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寒一聽丁鳳軍如此說話,他氣得渾身哆嗦,連張開的手掌都在不知不覺間握成了拳頭,丁鳳軍並不以爲然,他伸手再次去推陳冬寒,不料這次陳冬寒是有備而來,他掄起拳頭便朝丁鳳軍的胸膛打去,丁鳳軍反應(yīng)敏捷,他不躲不閃,順勢拿手接住陳冬寒打過來的這一記拳頭。
陳冬寒的力氣不小,和他這小身板簡直不成比例,當丁鳳軍接住這一拳的時候,不禁也倒退兩步。
陳冬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打出去的拳頭又收了回來,換作另一隻拳頭打出去,丁鳳軍依然是不驚不慌,身子微微一欠,反手捏住陳冬寒的手腕,此時陳冬寒的拳頭只離丁鳳軍的肚子相差一指之隔,陳冬寒原想一蹬腳向前衝幾步,不料,丁鳳軍沒有給他這個趁勝追擊的機會。
丁鳳軍反手打了陳冬寒一巴掌,陳冬寒沒有料到丁鳳軍會真得打他,根本毫無防備,這反手打出的力道讓陳冬寒吃痛不已,他尖叫著倒回幾步,捂著臉罵了幾聲娘,丁鳳軍也早已看不慣陳冬寒,本就想找機會教訓(xùn)教訓(xùn)他,無奈兩個人只是從不相交的平行線,根本就讓丁鳳軍無從下手,正所謂無巧不成書,沒想到這次因爲陳冰蓮的緣故而讓丁鳳軍與陳冬寒有了這次交手過招的機會,丁鳳軍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聽著陳冬寒滿口的污言穢語,丁鳳軍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氣,他揮著拳頭衝陳冬寒而去,陳冬寒也不敢有半點懈怠,忙來回躲閃,無奈丁鳳軍的拳頭打得太快,只讓陳冬寒無處可逃,眼看著陳冬寒被丁鳳軍逼到牆邊,再無反擊之力,在一旁的陳冰蓮不得不上前幫忙。
“你們不要再打了,丁鳳軍,你把孩子領(lǐng)走吧,我們也沒有怎麼孩子,只是讓他們來家裡吃點東西而已,你何必對我弟弟下這麼重的狠手!”陳冰蓮拉扯著丁鳳軍的胳膊,哀嚎道。
無奈兩個人已經(jīng)打紅了眼,根本聽不進陳冰蓮說的話,丁鳳軍只輕輕一甩胳膊,便將手無縛雞之力的陳冰蓮甩了出去,陳冰蓮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怎麼回事,人已經(jīng)跌坐在地上。
“你敢打我姐,看我不弄死你!”陳冬寒看到陳冰蓮摔倒在地,他怒氣橫生,又指著丁鳳軍吼道。
由於剛纔陳冰蓮的幫忙,已經(jīng)讓陳冬寒有了反擊的空間,但陳冬寒終究空有一肚子的怨氣,他的力氣和打架技巧遠比不上丁鳳軍,很快丁鳳軍再次將陳冬寒逼到牆腳,此時的陳冬寒已經(jīng)是鮮血鋪滿全臉,鼻青臉腫,而丁鳳軍卻是毫髮未傷。
看著丁鳳軍沒有要停手的意思,陳冰蓮著急之中瞥見大門後面的一根棍子,那是前不久她到集市上專門買來的棍子,這根木棍本來是要安裝到鐵鍬上的,只是這幾天陳冰蓮沒有騰出時間,才耽擱了,看來這會兒拿來正好可以用的上。
這一根木棍可是比平常的木棍結(jié)實的很,陳冰蓮連滾帶爬的跑到門口處拿起木棍衝丁鳳軍而去。
……
羅文玉抱著丁慶生一路小跑著朝yg縣城裡而去,只是他年紀已大,又在監(jiān)獄裡待了這幾年,身體素質(zhì)已經(jīng)垮的不行,別說是抱著孩子,就算是讓他自己跑都得累的他氣喘吁吁,幸虧現(xiàn)在夜已深,纔沒有讓別人見到羅文玉的狼狽。
丁慶生已經(jīng)不再哭喊,他也知道自己就算把喉嚨喊破也是徒勞,根本不會有人聽到。
夜幕中,清風(fēng)下羅文玉抱著丁慶生穿過空曠的麥田,金黃的麥子已經(jīng)失去了白日裡的光彩。
“姥爺,你是不是很累?”丁慶生輕聲的話語讓羅文玉一陣悸動,他停下腳步,藉著微弱的星光看著丁慶生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問道:“新生,你剛纔叫我什麼?”
“姥爺啊,怎麼了?”丁慶生忽閃著大眼睛,一副無所謂的說道。
羅文玉由於激動,眼淚不由的滑落下來,他緊緊抱著丁慶生說道:“你終於承認我是你姥爺了。”
“你本來就是我的姥爺啊。”丁慶生毫無表情的順口說道。
羅文玉喜極而泣道:“新生,你不是說我是人販子嗎,這會兒咋又叫我姥爺了呢?”
丁慶生不假思索的說道:“因爲我感覺你和以前那些要買我的人根本不一樣,他們的樣子總是很恐怖,但你卻不同,你是那麼的和藹,那麼的慈祥,讓我感覺你就像是我二大爺那樣想讓我親近。”
羅文玉呵呵一笑說道:“那你願意從此以後跟姥爺一塊生活嗎?”
丁慶生直截了當?shù)卣f道:“當然願意嘍,你人這麼好,又是我的姥爺,我怎麼會不願意和你一塊生活呢。”
羅文玉開心的不得了,他原本以爲自己想要讓丁慶生回心轉(zhuǎn)意得好好的費一番功夫,沒想到,丁慶生的思想會轉(zhuǎn)變的這麼快,這也倒省了他的不少力氣。
丁慶生撓了撓頭略有所思地問道:“可是姥爺,咱們要到哪裡去住啊,這麼晚了,總不能就這樣一直跑吧。”
羅文玉呵呵一笑說道:“新生不要擔(dān)心,姥爺要帶你到y(tǒng)g縣城裡去,咱們暫時在那裡待一段時間,等所有的事都過去了,咱們再想其他的辦法。”
丁慶生不明所以的說道:“你說的所有的事是什麼事啊?”
羅文玉怔了一下說道:“哦,沒事沒事。”
丁慶生不再追問,他只淡淡的說道:“對了,姥爺既然我都認你了,那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回去跟二大爺說一句再走啊,省得他找不到我又該著急了。”
羅文玉摸了摸丁慶生的頭說道:“新生乖,咱們既然出來了就先不回去了,以後你也不用再見你那個二大你了了,姥爺保證以後絕對要比你那個二大爺還要對你好。”
丁慶生嘟著嘴,有些不悅的說道:“可是二大爺真得會擔(dān)心我的,再說了,咱們要是不跟他說一聲就走的話,是不是太沒有禮貌了?”
羅文玉微微一笑說道:“這個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等天亮了,姥爺親自去他家一趟,跟他說清楚的,你看現(xiàn)在這麼晚了,你二大爺肯定早睡覺了,要是現(xiàn)在再回去打擾他的話,那才真得是沒有禮貌呢。”
丁慶生明白這只是羅文玉的託詞,他根本就不會向丁鳳軍說的,其實丁慶生叫羅文玉姥爺也只是個權(quán)宜之策,他尋思只要把羅文玉哄開心了,至少會免去皮肉之苦,再找個恰當?shù)臋C會跑出去,不然,只一昧的反抗的話,想必羅文玉也不會對他有所鬆懈。
“好吧,那隻能再找其他機會了。”丁慶生輕聲呢喃一句,他自知現(xiàn)在是沒有機會逃跑了,只得再等等看了,單不說天黑不黑,關(guān)鍵是羅文玉根本不放他下來,雙腳惦不住地還怎麼逃跑?
羅文玉聽到丁慶生的呢喃,不禁皺了下眉頭問道:“新生,剛纔你說啥?”
丁慶生沒有想到羅文玉的耳朵這麼好使,他忙解釋道:“哦,姥爺,我說我們只能另外再找機會去跟我二大爺告別了。”
羅文玉會心的一笑說道:“慶生真是乖。”
丁慶生笑笑,他伸出稚嫩的小手爲羅文玉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汗水,帶有關(guān)懷的問道:“姥爺,你累不累,要不要我?guī)屠褷敶反繁场!?
羅文玉笑道:“有新生陪著姥爺,姥爺幹啥也不累。”
丁慶生厥起小嘴,說道:“姥爺騙人,你看你額頭上都有那麼多的汗水,而且你還喘著粗氣,怎麼會不累呢?”
羅文玉尷尬的一笑說道:“沒事的,姥爺只是不想讓新生擔(dān)心才那麼說的。”
丁慶生再次伸出手爲羅文玉擦擦汗水,依舊關(guān)切的說道:“要不咱們歇會兒吧,要是把姥爺累壞了我會心疼的。”
羅文玉感到莫名的一陣感動,但他依舊沒有停下腳步,只輕輕地說道:“沒事的,姥爺?shù)纳碜影逵驳暮埽@點路還算不上什麼,要是放在年輕的時候,我連大氣都不用這麼喘的。”
丁慶生笑了說道:“真得嗎?”
羅文玉一臉認真的說道:“那還有假?你媽小的時候,有一次她發(fā)高燒,我抱著她跑了二十多里路,身上一點汗都沒有流呢。”
說到這些的時候,羅文玉可謂是一臉的驕傲,可丁慶生的心裡卻很不是滋味,他有些失落的說道:“姥爺,我媽倒底長得啥樣?我從小就沒有見過她。”
羅文玉本是大步流星的朝黑暗的前方走著,此刻聽到丁慶生的問話,他不由的又是一陣感傷,連輕盈的步子都放慢了下來。
羅文玉擡頭仰望星空,淚順著他的眼角滑落下來,許久,羅文玉輕嘆口氣後才緩緩地說道:“你媽長得可漂亮了,她還在世的時候不知道追求她的人有多少呢,只是她偏偏相中了你爸爸張繼來,那會兒你爸爸家過得很窮,基本上是吃了上頓沒了下頓,我勸你媽不讓她嫁給你爸,可她就是不聽,非得嫁給他,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丁慶生聽得很仔細也很認真,他從來沒有見過羅欣怡,自他出生以來,關(guān)於媽媽的印象只是從張繼來的口中描述得知,他有時就在想,要是能讓他見上媽媽一面該有多好,哪怕只是在夢裡邊見一面也行啊,至少讓他可以知道媽媽長得是什麼模樣。
每個夜晚他都抱著這個願望入夢,可是在無數(shù)個夢裡,他始終沒有見過媽媽,當然,也許他夢到過媽媽,只是他不認識而已。
“姥爺,你能告訴我,我媽是怎麼死的嗎?”丁慶生哽咽的說道。
這一句只問得羅文玉心痛,他不知該怎麼向丁慶生解釋,實話實說還是隨便編造個理由呢?
羅文玉嘆口氣說道:“關(guān)於你媽的事情,難道你爸爸沒有跟你說嗎?”
丁慶生輕輕搖搖頭,有些失落的說道:“我爸爸從來沒有提起過,我問過他好多次,可他一直不告訴我,姥爺,你能不能告訴我。”
羅文玉隨口搪塞道:“那會兒姥爺已經(jīng)出遠門了,所以對於你媽媽的死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丁慶生又是失落,他本來在與羅文玉的聊天中已經(jīng)快要相信羅文玉就是他的姥爺了,沒想到隨著最後一個問題的問出,丁慶生便又改變了對羅文玉的認可度,既然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麼看來他一定不會是我丁慶生的姥爺!
這邊的爺孫倆各懷鬼胎的聊著天,那邊的丁鳳海家卻是熱鬧的很,陳冰蓮拎著木棍已經(jīng)來到丁鳳軍的身後,只可惜丁鳳軍只顧著安心的招呼著陳冬寒,並沒有注意到身後即將到來的危險。
陳冰蓮舉起木棍衝著丁鳳軍的後背掄了過去,丁鳳軍只覺脊背一痛,整個人前傾,若不是面前有牆供丁鳳軍扶住,想必他早已倒在地上,這一棍子下去也讓陳冰蓮也是吃驚不少,要知道這木棍可是純實木的,居然在木棍與丁鳳軍的脊背相接觸後一下子斷成了兩截,由於木棍的反震,陳冰蓮虎口處疼痛不已,另外半截棍子也飛了出去,而陳冰蓮的虎口處卻流下血來。
陳冬寒趁丁鳳軍受傷之際,忙趁虛而入,一拳打在丁鳳軍的肚子上,丁鳳軍倒退幾步,還未站穩(wěn),陳冬寒擡起一腳踢到丁鳳軍的腰上,丁鳳軍條件反射似的擡手抓住陳冬寒的腿,陳冬寒單腿著地,丁鳳軍就勢一扯,差點讓陳冬寒來個一字馬的大劈叉。
丁鳳軍的脊背痛得不得了,他深知自己不能再與陳冬寒糾纏過多,這回陳冰蓮用木棍打他,說不定下回他就要拿磚頭打他了,丁鳳軍這樣想著,擡起一腳踹向陳冬寒的襠部,陳冬寒痛苦的哀嚎著,雙手捂著襠部,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丁鳳軍隨手將陳冬寒的腿向一邊甩出去,陳冬寒來個三百六度的旋轉(zhuǎn)之後跌坐在地上,痛苦的嚎叫。
“丁鳳軍,你他媽的想要我斷子絕孫嗎?老子告訴你,遲早有一天我會把這筆賬找回來!”
丁鳳軍本不打算理會他,此時丁曉棋和丁慶浩打開房門從屋裡跑了出來。
兩個孩子看到丁鳳軍便一下子撲到丁鳳軍身上,委屈的淚水嘩嘩的流。
丁曉棋哭喊道:“爸爸,他們打我,把我的臉都打腫了。”
丁鳳軍看了看丁曉棋的臉,果然如此,她的臉腫的很高,丁鳳軍心疼不已,他又來到陳冬寒面前,擡手摑了他一個巴掌,冷冷地說道:“陳冬寒,既然你還要找我算賬,那你就把這一巴掌也記上,我丁鳳軍隨時歡迎你來找我!”
“丁鳳軍,我這輩子要是不殺了你我就不姓陳!”陳冬寒氣極敗壞的倒在地上罵道。
丁鳳軍本想再補上一腳,卻被匆匆趕來的郭明攔住。
“丁二哥,你別再打了,要是再打下去準會出人命的!”
丁鳳軍的怒氣沒有完全發(fā)泄出來,他哪裡聽得進郭明的勸誡,倒是丁慶浩的一句話提醒了他。
“二大爺,慶生弟弟被人販子帶走了,你快點去救他吧。”
丁鳳軍心頭一震,他這才發(fā)覺院子裡只有丁曉棋和丁慶浩並沒有丁慶生的身影,他一氣之下衝到陳冰蓮的面前說道:“慶生被你弄到哪裡去了!”
面對丁鳳軍發(fā)瘋般的咆哮,陳冰蓮還未從恍惚中清醒過來,她只喃喃自語道:“丁慶生讓他姥爺帶走了。”
“去了哪裡?”丁鳳軍惡狠狠地問道。
陳冰蓮呢喃道:“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肯定是你和羅文玉串通好的,你如果不說我立馬去報警,告你個綁架兒童罪,讓你這輩子都在牢裡度過!”丁鳳軍幾近瘋狂的吼道。
陳冰蓮這會兒纔算有些清醒,她回過神之後說道:“丁鳳軍,你不用老拿這個來嚇唬我,帶走丁慶生的人是他姥爺,姥爺帶外甥走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有本事你去告啊。”
面對陳冰蓮無賴的言語,丁鳳軍不願再與她過多的攀談,他牽起丁曉棋和丁慶浩的手便離開了。
“郭明,麻煩你把孩子先送我家去。”丁鳳軍淡淡的說道。
“那丁二哥你呢,你不回家嗎?”郭明皺著眉頭問道。
“我得去找慶生去,要是今天找不到他我這心裡不踏實啊。”丁鳳軍有種痛心疾首的感覺,他連說話的語氣都有些哽咽。
“丁二哥,依我看你還是先回家吧,這麼晚了,你要到哪裡去找,既然那人是慶生的姥爺,想必他也不會對慶生咋樣,倒不如明天再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