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張貴來果然沒有失言,他回來了,帶著滿心的喜悅回來的,這次的歸來,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喜悅,還有李二狗和張鐵蛋的喜悅。
三個人再次見面的時候,緊緊的抱在了一起,三個人相互感受著這份久違的溫暖。
這回張貴來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的身邊還多出一個人,李二狗讓張貴來引薦一下,張貴來將李二狗和張鐵蛋帶到那個人的面前做了簡單的介紹,然後又對李二狗兄弟倆說道:“這位是曹律師,專門爲咱們的事而來,有他在,一切事情都可以擺平。”
聽張貴來這麼一說,李二狗和張鐵蛋不禁又多看了這個曹律師兩眼。
打量過後,張鐵蛋附在李二狗的耳邊小心翼翼地說道:“哥,我咋也沒從這人身上瞅出啥本領來啊,既沒有三頭六臂,也沒有比咱們多個胳膊少個腿的,他真得能有那麼大的本事幫咱們嗎?”
李二狗瞪了張鐵蛋一眼訓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啊,大哥不是說了嗎,曹律師是來幫咱們的,有曹律師在,咱們也沒有啥好怕的了,我跟你說,這幾天你說話最好注意點,要是不小心得罪了曹律師,人家一生氣扭頭回去了,看誰還能幫你。”
張鐵蛋嘟起嘴說道:“哥,啥是律師?”
李二狗是真得越來越佩服張鐵蛋了,這小子太不按常理出牌了,這大腦思維跳躍的也太快了吧,上一個問題還沒有整明白,這又跑到另外一個問題上了,李二狗無心搭理他,只回了一句不知道了事。
張貴來與曹律師聊著一些事情,並沒在意李二狗兄弟倆之間的談話。
曹律師對張貴來說道:“放心,你的事情我已經瞭解清楚,這次跟你到陽谷來,我只是爲跑一趟派出所,看看那邊給你定的是什麼罪,另外,有必要的話,可能還需要你親自出庭,當然,前提是打官司,不過你放心,我也會盡可能的讓對方那邊選擇私了。”
張貴來笑呵呵地說道:“曹律師,一切就全都拜託你了。”
曹律師笑笑說道:“有我在,保你沒事。”
說完,曹律師帶上自己的包就出去了。
李二狗看著曹律師遠去的背影他不禁好奇的問道:“大哥,這個曹律師到底是幹什麼的,他真得有那麼大的本事嗎,還保證咱們會萬無一失?”
張貴來一笑說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既然我花了大價錢把他請來,他就必須得給我辦成事。不然我讓他回不到自己的老家。”
李二狗不解,其實之前張鐵蛋問得那個問題他也很想知道,於是他開口問道:“大哥,我看這個人也不像是神仙吶,他怎麼會有讓人起死回生的方法呢?另外,這律師到底是幹什麼的?”
張貴來哈哈大笑,說道:“這世道神仙都有可能辦不到的事,人卻可以辦到。只要你有錢有權有勢,像這個曹律師,他不靠錢不靠權不靠勢卻依然可以爲一些人辦成事。”
李二狗同張鐵蛋越聽越迷糊,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問道:“那他靠的是啥?”
張貴來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說道:“靠的就是這張嘴。”
李二狗更是不解,他又問道:“這人人都有嘴,難不成他的嘴比別人的大?”
張貴來又是哈哈一笑說道:“他的嘴大不大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的嘴很能說,而且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把活得說的死死的,這就是他的本事。”
張鐵蛋算是真得懵了,他一臉疑惑的樣子,傻傻地說道:“難不成他的嘴是找太上老君開過光的嗎這麼厲害?”
僅這一句話讓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待三個人都安靜下來後,張貴來也穩定一下情緒,一本正經地問李二狗:“二狗,這三天你們是怎麼過來的?”
李二狗嘆口氣說道:“按照老大的吩咐,我們一天也沒敢出門,能在家吃飯的絕不去外面,這三天快要把我們兄弟倆逼瘋了,偶爾在家裡聽到外面有警車的響聲,我們都會警覺起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時刻做好翻牆逃跑的準備。”
張貴來嘆口氣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說道:“真是難爲你們了,對了,二狗,大哥問你一句話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
李二狗看著張貴來嚴肅的表情,他也瞬間變得認真起來說道:“大哥問就是了,我一定據實回答。”
張貴來點點頭問道:“你當時真得認爲我會回來救你們嗎?”
李二狗真誠的回答道:“是的,我百分之一百的相信。”
張貴來有些驚詫,忙追問道:“你就不怕我攜款潛逃?”
李二狗斬釘截鐵的回答道:“不怕!”
張貴來對李二狗的回答有些半信半疑,他又問道:“爲什麼?”
李二狗一副認真的樣子回答道:“因爲只要大哥活著我們兄弟倆纔有活的機會,只要大哥活著,我們兄弟倆就算死也可以含笑九泉,因爲大哥對我們有恩,我們能爲大哥做一件事就算是死,也沒有任何的遺憾了。”
張貴來聽了李二狗的回答真是感動不已,雖然說這李二狗兄弟倆的智商不足,但他們確實是值得深交的兄弟,當初他張貴來沒有看錯人。
這時張鐵蛋突然冒出來說道:“大哥,當時我哥跟說的時候,我是怕了,真得怕了,我怕你攜款逃路,怕公安抓我們,怕謝老頭子知道後也派來人報復我們。”
張貴來一愣,他看著一臉傻乎乎的張鐵蛋問道:“那你爲什麼不跑?”
張鐵蛋很真誠的回答道:“沒錢!”
張貴來冷哼一聲,輕蔑的說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個忘恩負義致兄弟於不顧的人嘍?”
李二狗看張貴來生氣的樣子有些可怕,他忙站出來打圓場說道:“張大哥,我弟弟不是那個意思,他的意思是……”
“你閉嘴,我就是要聽他的解釋!”張貴來打斷李二狗的話,他挑動眉毛,劍指張鐵蛋,張鐵蛋一副無辜的樣子說道:“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另外我也不是膽小鬼,我也可以爲你生爲你死,但是我只想讓我哥哥活下去,這世界上本來咱們三個是兄弟,但你走了又就剩下我們兩個人,我要是沒了哥哥的照應我一定會死的,但哥哥沒了我,他還可以活下去,所以我要是有錢的話,肯定讓我哥哥去逃命,而我繼續留下來等你,直到我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纔會放棄。”
李二狗被張鐵蛋的這番話說得淚流滿面,張貴來也是感動的稀哩嘩啦,他沒有想到這個智商不足的張鐵蛋自身都不保了,還想著他的哥哥。
張貴來也用手拍了拍張鐵蛋的肩膀,說道:“放心兄弟,以後咱們三個在一起,要死一塊死,要生一塊生,另外,我不需要你爲我生,因爲你我都是兄弟,不需要講得那麼纏綿,跟個小娘們對他相公說的話似的。”
緊接著便是三個人放肆的大笑。
曹律師回來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張貴來趕忙過來將曹律師請到座位上,曹律師的臉色並不好看,他陰沉著臉對張貴來說道:“這件事有些棘手啊。”
張貴來急忙問道:“怎麼回事?”
曹律師說道:“那個女孩自殺了!”
張貴來渾身一顫,他沒有想到那個女孩會是個如此貞烈的人,她居然自殺了,這可如何是好,張貴來一臉緊張的說道:“這可怎麼辦,曹律師你可得幫幫我啊。”
曹律師略有所思的考慮一下說道:“辦法也倒不是沒有,只是這個辦法我怕你不能接受。”
張貴來拍著胸脯說道:“曹律師你只管說,只要能保住我的命怎樣都行。”
曹律師摸摸下巴,略有所思地說道:“破財消災,現在也吸你用錢來擺平這件事了。”
張貴來聞聽此言不由地長舒一口氣,說道:“我還什麼辦法呢,就這點小事啊,放心曹律師,我張貴來可以說是啥也沒有就是有錢,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叫問題,你說得用多少錢吧。”
曹律師搖搖頭說道:“這得看對方要多少錢?”
張貴來一聽心想這還了得,萬一對方獅子大開口可怎麼辦,他把心中的想法告訴曹律師,曹律師哈哈一笑說道:“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多花一分錢,就算他要的錢多我也不會同意你把錢給他,法律上可是有這明文規定的,他沒有權力亂要,再說了私了不成的話咱們就陪他經官,反正咱們有的是時間陪他。”
張貴來想了想說道:“還是曹律師有能耐,懂法的人就是比我們這些沒文化的人方法多。”
曹律師詼諧的一笑,不經意間他的嘴角竟留出一絲詭譎的笑意,張貴來並沒有在意這些細節,他滿臉堆笑地對曹律師說道:“這也要到飯點了,我請曹律師去吃飯吧。”
曹律師假意推辭幾下便也隨從了張貴來的安排,現在的張貴來有了律師的庇護,自然也不在心驚肉跳,他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上,雖然鎮上的人也都聽說了張貴來辦的齷蹉事,但他們只敢怒不敢言,甚至連指指點點的勇氣也沒有。
李二狗也從張貴來的口中得知了一些關於曹律師的事,原本張貴來這次出門是去的濟南,他的一個朋友常年在濟南做生意,以前這個朋友與張貴來也相處融洽,雖算不上知心,但當得知張貴來的事情後,他便爲張貴來指了一條明路,讓張貴來去律師事務所聘請律師,張貴來不懂什麼是律師,他的朋友只好親自帶他去了曹律師那邊。
曹律師在濟南也是屬一屬二的律師,他打過的官司有九層的勝算率,但出場費卻很貴,張貴來笑稱,只要能打贏官司,錢不是問題,當時他就先拿出一萬塊錢擺在曹律師的面前。
看到錢後的曹律師二話沒說拎起一個皮包就跟張貴來回來,這也讓張貴來深信一點,人有錢真他媽的爽,關於張貴來的事,曹律師也只是在車上詢問一二,在曹律師的眼中看來,官司無大小,就看你怎麼處理,正因爲曹律師的這種態度,讓張貴來也對曹律師的信心增加百倍。
曹律師在張貴來面前話並不是太多,一般跟張貴來談話,大多數都是在談這個案子的事,針對張貴來的私事和曹律師自家的事以及涉及到他之前成功案例的事情他隻字不提。
偶爾張貴來提及曹律師以前參與過的案子的事情時,他也不過以一笑敷衍過去,這一點倒讓張貴來有些不太舒服,以張貴來接觸人的經驗來說,沒有一個人是不願炫耀自己以前所獲得的榮譽,但這個曹律師似乎有這麼一個怪僻,他也不反駁別人提及他以前的事,但他卻不願提及,搞得張貴來自己在心裡都有些懷疑這個曹律師的本事,也許沒有朋友說得那麼神乎其神,此事在曹律師的調節下對方終於答應以錢平息此事。
那邊是老實巴交的農村人,曹律師連說帶嚇唬的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與精力便把這個事處理完成,這也讓張貴來打心裡改變了對曹律師的看法。
同時,他也確實明白一個道理,擁有真正本事的人不會將自己以前所得到的榮譽拿來做安撫別人的心理的愰子。
像曹律師這種辦事的風格就很能得到張貴來的欣賞,可惜人家曹律師本就不是和她同路人,他縱然想跟曹律師做朋友,人家想必也無心樂意。
張貴來在曹律師臨走前又請他吃了一頓飯,這次的飯錢是曹律師付的,沒有辦法,經過這件事之後,張貴來所有的積蓄都花乾淨了,若不是那晚他讓李二狗把小店裡的錢偷出來,想必現在他應該早就坐在監獄裡一個人孤零零的在裡面隔著鐵窗看外面寒冷的月光。
本來張貴來是想打白條,但這曹律師卻說道:“不過是一頓飯而已,誰請誰都一樣,有空去濟南玩的時候,你再記得請回來吧。”
送走曹律師,張貴來纔算是把繃緊的神經放了下來,此時的他感到一身的輕鬆,張貴來自詡不怕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連謝天祥他都不怕,更不要說是別人,但他最終還是怕公安,在這事過去很長時間,他依然會害怕警車的鳴迪聲,偶爾他也會從夢中驚醒,獨自在黑暗中點燃一顆煙,陷入沉思。
張貴來甩甩雙手,對身邊的李二狗說道:“二狗,這事已經處理完了,你們兄弟倆也自由了,你們還願意跟著我嗎?”
李二狗一臉平靜的樣子說道:“願意。”
張貴來苦笑,他又說道:“爲什麼,我現在可是一無所有了,這真真的是讓我感覺到像是從天堂一下子落到了地獄裡。”
李二狗面不改色的說道:“大哥,別說那些沒用的,你記住,不管什麼時候,你永遠都還有我們兄弟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