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要教訓昭媛的,這大哥,怎么同賊人交友?邵王一驚,忙提醒了一句,“慕容氏不過嗣國臣姓,豈配得上大哥尊貴的身份?”
好不容易遇上個對手,太子哪里還理會這沒用的弟弟?只搭著紹離去,好似要細說武學之事,“你方才一招倒掛金鉤甚是妙然,我從沒見過這般招式,敢問是如何研究出來的?”
紹一笑,“我使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父親從愛情中研究出來的!他說愛傷人、招便強過人.......”
兩個愛武之人聚在一起,自是無視了所有人,自顧自地暢聊離去!
劉宇手握著交還的劍,好似還有一分汗水。心下淺笑,用這彎月劍贏了太子,也不算辱沒了這劍!
看著太子與賊人勾肩搭背離去,邵王才崩潰了心智。起身便要追去,卻被姚淑叫住,“站住!太子得了先帝準許,可以不行告退之禮,邵王也得了先帝準許么?!”
少了太子依傍,邵王自是無助渺小。對著女皇,他也只能低聲下氣幾分,“兒臣知罪,就先告退了!”
平時同太子一起,他哪里需要行禮?
不服氣地行了告退禮,嘟囔了幾句便要離開,卻聽姚淑一句問話,“聽說你深夜調戲昭媛,可有此事?”
邵王一驚,下意識瞪了慕容絮一眼,隨即輕蔑一笑,“不知廉恥者的言論罷了,母后也要信之么?”
趁著太子無心理會,正好教訓教訓這個自以為是、為虎作倀的小人!
姚淑冷冷一哼,穩重威嚴由此而生,“并不是昭媛說的,你也不必看昭媛!”說著,擊掌幾下,便見昨晚的那個宮女恭首而來。
看來這女人早有準備!邵王心下一狠,袖中雙拳緊握,好似要當場殺人滅口!
先是狠絕一眼,像是警告,“這宮女眼生得很,是哪個宮里的粗使宮婢吧?身份低微也配見天顏,真是你的大福氣了!”
是福氣還是晦氣,那宮婢自然聽得明白,卻也無畏于他。只聽得姚淑問話,如實答道,“昨晚奴婢自浣衣局回房,偶遇邵王從東宮出來。奴婢也沒生多心,只恭然行了禮,哪知邵王上前便要非禮奴婢!
而后昭媛娘娘來救,奴婢才脫了身!哪知邵王還不罷休,竟敢無禮調戲娘娘!奴婢身份低微、不值一提,可娘娘是嗣國皇帝的妃子呀!奴婢心生恐懼,便忙將此事散布出去,好讓皇上知曉,為昭媛娘娘主持公道!”
這么能說會道的粗使宮婢,他倒是第一次見!邵王細細一想,隨即一笑,“我知道了,這盡是你這賤人設的圈套,要聯合女皇對付本王,是不是?
先招個有點姿色的宮婢勾引本王,現下又支走大哥!賤人!你們都是賤人!有大哥罩著本王,看你們這些賤人敢不敢同我作對!”
一口一個賤人叫著,慕容絮聽得自然不悅,“邵王,請你言語尊重一些!”
在座多位皇親國戚,皆聽在耳里。姚淑自然要拿出女皇的威嚴,拍案而斷論,“邵王不守禮數,深夜調戲昭媛、非禮宮婢,罪不可恕!現下又言語侮辱于朕與昭媛,罪加一等!太子那邊朕自然會親自去說,來人,先帶邵王去暴室!”
說著,微微一頓,才狠了幾分語氣,“賜鞭刑一百!”
這邵王身嬌肉貴得很,只怕這一百鞭子有
他可受了!
原就武功不濟,哪里拗得過侍衛?三兩下就被拖去了暴室,他也忒沒骨氣,剛離開幾步便是慘叫,好似中途就受了刑一般!
解決了心頭的怨怒,姚淑便宣布繼續歌舞。由著接下來的人逐個上臺,果然個個都是精妙絕倫,各有各的特色所在!
轉眼之際,劉宇已經沒了身影。尋覓紫薇而去,正瞅見三人侃侃而談,似在討論武學之道。
怨不得太子受得劉宇的次次抬杠,原來是有共同興趣在,所以不曾真正為敵吧!
方才還是仇視的兩人,現下已然樂得開懷,雖說語氣還是尖酸刻薄,卻也沒了方才的咄咄逼人。
見慕容絮來,劉宇先一步問安,隨后便是太子一笑,“昭媛來得正好,本太子正好有事問你。”
慕容絮上前一笑,嫣然迎眸,“武學之事,本宮可不甚懂呀!”
太子呵呵一笑,似乎比先前要通情達理許多,“本太子所問之事,自然不是武學。聽宇妹說,昭媛和紹兄來,是為了給喬長公主說親?”
抬眸看了劉宇一眼,慕容絮方笑,“原本宮還猶豫不決,現下看來,太子與長公主極是相配,便斗膽說親。”
被相配二字逗得一笑,“昭媛與本太子不過初次見面,何以這樣說?”
細細一想,才回答他,“長公主最喜愛武之人,與太子也算是志同道合。太子愛憎分明,長公主亦同,這叫性格相投。只要八字相合,本宮相信,這一定是樁喜事!”
他深笑幾許,“昭媛如此誠心,不如咱們到東宮去談?”
慕容絮微愣,隨即一笑點頭,“恭敬不如從命!”
轉身要回東宮,卻見紹也想跟來,太子只好回身一笑,“本太子同昭媛談事,紹兄就不必跟來了吧?”
問罷,他臉上的擔憂之色卻是不減。
似是看出了什么,太子心下無奈,只好補充一句,“紹兄放心,本太子光明磊落、不做暗事,保證還你一個完整的妹妹!”
光是他的話,紹哪里能完全放心。本還想偷偷跟去,便聽妹妹勸道,“哥哥放心吧,不過是談論說親之事罷了!”
說通了紹,兩人才單獨去了東宮。
進門便遣走了所有宮人,只聽慕容絮一笑,“太子這舉動,若是被兄長瞧見,定然胡思亂想許多!”
坐于正座之上,才仔細審視了她一番,隨即話里有話道,“看來昭媛在嗣國,就十分受人喜愛呀!”
依著他的手勢,坐于一旁的紅木椅上,“太子謬贊,本宮可不敢領受!”
他輕托著茶杯,似有所思的樣子,笑意深深,“一般受人喜愛者,都是兩種心理。一者,貪婪多謀;二者,目中無人!前者屬于聰慧之人,卻不將聰慧用于合適之處;后者為愚蠢之人,嬌生慣養從不知世事。”
這話倒是新鮮,慕容絮似是明白地一笑,低眸亦是若有所思,“那么太子覺得,本宮屬于哪種人?”
直視于她,正有芙蓉面色,卻是心計微露。太子心下一笑,淡淡開口,“昭媛自然不是蠢笨之人!”
怨不得連姚淑都忌諱他,看來他確然有一眼看透的本事!慕容絮斜眼笑然,眸中若有幾分心思,“本宮前來說親,可以說是多謀,卻并非貪婪!”
反正殿中無他人,太子遂直接挑明了話,“要公主遠嫁就罷了,還要公主的性命。這不就是貪婪?”
沒想到一個素未謀面的人,能一眼看穿她的心事。慕容絮自愧不如地笑笑,“太子聰慧,卻不知一報還一報的道理!她殺我、我除她!在宮里生存,若不能做到人為魚肉,最終也逃不過為人魚肉!”
確然,宮中人的成功、平安,都是踐踏他人尸體換來的!南宮策一樣、她也一樣,太子亦不例外!
凝眸于她,神色似是多了幾分魅色,同方才的咄咄逼人又截然不同。放下茶杯而笑,總給人一種觸摸不及的深邃,“你憑什么以為本太子,會幫你這個忙?”
也不知為何,慕容絮不敢直視他,只轉眸一旁,“本宮從沒想過太子會幫忙,只是想著公主的個性,太子絕對受不得!以太子對內人的狠辣,公主也是難逃一劫!”
終是聽到一句實話,惹得太子開懷大笑,“敢情昭媛是要引一只狼入東宮,成心要壞本太子安穩的日子呀!”
明人不說暗話,看這太子像個光明磊落者,慕容絮便也說開了話,“并不是一只狼,不過一只可以隨手碾死的螞蟻!公主留在嗣國,是本宮最大的威脅。可到了姚國就不同了。
她可以任太子操控!本宮知曉太子對女子美貌極是講究,這次來特地帶了公主畫像,過會兒便著人送來,讓太子欣賞!”
似乎沒能誘起他的興趣,只見他無謂一笑,“畫像就不必欣賞了,有機會親自見一見更好!只是本太子無緣無故,納一只螞蟻入東宮,對本太子有什么好處?”
說罷,又補充了一句,“昭媛不必說什么嗣國的援助、金銀財寶的供給,這些都是本太子不缺的!本太子缺的,就是一張龍椅!”
心下一驚,慕容絮只故作無知地笑笑,低首巧然,“嗣國不過初建之國,國力不如姚國一般的強盛,太子何必要嗣國寶座?”
太子頓了一會兒,似在給她考慮的工夫,方笑,“昭媛聰慧,定然不需要本太子多做解釋!”
所謂龍椅,自然就是姚國的帝位!他雖有先帝遺旨,可現下坐在龍椅上的,畢竟是姚淑。那女人雖是忌諱他,可也狡詐得很,花招無數!她若貪戀江山,他也不能動她分毫。
一旦她除了自己的勢力,那先帝旨意也不過黃布一張,毫無價值!要先大獲全勝,就要先做好充足的準備,有足夠的底氣昭告天下人:他劉耀,才是姚國的皇帝!
見她默然不語,太子才又補充一句,“他人或許眼力不好,可本太子卻是一眼就瞧出來了!昭媛的模樣,同母后初入姚國的模樣,簡直一模一樣!
母后入姚國時,便已二十有三。大齡之女,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而母后的秘密,就同她的人盡可夫的身子有關!”
又是這般詆毀,慕容絮微有不悅,卻也要避諱著情緒,“女皇高貴自持,太子不要出言不遜。至于模樣相同,不過太子錯覺罷了!”
太子呵呵一笑,“錯覺與否都無所謂,是一只狼、還是一只螞蟻,昭媛要賭公主、本太子就要賭一賭昭媛!”
說著,笑意深了幾許,好似一只虎視眈眈的猛獸。起身靠近她幾步,在她一旁的紅木椅坐下,小聲像是命令般,“做本太子的女人、做姚淑的軟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