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鳳榮?”
李丹和丁慶生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驚叫道。
對於張鳳榮這個名字,李丹是知道的,和丁慶生打小就有這麼好的關係,別說是張鳳榮的名字,就是丁慶生親生父母的名字李丹都能叫得出來,只是在這種場合下,李丹只覺得不可思議。
李丹轉頭看向丁慶生說道:“生哥,張鳳榮不就是你的二大娘嗎?既然是她簽收的錄取通知書,那你就沒必要擔心了。”
丁慶生並沒有將李丹的問話聽到心裡,他在大腦中思考著,爲什麼張鳳榮簽收了他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卻沒有告訴他,而且丁鳳軍不也說了麼,他一直和張鳳榮在家待著了,根本沒有收到錄取通知書,難不成是丁鳳軍在騙他?
這個大膽的想法讓丁慶生自己嚇了一跳,這一受到驚嚇,丁慶生又趕忙自我否認,不可能不可能,二大爺不會這麼做的。
李丹也看出丁慶生的異樣,他不由的碰了一下丁慶生的胳膊,說道:“生哥,你這是怎麼了?”
被李丹這麼一觸碰,丁慶生從深思中抽離出來,他忙說道:“哦,沒什麼。”
說完,他又對工作人員說道:“麻煩你看一下錄取通知書是什麼時候簽收的嗎?”
那女人看了看電腦屏幕回道:“日期顯示的是昨天。”
“昨天?”丁慶生不由地又想了想,昨天丁曉棋大早晨就吵著要帶丁慶生去買衣服,這一買就是一天,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張鳳榮故意安排的?
想想也是,平常丁曉棋和丁慶生就是水火不融,丁曉棋放圍追回來的那天她還和丁慶生大吵了一架,單憑這幾天就能讓她改變思想,真是太滑稽了。看來這就是一場戲,一場演給丁慶生的戲,而安排這場戲的人就是張鳳榮,可是,丁慶生想不明白,張鳳榮爲什麼要這麼做。
前幾天她不是還誇丁慶生彈的吉他好聽呢麼,而且當丁曉棋抵毀丁慶生的時候,張鳳榮不是還極力幫襯著丁慶生說話的麼,難道這也是張鳳榮演的戲麼?還有丁鳳軍,他可是從來都不會撒謊的,他說沒有簽收就是沒有簽收,明明沒有簽收的錄取通知書,爲什麼郵局這邊還能報出簽收人是張鳳榮呢?
這一系列的問題讓丁慶生很是頭疼,根本理不清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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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丹發覺丁慶生又在發呆,她再次磕了一下丁慶生說道:“生哥,你到底是怎麼了?”
丁慶生微微一笑說道:“沒事沒事,我們還是回去吧。”
說完,丁慶生有些失魂落魄的轉身離開。
李丹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她還是覺得丁慶生今天怪怪的,來不及多想,李丹先是對工作人員道了聲謝謝,便緊跟丁慶生走了出去是。
走出郵政局的大門,李丹追上丁慶生,關切的問道:“生哥,你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感覺你有點不對勁?”
丁慶生苦笑道:“沒怎麼,我們快點回去吧,天都要黑了。”
聽著丁慶生這驢脣不對馬嘴的話,李丹更是奇怪,她細細想了想,心中不禁一驚,說道:“生哥,該不是你二大娘把你的錄取通知書扣下了吧?”
李丹突如其來的聲音把丁慶生說的渾身一顫,丁慶生的反應更是驗證了李丹的猜想,李丹的臉色刷一下變白了,她一副不可思議的說道:“生哥,不會吧,你二大娘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既然李丹猜到了丁慶生的心事,那麼丁慶生也沒有必要再向李丹做不必要的解釋,他搖了搖頭略顯無奈的說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李丹想了想說道:“要不我跟你回去問問吧,反正有你二大爺在,你二大爺不是一直都挺維護你的嗎,有你二大爺還怕你二大娘不給你嗎?”
丁慶生微微一怔,他搖了搖頭說道:“算了,還是別問了,也許他們有自己的原因。”
“他們?”李丹皺起眉頭說道,“生哥,你的意思是說你二大爺也知道這件事?”
丁慶生滿臉悲傷之情,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我二大爺知道,這兩天二大爺和二大娘一直在一起,如果送通知書的人到家裡去,我二大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李丹面帶疑惑地說道:“可是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這可是關乎你未來的前程。”
丁慶生怎麼能不知道呢,自己這十多年來忍辱負重不就是爲了高考這一天麼,對於像丁慶生這種沒有權沒有勢沒有人脈的背景做靠山,他除了通過考大學來改變自己的命運之外,還有什麼方法能夠讓自己擺脫現狀呢,可是爲什麼,僅有這一條路還硬生生被人截斷,這讓丁慶生怎麼能接受得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不接受又能有什麼方法呢?既然他們選擇隱蔽下來錄取通知書就說明他們並不想讓丁慶生去上大學,如果自己現在回去把這個陰謀揭開的話,也許大家的臉皮都要撕破了,到時候丁慶生就真得沒有待在這裡的必要了,而且,上大學這一條路也徹底的斷了。
丁慶生並不害怕離開這個家,因爲他現在已經長大了,有了自食其力的本領,只是他的心裡始終暗藏著一份情,那就是他對丁鳳軍的報恩之情,他知道,丁鳳軍養育他這十幾年的時間並不容易,遭受了太多人的不理解和諷刺,況且,人最起碼也得懂得感恩,不然就真成陳冰蓮口中的白眼狼。
李丹沒有等到丁慶生的回答,顯得有些著急,她追問道:“生哥,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丁慶生略顯無奈的搖搖頭,他有怎麼想呢,難道自己想的還不夠多麼,他只想考上個好大學,將來有出息了好好的回報他的二大爺,而且也只有考上個好大學才能讓丁鳳軍有炫耀的資本,讓那些不看好他的人狠狠地打一次自己的臉,可是這個願望恐怕不能指望上大學這條路了。
丁慶生輕嘆口氣說道:“他們這麼做肯定有他們的道理,我不想回家找他們理論,與其撕破臉皮尷尬的相處,倒不如一切順其自然。”
李丹不敢相信的看著丁慶生,她有些懷疑眼前的這個人到底還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丁慶生,屬於他的血性和堅韌去了哪裡,難不成他就這樣認命了,李丹不甘心,更多的還是替丁慶生不值,她慍怒地說道:“生哥,他們都這麼對你了,你還打算任憑他們的宰割。你應該選擇反抗。”
丁慶生苦笑道:“沒有任何意義,路是自己走的,縱然沒有大學錄取,我依然不會放棄我的夢想,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成功。”
李丹有些爲丁慶生打抱不平,她的淚在眼眶中打著轉,聲音哽咽著說道:“可是,你要拿什麼來實現你的夢想呢?”
丁慶生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找到方法。”
李丹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再來安慰丁慶生,他們都還小,根本沒有任何的能力改變這已成的定局的事實,與丁慶生分手後,李丹獨自回到姥姥家,在兩個人分手時,李丹對丁慶生留下了一句話。
“無論你做出怎樣的決定,一定要把結果告訴我,生哥,你記著,我永遠是最愛你的那個人。”
丁慶生將李丹的這句話銘記在心中,他獨愴黯然的回到家,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一家人都在等待丁慶生的回來,當丁慶生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時,丁鳳軍率先問道:“怎麼樣,慶生,郵局那邊是怎麼說的?”
這一刻,丁慶生看到滿臉關切的丁鳳軍時,他竟然有種厭惡的感覺,明明已經知道答案卻又裝作地樣子,難道除了惺惺作態之外,再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了麼,面對丁鳳軍關心式的言語,丁慶生不答反問道:“二大爺,你希望郵局那邊怎麼說?”
丁鳳軍一愣,他沒有想到,丁慶生會這麼問。
丁鳳軍不由的皺下眉頭說道:“我當然希望他們說明天會把錄取通知書給你送來了。”
丁慶生苦笑,是啊,你當然會這麼說了,你們已經私自扣下了我的錄取通知書,你自然會挑這些好聽的話來安慰我的情緒了,可是,你們沒有想到我已經知道你們扣下我錄取通知書的事情了吧。
如果你們知道了真相,不知道你還會不會這麼說。
我的二大爺,以後你還怎麼讓我相信你,到底你說的哪句話纔是真的,爲什麼從小到大,在這個家裡生活了這麼多年,我還是無法瞭解你,你能不能把你最真實的自己展現出來?不要再繼續這麼僞裝下去。
當然,這只是丁慶生的心聲,這些話,丁慶生說不出口,他只得在心中默默呼喚,看著丁鳳軍一臉期待的樣子,丁慶生淡然的說道:“讓你失望了二大爺,郵局那邊說根本沒有我的錄取通知書。”
丁慶生的話直說的丁鳳軍一愣,丁鳳軍並沒有想到郵局那邊會這麼說,雖然他早先猜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但當事實擺在面前時,丁鳳軍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十幾年,丁慶生在學校裡苦苦學習十幾年,年年都能取得優異的成績,他那麼努力的學習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考上大學嗎?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偏偏在這個眼上,卻失利了。
難道這就是丁慶生的命嗎?
丁鳳軍雖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但事情已成定局,由不得丁鳳軍爲丁慶生翻身,他輕嘆口氣無奈的說道:“啥也別說了,咱們先吃飯吧。”
不知道爲什麼,丁慶生在這一刻居然從丁鳳軍的眼神中讀到了一絲失落,或許是失望,那是一種無法用情感來表達的失望,雖是如此,但在丁慶生的眼中看來,丁鳳軍這就是在演戲,他要把戲做足一些,這樣才能讓丁慶生無法尋到破綻。
丁慶生現在哪裡還有什麼胃口吃飯,可當他觸及到丁鳳軍飽含悲傷的眼神時,卻又有些於心不忍,他強撐著內心的巨大的悲傷,拖著沉重的身子坐到飯桌前。
張鳳榮爲大家將飯盛好,說道:“慶生,今年沒考上你也別灰心,實在不行咱們就去復讀,說不定明年咱就能考上呢。大不了我和你二大爺再辛苦一年,努力掙錢,一定給你提供一個好的學習環境。”
張鳳榮說話的口氣很是隨意,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這讓丁慶生更是反感。
此刻在丁慶生的眼中看來,張鳳榮就是在敷衍,什麼叫明年能考上,今年明明都已經考上了,而你們卻使不正當的手段讓我上不了大學,難道我還需要再浪費一年的時間繼續等待同一個結果嗎?
丁慶生輕描淡寫的說道:“我不會去復讀的。你們也不用爲了我再白白辛苦了。”
張鳳榮不明所以的看向丁慶生說道:“爲什麼,你的夢想不就是要去那個大學學音樂嗎,你不是說還要成爲像馬詩語那樣的大歌星嗎,怎麼,難道你打算放棄了?”
放棄?丁慶生苦笑,一個人難得有自己的夢想和追求,面對夢想的時候,有幾個人能夠真真正正的放棄夢想呢?困難,這就是阻擋夢想最大的阻礙,如果在困難面前將夢想放棄的話,那隻能說被放棄的不是夢想,而是你不想堅持下去的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事情。
夢想是不可以被困難打敗的!
丁慶生淡若止水的說道:“不,我不會放棄我的夢想,我會爲了我的夢想放棄一切,接受最嚴峻的考驗,如果這條順暢的路被人爲的堵上,那麼我會選擇另一條艱難的路來實現我的夢想。”
丁慶生說的話鏗鏘有力,竟讓張鳳榮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倒是一直坐在旁邊緘默不言的丁曉棋開了口說道:“丁慶生,要我說你就別在這裡左一個夢想右一個夢想的了,夢想能當飯吃嗎?既然你沒有考上大學,而你又不願意復讀,我倒不如給你指條明路。”
丁慶生不知道丁曉棋又想要幹什麼,他雖然很反感丁曉棋,但現在的丁慶生卻沒有心情跟丁曉棋反駁。
坐在丁慶生左手邊的丁曉書陰陽怪氣地說道:“二姐,就你那智商,除了吃之外啥也不想的人,能給丁慶生指出什麼明路呢。”
丁曉棋瞪了丁曉書一眼說道:“吃個飯都堵不上你的嘴。”說完,丁曉棋卻又看向丁慶生說道:“依我看,你倒不如就在鎮上的工廠裡上個班,人嘛,總得務實一點,高考既然失利了,那你也就別想著夢想了,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賺錢來回報我爸媽對你的養育之恩吧。”
丁慶生冷冷地說道:“二大爺和二大娘對我怎麼樣,我這心裡有數,以後我該怎麼做也不用你來教,倒是你,還是先把自己做好吧。”
丁曉棋從丁慶生的話語中聽出些什麼,難道丁慶生已經查出來些什麼了?可是,看丁慶生的情緒和他說話的方式卻又不太像,而且丁慶生不是說了麼,郵局那邊只是說沒有查到丁慶生的錄取通知書,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吧,做了虧心事的人難免會有些心虛,不行,我可不能讓丁慶生看出什麼破綻。
我還年輕,我可不想去做牢,我可是未來的空姐,未來的美好正等著我去迎接,我怎麼能在丁慶生這裡折了我的一生呢。
如是一想,丁曉棋輕咳一聲,說道:“你該怎麼做最好是別用我來教,從小到大,大娘從來沒有瞧得起過我們,尤其是你,她可說了,你就是一隻白眼狼,在這個時候,你可不能露出自己的本性。”
丁慶生懶得搭理她,只以沉默來應對丁曉棋的攻擊。
倒是剛剛被丁曉棋懟過的丁曉書有些看不慣丁曉棋的做法,她鼓著腮幫子說道:“丁曉棋,你怎麼能這麼和丁慶生說話呢,你不是說要和丁慶生和好嗎?你這臉的速度比變天都快,我都有些懷疑你的誠意了。”
丁曉棋又瞥了丁曉書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要不要和丁慶生和好有你什麼事,再說了,就丁慶生這副臭臉,我還沒有犯賤到拿我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的地步,當然,丁慶生要是願意向我賠罪的話,我倒可以考慮不跟他一般計較。”
“二姐,你真得有點過分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丁曉畫實在忍不住了,她也放下碗筷,參與到鬥嘴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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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曉棋並未因爲她們的語言攻擊而感到不適,只從容的一笑說道:“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兩個來教訓我了,我做什麼事情可都是看心情的,我現在的心情好,不跟你們一般見識。”
說完,丁曉棋不等她們兩個再說什麼,直接起身離開,又鑽到臥室裡去了。
“慶生,你別和這個吃貨一般見識,我看她就是會落井下石,估計她就是看你沒有考上大學,在你身上也沒有什麼可以撈的,才這麼說的。”丁曉書示好似的說著。
丁慶生依舊沒有說話,只輕輕的點點頭。
丁鳳軍的眉頭一直皺著,他從丁慶生的眉目之間察覺出丁慶生有些許的心事,剛纔的爭吵讓丁鳳軍也不知如何插言,現在好了,大家都安靜下來,丁鳳軍這才得空開口說道:“慶生,你是已經有自己的打算了嗎?”
丁慶生低著頭,此刻他的心很亂,他也想直接了當的開口詢問丁鳳軍,問問他是不是真得知道張鳳榮簽收下了他的錄取通知書,他還想問問,他們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可是他卻又不忍心傷害他們
糾結,從未有過的糾結。
“慶生,要是你有什麼想法的話,你倒不如說出來,咱們一家人都在,也可以幫你參考參考的,給你提個建議啥的。”丁鳳軍追問道。
丁慶生猛然擡起頭,他的目光異常的堅定,口氣更是斬釘截鐵。
“二大爺,我想好了,我要去b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