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怕是不祥之兆??!”
聽了張順的喃喃自語,蕭媞先是一愣,之后,她轉身吩咐了劉書妍一句:
“書妍,快將此事告訴楊蔳,讓她們出動水上飛機去找張貴,快點!”
“我知道了……”
蕭媞本以為,出動了水上飛機,接下來的尋找工作應該并非難事,卻不曾想,一連數日,水上飛機都一無所獲,雖然找到了十幾具浮腫腐敗的遺體,但是,都被張順一一否定了……似乎,這個帶著宋軍沖入襄陽的功臣,就此將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直到數日以后,守衛襄樊的宋人這才發現,張貴的尸體溯流而上,身中四槍六箭,猶披甲執弓,怒氣郁勃一如生時……出于敬仰,襄陽城的軍民們懷著崇敬的心情,全城戴孝,將他隆重安葬,并立廟祭祀。
元大都,總制院。
“宋蠻子的***,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八思巴放下煙槍,瞇著眼睛,悠然自得地躺在椅子上休憩……經過半年多吸食,對于***這種東西,他已然是將其當成了修煉佛法所必須之物,甚至拿去供在大都的吐蕃喇嘛們廣為使用……
“帝師大人,陛下駕到……”
“是嗎?”
八思巴懶洋洋地睜開眼睛,打量了報信的弟子一眼,說道:
“快快有請!”
不多時,忽必烈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屋內,不等八思巴起身,忽必烈就摘下氈帽,向著八思巴鞠了一躬。
“不知陛下到來,還望恕罪……”
落座之后,忽必烈嘿嘿一笑,并沒有掩飾自己的來意:
“朕這次來拜訪帝師,不為別的,只想問問帝師,可否替朕指點迷津……”
“陛下金口玉言,臣愿洗耳恭聽……”
“如今,朕憂慮之事,唯有東南一隅尚未歸附,敢問帝師,可否告知于朕,我大元何時才能掃平江南,一統天下?”
八思巴閉上眼睛,嘴里開始念念有詞……半晌過后,他這才放下了手里的佛珠,起身打了個哈欠,對著忽必烈畢恭畢敬地說道:
“臣以為,我大元離混一四海,已然不遠矣……”
“此事怎講?”
忽必烈眼睛一亮,趕忙追問了句,而八思巴則不慌不忙,拿起煙槍吸了口***,陶醉片刻,說道:
“臣以為,至元十年,天兵就將拿下襄樊,十一年,蠻子國主趙孟啟死,宋國由趙嫣攝政,大元兵入鄂州……十三年,大元攻占臨安,蠻子朝廷投降……而趙珍珠,將繼續逆天行事,頑抗到底,至十七年始平之,十八年,趙珍珠及其女被就地正法于廣州,江南即平……”
“看來,最不識時務的,就是那個趙珍珠了……”
忽必烈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陰笑,片刻過后,他狠狠地拍了拍桌案,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道:
“既然她這么想死,那么……朕就無需寬宥于她……將其斬草除根,方能讓天下安定,保大元萬世基業!”
……
“妹妹,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從襄樊前歸來,趙珍珠就和蕭媞一起回到宮中,本想去和寧殿看望趙嫣,卻不想,趙珍媞也在和寧殿中,她的手上還抱著才一周多的女兒。
“二皇姐,聽說,你剛去了襄陽一趟,可有此事?”
“那是當然……”
趙珍珠輕聲一笑,補充了句:
“不過遺憾的是,這次運送給養,靠的還是地面部隊的犧牲,總的來說,韃子還是太強,一時半會,局勢是不會好轉的!”
“嗯,我們還是到外面說說吧……”
趙珍媞點點頭,將女兒放在床上,這才轉身,跟著趙珍珠一起走進了正堂。
“二皇姐,最近我娘一直擔心襄陽會丟失……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她……”
“是這樣啊……”
趙珍珠吃了一驚,看了她一眼,趕忙故作鎮定,說道:
“妹妹,如今天下都是這副模樣,襄陽前線之事早已人盡皆知,不僅是她,天下人都在為此事擔憂不已呢……”
“二皇姐,正如你所言……”
趙珍媞猶豫片刻,從衣袖里掏出了一張宣紙,將其塞到了趙珍珠的手中:
“這是我從驛站取來的信,是文宋瑞寫給你的……這些天你不在,我一直就保存著……”
趙珍珠展開信紙,看了一會,忽然,她上前跨了一步,一把抓住了趙珍媞的手,說道:
“哎,你怎么能拿這封信給我看呢……這又讓我想起他了……”
原來,此時,文天祥已經被賈似道排擠出了官場,正賦閑在家……因而,除了游山玩水之外,他還和親朋好友題字論道,并給謝枋得、陸秀夫、趙珍珠他們寫信以表思念慰問之意。
“呵呵,你就好心點吧,人家寫信給你,說明,對你還念念不忘呢……”
進入七月,元軍增援部隊趕到,總兵力達到了二十五萬,而此時,宋軍的援軍卻已經消耗殆盡,連當初率領民兵突入襄陽的張順,也因為叛徒的出賣,在與范文虎一起執行反包圍之戰中英勇犧牲,看起來,襄樊孤城,即將陷入彈盡糧絕的絕境之中。
“大人,朝廷援兵不至,而韃子的兵馬越聚越多,恐怕,我等距離城破人亡,已經不遠矣!”
聽聞手下稟報,早已滿身血污的呂文煥霎時青筋暴起,摘掉兜鍪,搖搖晃晃地走出城樓,看著城下士氣大振的元軍,忽然,他一轉身,跪下朝著東南臨安府的方向,就是一陣痛哭流涕。
“陛下,賈太師……臣呂文煥……請求朝廷再發援兵,以解我襄陽危局!”
“大人,朝廷來電!”
聽了這個聲音,呂文煥的眼中仿佛又燃起了一絲希望,急忙搶過電文,只見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襄陽軍民鈞鑒,朝廷決定,調集大宋海空軍官校全體學員,全力以赴,以解襄陽之圍!”
“看來……趙嫣這是要做最后一搏了……”
所謂海空軍官校,就是趙嫣和蕭媞創辦的大宋海軍軍官學堂,這個學堂的學員,幾乎無一例外都是宋軍中的青年才俊,文化水平不亞于太學生不說,他們大多還掌握了海空軍的先進技術,以及關系到大宋未來的科學技術……換句話說,他們都是大宋軍隊未來的種子,是大宋朝廷的候補精英。
“大人,韃子向浮橋進攻,情況危急!”
一聽這話,呂文煥拿起望遠鏡,打量了一眼不遠處的浮橋,吼道:
“所有人,隨我來!”
……
與此同時,元軍集中所有兵力,將樊城團團圍住,開始了猛攻,同時,元軍空軍出動,對著浮橋就是一陣猛烈的轟炸和掃射。
“快,守住浮橋!”
襄陽宋軍幾乎傾巢而出,前去增援守衛浮橋的宋軍,其中一些人還不得不頂著槍林彈雨,撲向熊熊燃燒的浮橋,打算重新將其修整一番。
“嘿嘿,這些蠻子,可真是愚不可及!”
鹿門山上,劉整放下望遠鏡,得意洋洋地仰天大笑了一陣,之后,才扭頭吩咐了屬下一句:
“傳令,替老子引爆**!”
“得令!”
元軍射擊剛剛停止,那些自以為得計的宋軍士卒就扛著木板鐵釘鐵鎖,匆忙跑上浮橋進行修理,就在他們忙碌不已的同時,一個口含蘆葦管的元兵悄悄地游到了浮橋底下,引燃了**。
“轟隆——”
一聲巨響過后,水柱暴起,木塊和殘肢斷臂四處飛濺,剎那間,因為劇烈的爆炸,浮橋四分五裂,化作一堆七零八落的木塊,順著河流的流動,向著下游漂去。
“哈哈哈……樊城是我等的囊中之物了!”
切斷浮橋之后,元軍再次開始了猛攻,并在漢水岸邊布置重兵用以阻攔宋軍渡河……襄陽城上,面對著岌岌可危的樊城,軍民們大多只能悲怮不已,哭聲響徹云霄。
“殺!”
元軍調來了山炮,瞄準了樊城城墻,隨著幾聲巨響,城墻終于在隆隆炮聲之中垮塌,煙塵散盡,城里殘破不堪的建筑露出了它們本來的面目。
“殺蠻子!”
如狼似虎的蒙古騎兵催動駿馬,沖向了城墻的缺口,宋軍將領牛富和范天順率軍牢牢地擋住了豁口,經過一次激烈的戰斗,暫且打退了蒙古兵的進攻。
“呸,你們這群酒囊飯袋,連幾個蠻子都殺不掉!”
蒙古兵垂頭喪氣地回了大營,阿術暴怒,下令再次發起進攻,一定要將樊城內的宋人全部斬盡殺絕。
元軍十多萬人,再度向搖搖欲墜的樊城發起了猶如疾風暴雨般的攻勢,這次,在阿術的親自率領下,元軍很快就攻下了豁口,撲向了城中的街道。
“寧為大宋斷頭鬼,不做韃子屈膝奴!”
牛富攥緊了手中的刀把,而后,跨上戰馬,徑直向著元軍殺去,一路上,他只顧著揮刀砍殺蒙古兵,絲毫不顧及,自己的盔甲已然裂開,身上早已是傷痕累累。
“牛將軍,我等寧可戰死,也絕不茍且偷生!”
眼看牛富突入敵陣,范天順也是長嘯一聲,舉起樸刀,然后單槍匹馬地撲向了元軍……最后,宋軍傷亡殆盡,身負重傷的牛富和范天順也被蒙古兵逼到了墻角,二人寧死不屈,毅然大笑著跳入烈焰之中,壯烈殉國。
“牛富……范天順……走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