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棋緊隨丁曉琴的身後走出洗浴間,此時的院落裡已是一片光明,炙熱的陽光充滿了院子的角角落落,丁慶生依舊坐在棗樹下彈奏著吉他,那美妙的旋律混合著陽光一同灑進丁曉棋的心裡。
人逢喜事精神爽,這是此時丁曉棋的真實寫照,這一刻已經(jīng)沒有什麼可以再打亂丁曉棋美麗的心情。
由於心情大好,丁曉棋不由的發(fā)表著自己的感慨。
“其實丁慶生彈的也蠻好聽的。”
這一句話說的聲音並不大,但足以讓在前面走路的丁曉琴聽到,丁曉琴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說道:“喲,曉棋原來也會誇讚別人哪。”
這一句話把丁曉棋說的心花怒放,她笑著回道:“這才哪天哪兒啊,我夸人的本事多著呢,只不過突然間覺得丁慶生彈的不錯,順口說一句而已,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丁曉琴只是笑笑,心中暗想道,看來曉棋真是長大懂事了,也懂得關(guān)心尊重別人了,以後要她和慶生相處起來,一定不會再有之前的那種摩擦了。
如是一想,丁曉琴更是樂意將錢拿出來交給丁曉棋,當(dāng)丁曉棋拿不到錢的一刻,她莫名的興奮起來,對丁曉琴說道:“大姐,你真好,將來我掙錢了一定會給你花,這錢我先拿著,以後一定還你。”
丁曉琴笑說道:“咱們是姐妹,說得這麼客氣幹什麼,再說了,我都沒有想到要給慶生買衣服,而你卻想的這麼周全,看來我這做大姐的還不如你關(guān)心慶生多一些呢。”
丁曉棋也是一笑說道:“哎呀,這不是我這兩天我想的多嗎,反正丁慶生已經(jīng)在咱家生活這麼長時間了,爸媽都能接受他,我又有什麼理由不能接受他的呢,事實已經(jīng)擺在面前,我還能說什麼啊,況且丁慶生學(xué)習(xí)這麼好,考上大學(xué)是勢在必得的事情,我總不能不表示表示吧,萬一哪天真像咱媽說的那樣,他成了一個大明星,我總不至於擠破頭的去演唱會的門口買黃牛手中的票吧。”
丁曉琴這下確實被丁曉棋說得話感動了,她的眼中都噙滿了淚水,飽含情感的說道:“曉棋,你真得變了,變得成熟了。”
丁曉棋沒有想到自己的大姐居然是如此的感性,她更沒有想到丁曉琴會因爲(wèi)自己隨便胡謅的幾句話而如此的動容,這多多少少的讓丁曉棋感到一些自責(zé),但爲(wèi)了自己計劃的完美實施,她又不得不裝腔作勢輕輕嘆口氣後,丁曉棋說道:“行了,大姐你也別在這裡煽情了,搞得我都快要哭了,行了,我先走了。”
說完,丁曉棋轉(zhuǎn)身就要走,其實丁曉棋並沒有打算真得要走,因爲(wèi)她的計劃中是這樣佈置的,在她轉(zhuǎn)身離開後,丁曉琴會叫住她,尋問她一些關(guān)於丁慶生所穿衣服碼數(shù)的問題,這樣一來,丁曉棋就會以不知道來回答,然後裝作無辜的樣子,再然後,丁曉琴就會安排丁曉棋帶著丁慶生去商店裡去挑選衣服,這樣一來,就可以成功的將丁慶生支走,可是丁曉棋眼看著就要走到門口了,也不見丁曉琴叫她,要是再多走兩步,恐怕丁曉棋的計劃就要落空了,在這個緊急關(guān)頭,丁曉棋來不及多想,自顧自的迴轉(zhuǎn)過身子緊皺著眉頭看向丁曉琴問道:“對了大姐,你知道丁慶生穿多大碼的衣服嗎?”
丁曉琴的眼前正飄著丁曉棋和丁慶生融洽相處的畫面,沒有想到這畫面居然被丁曉棋突如其來的問題打破,她稍怔一下說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丁曉棋面露爲(wèi)難之色有些猶豫的說道:“那我要怎麼給他挑選衣服呢,而且我還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款式什麼顏色的衣服,萬一我給他買的衣服他不喜歡那該怎麼辦呢?”
說著話,丁曉棋又回到丁曉琴的面前,很是著急的說著。
這一切都看在丁曉琴的眼中,看來丁曉棋真是改變了對丁慶生的態(tài)度,要不然她怎麼會因爲(wèi)丁慶生的喜好問題而顯得這麼慌亂呢?
丁曉琴想了想說道:“要不這樣吧,你也別搞突然襲擊了,驚不驚喜的也沒有多大的意思,依我看,你倒不如帶著慶生一起去買,買一款他親自挑選的衣服,那不是更好嗎?”
看來事情進展的情況又迴歸到丁曉棋的計劃當(dāng)中,這下可把丁曉棋樂壞了,但丁曉棋得把戲份做足了,可不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現(xiàn)任何的紕漏,不然一切努力可就真得是白費了。
想到這裡,丁曉棋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她囁嚅的說道:“可是,丁慶生會答應(yīng)跟我一起去嗎,我對他向來不怎麼樣,他對我的態(tài)度也那麼冷淡,我怕他會拒絕我。”
丁曉琴輕鬆的一笑說道:“放心吧,有我在呢,我一定可以讓慶生跟你去。”
說完,丁曉琴拉著丁曉棋的手向院子裡走去。
當(dāng)丁曉琴和丁曉棋兩人站在丁慶生的面前時,丁慶生顯得有些疑惑,他不明所以的看著兩個人,手中停下了撥弄吉他的動作,只等著兩個接下來的行動。
丁曉琴率先衝丁慶生一笑說道:“慶生,大姐要交待你一件事,你務(wù)必得去執(zhí)行。”
丁慶生愣了一下說道:“大姐,有什麼事需要我去做的你說一聲就行。”
丁曉琴說道:“是這樣的,你二姐找到我說想給你買套衣服,但因爲(wèi)不知道你的喜好和衣服的碼數(shù),所以她請我來當(dāng)一下說客,希望你能跟著她一起去商店裡挑選衣服,你覺得咋樣?”
丁慶生斜眼看了看丁曉棋,他的眼睛中盡是質(zhì)疑,眉頭不禁也是一皺說道:“這該不是大姐的意思吧,她會那麼好心給我買衣服?”
聞聽這話,丁曉棋有些不樂意了,她悶悶不樂的說道:“丁慶生,你什麼意思,雖然咱們打小就不合,但現(xiàn)在我們都已經(jīng)長大了,也該懂事了,我在家的這幾天也想了許多,與其咱們這麼僵持著,倒不如和解,我尋思著,你馬上就要去上大學(xué)了,總不能還穿著身上的這件衣服吧,別的東西我給不了你,但做爲(wèi)你的姐姐,我還是有必要帶你去買件衣服的。”
丁慶生並不買丁曉棋的賬,他冷哼一聲說道:“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我我得爲(wèi)了我的人身安全著想我還是別穿你買的衣服了,我怕我還不起你這個人情。”
丁慶生的態(tài)度有些生硬,這讓丁曉棋很是反感,她沒好氣地說道:“丁慶生,你也太不識實務(wù)了吧,我好心好意的要帶你去買衣服,你居然這麼說我,真是太令我寒心了。”
丁曉琴沒有想到丁慶生會如此直接的拒絕,她忙打破此時的尷尬氣氛說道:“慶生,你看你說得這是什麼話,你二姐剛纔還在我面前誇你彈吉他彈的好聽呢,這次她可真得想送你一件衣服,你可不能誤會了你二姐的好意啊。”
聽丁曉琴這麼一說,丁慶生緘默不語,不知道爲(wèi)什麼,丁慶生總覺得今天的丁曉棋有些怪怪的,雖然剛剛丁曉棋反駁了丁慶生,但從丁曉棋反駁的語氣中,丁慶生感覺不到往日裡源自丁曉棋身上的那種霸道,反而增加了些許的弱勢,這不禁讓丁慶生想起了這麼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雖是這樣,但丁慶生並沒有再說什麼,丁曉琴眼見丁慶生的火氣滅了下去,她又開口道:“怎麼樣慶生,你願不願意和你二姐去商店裡買衣服?”
丁慶生看著滿臉期待之情的丁曉琴,他有些不忍心拒絕,勉爲(wèi)其難的說點點頭說道:“行吧,去就去吧。”
聽丁慶生表了態(tài),這下丁曉琴算是放下心來,看來讓兩個人放下前嫌是指日可待的事了,當(dāng)然,此時最爲(wèi)開心的當(dāng)屬丁曉棋了,因爲(wèi)事情的所有進展都是按照她的計劃在逐步進行。
丁曉棋原本是想帶著丁慶生到鎮(zhèn)上買衣服的,一來鎮(zhèn)上的衣服便宜,二來鎮(zhèn)上離家不是很遠,不用費太長的時間,但後來丁曉棋又改變了初衷,因爲(wèi)她覺得還是到縣城裡去比較穩(wěn)妥,一來這樣可以花費更多的時間來拖住丁慶生,萬一送錄取通知書的人趕在下午來的話,她的計劃不就前功盡棄了嗎?好不容易纔把丁慶生騙出來,怎麼說也得耗他一天的時間吧,二來呢,還能在丁慶生面前表現(xiàn)得自己很是誠意。
當(dāng)然,丁曉棋的心中也在擔(dān)心一件事,她擔(dān)心今天丁慶生的錄取通知書還是沒有送來,萬一趕在明天來送的話,她不是要虧大了,所以這一路上,她都心懷鬼胎,連給丁慶生挑衣服的時候都在想著明天再用什麼方法把丁慶生騙出來。
自丁慶生和丁曉棋走後,陳冰蓮就一直守在衚衕口,這幾天來也來陳冰蓮折騰的夠嗆,每天天不亮,陳冰蓮就會起牀,把家裡的一切收拾好後,便會到路邊駐足,她擔(dān)心自己貪睡一會兒就會錯過簽收丁慶生的錄取通知書的機會,這幾天折騰下來,陳冰蓮的精神都有些萎靡,臉色看起來也憔悴不少,一連幾天都沒有等到送信件的人來,陳冰蓮都有些灰心了,她甚至都有些要放棄等待了。
有時她也會在心裡安慰自己,興許相慶生這次高考失利了,並沒有被大學(xué)錄取,但這個想法也不過是在她的大腦中一閃而過,她可不想因爲(wèi)自己一時的僥倖心理,或著錯誤的想法而成全了丁慶生,就算再勞累幾天,再來幾個漫長的等待,只要能夠確保不讓丁慶生去上大學(xué)就好。
只憑這一個念頭,陳冰蓮最終還是堅持下來,每天都堅持不懈的從早上七八點鐘一直守到晚上七八點鐘,比在工廠裡上班的工人都敬業(yè)。
今天她亦然如此,大清早的就出來站崗,剛剛丁曉棋帶著丁慶生從她家門口路過的時候,陳冰蓮很識相的欠了一下身子,躲到了門後,沒有讓兩個人看到她,直至估摸著兩個人走遠後,陳冰蓮才又重新走出大門,站到門口處耐心的等待。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陳冰蓮不厭其煩的等待中,終於迎來了郵遞員的身影。
上午九點多鐘,烈日當(dāng)頭的時間段,整條街上並沒有幾個人的影子,當(dāng)頭的太陽直把陳冰蓮的身影拉的很長,絲絲汗水也自她的額前滑過,郵遞員騎著自行車滿頭大汗的停在陳冰蓮的面前,說道:“你好,請問你知道丁慶生的家在哪裡嗎?”
當(dāng)郵遞員出現(xiàn)在陳冰蓮的視野當(dāng)中時,陳冰蓮已經(jīng)有了些許的預(yù)感,當(dāng)郵遞員停在她面前的時候,陳冰蓮更是驗證了自己的猜測,尤其是聽到郵遞員說出丁慶生三個字的時候,陳冰蓮甚是歡喜,看來這幾天的等待沒有白白辛苦。
由於太過激動,陳冰蓮口無遮攔的說道:“你怎麼纔來,我都等你好幾天了,快點的吧,把丁慶生的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拿過來了。”
郵遞員被陳冰蓮這麼一說,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問道:“你說什麼?”
陳冰蓮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忙改口說道:“哦,沒什麼沒什麼,這幾天我們村上其他孩子的通知書早就收到了,唯獨沒有我家孩子被錄取的消息,我這不是著急嘛,我天天在這裡守著,生怕錯過了簽收的時間,你這一來我實在是太開了。”
聽陳冰蓮這麼一說,那郵遞員也露出個笑容,她邊取件邊說道:“這大學(xué)下發(fā)通知書的時間不一樣,而且學(xué)校的遠近程度不同,有遠的有近的,這樣一來收到通知書的時間當(dāng)然也不一樣了,哦對了,你是丁慶生的什麼人哪?”
陳冰蓮早就把自己的角色和身份塑造好了,一聽到郵遞員詢問她,她不假思索的說道:“我是丁慶生的媽,這不,孩子今天和他姐去縣城裡玩了,臨去之前他還特意囑咐我,讓我在這裡等著,說是他的快遞到了讓我?guī)椭炇铡!?
郵遞員哦了一聲,便將丁慶生的錄取能知書交到陳冰蓮的手上,陳冰蓮看也沒看,接過郵遞員遞過來的筆,刷刷幾下便在上面簽上了名字,郵遞員接過陳冰蓮遞過來的簽收確認(rèn)回執(zhí)單後,只瞟了一眼上面的名字,便又匆匆趕往下一家。
陳冰蓮這才得空看了一眼快遞上的地址,這錄取通知書果然是bj那邊發(fā)過來的,上面還蓋著bj郵局的郵戳,陳冰蓮開心之餘也不由的暗歎道:“這孩子果然厲害,真得能考上這麼好的大學(xué),哎,他要是我的兒子就好了。”
自言自語後,陳冰蓮便拿著這快遞迴到了自己家中。
傍晚時分,丁曉棋和丁慶生一身疲憊的回到家中,兩個人癱軟在沙發(fā)裡,丁鳳軍在丁曉琴那裡得知了兩個人的去向,此刻看到兩個人回來,丁鳳軍不由的開口說道:“慶生,怎麼樣買到自己喜歡的衣服了嗎?”
丁慶生有氣無力的說道:“嗯,買到了,衣服還不錯,二大爺,要不你來過過目吧。”
說著話,丁慶生將手中的包裝袋提起來,衝丁鳳軍揮了揮,丁鳳軍笑呵呵地走進來,接下包裝袋,便打開來看,碰巧張鳳榮做完飯也走了進來,她滿臉笑容的同丁鳳軍一起看起衣服來。
當(dāng)嶄新的衣服呈現(xiàn)在大家面前時,張鳳榮摸著衣服不住的嘖嘖稱讚道:“嗯,這衣服真是不錯呢,手感也不錯,一摸就知道這面料質(zhì)地很好,而且樣式也好看,看來慶生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丁鳳軍也附合道:“可不是嘛,慶生學(xué)習(xí)不僅好,連挑衣服的眼光也不錯,看來慶生以後還真說不定會成爲(wèi)一個大歌星呢,將來一定會引領(lǐng)新潮流的。”
ωωω⊙тt kǎn⊙¢ ○
丁鳳軍和張鳳榮你一言我一語的稱讚著丁慶生,這下可招惹到了同樣累癱的丁曉棋,原本有氣無力的丁曉棋在兩個人的誇讚當(dāng)中受到了刺激,一下子來了精神,直接從沙發(fā)裡彈坐起來,沒好氣地說道:“爸媽,你們也真是的,這衣服可不光是丁慶生選的,這裡面可也有我的功勞,你們也不看看你們的閨女是誰,我的穿衣打扮可是有考究的,平常我就是一個時尚達人,我的眼光可是獨到的很,要是沒有我的幫助,丁慶生哪能買到這稱心如意的好衣服!”
張鳳榮和丁鳳軍互相對視一眼,不由的會心一笑,丁鳳軍說道:“那可不是嘛,我閨女是誰啊,會吃會玩會穿,論穿衣打扮我閨女要是屬第二還有誰敢屬第一啊,不過話又說回來,曉棋今天的做法還是值得表揚的,做姐姐的人就是應(yīng)該這麼做,凡事都要讓著弟弟,遷就一下弟弟,這樣才能讓你們姐弟倆之間的感情遞增嘛,也只有這樣,我和你媽才能感到欣慰。”
聽丁鳳軍這麼一說,丁慶生並沒有什麼要發(fā)表的意見,但丁曉棋卻不同了,此刻的她並不知道陳冰蓮已經(jīng)簽收下錄取通知書的事情,剛剛回來的路上,她的心還是忐忑不安的,唯恐家裡人已經(jīng)簽收下丁慶生的錄取通知書,如今一看,想必丁慶生的錄取通知書應(yīng)該還沒有到,那麼這樣說來的話,丁曉棋就得想方設(shè)法再拖住丁慶生,今天逛了一天也想了一天,可是她並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
倒是此刻聽丁鳳軍這麼一說,她又有了一個順?biāo)浦鄣暮弥饕狻?
“還是老爸說的對,我也我得我和丁慶生之間的誤會和摩擦太大了,以前我確實做的不夠好,我應(yīng)該做一下自我檢討,不過話又說回來,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們兩個人都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是,我作爲(wèi)姐姐那我就有必要表一下我的態(tài)度,這樣吧,趁著我和丁慶生都有時間,那明天我請丁慶生去電影院看電影,當(dāng)然,丁慶生要是賞臉的話。”
大家都被丁曉棋的態(tài)度驚到,誰也想不到曾經(jīng)野蠻不可一世的丁曉棋居然可以講出這樣的一番話。
“喲,二姐,你什麼時候和丁慶生和解的,這不僅給他買衣服,還要請他去看電影,難不成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丁曉書剛從外面回來,碰巧聽到丁曉棋說的話,她有些酸不溜湫的說道,“二姐,正好明天我也有空,要不你也帶我一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