劉舒親自把司徒蕊送到驛館的大門外。司徒蕊在上車之前,對劉舒欠身行禮,謙恭地說:“我估計陛下還要在這里受幾天委屈,等登基大典一過,大興朝的皇帝陛下一定會與陛下會晤的。”
劉舒苦笑,客氣地說:“司徒小姐好事做到底,叫大興朝的皇帝陛下以后做事厚道些,如能這樣,朕愿意祝你們百年好合?!?
司徒蕊毫不猶疑地答應(yīng)下來:“我愿意為陛下盡力?!?
司徒蕊坐在馬車里,覺得全身虛脫,只能靠在車身一側(cè),閉目養(yǎng)神。與劉舒的見面還算成功,她可以向柯振龍交差了。除了隱瞞她與柯振龍一開始就有的同盟,她覺得她沒有說假話。
馬車在中途又停下了,侍女下車之后,柯振龍輕輕地坐進來。
司徒蕊想也沒想就軟軟地靠進柯振龍懷里,疲憊地閉上眼睛。
“丫頭,累壞了吧?!笨抡颀垟堉募绨颍奶鄣卣f:“也許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去見劉舒,應(yīng)該陪著你去,給你壯膽。但是我要是去了,劉舒可能會拉不下臉面,畢竟他中了我的招,又被我搶了女人?!?
司徒蕊有氣無力地說:“你剛才沒去是對的,是要照顧劉舒的臉面。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簽雙邊和約了,你登基之后就去跟他簽約吧。你要保證在位期間,大興國不對大光國起兵。這是我?guī)湍愠兄Z給劉舒的,不然對他不公平。”
“好,這個我可以做到。”柯振龍點頭說:“反正我估計我也沒有力量對大光國起兵,對付袁吉并不容易,還有東邊的小成國,早就虎視眈眈了,不能大意。所以跟劉舒鞏固關(guān)系,至關(guān)重要。你今天立功了,為我們的大興國立功了?!?
司徒蕊還有一個疑惑:“我可以理解你為什么把劉舒軟禁起來,可是你為什么把我們司徒一家也封鎖在家里?害得我們以為全家都沒有活路了?!?
“還不是為了你?!笨抡颀堄昧Φ負б粨就饺锏募绨?,微微臉紅地說:“我不確定你對劉舒到底有多少感情,要是讓你自由行動,你很可能會去找他。我吩咐手下的人不許碰你,你要是真跑到劉舒那里去,也沒人敢攔你。你要是同情落難的劉舒,腦子一熱,跟他······那我可輸不起!當了皇帝也沒意思!”
“那你關(guān)我一個人好了,為什么關(guān)我一家人?”司徒蕊生氣地質(zhì)問。
“傻丫頭,”柯振龍敲敲司徒蕊的腦袋說,假意責(zé)備說:“這個都不明白,我以前怎么會夸你聰明呢?你姐夫袁朗是幻朝的太子,我要把袁素拿下,還能留著袁朗不動嗎?你父親在朝堂上很有些影響力,他會甘心讓自己女婿將來的皇位落空嗎?不把你們一家都關(guān)起來,你們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里嗎?”
司徒蕊緊張地問:“那你把我姐姐姐夫怎么樣了?”
柯振龍安撫地答道:“他們都很安全。袁素我都不殺,還會殺袁朗嗎?我現(xiàn)在要跟你一起去見你的父親,讓他放棄大幻朝,支持大興朝,官位爵位只升不降,因為他是我的老丈人了,國丈!”
司徒蕊覺得頭痛眼花,無力地說:“今天事情太多了,我腦袋里開始亂了。見了父親,你說話吧,我不出聲了?!?
柯振龍體貼地說:“你只要跟你父親說,你是真心喜歡我,心甘情愿地要嫁給我。其它的話都由我去說。換個女婿坐江山,他提前當上國丈,只賺不賠,他應(yīng)該不會固守著幻朝不放的。你父親一臣服,出頭幫我吆喝吆喝,朝堂之上基本上就都是我的人了,大局可定?!?
司徒蕊嗔怪地說:“你可真是機關(guān)算盡!”
柯振龍抱住她,狡黠地說:“我這不是為了幫你圓皇后夢嗎?不然,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真的發(fā)動兵變啊?!?
司徒蕊和柯振龍同車到了司徒家大門口,讓把門的兵士進去通報,只說柯大將軍送二小姐回來了,要見司徒太師。
“先不說新皇帝和新皇后到了,免得還沒見到你父親,他就嚇暈了?!笨抡颀堥_著玩笑對司徒蕊說。
“有道理?!彼就饺镄σ恍?,看柯振龍心情不錯,知道他的大事應(yīng)該已經(jīng)安排就緒,不禁崇拜地問道:“你在暗中做兵變的安排,我怎么一點都沒看出來?”
柯振龍得意地反問:“要是你都能看出來,那還能叫兵變嗎?那叫找死!”
司徒蕊噘著嘴撒嬌地說:“你小瞧我,嫌我笨!”
柯振龍急忙拉住她的手,哄著她說:“我哪敢小瞧你?哪敢嫌你笨?沒有你,就沒有我的大興朝?!?
司徒蕊不解地問:“這話怎么說?我又沒為你的兵變出一點力?!?
這時候司徒慎之在大門口出現(xiàn)了,一眼看到了柯振龍拉著司徒蕊的手。司徒慎之臉色驟變,吃驚不小。
司徒蕊急忙甩開柯振龍的手,往邊上挪了一點,拉開跟他的距離??抡颀埖恍Γ⒉唤橐?。
司徒慎之走近柯振龍,客氣地寒暄說:“大將軍,失迎失迎!小女今天出門,勞駕大將軍親自送她回來!”
司徒慎之邊說邊狐疑地打量柯振龍的神色??抡颀埵怯袐D之夫,如果他打司徒蕊的主意,司徒慎之覺得麻煩很大。
司徒慎之又用余光看看司徒蕊,見她頭發(fā)衣服都整齊無異,稍稍放心。
“蕊兒,到你母親那里去?!彼就缴髦胍ч_司徒蕊:“你出門之后,你母親都快急死了,你去寬寬她的心?!?
“是?!彼就饺锏椭^答了一聲,聽話地準備進門去。
“二小姐請留步!”柯振龍毫不猶豫地出聲了:“太師,我今天來,有要事相求。此事與二小姐有關(guān),必須要她在場。我們到里面去細談吧。太師可以讓傭人給尊夫人傳話說二小姐回來了,讓她放心?!?
司徒慎之被封鎖在家里這么久,估計柯振龍登門與此事有關(guān),而柯振龍又說此事與司徒蕊有關(guān),他心里開始忐忑不安,更加擔(dān)心女兒會有什么厄運。
司徒蕊卻平靜地開口幫柯振龍說話了:“父親,此處不方便,進去說話吧?!?
“大將軍,請?!彼就缴髦恼Z氣明顯地戒備。
司徒家的正廳里,柯振龍與司徒慎之對面而坐,司徒蕊人坐在父親那一邊的下首,眼睛卻是看著柯振龍的。
不等上茶,柯振龍就開口說正事了:“太師,我今天登門,是要正式向你求娶令愛司徒蕊。”
司徒慎之謹慎地問道:“是為大將軍的二公子求娶蕊兒嗎?令郎今年多大了?”
柯振龍明明白白地說:“是為我本人求娶二小姐。我要給太師當女婿?!?
他說得理直氣壯,毫無遮掩與尷尬。
“呵呵?!彼就缴髦粍勇暽鼗亟^說:“大將軍早有夫人,兒子眾多,蕊兒怎能與大將軍匹配?”
司徒蕊忍不住插話說:“父親,他會妥善安置他的夫人,我不介意他的兒子們?!?
“長輩說話,你不要多嘴!”司徒慎之光火了,女兒明顯是受了柯振龍的蠱惑嘛,不但罔顧他是有婦之夫的事實,連當繼母都不介意。
柯振龍見司徒蕊受到父親的斥責(zé),不想再拐彎抹角了,直截了當?shù)卣f:“太師,我不但會給令愛正室的名份,還會封她為皇后,讓她貴為國母。我已經(jīng)廢了大幻朝,要建立大興朝,三天后就登基?!?
司徒慎之聽了這話,驚得“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半天回不過神來。
司徒蕊急忙走近司徒慎之,拉著他的胳膊叫著說:“父親!你怎么樣了?父親!父親!”
柯振龍早已料到司徒慎之會是這種反應(yīng),靜靜地等著司徒慎之消化這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司徒慎之終于緩過勁來,轉(zhuǎn)向柯振龍問:“袁素死了嗎?我女婿袁朗呢?”
柯振龍安撫地說:“太師放心,袁素父子目前安然無恙。袁素荒淫無度,草菅人命,橫征暴斂,人心盡失。我發(fā)動兵變之時,連他的貼身侍衛(wèi)都沒有拚命護衛(wèi)他,幾乎是兵不血刃就讓他束手就擒了。我沒有殺他,只是逼他禪位于我。至于袁朗,他還年輕,口碑不壞,只要他肯臣服,我更不會殺他。”
司徒慎之這才從震驚和恐懼中解脫出來,重新坐下。坐下之后忽然又站起來,對著柯振龍謙恭地說:“那么,大將軍三天之后就是我們的新君了。我豈能與新君平起平坐?”
柯振龍客氣地起身,按著司徒慎之的肩膀讓他坐下:“太師請坐。現(xiàn)在我尚未登基,不必講究君臣之禮。”
司徒慎之呆呆地坐下,說不出話來。
“父親?!彼就饺锷蟻矸鲋就缴髦母觳?,好言相勸:“我知道你擔(dān)心姐姐姐夫,你現(xiàn)在知道了,他們都安然無恙。我估計他們多少都受了點驚嚇,父親抽空去安撫他們一下吧,勸勸姐夫,臣服了吧。姐姐姐夫是我們的家人,新君登基,不會虧待他們的?!?
柯振龍贊許地對司徒蕊點點頭。不用他教,司徒蕊就已經(jīng)想到讓父親去勸袁朗臣服了,也知道打親情牌去籠絡(luò)袁朗。
站在父親背后,司徒蕊得意而又撒嬌地對柯振龍噘噘嘴,心想,我這個聰明的皇后可不是皇帝身邊的擺設(shè),我是會幫忙做正事的??抡颀埖K著司徒慎之在場,對司徒蕊這個小動作只能淡淡一笑。
看司徒慎之剛才坐下又站起來,柯振龍知道這位未來的岳父已經(jīng)是臣服于新君了。司徒慎之是朝中保守派的代表,他能臣服,那些饒舌的言官也就不會亂說話了。如果司徒慎之能夠說服袁朗臣服,那么原先擁護袁朗的□□也就不是問題了。
所以這個新皇后挑得真是巧啊??抡颀埿闹袩o限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