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雨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想著事情,身後一個陌生的聲音驚擾到他的思考,張曉雨轉身看到的便是王朝歌面帶笑容的臉。
“同學,你好,請問你認識丁鳳軍嗎?”王朝歌很有禮貌的向張曉雨打著招呼道。他儘可能的保持著和藹可親的態(tài)度,在部隊待的時間久了,身上難免會多一些嚴肅的特點,爲了不嚇到這位高中的學生,王朝歌儘可能保持著謙卑的姿態(tài)。
張曉雨並不認識王朝歌,雖然王朝歌此時穿得是便服,但張曉雨還是一眼就看出王朝歌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想想也是,經過部隊的體能訓練加上軍事化管理方式,王朝歌的皮膚顏色與自身的氣質以及給人的印象已經超脫出他實際的年齡。
“你是誰,找他幹什麼?”張曉雨打量過王朝歌之後,心裡總覺得怪怪的,他怎麼看怎麼都不覺的王朝歌像個好人,難不成他是學校外面那些小混混找來的幫手不成,專門來找丁鳳軍尋仇的?想到這裡張曉雨警覺起來,他的眼睛中充滿了敵意,只得試探性的一問。
“我是徵兵辦的人,來這裡就是想了解了解丁鳳軍的情況。”王朝歌是個洞察力極強的人,察言觀色可是他的特長,社會上的人他都能看透心思,像張曉雨這種稚嫩的學生在想什麼,他一看便知,既已知張曉雨心中所想,王朝歌不如直接把來這裡的目的挑明。
“你是徵兵辦的?”張曉雨張著嘴巴,不敢相信地問著,直到王朝歌點了點頭確認之後,張曉雨又說道:“你來這裡是不是因爲丁鳳軍驗兵通過,但他不願意去的事情。”
王朝歌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個張曉雨會知道這麼多。從王朝歌的來看,張曉雨也猜到了大概,看來這事真讓自己說著了,張曉雨呵呵一笑,說道:“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麼想的嗎?是帶丁鳳軍走還是把丁鳳軍留在這裡。”
王朝歌淡淡地說道:“丁鳳軍太執(zhí)拗,我們幾乎使盡渾身解數,但他就是不肯去,把我們的負責人都整得對他沒有了耐心,眼看著就要放棄,這不,我尋思過來找他同學瞭解下關於他的情況,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聽聞王朝歌這麼一說,張曉雨立馬來了精神,渾身上下跟打了雞血似的,他直接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對王朝歌說道:“這下你可算找對人了,我可是丁鳳軍的同桌,他的所有事情我都瞭如指掌,對於他的任何想法我都非常清楚,剛纔你說你們所有辦法都試過還是沒能讓丁鳳軍回心轉意對不對?那是因爲你們沒有遇到我,我這裡可有一個非常好的方法,一定能讓丁鳳軍心甘情願的跟你們走。”
看著張曉雨一臉神秘樣,王朝歌急忙問道:“真得嗎?你快說說看是什麼方法?”
張曉雨四下看了看,同學們已經開始絡繹不絕的回來了,他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王朝歌隨他到操場上去說。
站到操場上,張曉雨故意賣起關子,他裝模作樣的說道:“你知道丁鳳軍現在最害怕什麼嗎?”
王朝歌搖搖頭,張曉雨揹著手一副老態(tài)龍鍾的樣子說又問道:“那你知道丁鳳軍現在最希望的事情是什麼嗎?”
王朝歌還是搖頭,張曉雨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略顯無奈的又是一問道:“那你總該知道丁鳳軍最渴望什麼吧?”面對張曉雨期待的眼神,王朝歌依然用搖頭來回應張曉雨的問題。
張曉雨徹底被王朝歌折服了,一問三不知,就這樣還想拿下丁鳳軍真是癡人說夢。像張曉雨這種知己知彼的人都不能百戰(zhàn)不殆,讓王朝歌去對付丁鳳軍能不鎩羽而歸嗎?不過,張曉雨明白,有一點王朝歌是佔有絕對的優(yōu)勢,那就是權。有權纔有說話的地位,既然如此,張曉雨奸笑兩聲後對王朝歌說道。
“丁鳳軍現在最害怕的就是不讓他參加高考,他最希望的就是參加高考,最渴望的就是上大學!所以總體來講的話,只要在高考上面做點文章,我就不信他不跟你們走。”
王朝歌若有所思地考慮一會兒,既然丁鳳軍那麼希望參加高考,那麼渴望上大學,那麼只要不讓他參加高考讓他無法上大學,那麼他就只能乖乖的去當兵,這樣一來,還怕周長坤不高興不開心嗎?
可是這高考的事情可不是他一個警衛(wèi)員能夠觸碰到的,得找個人來幫忙纔好,至於需要找誰幫忙,張曉雨已經替他找到了人選,這合適的人就是葛玉青,後勤部的主任。因爲上次他就是用高考的事情逼迫丁鳳軍去參加的驗兵檢測,這回依然故伎重施逼丁鳳軍就範,王朝歌聽完張曉雨的分析之後,趕忙去找葛玉青。
王朝歌找了許久才找到葛玉青,葛玉青雖爲學校後勤主任,但他的工作量並沒有那麼多,平常學生上課期間,他會東奔西跑的在各個年級之間穿梭,他一般情況下會在班級後門往裡看,看看有沒有在課堂上睡覺的學生,其實學校的老師們都知道,他檢查學生的學習情況是假,活躍在校長的視線範圍內纔是真,像他這樣的人,在工作中基本上只遵循一個原則,那就是我?guī)只畋仨毜米岊I導看見,不然不幹!所以找他其實很容易,只要看到校長,從校長所站之處往四下看,準能看到葛玉青的身影。只因爲王朝歌對這裡面的事情並不瞭解,這才費了些力氣找到葛玉青。
王朝歌把來意向葛玉青說明之後,葛玉青拍著胸脯應承下來,王朝歌自然是對葛玉青感激不盡,非拉著葛玉青到校外吃個便飯,葛玉青本來也沒打算推辭,只是裝模作樣的半推半就幾下,就跟著王朝歌走出校外。
這邊王朝歌與葛玉青暢聊著關於丁鳳軍的事情,那邊李素娥也沒有閒著,馬詩語因在河中嗆了水,再加上雨水的襲擊,不僅高燒不退,而且還吐了血。
原本李素娥是想把丁鳳海找來給馬詩語看看的,但轉念一想,丁鳳海是丁鳳軍的大哥,兄弟兩個人一定會齊心協力把馬詩語弄到他們家,況且李素娥早前也聽說過丁鳳軍他娘也很喜歡馬詩語,早就把馬詩語認定成自己的兒媳了,要是再把丁鳳海找來那豈不是把馬詩語往虎口裡送嗎?思來想去,李素娥最終還是把馬詩語送到了鎮(zhèn)醫(yī)院上,醫(yī)院檢查過後結果比較樂觀,說是馬詩語由於急火攻心,加之傷害所致纔會吐血,並沒有大礙。
醫(yī)生給開了幾副藥,便讓李素娥帶著馬詩語回家休養(yǎng)。馬詩語的病情較輕,在家休養(yǎng)一日後便恢復的差不多了,原本馬詩語要去學校上課的,但李素娥卻執(zhí)意不肯,她要馬詩語在家好好休息幾天再說,李素娥的心中如意算盤打的十分精準,她就是要趁馬詩語在家休息的這幾天裡去丁鳳軍家裡鬧上一鬧,一來讓丁鳳軍知道她李素娥說到做到,說不讓馬詩語上學就是不讓馬詩語上學,二來也該讓丁鳳軍爲那麼晚上的事情負些責任,自己的女兒單獨與男人約會,還被淋的跟個落湯雞似的,最主要的是還讓李素娥破費了不少財力,如果不去找丁鳳軍討個說法,還真就以爲我李素娥是吃素的了!
“丁鳳軍,你給老孃滾出來!”李素娥氣勢洶洶地站在丁鳳軍家的院子裡,大聲吼道。
丁鳳軍沒有被李素娥喊出來,丁鳳海倒是出來了,他一看站在院子裡的是這個潑婦,丁鳳海的腳步都沒敢停住扭頭就轉回屋中,不大一會兒,丁世德從裡面走了出來,李素娥伸頭看了看丁世德身後,並沒有看到丁鳳軍的影子,不由地怒火中燒,開口就是大罵。
“丁鳳軍,你有膽量做就沒有膽量出來給老孃個說法嗎?”
“李素娥,你瞎嚷嚷什麼。你不要臉我家還得要呢,別在我家罵罵咧咧的,看你這都成什麼樣子了。”丁世德也很厭惡這個李素娥,她的潑婦形象已經深入村子裡每一個人的心中,做爲村長的丁世德也爲李素娥罵人的事情進行調解過好多次,誰曾想今日這倒黴催的李素娥居然惹到他的頭上來了。
“村長,我今天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找丁鳳軍的。你要是不想讓鄰居們聽到就最好把丁鳳軍給我叫出來,否則就別怪我李素娥得理不饒人!到時候誰難堪還不一定呢!”李素娥理直氣壯的說道。
“那你先說說看,你找小二有什麼事哪,是他又偷你家蘋果了還是又把你給砸傷了?”丁世德沒好氣的諷刺道。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話,我告訴你丁世德,你兒子丁鳳軍這回他是偷人了!”李素娥向來說話都不經過大腦,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能說出口,這可真是窘煞了丁世德的臉。
李素娥的嗓門太大,周圍的鄰居都尋聲而來,圍在丁鳳軍家的院子裡看熱鬧,方纔李素娥那句丁鳳軍偷人了正被這些人聽得一清二楚,其中一個光著膀子的男人嬉皮笑臉的說道。
“偷人?是他偷了你還是你偷了他啊!”這一句話引來圍觀羣衆(zhòng)的一片鬨笑,李素娥倒沒有從這句話中聽出什麼,但丁世德的臉現在已經是死灰一片,怎麼說丁鳳軍還是個孩子,以後還是要找媳婦的,哪能由得這個瘋娘們在這裡污辱他的清白!
“李素娥,你適可而止,別太過分了,我兒子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你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丁世德被李素娥氣得直接發(fā)了狠話。
“本來就是,有種把你兒子叫出來對質,前天晚上他是不是和我女兒在一起了,他居然敢揹著我勾引我的女兒,害得我女兒被雨淋,現在還在牀上躺著呢!”說著,李素娥居然耍起無賴來,嗚嗚地哭起來,就這樣還不忘補上兩句,哽咽地聲音從她的嗓子裡傳了出來,“我女兒都流血了!”
又是一句驚爆大家眼球的話,這李素娥怎麼什麼話都敢往外說,真是太不要臉了,你李素娥豁得出去臉皮了,這可讓人家村長怎麼辦呢!畢竟丁世德是個大老爺們,聽李素娥這個老孃們說上這麼一句話,他怎麼能不躁的臉紅。
顯然大家都誤會了李素娥說的話,李素娥自幼就沒有上過學,講話也是頭上一句腳上一句的,毫無邏輯,沒輕沒重,從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但就因如此,纔會搞得別人家雞飛狗跳,就差妻離子散了!
王玉珍此時也剛好從房間裡走出來,她剛剛聽到李素娥說馬詩語流血了,王玉珍差點暈倒,她扶著門框穩(wěn)定下心神,顫抖著聲音說道:“大妹子,你放心,我會讓我家鳳軍負責的!”
李素娥聽到王玉珍的回話之後,也差點暈倒。她是差點被氣暈,這都是哪跟哪啊,李素娥異常氣憤的說道:“也不看看你家丁鳳軍長什麼樣子,還想娶我家詩語啊,負責是要負責,這條件我得好好的開,另外你們可都站好了,可別被我接下來要講的話嚇到,我家詩語可是要嫁給縣公安局局長家的兒子的,丁世德,以後你一定要看好你家丁鳳軍,不要讓他再騷擾我家詩語!否則別怪我李素娥不客氣!”
丁世德還沒有開口講話,這人羣中又迸發(fā)出聲音來。想想也是,這李素娥太不知禮儀廉恥了,她家女兒都跟丁鳳軍有那種事了,還想攀高枝,在這大庭廣衆(zhòng)之下,都能如此大言不慚的說出來,真不知害臊!
“我說李大娘們,你還要不要臉了,你家詩語都被丁鳳軍弄流血了,你還好意思在這裡說要把她嫁給局長的兒子?別說局長兒子,就算是局長也不能要了啊!”這句話夠狠,直接把李素娥的臉撕破了,這李素娥也是個半吊子,居然還不恬不知恥的罵咧那說話的人。
“你奶奶的,你懂個球!誰說我家詩語是丁鳳軍弄流血的,她是因爲受傷寒加上急火攻心,血才從她的嘴裡吐了出來,鎮(zhèn)上的醫(yī)生開藥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
李素娥振振有詞的解釋道。聽了她的解釋,大家一片譁然,恍然大悟,這所謂的流血原來是從口中吐出來的而不是別的地方流出來的啊!大家嬉笑間不住地又開了口道。
“李素娥,你家詩語都吐血了,你不在家好好照顧她,怎麼還有閒功夫來村長家裡惹事呢,到底這孩子是不是你親生的啊!”
“你姥姥的,有你屁事,我就是要來討個說法,讓丁鳳軍負責!”
“人家丁鳳軍怎麼你家姑娘了你就要人家負責?”
“沒怎麼我家姑娘。”
“人家沒怎麼你家姑娘,你讓他負什麼責!”
“這……這”李素娥突然覺得腦子不夠用了,她覺得大家說得也在理,丁鳳軍又沒有怎麼馬詩語,縱然見到丁鳳軍又能怎麼樣呢?只是李素娥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一時之間還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反正不管,丁世德,既然我來了,你就得讓他出來見我,不管怎麼說,我非得爲我可憐的孩子討個說法。”李素娥再次耍起無賴。
面對李素娥這個無賴,丁世德又覺得好氣又覺得可笑,怎麼村裡就能有這麼一號人物存在呢。
“你非要見見他的話,那你就進來吧。”丁世德實在拿李素娥沒有辦法,無奈的講完這句話轉身朝屋裡走去。
“好大的架子,他算個什麼東西,值得讓老孃進去見他!”李素娥沒好氣地又開了葷腔。
“大妹子,鳳軍他也生了病,現在在牀上躺著呢。”王玉珍黯然傷神道。
丁鳳軍他病了?李素娥一愣,難不成那天晚上的雨也把丁鳳軍淋病了?李素娥的記憶回到她毆打丁鳳軍的那一刻,難不成是因爲自己的毆打才導致丁鳳軍生病的吧?李素娥忽然有種理虧的感覺,她思考一會兒,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半天,神色匆忙的說道。
“那啥,既然他病了,那我也不方便再見他,不然,我看還是改天等他好了再說吧。村長,我先回去了啊。”李素娥衝屋裡喊了一聲後擡腿欲走。
這時,人羣中又暴發(fā)出一個聲音。
“李大娘們,你不是要丁鳳軍爲你家詩語負責嗎,怎麼你還跑了呢?”
李素娥顧不上回敬他幾句,撥開看熱鬧的人羣就急匆匆的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