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詩語在車裡聽到張貴來叫丁鳳軍的名字時,她的心不由的一陣悸動,多年未見的人猛然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呢?
最終,馬詩語沒能忍住,她還是從車裡走了下來,當(dāng)她將眼鏡摘下來,出現(xiàn)在丁鳳軍的面前時,丁鳳軍一臉愕然。
二十多年的時間過去,馬詩語依然是年輕時的模樣,好像歲月這把刀從未在馬詩語的臉上動過手術(shù),此時的馬詩語給丁鳳軍的一種感覺就是本人要比在電視上還好看還漂亮,就這麼突然的,丁鳳軍又想起那年的清晨,尚好的陽光打在馬詩語恬靜的臉上,梨花帶淚的眼睛似那盛開的桃花,而那淚水便如晶瑩透亮的露珠一般閃爍了丁鳳軍的心,那件粗布連衣裙將馬詩語曼妙的身姿嬌好的呈現(xiàn)在面前,美,不,比美還要美。
如今的太陽依舊尚好,佳人還是那麼的美,只可惜,時過境遷,兩個人都已老去,不得不讓人感嘆時光的荏苒。
“丁二哥,你還認(rèn)識我嗎?”馬詩語試探性的笑問道。
丁鳳軍回過神來呵呵一笑說道:“當(dāng)然認(rèn)識,詩語妹子,你怎麼有時間回來了?”
馬詩語笑道:“我的家在這裡,所以我回來了。”
丁鳳軍不知道該怎麼接她的話茬,馬詩語撩撥一下長髮,繼續(xù)說道:“其實這次回來我還是有原因的,我是想找一個叫張新生的孩子,張大哥說,他是你的侄子,所以我們準(zhǔn)備來找你問問。”
丁鳳軍輕哦一聲,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丁慶生便赫然出現(xiàn),他衝丁鳳軍喊道:“爸,你跟誰聊天呢,咱們還回不回家了?”
丁慶生的聲音將幾個人的視線吸引過來,當(dāng)丁慶生的目光觸及到馬詩語的時候,他不由的愣住,而後來到馬詩語面前,一副不可思議的說道:“馬老師,你怎麼來了?”
馬詩語更是不可思議,她擡手指指丁鳳軍又指指丁慶生說道:“怎麼,新生是你的兒子?可是,他怎麼姓張?”
丁鳳軍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道:“這事說起來話長,這樣,既然你們都來了,那就去我家坐坐吧,咱們到家再聊。”
丁鳳軍的家已經(jīng)翻蓋過,由原來的小破屋變成茶幾明亮的石灰房,家裡的擺設(shè)也都換成了新的。
把幾個人讓進屋裡後,丁鳳軍又趕忙讓張鳳榮去沏茶,只是張鳳榮剛剛大病初癒,身體還有些虛弱,丁曉,而後丁曉書沏上茶水端上來禮讓大家。
馬詩語從進院子就一直在觀察,這裡的變化對她來說,真是太大了,她都沒有想到丁鳳軍會有這麼大的本事,能把家裡裝潢的這麼高大上,當(dāng)然,她最注重的就是觀察張鳳榮,從看到張鳳榮的第一眼開始,她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張鳳榮。
“二哥,這些年你挺厲害啊,想來應(yīng)該賺了不少錢吧。”馬詩語半認(rèn)真半開玩笑的說道。
丁鳳軍不拘道:“啥錢不錢的啊,我覺得這日子過的充實就可以了,跟錢也沒有多大的關(guān)係。”
看著開朗的丁鳳軍,馬詩語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輕嘆口氣說道:“唉,看來二哥的心態(tài)真是好,哪像我啊,一直以爲(wèi)有錢有明氣就可以什麼都能擁有,沒想到……”說到這裡,馬詩語有些黯然神傷,她擺擺手說道:“算了,不說這些了,二哥,這次我回來主要是爲(wèi)了新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他參加節(jié)目的事吧。”
丁鳳軍點點頭說道:“知道,我們村裡的人都知道,他們可喜歡慶生彈的曲唱的歌了,每天晚飯後村裡的大喇叭裡總會不停的播放慶生唱的歌呢。”
馬詩語笑笑說道:“是的,他唱的歌確實不錯,我們也都覺得他是個人才,既會作詞又會譜曲,實在難得。”
丁鳳軍很是自豪的一樂,不過,這笑容很快黯淡下去,丁鳳軍略顯惆悵的說道:“唉,不過,有點可惜,慶生說了,這次他回來的有些唐突,沒有和節(jié)目組打過招呼,恐怕他再也不能參加比賽了。”
馬詩語笑道:“二哥,你放心,有我在,新生也一定可以繼續(xù)參加比賽的。”
聽馬詩語一說這話,丁鳳軍立馬來了精神,說道:“真得嗎?慶生真得還有機會?”
馬詩語一樂說道:“當(dāng)然,我就是爲(wèi)這事來的。”
說著話,馬詩語看了張貴來一眼,張貴來立馬領(lǐng)會到馬詩語意思,他連忙將t恤拿了出來,交到馬詩語手上,馬詩語拿著t恤對丁鳳軍說道:“這是我親筆簽名的t恤,現(xiàn)在他就屬於新生了,來,新生,你拿著吧。”
坐在一旁的丁慶生忙起身過來接下t恤,他還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我這不是做夢吧,難道我真得還有機會回到那個舞臺上?”
這下不等馬詩語開口,沉默許久的張?zhí)鞈c搶下話茬,說道:“那還有假嗎,爲(wèi)了防止你拒絕,馬老師特意帶我回來勸你的。”
丁慶生開心不已地?fù)崦@件t恤,熱淚盈眶。
馬詩語再看張貴來一眼,張貴來再次領(lǐng)會馬詩語的意思,他起身出去,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他又回到屋裡,這時他的手上多了一把嶄新的吉它,馬詩語說道:“新生,我看你的那把吉他應(yīng)該有些年頭了,發(fā)出的音質(zhì)也沒有那麼好了,這次我特意爲(wèi)你親自選了一把吉他,我相信,用這把吉他彈出的曲子肯定好聽。”
丁慶生看了看馬詩語遞過來的吉他,他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接下,一旁的張?zhí)鞈c捅了捅發(fā)愣的丁慶生說道:“生仔,你發(fā)什麼愣呢,趕緊接過來啊。”
丁慶生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只擡手撓撓頭,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真是對不起,馬老師,我的那把吉他是我爸親手爲(wèi)我製作的,想當(dāng)初,他爲(wèi)了把吉它做好,他的手上都磨出了血泡,到現(xiàn)在他的手上還留有傷疤呢,那會兒我就曾對自己說過,無論我走到哪兒,那把吉他我都會帶在自己的身邊,無論我會不會成爲(wèi)像您一樣的大明星,這把吉他我一定不會丟掉,所以,您送我的吉他我不能要。”
丁鳳軍被丁慶生說的話深深感到,他硬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傻孩子,那把吉他早就該淘汰了,是我沒有本事,那會兒還買不起你想的吉他,迫不得已才照葫蘆畫瓢給你做了一個,你看這把吉他多麼精緻,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你用它彈出來的曲子肯定好聽一些,你還不快謝謝馬老師。”
丁慶生看了看丁鳳軍,他明白丁鳳軍的意思,像馬詩語這麼大的腕,能夠親自送給別人東西,肯定要是這個人的榮幸,哪能再選擇拒絕呢。
如今這個該感到榮幸的應(yīng)該是丁慶生,他又怎麼能再拒絕,丁慶生接下那把吉他道了聲謝謝,幾個人再次落座後,丁鳳軍隨口問道:“詩語妹子,這次回來你打算在家呆多久。”
馬詩語輕輕一笑說道:“在來的路上,我和張大哥也談過這件事,我那邊的事務(wù)太多,容不得我在這裡多待,我打算下午先陪張大哥去見見他的兄弟們,然後他再陪我去見見我媽,我們打算明天一早就回去。”
“這麼急?”丁鳳軍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張貴來接過話茬說道:“丁二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詩語現(xiàn)在可是明人,需要出席的活動太多,她的時間早就安排滿了,這回要不是因爲(wèi)慶生的事,興許我們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丁鳳軍只點了點頭,並沒有言語。
張貴來同馬詩語遞個眼神後,兩個人站起身來,張貴來說道:“丁二哥,對於我那兩個兄弟的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還得麻煩你帶我去見見他們。”
丁鳳軍的臉色有些陰沉,他默默地點下頭便帶著兩個人離開。
又是麥子即將成熟的時節(jié),不知名的小蟲在田間地頭歡快的飛舞,相互追逐著屬於它們的時光,兩座孤墳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已經(jīng)變得破爛不堪。
一來到這墳頭前,張貴來的淚便順著臉頰落了下來,他撲通一聲跪在墳前,號啕大哭道:“兄弟啊,老哥我對不起你們哪,我答應(yīng)過你們要回來找你們,可是我沒想到當(dāng)我回來的時候,你們卻已經(jīng)走了,兄弟啊,你們千萬別怪大哥,大哥也是身不由己,外面的世界也不是我能主宰的,誰都有說不盡的愁事啊,不過,你們放心,大哥今天就在你們墳前起誓,以後的每年我都會抽空來看你們。”
馬詩語見不得這種悲傷的場景,她輕輕拉了一下丁鳳軍的衣角,示意丁鳳軍陪她到一旁走走,當(dāng)兩個人走遠(yuǎn)後,馬詩語率先開口道:“二哥,你變了,變得成熟穩(wěn)重了。”
丁鳳軍一笑說道:“是不是也變老了?”
馬詩語呵呵一笑說道:“可不是嘛,你的頭髮都白了。”
丁鳳軍笑笑,轉(zhuǎn)頭看向馬詩語說道:“你倒是沒怎麼變,還是那麼年輕漂亮。”
馬詩語擡手撥弄一下頭髮說道:“一直以爲(wèi)我們還有時間在一起,我以爲(wèi)我可以等,因爲(wèi)我們有的是日復(fù)一日,我一直都不怕等,縱然我們在日復(fù)一日裡無法相遇,可我們不還有年復(fù)一年麼,只是沒有想到,這等來等去,我把你等來了,而我們卻都已經(jīng)老了。”
丁鳳軍的心頭很不是滋味,他沒有想到馬詩語會是這麼一個執(zhí)著的人,看中一樣?xùn)|西卻從不捨的放手,縱然自己要承受多麼大的痛苦。
馬詩語笑了笑,略顯無奈的說道:“也許這就是命吧,命裡無時也沒必要強求,二哥,你知道我這次回來最主要的目的是什麼嗎?”
丁鳳軍一臉茫然的搖搖頭,馬詩事一抹憂傷說道:“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那麼有福氣,能夠嫁給我喜歡了一輩子的二哥,今天見了二嫂,嗯,果然是個不錯的女人,想必年輕的時候她一定很美吧。”
丁鳳軍笑而不語,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爲(wèi)他的心中一直藏著一個秘密,當(dāng)初看上張鳳榮的時候,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從她的身上看到了太多馬詩語的影子。
時間過得很快,馬詩語見過李素娥後,天也已經(jīng)黑了,只是在馬詩語見李素娥的空隙裡,張貴來同丁鳳軍說道:“丁二哥,你看你都已經(jīng)有孩子了,這馬詩語是不是也該讓給我了,我追了她太長的時間,可她一直沒有答應(yīng),你看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她,人這一輩子哪能有不結(jié)婚的啊。”
丁鳳軍只對張貴來簡單的說道:“愛情不是別人搓合的,而是靠自己爭取的,這件事,我恐怕幫不了你,只能你自己去努力。”
對於丁鳳軍說的話,張貴來雖有些不滿意,但他也沒有再說什麼,只回味著丁鳳軍說的這些話。
在三個人即將分手的時候,馬詩語問出心中的疑惑。
“二哥,那些年我寫給你的信你都收到了嗎?爲(wèi)什麼沒有給我回過一封信呢?”
丁鳳軍微微一笑說道:“如果收到了不就回了麼?你還記得自己曾經(jīng)說過的一段話麼,你說與其選擇一個自己愛的而不愛自己的人,倒不如選擇一個愛自己的人,前者需要你付出太多的努力去追逐,追逐那份未知的愛情,而後者卻是幸福追你,在自己追逐的路上累了,乏了,與其望著遠(yuǎn)走的不屬於自己的幸福流淚,倒不如驀然回首,迎接著另一份幸福的到來,其實幸福就在你的身邊,只是你沒有用心發(fā)現(xiàn)。”
丁鳳軍說完,馬詩語不由的轉(zhuǎn)頭看了看洋溢著一臉幸福的張貴來。
……
丁鳳軍回到家中的時候,一家人還有張?zhí)鞈c正坐在堂屋裡聽著丁慶生唱歌,丁慶生正唱著一首丁鳳軍從來沒有聽過的歌曲。
“慶生,你唱的是什麼歌,這麼好聽?”
聽到丁鳳軍的聲音,丁慶生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看向丁鳳軍,他興奮的站起身來,對丁鳳軍說道:“爸,從小到大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能夠爲(wèi)你寫一首歌嗎?今天上午你和馬詩語他們走後,我便寫了這一首歌,這首歌我來唱給你聽好不好?”
丁鳳軍含著眼淚聽著丁慶生的深情演唱。
昏黃的路燈下你已滿頭白髮
原要四海爲(wèi)家卻成爲(wèi)你的牽掛
從未見你滿眼淚花汗水總在你的臉頰懸掛
忘不了的是你叮囑我的話從此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老家的棗樹下聽著你講得故事長大
流不盡的是我的淚花數(shù)不完的是你的牽掛
多想緊貼你的臉頰讓時間慢一下
聽一聽你曾經(jīng)講給我的話你說有愛的地方就是家
我的二大爺我的爸謝謝你給我的天下
陪我勇敢的看晚霞讓我有勇氣獨闖天涯
我的二大爺我的爸我都要聽你的話
無論未來走到哪你已是我的牽掛
我的二大爺我的爸你的汗水我來擦
縱然浪跡天涯有你的地方就有家
因爲(wèi)你就是我的爸
我是海邊的一粒沙是你將我?guī)Щ丶姨旌诹四阏f別怕你可以爲(wèi)我抵擋風(fēng)沙
離別請不你滿眼淚花揮手從此不再與孤獨對話
你說過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你漸行漸遠(yuǎn)的身影讓我淚如雨下那滿頭的白髮爲(wèi)誰造就了一世繁華
不羈的年華輕狂了誰的天下我一場盛世的煙花
我的二大爺我的爸謝謝你爲(wèi)我把風(fēng)雨擋下
你永遠(yuǎn)都是最偉大讓我爲(wèi)你做些什麼吧
我的二大爺我的爸讓我爲(wèi)你把汗擦
爲(wèi)你祈禱爲(wèi)你牽掛
不要讓你的白髮錯過最美的煙花196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