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就這么決定了,至于說服宋皇,在下自有打算……”
“有勞有勞……”
郝經不慌不忙地拱拱手,似乎也相信了董宋臣所言,至于董宋臣和閻允兒,此刻,目的已然達成,為了防止被死對頭趙嫣蕭媞發現,他們只求能夠早點回去,以防被她們發現。
“那……我等就告辭了!”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當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嗡嗡”的異響,緊接著,這個聲音越來越大,似乎離侍班閣,也是越來越近。
“董公公,這是何物發出的聲音?”
不等閻允兒明白過來,郝經忽然臉色煞白,雙腿顫抖,沉吟良久,他這才大聲吼道:
“不好,那是飛機!”
“飛機?”一聽這話,閻允兒似乎有所醒悟,反問道:
“貌似……趙嫣就是靠這玩意上天入地的?”
聽到這一動靜,董宋臣也是大驚失色,他急忙抓住了閻允兒的手,說道:
“哎呀呀,貴妃娘娘,都到這時候了,你問這個又有何用?還是逃命要緊,別給趙嫣抓個現行!”
飛機越飛越低,幾個人急忙趴在桌子底下,連大氣也不敢出……直到飛機稍稍遠離之后,他們這才狼狽不堪地從桌子底下爬起,徑直朝著屋外而去。
“該死,是誰泄露了我等行蹤?”
董宋臣氣極敗壞,閻允兒則是魂不附體……然而,就在這時,郝經忽然瞄了眼他們,怪聲怪氣地問道:
“你們,不會是與趙嫣事先商量好了,打算給本官來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吧?”
一聽這話,董宋臣和閻允兒叫苦不迭,董宋臣苦笑兩聲,急忙對著郝經賠笑道:
“天地良心,我等與趙嫣誓不兩立,豈敢如此?”
“是嗎?”
郝經不信,剛想質疑一番,只聽得,遠處的黑暗之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著時間的流逝,腳步聲也由遠到近,很快就變得整整齊齊,猶如千軍萬馬在行進一般。
“呸,趙嫣,你可真是陰險歹毒?。 ?
……
“陛下,大事不好了!”
“什么嘛……”
“陛下,兵……兵變啦!”
深夜,趙昀還在福寧殿呼呼大睡,不曾想突然間,盧允升跌跌撞撞地推開房門,徑直沖進了他的臥室。
“誰……是誰膽敢兵變?”
趙昀大驚失色,急忙披衣起。確認“叛軍”并未攻入福寧殿之后,他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問道:
“卿可知,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竟敢如此?”
盧允升暗暗叫苦,沉默許久,迫于趙昀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他這才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地,“如實”稟報道:
“陛下,此事全是趙嫣所為,還請陛下明鑒,盡快想方設法平息叛軍!”
一聽到又是趙嫣在作祟,趙昀幾乎氣得發瘋,氣頭過后,他冷哼一聲,吼道:
“來人,速速備馬,朕要親自平叛!”
對于驚動趙昀,趙嫣當然不敢想象……然而,更加出乎意料的是,趙昀竟然把她抓捕閻允兒和董宋臣的舉動當成了叛亂,甚至打算親自率軍鎮壓。
“啟稟皇后,董宋臣等三人,已經落網!”
“證據確鑿?”
趙嫣不動聲色地瞄了士卒一眼,沉吟許久,這才問了句:
“他們可曾招供?”
士卒猶豫一會,如實回答道:
“不曾……然,證據確鑿,他們已是無法抵賴!”
“甚好!”
趙嫣抿了抿嘴唇,剛想離開,卻不料,就在這時,一支“禁軍”匆忙趕來,眨眼間,就到了趙嫣面前。
“母妃,不好了,父皇帶兵來討伐你了……”
趙嫣定睛一看,這才發覺,“帶兵”前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趙珍珠……而她身后所謂的士卒,則是女扮男裝的宮女罷了。
“珍珠,你來干嘛?”
“母妃,快逃吧,要不,皇上會殺了你的……現在……現在宮里已經亂了……我娘……我娘讓我來……”
“你快走吧……”
趙嫣逼視著她,趙珍珠也不后退,一咬牙,她索性就上前走了一步,死死地抓住了趙嫣的衣袖:
“母妃,如今,只能進不能退,不如這樣,趁著我們都支持你,你就兵變……現在斬殺董宋臣閻貴妃,而我,和我娘去帶兵殺掉丁大全等人,逼迫父皇退位,擁立皇子趙孟啟為皇帝……到時候,你大權在握,大宋都可以歸你支配,若是這樣,韃子的末日就到了!”
“珍珠,你年紀輕輕,竟然如此狠毒,這也太可怕了……”
趙嫣盯著趙珍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趙珍珠似乎根本不感到害怕,只是聳了聳肩,說道:
“母妃,若是你害怕珍珠不是真心,你可以轉念想想,如今,以董宋臣和閻允兒的地位,若是讓他們見到皇上,只怕,你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趙嫣愕然,她也不得不承認,趙珍珠說的確實是事實,然而,在內心深處,她還有一絲猶豫,不知該怎么如何解決:
“珍珠,不是我不愿意,自太祖以來,大宋以孝治天下,你這么做,無異于不忠不孝,道義上就無法服眾!萬一……萬一地方發兵勤王,或是地方從此脫離中央,我等又豈能抵擋?”
“報——”
趙嫣還在猶豫,不知該怎么辦,就在這時,一個士卒飛快地跑了過來,單膝跪地,向著趙嫣拱了拱手:
“趙皇后,宮里的又開出來了一支軍隊,貌似是沖著我們來的!”
“母妃,富貴險中求,就算死,也不能死在奸佞閹豎手里!”
趙珍珠再次咬了咬牙,拔出趙嫣的佩劍,對著在場的士卒比劃道:
“來人,給本公主即刻斬殺董宋臣和閻貴妃……其他人,跟我上,去殺丁大全!”
在場的士卒們一聽這話,幾乎都像木偶一般愣住了,趙嫣一看,自知局勢無可挽回,也只好點了點頭,揮了揮手:
“就這么辦,斬殺董宋臣者,賞黃金千兩!”
下達命令之后,趙嫣急忙假傳圣旨,讓李毓之整頓城內的廂軍和潛火軍,打算一舉攻下侍郎橋,將丁大全就地正法……與此同時,趙珍珠也借口增援李毓之,帶人離開了侍班閣。
“傳旨,命令叛軍即刻放下武器,否則,朕定將嚴懲不貸!”
“遵旨!”
士卒猶豫了一下,不經意地反問了趙昀一句:
“皇上,對于趙嫣,是該殺還是要留?”
趙昀冷哼一聲,本想下令殺死趙嫣,然而,最后他還是松了口,改口說道:
“罷了,就留她一命好了!”
趙昀率軍很快就占據了麗景門,打算沿著小路繼續向侍班閣進攻……在侍班閣內,趙嫣已然覺得情況不妙,眼下,自己的那點人馬,根本就無力抵擋禁軍的攻勢,更別說,是趙昀親自率領的禁軍。
“趙皇后,皇上有旨,命令叛軍放下武器,否則,軍法從事!”
“遭了!”
趙嫣著實大吃一驚,稍稍平復心情之,她急忙叫來一個士卒,吩咐道:
“你去,快把趙珍珠叫回來……”
“得令!”
出乎趙嫣意料,趙珍珠其實并沒有走得遠,剛剛離開侍班閣,一架水上飛機就降落在了錢塘江岸邊,緊接著,一個身影從飛機上下來,淌水爬上河堤,來到了路邊。
“快點兒,別掉隊了……”
片刻過后,趙珍珠帶著幾個人,快步走過了這里……不等她反應過來,方才淌水上岸的那個人就從黑暗里站了出來,徑直攔在了路中間。
“徐姈,怎么是你?”
看清楚來人之后,趙珍珠著實大吃一驚,然而,徐姈卻沒時間和她解釋,徑直拉著她,就登上了錢塘江的河堤。
“哎呀,公主,你就別問了,現在臨安府都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快和我走吧!”
趙珍珠只得點點頭,拋下士卒,和徐姈一塊淌水登上了水上飛機,過了一會,趙嫣派來的人才趕到,最終還是慢了一步。
“徐姈,我娘不會有事吧?”
一聽她這么問,徐姈也愣住了,沉默片刻,她嘆息一聲,說道:
“你娘她……為了保住趙皇后的性命,她已經決定,要去替趙嫣頂罪了……”
“不,這不是她們的錯,是我做的……”
此言既出,忽然間,趙珍珠臉色一變,瞄了徐姈一眼,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反駁道:
“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全是……全是我煽動的……倘若,我不去煽動趙皇后殺了董宋臣和閻貴妃,只怕,就沒有這些事情了……”
“什么?你說這次兵變,都是你做的?”
徐姈張大了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而趙珍珠也已經是臉色蒼白,看起來,簡直就不像是個活人。
“珍珠自知,如今已無生路……就怕,會連累……連累我所愛的人……”
徐姈也一猜便知,趙珍珠之所以選擇鋌而走險,絕不是出于一時的情緒激動,而是想要除掉閹豎奸佞,為趙嫣她們報仇雪恨……想到這兒,徐姈也不禁搖了搖頭,安慰她道:
“公主勿憂……我想啊,皇上一定會念在你們年幼無知的份上,饒過你這一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