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面,婦人還不忘詢問葉樹為何會在這里賣面,葉樹不敢主動提及白衣公子,于是便說這里已經很久沒有賊匪來過了,
而且羅陽關有重兵把守,里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也進不去,所以現在應該是安全的。
不過這些話也不是葉樹想出來的,而是聽見白衣公子和管家來這里吃面的時候閑聊時被他聽到的,不過仔細想想似乎還真的有道理。
婦人走了,可葉樹的活卻并沒有就此結束,
沒到一個時辰,那婦人便又叫上了許多北村的人來吃面,這一下,可把葉樹給忙壞了,在這大冷天,葉樹竟然忙得汗流浹背,
不過這位給人帶來麻煩的王大嬸也不閑著,主動幫著葉樹清洗碗筷,倒是給葉樹減輕了一些負擔。
中午時分,原本按時來吃面的白衣公子等人,硬是沒有了吃面的地兒,不過在白衣公子的吩咐下,沒人敢說句怨言。
“大哥,我真是餓了,要不你先給我煮一碗面?”
葉樹的兄弟小貴瞧著人多,開始想著走后門了。
“你小子光知道吃,就沒想過來搭把手!”
葉樹是真的累壞了,此時已經想著找幫手了。
看著這面攤外的人們,再看看依舊冷冷清清的布店,小貴終于點頭答道:
“好,大哥我幫你,不過,你得先讓我吃飽?。 ?
聽到這話,葉樹真是忍不住想用勺子敲敲對方的腦袋。
“咦!這不是東村的小貴嗎?怎么他也在這里!”
“你認識?”
“我當然認識,這資垠鎮才多大點,我可是挑著擔子走街串巷的,哪個村我沒去過!還有那邊那個,不就是南村的阿羅嘛!沒想到他們都已經出來了,就我們還躲在陰暗的地窖里,早知道就該出來看看了!”
“就是,就是!”
趁著等吃面的閑工夫,一群人開始扎堆的聊起天來,大家都后悔自己怎么沒有早點出來,
瞧著現在見著陽光的日子,和那陰暗的地窖一對比,才知道站在陽光下是件多么好的事情。
不過對于這些人的議論,葉樹和小貴可都不敢插嘴,也不敢亂搭話,他們心中明白,只要他們亂說了話,怕是白衣公子不會輕易饒了他們的。
資垠鎮不大,傳遞消息的人又多,很快,大家都開始往鎮上涌來,都想確定真假,
而一些原本住在鎮上的人也悄悄潛了回來,發現家依舊還在,而且鎮上人又多,一些小商家也都偷偷的開門了,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去擠那面攤,也有人開始偷偷燒水自己煮吃的,開始還有些擔心暴露目標,可是后來發現像他們這樣做的不止一人,于是也都大膽起來。
這幾天葉樹是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歇下來,才發現鎮上多出了好多人,而且還多出了許多商鋪,
人來人往,有那么一瞬間,葉樹都懷疑回到了一年前,沒有賊匪,只有熱鬧而繁華的資垠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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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時他還是一個窮小子,如今居然也成了正經商家,還成了面鋪老板,想著想著,葉樹竟然笑了起來。
見著有些擁擠的街道,一直跟著白衣公子的蔡管家微微皺起了眉頭,偷偷在一旁嘀咕道:
“才幾天???怎么街上多出了這么多人!而且還多了那么多賣東西的鋪子,若是公子再想著每樣都買,那他豈不是要累死!”
“管家!我要買……”
“??!”
蔡管家突然一聲尖叫,聽著就有些凄慘,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我要買糖葫蘆!”
白衣公子像是猜到了蔡管家的心思故意這樣說話一般。
“啊?糖葫蘆?”
蔡管家感覺自己臉在抽筋,像公子這樣的人物居然要買糖葫蘆,不過這地方會有糖葫蘆賣嗎?
蔡管家疑惑的看看四周,卻猛的發現果然有一個賣糖葫蘆的,看樣子這資垠鎮的經濟還真是恢復了,連賣糖葫蘆的都有了。
聚財堂,白衣公子坐在其上,初四和左江等人匆匆趕來,資垠鎮商鋪恢復了大半,而擁有深厚根基的榮王商業大軍自然也不能落后,
在初四和左江等人有條理的指揮下,榮王商業大軍也是恢復了七八成,現在正是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也不知道這秦公子叫大家來干什么?
雖然心中嘀咕,可卻沒人真的敢有怨言,特別是見著那戴著青紗蓑笠的灰袍男子就立在秦公子身邊,初四等人更是跑的飛快,只是瞬間便在大廳中站好。
初四來到大廳才發現那一直挺閑的蔡管家卻沒見蹤影,這家伙不是一直跟著公子嗎?怎么這會兒不見人了,難道公子也打算插手資垠鎮的商鋪事宜了?
說實話,初四并不認為資垠鎮能這么快恢復運轉秦公子有多大功勞,要說功勞,怕是那賣面的葉樹還要大些,至于秦公子不過就是誤打誤撞出了一個讓其開面鋪的主意而已。
雖然初四心中這樣想,可嘴上卻不會說,見著秦公子沒有說話,初四有些忍不住的問道:
“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不過我覺得資垠鎮剛恢復一些,就算要做其他也得先等資垠鎮緩過一些再說!”
雖然不敢違抗秦公子的命令,可是提意見還是可以的,而且這一路上秦公子還是很聽大家的意見的,所以初四才會如此大膽提出,
而一旁的左江、右海等人也都點頭贊同,雖然資垠鎮如今發展很快,畢竟以前實力在那里,可由于受到過一次巨大的波動,經濟十分不穩,
甚至還會出現有的商鋪一整天都開不了張的現象,可見穩定性很低,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一個經商之人都知道不能輕易折騰。
“我的確有其他打算……”
“公子,我回來了!”
白衣公子話沒說完,屋外便傳來蔡彪急促的報告聲。
聽到這話,白衣公子很自然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盯著門口,片刻后,蔡彪便跑進了大廳,低頭重重喘了幾次氣后一臉興奮的說道:
“公子,囤江縣的謝總兵有回應了,說是請你晚上前去赴宴,而且他們還派人送了請柬!”
“哦?”
雖然早就料到這謝總兵會答應見面,可卻沒想到會如此客氣,似乎與傳聞很不符?。“滓鹿佑行┮馔狻?
“既然大家都這么好奇,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白衣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讓大家盡快啟程。
“就這么走了?那資垠鎮……”
初四的話沒有說完便主動收了回去,可能是真的在資垠鎮待久了,居然忘了他們的目的是什么了。
囤江縣在西池的東南方,雖只是一個縣城,可卻是西邊三地的重要水上關卡,長期以來都由謝勛把守,
雖這是一個肥缺,可謝勛的剛正也是出了名的,沒人敢拿東西賄賂他,而他也從不徇私舞弊,不僅如此,他治軍很嚴厲,所以這次西方賊匪橫行,若不是有這位謝總兵坐鎮,怕是賊匪早就越過西關進入錦云國內地了。
在來之前,白衣公子對這位謝總兵也是知道一些的,至于如今西池的形勢,白衣公子自然也是有所了解,
在資垠鎮的時候,他就已經讓灰袍人潛入西池和西墉兩地查看過。
灰袍人武藝高強,非一般人可比,而他一人也是容易進退,不過對于如今兩地的形勢,灰袍人也是一點都不樂觀,想要在這樣的地方發展經濟,那簡直就如同做夢,不過榮王既然有令,而他也只能遵從。
“到了!”
蔡彪一聲吆喝,馬車便停了下來,掀開車簾,白衣公子緩緩下了馬車。
對面就是謝府,蔡彪直接遞上了請柬,見到請柬,守門士兵并沒有讓眾人等候,而是直接將人請了進去。
雖然如今囤江縣也受到了很大的波及,可謝總兵的府上卻還沒人敢動,所以府內仍是一片祥和。
謝府下人將白衣公子等人領到了客廳,中央有一個大圓桌,圓桌上還鋪上了淡黃的錦布,在桌面上,早已備好了三副碗筷,若是加上主人,怕是也只邀請了一人,這還真是特別的晚宴。
白衣公子還未入座,那走廊上便見一人匆匆趕來,來到門邊便忙拱手說道:
“秦公子到了,謝勛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
白衣公子轉身,見著來人身穿褐色勁裝,臉龐剛毅,雙目有神,皮膚有些紅黑,顯然是經常在外曬太陽,
挺直的鼻梁下留著一字胡須,穿著有些老氣,可是模樣卻并不老,大概三十歲左右,從他行走的架勢便知其是個練家子。
“在下也是剛到,能讓謝大人在百忙中抽空來見在下,這已經是很難得了!”
聽到白衣公子的話,謝勛也只是笑笑,這話不假,他的卻很忙,四處都有暴動,為了安撫西池的百姓,他這幾天幾乎忙得都沒合眼,若是換做其他人,他也是沒有時間做這些客套的事情,可眼前這人不同。
“秦公子請坐,你難得來囤江縣,本應好好招待,可如今形勢嚴峻,也只能委屈公子,謝某略備薄酒,一來是為公子接風洗塵了,二來借此給公子說聲感謝!”
聽到這話,白衣公子的卻是有些不明白了,詢問道:
“不知謝大人何出此言?在下好像并未做過什么值得謝大人感謝之事!”
聽到白衣公子如此一問,謝勛只是笑笑,然后看著前方,原本剛毅的臉上居然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順著謝勛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位身著深綠對襟襦裙,梳著雙刀髻,皮膚白皙,長相柔美的女子正緩緩走了過來。
“是你……五公主!”
這分明就是在天瑞樓所見到的周瓊英,錦云國的五公主。
“秦公子,沒想到時隔一個月,我們又見面了!”
五公主淺淺一笑,隨即來到謝勛身邊。
白衣公子也沒有想到五公主居然就是謝夫人,弄清楚之后,謝勛夫妻兩人更是頻頻致謝,一頓飯倒還吃得融洽。
雖然只有五個菜,但桌面上能有菜、有肉,甚至還有魚,也是很難得之事,畢竟白衣公子所了解到的,如今這西池能吃上飯就已經很難得了。
“秦公子,不知你這次來是所謂何事?又打算什么時候離開?”
“勛哥……秦公子剛到,你問得這么直接怕是有些……”
五公主見丈夫問得太直接便想要阻止,畢竟來者是客,人家剛到就催著人家走,這似乎也太不禮貌了。
見著妻子阻攔,謝勛也只是尷尬的嘆了口氣,然后繼續說道:
“秦公子為人仗義,想來也不會在乎這些禮儀,再說此地的卻不適合多待,就連我也不能保證哪天這房子不會被那些暴亂的流民給拆了,這里如此不安全,還請秦公子早日回去!榮城比這里可要安全得多!”</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