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寒先是一愣,而後氣憤不已地擡手指著丁鳳軍說道:“丁鳳軍,你說話把嘴巴放乾淨點,我看剛纔你倆說話的樣子肯定不是這些,你快說你大哥是不是把他的私房錢藏在什麼地方告訴你了?”
丁鳳軍全然沒有想到這個陳冬寒這麼的小人,他氣憤之餘一把握住陳冬寒的手指,反手一用力直痛的陳冬寒哇哇直叫。
丁鳳軍擔心陳冬寒的聲音會驚擾到丁鳳海,他索性握著陳冬寒的手逼迫著他走出病房,關上病房門的那一刻,丁鳳軍才鬆開陳冬寒的手指,陳冬寒痛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他握著被丁鳳軍握痛的手指不由的罵道:“丁鳳軍,你他媽的是不是有病,怎麼的,被我猜準了你們兩個人的談話內容,你惱羞成怒了吧。”
丁鳳軍冷冷地說道:“陳冬寒,我是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見識,你最好在我面前收斂點,不然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陳冬寒毫無懼色的看著丁鳳軍,繼續說道:“你他孃的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啊,我要不是看在我姐的份上,我才懶得來醫院看他呢,我這身子骨天生是讓別人伺候的,就他這樣的根本就不配讓我伺候!”
丁鳳軍氣得牙根直癢癢,他忍著心中的怒火說道:“陳冬寒,你真是個十足的白眼狼,我大哥可沒少帶過你,又是替你出錢又是替你出力的,難道你心裡一點也沒有嗎?狼心狗肺的東西!”
“丁鳳軍,我說了,你把嘴巴給我放乾淨點,你大哥對我怎樣我當然心中有數,但你也得明白,要不是我姐,他會對我那麼好嗎?要我說,他的存在簡直就是多餘,活著還如死了呢,就他現在這樣子半死不活的樣子,簡直就是拖累我姐……”
丁鳳軍已經聽不得陳冬寒講得這些粗言穢語,他直接衝著還在慷慨其詞的陳冬寒揮去一拳,陳冬寒只顧滔滔不絕的講著,根本沒有料想到丁鳳這會對他下這麼重的手,他甚至連躲都沒有來得及躲,硬生生的被丁鳳軍這一拳死在了他的鼻子上,頃刻間,陳冬寒的鼻子裡鮮血直流,痛得陳冬寒捂著鼻子倚靠在牆邊,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丁鳳軍,你他媽的居然對我下黑手,真他媽的小人!”陳冬寒捂著鼻子還不忘衝丁鳳軍罵罵咧咧。
丁鳳軍可不是受氣的主,既然已經開了葷,那麼他也再沒有別的顧慮,直接邁著闊步衝到陳冬寒的面前,二話不說,抓起陳冬寒的衣領像撿小雞仔似的,一下子將他拎起來,又是一記重拳打在陳冬寒的臉上,這下陳冬寒吃力不住,一個趄趔再次摔倒在地上。
兩個人打鬥的動靜太大,將其他病房裡的人全都吸引出來,很快,狹小的走廊裡便涌出了很多看熱鬧的人,丁鳳軍單方面屠殺似的對陳冬寒拳打腳踢,直打得陳冬寒哭天喊地,好一會兒,陳冰蓮和丁鳳河纔回來,他們看到這場景也是嚇得臉色蒼白,丁鳳河一個箭步衝到丁鳳軍的面前,一下子拉住正在施暴的丁鳳軍說道:“二哥,你這是幹什麼,這裡可是醫院,這麼多的人你不怕他們笑話你啊。”
丁鳳軍氣憤的說道:“這個東西說話實在太難聽了,不教訓教訓他,我實在難消心頭的氣。”
躺在地上的陳冬寒卻也是不服氣地說道:“丁鳳軍,有本事你打死我啊,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陳冰蓮扶起陳冬寒,既是心疼又是生氣,她不住地埋怨道:“鳳軍,你幹嘛對他下這麼重的手,雖然他說話不好聽,你也沒有必要打他啊,再說了,你大哥還在裡面躺著,你們在這打架就不怕吵到他嗎?”
“姐,剛剛姐夫跟他說了什麼,他不告訴我,但我從表情裡就看出來了,肯定是關於姐夫藏錢的事,沒想到被我猜中後,丁鳳軍就對我開始下黑手。”陳冬寒連說帶比劃的說道。
陳冰蓮衝陳冬寒翻了個白眼,說道:“行了,你別再說了,你看看你臉上的血,快去洗洗吧。”
說著,陳冰蓮扶著陳冬寒便朝水房走去,不服氣的陳冬寒還不忘衝丁鳳軍補上一句道:“丁鳳軍,你給老子等著,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回來!”
丁鳳軍陰冷著聲音回道:“孫子,你爺爺我等著你回來報仇!”
丁鳳河忙將丁鳳軍推進病房裡,說道:“行了二哥,你也少說兩句吧。”
丁鳳軍沒好氣地說道:“這個陳冬寒真是個自私自利的傢伙,太氣人了。”
丁鳳軍這邊的氣還沒完全消下去,陳冰蓮倒是回來了,她是自己回來的,從進病房的那一刻起,她的臉色就一直不太好看,那副臭臉就好像是別人欠她二百五十萬似的,難堪的要命,她進到病房裡便一屁股坐在丁鳳海身邊的凳子上,她抓住丁鳳海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不知是陳冰蓮的動作幅度太大,還是丁鳳海休息夠了,總之丁鳳海醒了,他睜開眼睛,緩緩的看向陳冰蓮,他的手輕輕動了一下,示意陳冰蓮他有話要說。
陳冰蓮將將耳朵湊過去,丁鳳海耳語著,陳冰蓮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她又坐回到凳子上,幽幽地說道:“鳳軍,你大哥說了,他現在感覺自己好多了,沒什麼事了,你在這裡呆了也有好幾天了,也沒有休息好,他怕家裡人擔心,所以他讓你和鳳河先回家看看,等有時間了再過來看看他吧。”
丁鳳軍沒有任何表情,他只淡淡地說道:“大哥現在的情況身邊離不開人,我還是先在這裡待幾天再說吧,等他真正的穩定下來了我再回去,反正現在家裡也沒有什麼要忙的,回去也沒有什麼事幹,倒不如留在這裡照顧大哥,萬一大哥真有點什麼事的話,我也好有個照應。”
陳冰蓮似乎並不領丁鳳軍的情,她淡淡的說道:“鳳軍,你還是回去吧,你大哥呢,有我照顧,方纔我也給景蘭和景芝打過電話了,她們倆今天也會過來,有我們照顧你的大哥足夠了。”
丁鳳軍還想再說什麼,丁鳳河卻搶去了話茬,說道:“我看要不咱們先回去吧,這一次咱們著急來醫院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帶,天氣這麼熱,醫院裡的空氣也不好,咱們也該回去換件衣服,要是穿這一身衣服陪在大哥身邊的話,我怕咱們身上的細菌會感染到大哥,那樣一來對大哥的康復也不利。”
丁鳳軍點了點頭,略有思考的說道:“那行吧,有景蘭和景芝在這邊照顧大哥,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有時間我和鳳河再來看大哥吧。”
說完,丁鳳軍來到丁鳳海的身邊,丁鳳海顫抖著伸手去摸丁鳳軍的手,眼淚不由的落了下來。
丁鳳軍輕輕地對丁鳳海說道:“大哥,我和鳳河先回去了,等過兩天我們再來看你。”
丁鳳海吚吚呀呀了半天,最終還是鬆開了手。
丁鳳軍抹一把眼淚,便向門外走去。
“鳳海啊,我對不起你啊,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待丁鳳軍走後,陳冰蓮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痛苦,她伏在丁鳳海的耳邊,抽泣著說道。
丁鳳海輕輕的嘆口氣,緩緩地擡起手爲陳冰蓮撫去那一抹憂傷,他吃力的說道:“別這麼說,這是我的命,也許我本就應該受這份苦,如果我受的這些苦能夠喚醒你的良知,我也知足了,你和鳳軍之間也該和平相處了,我們大家都是親人沒有必要再爲以前的種種事情耿耿於懷,誰還沒有過年輕的時候,誰年輕的時候還不犯點錯誤,年輕時慪的氣沒有必要總是深藏在心裡,那樣只會讓你感到累。”
陳冰蓮邊哭著邊說道:“鳳海,也許我真得做錯了,可是我還是不甘心,憑什麼我做錯了事卻讓你來承擔這份痛苦,爲什麼丁鳳軍做錯了事卻沒有受到懲罰!”
丁鳳海露出個艱難的笑容說道:“你還是那個脾氣,鳳軍是個堅強的人,他做的錯事全都自己一個人承擔下來了,因爲他不喜歡抱怨,他也不喜歡將那些錯誤的事強加在別人的身上,他更不會向任何人抱怨,因爲他重情重義,他總是會將事情考慮的很周全。”
陳冰蓮抹了把眼淚說道:“鳳海,你別說了,你還是好好休息休息吧,至於我和丁鳳軍之間的恩怨,也許應該要好好了結一下了,只是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丁鳳海沒有再言語,他微閉上眼睛,而淚卻從緊閉的眼睛中流了出來。
丁鳳軍回到家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這幾天把丁鳳軍也折騰的夠嗆,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在醫院裡吃不好睡不好的,身體自然也沒有好的狀態,剛進到屋裡,丁鳳軍便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倚倒在沙發裡,微閉雙眼休息,聽到動靜的張鳳榮從裡屋出來看到滿臉憔悴的丁鳳軍,張鳳榮不由的心疼道:“鳳軍,你這是怎麼了,在醫院裡待了這麼多天,你是不是累壞了?”
丁鳳軍聽到張鳳榮的問話,他睜開眼睛,努力的坐直身子,說道:“大哥的情況並不樂觀,看著他痛苦的表情,我心疼得不得了,哪裡還能休息好呢。”
張鳳榮皺著眉頭說道:“大哥究竟是得了什麼病,有那麼嚴重嗎?”
丁鳳軍嘆了口氣說道:“大哥得的是腦溢血,據醫生說還是很嚴重的那種,因爲腦溢血而引誘了很多併發癥,這回大哥想要恢復到從前的樣子看來是很難了。”
“你說大哥前段時間不還好好的麼,怎麼說病就突然病倒了呢。”張鳳榮很是不解的問道。
丁鳳軍自顧自的搖搖頭,說道:“這誰知道呢,病嘛,它說來就來也不會提前打個招呼,哪能預料的到呢。”
丁鳳軍本就沒有打算將事實的真像告訴給張鳳榮,這件事無論是因爲陳冰蓮還是因爲丁慶生的錄取通知書,既然丁鳳海已經這樣了,縱然把事情的真相向張鳳榮說了,也不過是徒增張鳳榮的埋怨,從而積深兩家的茅盾,這是丁鳳軍不願看到的結果,想必丁鳳海也不願看到這個結果吧。
張鳳榮從丁鳳軍的表情中並未察看到異常,她也只得嘆口氣,說句我給你做吃的便轉身朝廚房走去。
“二哥,二哥在家嗎?”院子裡一個粗獷的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伴隨著這個聲音的到來,這說話的人也已經來到了堂屋門前。
丁鳳軍轉頭朝門口看去,來的人正是王誠祥。
丁鳳軍對王誠祥的印象並不好,但他又礙於自家姑娘快要和他兒子成婚的份上,他又不得不試著接受。
“二哥,在家呢?”王誠祥進到屋裡,滿臉笑容的說道。
丁鳳軍強顏歡笑道:“你怎麼有空來了。”
王誠祥說道:“我這不是好久沒有和二哥在一塊喝過酒了嗎?所以過來找你喝兩杯,你看這酒我都帶來了。”
說著話,王誠祥把手中提的酒往丁鳳軍面前一擺,笑呵呵地說道:“這是玉誠今天給我買的,他可特意囑咐我,非得讓我和你一塊把它喝了。”
丁鳳軍微微一笑,近來愁事頗多,丁鳳軍也早就想喝點酒了,只是沒有找到相伴的人,今天王誠祥既然來了那就跟他喝兩杯吧,不過聽王誠祥這說話的意思,想來他還有別的目的。
想到這裡,丁鳳軍微微笑了笑說道:“我看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找我?”
王誠祥一樂,隨手拉個凳子坐在上面說道:“二哥果然厲害,看來什麼事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啊。”
丁鳳軍隨意擺擺手說道:“行吧,你也別恭維我了,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王誠祥又是一笑說道:“這不還是因爲孩子們的事嘛,你說這倆孩子都談了這麼長時間了,我尋思著咱們是不是該談談他們結婚的事了,這兩個孩子都老大不小了,早一天完成他們之間的事,咱們不也早一天輕鬆嘛。”
丁鳳軍想了想,意味深長的說道:“他們的事照理說咱們也該早做打算了,可是眼下我家裡發生點事情,現在我是真得沒心思考慮這件事啊。”
王誠祥有些不解地說道:“二哥,你家裡發生什麼事了,你說說看,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
丁鳳軍苦笑,他擺擺手說道:“這件事你恐怕幫不上忙哪。”
“哦?是嗎?二哥這麼一說,我更是好奇了,究竟什麼事要比孩子成婚的事還重要呢。”王誠祥的眉頭已經快要擰成疙瘩了,他從丁鳳軍的眉間感覺到淡淡的愁緒。
丁鳳軍本不想將這些事告訴王誠祥的,但又迫於這王誠祥的追問,他不得不和盤而出道:“我大哥病了,病的還很嚴重,這一關他能不能挺過去還不一定,所以,我現在也沒有心思考慮孩子們的事。”
王誠祥略有所思地說道:“要我說咱們倒不如趁今天就把日子訂下來,說句不好聽的,萬一大哥真得挺不過去這一關的話,這兩個孩子的婚事可就又要往後拖了,另外你先看看大哥的恢復情況怎麼樣,實在不行的話,咱就提前把孩子的婚事辦了,也爲大哥沖沖喜,說不定大哥一開心他的病就好了呢。”
丁鳳軍不禁苦笑,說道:“你這是什麼邏輯啊,在這個節骨眼上我怎麼能訂下孩子的婚事呢,你說我大哥他現在究竟怎麼樣我還都不清楚,而我大嫂又是一個事多的人,萬一我在這個時候將女兒嫁到你家,估計她又要找我的茬了,我大哥現在善非常的差,要是大嫂在他面前再說些不中聽的話,我大哥還能有好嗎?我大哥要是因爲這件事真有個好歹的話,我的侄女侄子還不得恨死我了?”
王誠祥聽了丁鳳軍的分析之後,他不由的皺起眉頭,說道:“二哥說得也對,要不這件事就按二哥說得辦吧,等大哥的情況穩定下來再說吧。”
丁鳳軍很是欣慰的點點頭。
兩個人今晚喝了不少的酒,丁鳳軍心頭有愁,借酒澆愁愁更愁,送走王誠祥之後,丁鳳軍獨自一人坐在院子裡,他燃起一根菸,默默地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