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新彩手出如電,向了一人陶道、身柱二‘穴’點了過來。。
此人做夢亦想不到羅新彩會對自己猝然出手,心中大驚,急叫道:“羅前輩、你……”他“你”字才出口,卻被羅新彩一指點個正著。見得他身子一歪,往下便倒,卻被羅新彩扶了。
“羅前輩,你、你、你怎的暗害亢弟?”一位黃衣少年以手指了羅新彩,沉聲道。
“麟兒,你也歇會兒吧!”一位中年美‘婦’口中說話,‘玉’手輕出,‘玉’指在黃衣少年身子上只一點,黃衣少年登時便不言不動了。
便見羅新彩轉過身子,對城頭上的一個小孩兒道:“良兒,好好保護超弟,娘與你雷姨將皇上與麟兒送到城外去,再來救你們出去!”羅新彩口中的“你雷姨”自是雷‘玉’蘭了。
“娘便放心地去吧,孩兒自會竭盡全力照顧好超弟的,只是娘與雷姨要小心一些!”“良兒”肅然道。
羅新彩聽得“良兒”如此說話,心中一酸,眼角不覺有些濕潤。羅新彩再不敢說話,以免眼淚流了出來,只是點了點頭。她與雷‘玉’蘭各負一位被點倒了的小兒,縛牢了,道聲“走”,由城頭上飛了下去。
羅新彩、雷‘玉’蘭二人借了下沖之勢,趁了敵人驚呆之機,由百萬晉國兵馬頭頂之上,飛越而過,沖出了敵營。二人到了城外,尋了一個隱秘之處,藏了二個小孩兒的身子,又返身殺入晉營來。
晉人哪料得羅新彩、雷‘玉’蘭二人會殺個回馬槍,一時不備,卻被二人沖進陣來,且是損了不少的兵馬。晉人只愣得一時,旋又回過神來,開始反撲,是以羅新彩、雷‘玉’蘭二人雖是拼命廝殺,卻也休想再前進一步了,反而落得渾身是傷。
此時,羅新彩與雷‘玉’蘭識得自己二人若是再如此苦戰不休,定要陷入敵人重重包圍之中,再難突圍了,又想到“皇上”與“麟兒”二人尚在營外,時光一久,只怕二人會出些意外,便‘欲’轉身離去;但羅、雷二人轉念一想,“良兒”、“超兒”二個小孩兒還在城頭苦苦盼望著自己二人去救,“良兒”之父與“超兒”之父至今半點音信也無,料來是兇多吉少了,若是再讓“良兒”與“超兒”二個孩子葬送于京師,豈非天大的憾事?且是又哪里能對得起孩子的父親?自己二人便奮力拼它一拼,若是能殺入汴梁城,救二個孩子出來,那是最好不過之事了;若是沖不進京城去,那也是二個孩子命該如此了,真是這般,自己二人便戰死于敵營之中,也算對得起孩子之父了。想至此,二人卻也將心一橫,便又舍命向里沖殺起來。二人沖來殺去,雖是斃了不少敵人,卻被“鴉兒軍”鐵騎撞倒于地,被晉人生擒活捉了。
且說“良兒”自羅新彩、雷‘玉’蘭二人走后,便與“超兒”日夜在城頭盼望二人歸來。二個小孩兒見得羅、雷二人一去數日不回,識得二人定遭不測了,心中自是悲痛異常。
“良兒”難過了一回,悲聲道:“超弟,看來娘與雷姨是回不來了!唉,超弟,京師覆沒在即,咱們又該如此施為?”
“良哥,超兒哪有什么法子可想?凡事還須良哥拿主意才是。”“超兒”搖了搖頭,嘆聲道。他俊面一肅,又莊聲道:“良哥,李存勖賊子心如蛇蝎、兇如虎狼,每攻下一城,必屠盡全城軍民。咱們能否想上一法,令李存勖賊子放過汴梁一城百姓?”
“超弟,狼還能改得了吃人、狗還能改得了吃屎么?讓李存勖賊子發善心,何異于上九天攬月?!”“良兒”切齒道。“良兒”沉‘吟’片刻,又肅聲道:“超弟,咱們明知李存勖是狼是虎,也姑且將他當成佛看待吧!超弟,李存勖想要的是大梁江山與皇帝朱亢的‘性’命,咱們若是將朱亢的人頭給李存勖送去,李存勖見了皇上的頭顱,或許會發‘善’心,放過汴梁軍民的!”
“哼哼,超兒真想不到良哥會想出如此高明的主意來!”“超兒”冷笑道。他劍眉一蹙,又沉聲道:“良哥,別說皇上已然離去,便是皇上如今龍駕在城中,咱們便能砍下皇上的頭來,獻于李存勖賊子么?”
“唉,超弟錯解良哥之意了!”“良兒”嘆了口氣,苦笑道。“良兒”面容一肅,又鏗然道:“超弟,良哥是說良哥權且充一充皇上,唬一唬李存勖這個殺人魔王,超弟再將良哥的頭砍下來,獻于李存勖賊子。李存勖賊子見了良哥的人頭,或許會放過汴城百萬生靈的!只是如此,良哥便有些對皇上不敬了。”
“超兒錯怪良哥了,良哥莫往心里去!”“超兒”俊面一紅,訕訕地道。“超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旋又奮然道:“良哥之計倒也行得,反正咱們已然無他路可走,便只有一試了!只是超兒以為,這個皇帝良哥充當不合適,超兒與皇上相貌極似,定可‘亂’真,且是超兒年紀與皇上又相仿,便讓超兒充一充皇上便了,也好讓超兒過一把皇帝癮!”“超兒”說至此處,卻已然大笑出聲。
“壯哉!超弟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氣沖霄漢的英雄氣概,豈不愧殺京師周圍的諸藩鎮!”“良兒”見得“超兒”視死如歸之態,心中一酸,卻又感悲壯,高聲贊嘆道。“良兒”嘆了一口氣,又慨然道:“好,便依超弟之意便了!”
當下“良兒”、“超兒”二人悄然下城,于宮中尋了一件龍袍,由“超兒”穿了;又尋了件帥服,“良兒”自己著了。爾后,二個小孩兒手拉手,登上了建國‘門’來。
“良兒”立身于城‘門’樓之上,向了城外放眼望將過去,但見旌旗如林,遮天蔽日;兵馬如云,一望無際;又聽得戰馬嘶鳴,士兵吶喊,驚天動地,識得京城失守只在旦夕之間了。“良兒”嘆了口氣,轉過身子,對了“超兒”道:“超弟,可想好了么?要不,咱們設法突圍去吧!”
“突圍?良哥,別說夢話了,還有這種可能么?”“超兒”冷笑道。“超兒”抬起頭來,低聲而堅定地道:“良哥,大丈夫、男子漢,生于人世間,但能仰無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即使赴湯蹈火、粉身碎骨,又有何懼哉?良哥,唬一唬李存勖賊子,便動手吧!”
“良兒”聽得“超兒”如此說話,頓感熱血沸騰,便見“良兒”昂首‘挺’‘胸’,向了城下大喝道:“李存勖,某家乃梁朝兵馬大元帥黃麟,某家身旁之人便是大梁朝皇帝朱亢,某家二人有幾句話,你可要聽仔細了!”“良兒”二目‘精’光四‘射’,瞧了瞧身旁疲憊不堪的將士,又直視城下晉人兵馬,一字一頓地道:“李存勖,爾不是想要大梁朝皇帝之首與大梁江山么?皇上與黃某人二人自會滿足爾之心愿的!皇上與我黃某人死后,爾自可進入汴梁城的,只是爾入城后,不可屠戮京師軍民人等!如此,大梁皇帝與黃某人二人于九泉之下,亦會感念你的好處的!不者,我二人變成厲鬼,也是不會放過你的!”“良兒”轉過身子,又對了“超兒”低聲道:“超弟,閉上眼睛吧,良哥要動手了!”
便聽得“超兒”仰天大笑道:“黃元帥盡管動手,寡人若是皺一下眉頭,便枉為一朝人王帝主!”道罷,大睜二目,脖頸長伸,靜等寶劍砍下,臉上依然是笑容滿面。
“良兒”口中發出一陣聲震天宇的長笑之聲,手中寶劍高舉,猛然一揮,向了“超兒”的脖頸砍下。“良兒”斬下“超兒”的人頭,又劍身一轉,狠勁向了自己的脖子斫下……
卻說“麟兒”與“皇上”二人被羅新彩與雷‘玉’蘭置于一個隱秘之處,身子又被羅、雷二人以樹葉、雜草蔽了,只能眼睜睜地瞧著羅、雷二人離去。“皇上”、“麟兒”見得羅新彩與雷‘玉’蘭二人去了許久,尚不見回還,心中自是焦灼異常,但苦于‘穴’道被封,口不能言,足不能行,卻也無可奈何,只有暗自嘆息的份兒了。看皇上龍體時,亦是如此模樣。
“麟兒”二人這般地苦苦待了三個時辰,身子之上被封的‘穴’道才自行解了開來。此時,已然是亥時時分了。“皇上”、“麟兒”二人功力均是不弱,只是前時猝不及防,才被羅新彩、雷‘玉’蘭這般頂兒尖兒高手點中了‘穴’道;且是羅新彩、雷‘玉’蘭二人用的又是獨‘門’點‘穴’手法,是以“皇上”、“麟兒”二人雖是數次運功沖擊被封的‘穴’道,卻也沖它不開,只有等‘穴’道自行解開了。“麟兒”、“皇上”‘穴’道一解,稍加調息,便覺血氣暢通無阻。當下二人站起身來,相互點了點頭,身子便騰空而起,向了晉營直撲過來。
是夜,正值朔日,天地間漆黑一團,舉手不見五指。“皇上”、“麟兒”二人心中大喜,暗道一聲:“天助我也!”當下放心大膽地向前‘摸’去。
“麟兒”二人潛入敵營許久,敵人尚未發覺二人蹤跡。二人‘摸’來‘摸’去,‘摸’至一座大帳前,才‘欲’進入,忽聽一聲炸雷似的喝叫聲傳將過來:“什么人,敢闖皇上御帳?”
“麟兒”二人聽得喝叫聲,才識得闖到了李存勖的大帳前了。二人見得行蹤已被敵人發現,索‘性’現身出來,發一聲喊,各執兵刃,向了李存勖御帳沖了過來。
二人才近帳‘門’,忽聽一聲暴喝之聲傳了出來:“賊子大膽,竟敢行刺皇上!”喝聲甫歇,便見一人由御帳內沖了出來,立身于帳‘門’。
“麟兒”借了帳內傳出的燈光向了此人瞧將過去,卻見乃是一位手持鐵戟的黃衣少年。
便見得這黃衣少年鐵戟一橫,阻住“麟兒”、“皇上”二人去路,口中大喝一聲,手中鐵戟一揮,對了沖在前面的“麟兒”當‘胸’刺了過來。
“麟兒”見得偌大的個鐵戟在黃衣少年手中使將起來,竟似擺‘弄’撥火棍一般,設得黃衣少年力大如牛,心中略吃一驚,見得鐵戟刺來,卻不硬接,左手劍在鐵戟頭上一點,身子便向右飄了出去,同時,右手劍向了黃衣少年的左肋招呼過來。
黃衣少年料不得“麟兒”出招竟然如此快捷,心中吃了一驚,口中發出“咦”的一聲聲響。但黃衣少年雖驚不‘亂’,見得“麟兒”劍尖刺來,身子后退一步,鐵戟豎起,直向“麟兒”右手劍劍身撞了過來。
“麟兒”見黃衣少年變招快逾閃電,心中卻也由衷贊嘆,口中道聲“好”,卻也不與他鐵戟硬碰,收回劍來,招式一變,雙劍飛舞,又向了黃衣少年招呼過來。黃衣少年鐵戟揮動,如蛟龍狂舞,與“麟兒”斗于一起。
二人以快斗快,轉瞬之間,便已然拆過了十數招。二人正斗得難分難解,忽聽一聲威嚴的喝問聲由御帳中傳將出來:“張監軍,何人在外喧嘩?”
“麟兒”聽得喝問聲,才識得與自己‘交’手的黃衣少年乃是“飛天神鄂”張承業之子、現為晉軍監軍的張召先。
便聽張召先恭聲道:“回皇上,是兩個小小的‘毛’賊在此搗‘亂’,皇上不必擔心,只管安歇,臣將他們拿了便是了!”張召先口中說話,手下卻不放松,鐵戟飛舞,直使得風雨不透,向了“麟兒”痛下殺手。
“麟兒”聽張召先說話如此狂妄,心中頓覺好笑。他冷冷一笑,大聲道:“張召先,休得‘狗掀‘門’簾——全憑一張嘴’!某家倒要稱稱你有多大斤兩?”雙劍招式陡然一變,施展家傳絕技,手下一緊,閃電般攻擊過來,數招,便將張召先迫退一步。
“皇上”見得張召先身子后退,御帳‘門’口已然‘露’出一絲縫隙來,心中大喜,施展小巧功夫,身子沖進帳內。“皇上”立身于帳內,向了御案后望了過去,卻見李存勖端坐在龍椅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皇上”見得李存勖,口中大喝一聲,閃電般欺至李存勖面前,手中劍一‘挺’,對了李存勖當‘胸’招呼過來。
李存勖見得明晃晃的寶劍刺了過來,口中發出“哎喲”一聲驚叫之聲,身子一‘挺’,站立起來,順手‘操’起一把龍椅,向了“皇上”當頭砸下,竟然施出兩敗俱傷的招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