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鳳軍循聲望去,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他的視線裡,丁鳳軍對李二狗報以微笑,李二狗上前與丁鳳軍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二哥,來坐。”
李二狗將丁鳳軍三人讓到座位上。
丁鳳軍看著李二狗說道:“兄弟,這幾年過得咋樣。”
李二狗尷尬的一笑,說道:“馬馬虎虎吧,也找不到什麼活幹,還沒鐵蛋混的好呢。別看鐵蛋平時傻,掙錢的門道卻比我強的多。”
張鐵蛋立馬撇嘴,有些不服氣的說道:“拉倒吧,我那是什麼差事啊,陰天下雨的根本撈不到錢,哪像你每天都有進賬。”
李二狗苦笑說道:“你是陰天下雨沒活幹,但你晴天的時候,一天掙的錢都能趕上我十天八天偷的了。”
丁鳳軍微微皺下眉,他略帶諷刺的說道:“我說你們兩個就別在這裡謙虛了,你們倆的本事各有千秋,能耐那是大的很吶,這坑蒙拐騙訛,你們哪樣不精通?要是李二狗是半斤,這八啊,非你張鐵蛋莫屬,怎麼的,兩位兄弟,把各自的本領亮出來教教我唄。”
李二狗哪聽得出丁鳳軍這是在挖苦他們,他還真以爲是丁鳳軍在誇他們哪,他笑嘻嘻地說道:“我們哪裡敢在二哥的面前獻醜,哈哈,這等雕蟲小技怎麼會入二哥的法眼吶。”
張鐵蛋也一樣充當起相聲界的捧哏角色,若趨旁騖的說道:“我哥說得對,丁二哥的本事我們還不清楚嗎,你還是別跟我們學了,如果哪一天你有空了,我們哥倆再單獨請你吃飯的時候,你把你的本事教教我倆得了。”
聽著這兩個人一捧一逗的話語,丁鳳軍無奈的搖頭而笑,他就沒見過像他們倆這樣啥好賴話都聽不出來的人。
“你們兩個人哪,讓我說你們什麼好,不以爲恥反以爲榮,倒是蠻符合你們現在的情況。”丁鳳軍搖搖頭說道。
兩個人同時一怔,而後相互對視一眼,帶著羞愧之色笑了起來。
“二哥,你說你這文化人就是和我們不一樣,損人都不帶髒字的。”李二狗笑著說道。
丁鳳軍哈哈一笑,不拘一格的開著玩笑道:“不是我有文化,是你們太沒有文化,所以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說出的話就是文化人說的,其實是你們沒有文化纔會這樣想的。”
丁鳳軍這句話把兩個人繞暈了,張鐵蛋稀裡糊塗的說道:“二哥,我咋覺得聽不懂你說的話呢,啥文化不文化的,太費勁了。”
李二狗倒覺得自己挺清醒的,他說道:“我發現了,這裡面就屬你最笨,二哥那話說得多好啊,他這是在誇我們哪。”
丁鳳軍被李二狗這不懂裝懂的神情逗樂了,他笑過之後決定放他們倆一馬,不再開他們的玩笑。
丁鳳軍清清嗓子,說道:“這次來見你們呢,我是有件事情要和你們商量,也算是徵尋一下你們意見。”
李二狗忙說道:“二哥,你有話直說,只要我們能做到一定不會推辭。”
丁鳳軍擺擺手說道:“沒你說的那麼誇張,我只是來問問你們願不願意轉行。”
李二狗同張鐵蛋面面相覷之後,李二狗給了張鐵蛋一個眼神,張鐵蛋領會到李二狗的意思,他假裝思考片刻,然後一本正經地問道:“難不成二哥有什麼好買賣?”
張鐵蛋這句話叫做投石問路,道上的規矩,他和李二狗都有些誤會,他們以爲丁鳳軍真得同他們一樣開始在道上混社會,丁鳳軍最討厭他們這種地痞流氓似的問話。
丁鳳軍說道:“少在我面前用那道上的語氣跟我說話,一身的地痞流氓味。我可告訴你們,無論今天你們跟不跟我走,你們倆以後都不準再幹這種齷齪的事!”
李二狗同張鐵蛋再次對視一眼,這次換過眼神之後,李二狗開口道:“二哥,你別生氣,看來是我們兄弟倆誤會你的意思了,這樣二哥,你倒是說說,想讓我們兄弟倆幹啥。”
丁鳳軍一臉嚴肅的說道:“我想讓你們跟我一起上窯。”
此話一出,李二狗和張鐵蛋簡直是驚呆了。他們驚訝的大嘴一張,幾乎同時說道:“不會吧二哥,你讓我們上窯!”
丁鳳軍認真地點點頭,並沒有言語。
李二狗笑道:“上窯的活哪有我們這般輕鬆自由啊,而且上窯給的工錢也不及我們現在的收入,我敢說我們哥倆這一天掙的錢要比你一個月賺得都多。”
說罷,李二狗得意洋洋的蹺起二郎腿。
丁鳳軍鄙視地看他一眼說道:“你這真是大言不慚,你這也能叫掙?充其量只能算做偷。君子不食嗟來之食,你們可倒好,比小人還小人,居然敢光明正大的搶奪,也不怕被抓起來。”
李二狗反駁道:“二哥,正所謂人各有志,我們兄弟倆的志向就是要偷遍整個陽谷城,讓江湖中流傳著我倆的名號。”
丁鳳軍冷冷一笑,暗諷道:“你們倆的志向還真夠遠大的,怎麼的,我還得祝你們早日成功唄?”
張鐵蛋猥鎖的一笑,說道:“不用不用,二哥就等著喝我們兄弟倆的慶功酒吧。”
丁鳳軍真是被這兩個鬼打敗了,無奈的一笑後,丁鳳軍一本正經地說道:“那你們準備什麼時候來偷我的錢吶?”
此言一出,兩個人頓時懵了,他們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的說道:“二哥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哥倆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偷二哥的錢哪。”
丁鳳軍笑笑說道:“你們不是要偷遍整個陽谷城嗎,怎麼說我也是陽谷人,撇下我一個人不偷怎麼能讓你們笑傲江湖揚名立萬呢!”
說完,但見兩個面面相覷,竟無言以對。
丁鳳軍又開口道:“怎麼,你們是看不起我纔不對我下手的嗎?”
張鐵蛋連連擺手說道:“怎麼會呢二哥,我們的意思不是這個意思,我們的意思是……”張鐵蛋急得都有些說得不會話了。
李二狗忙接過話茬說道:“二哥,你就別爲難我們兄弟倆了,你明明知道我倆這智商不足,還總給我們出難題,這讓我們怎麼回答。”
丁鳳軍呵呵一笑,說道:“也罷,既然你們不願意跟我走,那我也就不再強求。你們說的不錯,人各有志,雖然你們的志向有些偏離正道,但這也是你們願意做的,總之,我好話歹話也都說盡了,你們倆就自己決定吧。”
此時飯菜已經端上了桌,李二狗打開酒瓶,爲丁鳳軍先倒上,然後是張繼來,最後纔給他們兩個倒上。丁鳳軍也看得出來,這兩個人已經習慣了這種懶散的生活,若真要他們去上窯,恐怕這窯洞要比那監獄還讓他們感到可怕。
正所謂,獵人雖有心培養小鳥,但小鳥卻始終眷戀自己的天空,這樣如此的強求之下,結局無非只有兩個,要麼鳥死要麼籠破。
丁鳳軍想著便端起酒杯自飲一杯,李二狗和張鐵蛋也趕緊隨其後一飲而盡。張繼來也不甘示弱,在三人之後也緊閉雙眼,硬生生的灌下一杯。酒過三巡後,張繼來又把話題引到了最初的談話。
藉著酒勁,張繼來說道:“兩位大哥,說實話,二哥想帶你們走也是爲了你們好,早在半個多月前二哥就曾走街串巷的找你們,可是你們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單憑這一點,你們也得能體會到二哥的用心吧。”
張鐵蛋默不作聲的只抓著盤子裡的花生米不住地往嘴裡塞,李二狗結結巴巴地說道:“兄,兄弟,二,二哥的心思我明白,可,可是你也應該知道,幹我們這行的都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只要離開就不能再回來。”
張繼來截住他的話茬說道:“二狗哥,咱們既然選擇了離開這種不正當的生活,自然也就不會再回來,你又爲什麼考慮這麼多呢。”
張鐵蛋邊嚼著花生米邊說道:“屁話,萬一我們跟著二哥掙不著錢咋辦?到時候回來可就要夾著尾巴做人了。”
張繼來想了想說道:“怎麼,難不成你們認爲二哥會騙你們嗎?”
張繼來既知自己的話沒有太大的力度,只得適時的選擇用丁鳳軍的名號來壓他們一下,這一招果然奏效,兩個人都連連擺手表示不是這個意思。
張繼來偷笑一下說道:“兩位大哥,你們難道就不想想以後嗎,我們現在是年輕,但我們終有一天會老的,當我們老了怎麼辦?對不對。所以,我們得找個媳婦吧,如果你們一直做這一行的話,誰家會願意把閨女嫁給你們,對不對?二哥曾經跟我說過,人要腳踏實地的工作,得懂得實現咱們在這個世上的價值。你們說是不是。”
張繼來的話把這兩個人說得一愣一愣的,李二狗暈乎乎的說道:“兄弟,好像你說得也有道理,不過,我們現在就是年輕,趁著年輕我們多撈點,等到結婚年齡的時候已經賺個盆滿鉢滿了,到時候再金盆洗手也還不遲。”
張繼來對這兩個冥頑不靈之人也是有些泄氣,這兩個人怎麼就油鹽不進呢,他都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但張繼來卻沒有丁鳳軍的那份魄力,他雖恨的咬牙切齒,但說起話的語氣還是那般平穩。
“兩位大哥,應該聽過這麼一句話吧,人怕出名豬怕壯,你們做的壞事多了,還能不會名聲大燥嗎,說句不好聽的,等到遺臭萬年的地步時,你們想回頭都難。”張繼來說話的方式很委婉,他對這兩個人還是有所忌憚,他沒敢這麼說‘等到你們做的壞事多了,也終究會到害怕鬼敲門的地步,終日惶恐不安,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說不定還會慘死,到時候唯有進十八層地獄的結果。下輩子說不定都得輪迴爲畜牲。’
這些話張繼來只敢在心裡默默地說出來,但丁鳳軍卻直言不諱的全部將張繼來心中所想擺了這桌面上,好像這麼說還不過癮,丁鳳軍端起酒杯又飲一杯,接著說道:“說不定到時候你們會栽在比你們還狠的人手裡,把你們直接千刀萬剮了,古代有一種殘忍的處死人的方法叫做凌遲,說得就是把你們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喂狗!”
丁鳳軍的這番話讓兩個人的冷汗直流,這兩個人幾乎是同時端起各自的杯子,一下子就把酒喝了下去。
張鐵蛋隨手抹了抹額頭,額頭上的汗水浸溼了他的手背,他顫微微的說道:“二哥,你可別嚇唬我們,誰有這能耐,再說了,現在可是法治社會,難不成那些人還能不怕公安?”
丁鳳軍哈哈一笑,說道:“難道你們怕過公安?”
張鐵蛋又是一身冷汗,丁鳳軍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開口說道:“正所謂天高皇帝遠,像你們倆這種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主,就算在這個世界上突然消失又有誰會在意,說不定被你們傷害過的人還會拍手叫好呢,畢竟處死你們在他們看來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啊。”
李二狗此時也是汗涔涔,但他心中卻不服氣,對丁鳳軍說道:“二哥,這世上壞人多了,反正也不多我們倆,那麼多壞人比我們做得事都絕,他們現在都平安無事,我們倆應該也不會那麼背吧。你就別在這裡嚇我們了。”
丁鳳軍冷笑一聲說道:“你們倆真是愚昧,你們也不動腦子想想,要麼你們就成爲一個有權有勢的道上大哥,要麼你就成爲這道上有權有勢的大哥眼中的紅人,像你們這種啥也不沾邊的市井混混也只能遭人唾棄。你們雖有豪言壯志在心不假,但像你們這樣擁有野心的小混混,一抓一大把,況且你們的智商不足能力有限,要等到什麼時候纔會出人頭地呢!這麼說來的話,你們的結局還就只有一個,死得很難看!”
李二狗和張鐵蛋此刻兩個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剛纔還振振有詞的他們現在只能是無言以對。
張繼來見火候已經差不多了,他又補充道:“關於張貴來的事情,我可也多多少少的聽說過,他跟你們比怎樣?要智商有智商,要能力有能力,如此厲害的人到頭來也是被迫逃之夭夭,怎麼說他曾經也是你們的大哥,連他都無法立足於這條道上,何況是你們這些曾跟隨過他的人?”
李二狗和張鐵蛋一聽到張繼來提及到張貴來的名字,他們兩個人的身體毫無徵兆的顫抖起來,他們的反應倒讓丁鳳軍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到底這張貴來做過什麼能讓這兩個人如此害怕的事?丁鳳軍可謂是不得而知。
兩個人顫抖一會兒,不約而同的看向丁鳳軍,異口同志的說道:“二哥,我們願意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