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春節的夜晚,寒風陣陣總是讓人覺得很冷,今時今日的丁鳳軍不再是那個自由自在的狂妄少年,他被束縛起來了,束縛他的便是婚姻,張鳳榮是他心中牽掛的人,她的存在註定要牽絆丁鳳軍的一生,這就是責任,做爲一家之主的責任。
但此時此刻的丁鳳軍竟在朦朧之間似乎看到馬詩語正在遠處衝他招手,他晃晃混沌的腦袋,眨巴眨巴眼,那屬於過去的回憶竟越來越清晰。
丁鳳軍從房間裡把葉廠長這前送給他的破收音機拿了出來,擰開後,裡面緩緩的流淌出美妙的旋律,又是那首《思念》,馬詩語演唱的,她的聲音依舊那麼甜美那麼動聽,讓人聽著陶醉。
在這美侖美奐的音樂中,丁鳳軍深深的陷入曾經的回憶中。
丁鳳軍回到家的時候,天上正下著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覆蓋住了道路,丁鳳軍一深一淺的冒雪走回了家。
張鳳榮正在家裡同陳冰蓮聊著天,有了上一次的教訓,張鳳榮也不再總聽陳冰蓮的話,她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同陳冰蓮聊著些鎖事,看到丁鳳軍回來,張鳳榮心中甚是欣喜,但因爲有陳冰蓮的在場,張鳳榮又不好表現的太過,她只起身對丁鳳軍一笑,說道:“你回來了?”
丁鳳軍點點頭,他也看到了陳冰蓮,只是陳冰蓮被丁鳳軍那張冷苦冰霜的臉嚇到,她是領著自家女兒來玩的,丁鳳軍雖對陳冰蓮沒有好感,但他對孩子還是喜愛有加。
“閨女又長高了,越來越俊了。”說完,丁鳳軍伸手捏了捏她的粉嘟嘟的小臉,隨口問道:“丫頭得有三歲了吧。”
陳冰蓮笑了笑說道:“可不是嗎,這一晃三年都過去了,真是快的很哪。”
陳冰蓮莫名的發著感慨,丁鳳軍只顧看著孩子,並未說話,這讓陳冰蓮略顯尷尬,倒是張鳳榮看出些端倪,趕緊說道:“時間快得很,一眨眼的功夫這小丫頭就長這麼高了呢。”
陳冰蓮笑了笑說道:“小丫,跟二叔說咱要回家吃飯了。”
張鳳榮熱情的挽留道:“在這兒吃吧,回家你也是一個人還帶著孩子,怎麼吃飯吶。”
陳冰蓮連忙接住話茬說道:“不了,我們娘倆也好打發,做個飯也簡單,鳳軍既然回來了,你就趕緊給他做點熱乎飯吃吧,這一路奔波也挺累的。”
說完話,陳冰蓮抱起女兒匆匆離開,丁鳳軍將行李放進屋裡,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隨口問道:“她天天都來嗎?”
張鳳榮拿起掃帚,一邊掃著門口的垃圾一邊說道:“嗯,大冬天的,地裡又沒有什麼活,她不來這兒還能去哪?”
丁鳳軍哦了一聲說道:“她沒再說什麼不三不四的話吧?”
張鳳榮笑了笑說道:“她說不說的又能咋樣,關鍵你得問我聽不聽。”
丁鳳軍笑了笑說道:“你是越來越聰明瞭。”
張鳳榮看著傻樂的丁鳳軍說道:“看你那傻樣,唉,對了,有件事我得問問你。”
丁鳳軍一愣,說道:“啥事?”
張鳳榮神秘兮兮地把掃帚仍向一邊,走到丁鳳軍面前,說道:“你是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丁鳳軍又是一愣,他看著張鳳榮捂嘴而笑的樣子,頓時茅塞頓開,他帶著興奮勁問道:“你是不是有喜了?”
張鳳榮害羞般的點點頭,丁鳳軍開心的手舞足蹈,他從凳子上站起來,高興的都不知道幹什麼好,只喃喃自語道:“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
張鳳榮看丁鳳軍樂得忘乎所以,她拉了拉丁鳳軍一臉不安地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到底是喜歡男孩還是喜歡女孩?”
丁鳳軍開心之餘也察覺出張鳳榮流露出來的不安,他意識到張鳳榮心中的擔心,丁鳳軍趕緊上前摟住張鳳榮的肩膀,說道:“我當然是喜歡女孩了,你看大哥家的女兒多可愛多漂亮。”
張鳳榮卻還是有些不放心,她一臉堪憂的說道:“可是,咱們這裡的人不都是重男輕女嗎?要是人家家裡生的是男孩,偏偏咱家是女兒那可咋辦?”
丁鳳軍爽朗的一笑,把張鳳榮摟的更緊了,說道:“傻媳婦兒,人家是人家,咱是咱,幹嘛非得跟人家比呢,人家過得再好也跟咱家沒有關係,人家就算過的再差,也花不到咱家的錢,所以說人家家裡的事咱們就不要擔心了。”
張鳳榮依偎在丁鳳軍的懷裡,她滿目愁容地說道:“可我怕被人家笑話。”
丁鳳軍嚴肅的說道:“這是啥話,照你的意思來說,男孩子是人女孩就不是人了嗎?只要大人孩子都平安這纔是福。”
聽了丁鳳軍這麼說,張鳳榮的心終於算是放下了,同時張鳳榮也倍感慶幸,自己真得是嫁了一個好男人。
當丁鳳軍與張鳳榮在家裡共享溫存的同時,張繼來同羅欣怡也在享受著久別重逢後的喜悅,張繼來在丁鳳軍的半年教誨下,也學會了寫不少的字,臨來之前他給羅欣怡寫了封信,信中約好了與羅欣怡見面的地方,羅欣怡站在枯樹下焦急的等待著張繼來,張繼來卻從羅欣怡的身後突然冒了出來,他一把抱住羅欣怡,把羅欣怡嚇了一跳,當她看到張繼來的臉時才停止住驚叫。
“張大哥,你真是討厭,嚇死我了。”羅欣怡撫著胸脯怪嗔道。
張繼來抱著羅欣怡無辜的說道:“怕啥呀,我又不是老虎。”
羅欣怡掰開張繼來的手,她轉過身來扎進張繼來的懷中說道:“張大哥,我還是覺得這樣抱著你比較舒服。”
張繼來呵呵一笑說道:“你覺得這樣舒服的話那我以後就這樣抱著你。”
羅欣怡輕嗯了一聲,便將頭埋進張繼來的懷中,張繼來用手輕拍著羅欣怡的後背,說道:“欣怡,以後你不要張大哥長張大哥短的喊了行不行,你也叫我的名字吧,不然我也覺得彆扭。”
羅欣怡從張繼來懷中把頭擡起來說道:“不,我覺得還是叫你張大哥好聽。”
張繼來拗不過羅欣怡,他只得說道:“好吧你喜歡就好。”
羅欣怡輕輕一笑說道:“我就知道張大哥最好了。”
說完,羅欣怡想起了一些事,她從張繼來懷中掙脫出來說道:“張大哥,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
張繼來一愣,他撓了撓頭,竟然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看著張繼來一臉惆悵之意,羅欣怡假裝生氣的樣子說道:“張大哥,你是還是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娶我?”
張繼來一聽立馬著急起來,他急切地解釋道:“不是的,欣怡,你不要生氣,我也想要快些把你娶進門,可是我現在啥也沒有拿什麼娶你呢,我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幹活,等我賺到足夠的錢之後一定會娶你的。”
羅欣怡冷哼一聲說道:“張大哥,我跟你在一起並不是因爲錢,是因爲你這個人,現在沒有錢,我們兩個人可以賺嘛,如果你想等到有錢了再娶我,那得讓我等到啥時候啊。”
張繼來一時之間也沒有了主意,他嘆口氣卻始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羅欣怡的問題,羅欣怡看著滿面愁容的張繼來,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她伸手扯了扯張繼來的衣服,像個犯錯的孩子輕聲說道:“張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那麼說的,你放心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等你,直到你回來娶我。”
張繼來雖心中感動,但他並沒有因爲羅欣怡的安慰而感到心安,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選擇躲避,而是要選擇面對,錢不是一時掙來的,如果指著掙著大錢了再去娶羅欣怡的話,說不定兩個人都白頭了也攢不到那麼多的錢。
張繼來咬了咬牙說道:“欣怡,你再給我三年時間,三年後無論怎樣我都會娶你,可以嗎?”
羅欣怡低著頭,她默默算著,三年,聽起來好遙遠的時間,但爲了能與心愛的人在一起,這三年又算什麼,羅欣怡在心中下定決心,說道:“張大哥,別說三年,三十年我也等,這輩子你要是不娶我,我就等到下輩子。”
張繼來已經感動的不知再說什麼,他一把把羅欣怡擁在懷裡,含情脈脈的說道:“欣怡,你爲什麼總是要這麼包容我,對我這麼好呢?”
羅欣怡輕輕一笑,說道:“因爲你是那個以後要照顧我的人啊!”
張繼來說道:“嗯,欣怡,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好的,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天空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在兩個人的頭上肩上,還有衣服上,好像這雪下了很大一會兒,仍不見要停的意思。
羅欣怡再次從張繼來的懷裡掙扎起來,她說道:“張大哥,今年這個春節你打算怎麼過……”
張繼來苦笑一下,以前他還有一個癱瘓的老孃,不管怎麼說,至少春節還有人陪著,可是今年這個春節,家裡空蕩蕩的,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過。
羅欣怡皺皺眉頭說道:“不然這樣吧,除夕的時候,我去你家給你包水餃吃。”
張繼來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你?要給我包水餃吃?”
羅欣怡毫不客氣地說道:“當然,我包的水餃可是很好吃的。”
張繼來笑笑說道:“我的意思是說,除夕你能出的來嗎?”
羅欣怡擰了下眉頭,若有所思地說道:“放心吧,除夕那天下午我早出來一會兒,給你包完我就回家,你覺得咋樣?”
張繼來想了想說道:“如果可以的話,你就來,如果沒有時間家裡忙的話,那你就不要勉強了。”
羅欣怡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去的。”
張繼來開心之餘不由的想起些什麼,他的臉色變得難堪起來,說話的語氣中也夾雜著些許的疑惑。
“欣怡,你知道我家在哪嗎?”
羅欣怡並沒有太在意張繼來的情緒變化,她驕傲的說道:“當然,我早就去過了……”
話還沒有說完,羅欣怡一下子停住了,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張繼來有些生氣的說道:“你是不是讓人去我家打聽了,是不是覺得我家很落魄,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你是不是因爲可憐我才和我在一起的。”
羅欣怡沒有想到張繼來會這麼敏感,她慌忙解釋道:“張大哥,你不要這麼想,我怎麼會因爲可憐你而選擇跟你在一起呢,再說了,都是王潔這個丫頭,她非得拉著我去你家看看,她還說怕你會騙我,這樣的話,就算我被騙了,至少還能找到你的家,正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也是去了之後才知道了你的事,張大哥,我真得不是故意的,你不會怪我吧。”
張繼來哪能會怪她,這些事情羅欣怡早晚都會知道,只不過是早知道了一段時間而已,這樣也好,省得張繼來再告訴她了,何況張繼來都不知道要怎麼樣告訴她。
“欣怡,剛纔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那樣對你說話,你千萬不要生氣。”
“我怎麼會生氣呢,倒是你,不要往心裡去纔好,王潔是我的好姐妹,她只是爲了我好才那樣做的。”
張繼來笑了笑說道:“我怎會怪她呢,她都把她這麼好的姐妹讓給我了,我感謝她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她呢。”
羅欣怡開心的點點頭,張繼來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他對羅欣怡說道:“欣怡,你閉上眼睛,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羅欣怡看著張繼來一臉神秘的樣子,她乖乖的閉上了眼睛。張繼來從衣兜裡拿出一條石頭做的項鍊,那是一種珊瑚石做的項鍊,他輕輕地爲羅欣怡戴上,羅欣怡睜開眼睛看到脖子上這一串五顏六色的項鍊,她開心的不得了,張繼來忐忑地問道:“喜歡嗎?”
羅欣怡點著頭,溫柔的說道:“這麼漂亮的東西,我怎麼會不喜歡呢?”
張繼來長吁了一口氣說道:“喜歡就好。”
“那裡的兩個人是誰,你們在那裡幹什麼?”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傳來,兩個人頓時驚慌失措,共同把眼睛看向說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