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時, 幾位福晉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見到我都過來問我如何是好,她們都很心急, 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不過是故作鎮定而已, 無論如何都要有一個人不能亂了陣腳。
坐下後, 對她們說:“爺之前說了, 府裡該怎麼還是怎麼著吧!幾位姐姐可要保重身體。爺不會有事的!”
完顏氏倒是她們中比較鎮定的,她看著我問:“妹妹可有辦法?爺始終是大鬧了先皇靈堂,又衝撞了當今新皇。此事可不小, 我也擔心爺可能有性命之虞。妹妹……妹妹與怡親王素來交好,可否讓他從中周旋?”
我安慰她說:“即便如此胤禎和新皇也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 皇上不會對他做什麼的。再說現在額娘在宮裡周旋著, 也會攔著皇上, 不會對自己親弟弟下手的。不過是暫時削爵,待有機會再和皇上說這事兒。至於怡親王, 必要時我知道如何做?!?
完顏氏失落的看著我,嘆了口氣,“現下只怕也只能如此了?!?
翌日,八爺、九爺和十爺也來府上找我,商議胤禎的事。
我只是對他們說:“我已有主意, 你們別太擔心便是?!?
九爺脾氣一向不好, 拍了下桌子說:“想來這老四是忌憚十四弟在西北的勢力, 只怕十四弟這次沒那麼容易出來。這幾年唯一能和老四抗衡的就是十四弟, 他豈有在這個時候放人的道理?”
八爺示意他騷安勿躁, 溫和的對我說:“十四弟這次是在衆目睽睽下衝撞老四,而且又在皇阿瑪的靈柩前大鬧了一番。加上現在朝中之人個個都懷疑先皇遺詔的真實性, 不少人心裡都支持十四弟,此番老四怕是沒那麼容易放人?!?
十爺也擔心著,喃喃地說著:“原本以爲十四弟不會自己隻身回來?!?
看著他們幾位是真心在擔心著胤禎,強裝微笑的說:“即使他不放人,也不會對胤禎有何不利,先皇雖不在了,他們之間還有個額娘。我自會找機會和他說這事的?!?
他們見我面上並無過於擔心的表情也都想著我興許有辦法救胤禎也不一定。
幾位爺走後,我對完顏氏說:“姐姐,近日閉門謝客。除了八爺、九爺和十爺,以及我親王府的人,誰都不見?!?
完顏氏點點頭,此時家裡已亂做一團,也沒心思見人,最主要也是想將胤祥拒之門外,他定會再來找我。她隨即吩咐了管家閉門謝客。
雍正元年四月,先皇梓宮運往遵化景陵安葬後,皇上立即諭令胤禎留住景陵附近的湯泉,不許返回京師,以爲先皇守陵爲名,將胤禎軟禁在了湯泉,並命馬蘭峪總兵範時繹監視他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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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令與胤禎在西北的舊部悉數留守皇陵,不得返回,我終於等到了一個契機!
皇上返京第二日,發來一道御旨,要胤禎府上所有福晉留在府裡,不許踏出府門。接到御旨後,我拿過那道御旨,出了府門。
幾位福晉追了出來,子鵑也在身後對我說:“格格,你不可抗旨啊?!?
我看著他們說:“我進宮見皇上,不會有事的。放心好了?!?
他們也知我脾氣,阻攔是沒用的,我上馬朝皇宮奔去。若無這道御旨,自己反而沒有把握,可他在這時下旨,我便已知勝券至少有七成了。
侍衛倒是沒阻攔我,畢竟他們也知道我有進宮探視德妃娘娘的權利。只是當我走到養心殿外,侍衛卻不讓我進去,跪在養心殿外,他們也甚是無奈,於是差人進去通傳。
不一會兒高無庸出來,對我說:“格格,皇上說了,現在沒空見你,你還是請回吧?!?
我從身上掏出一張紙,遞給他,“讓皇上看了再決定,我在這裡候著?!?
高無庸拿了我手裡的紙,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無奈轉身進去再次通傳。
不一會,出來對我說:“格格,皇上說了,他無暇見你,叫你回府安守本分。”
看來出動了當年的情分他都不領情,也是真的惱了我上次要和他恩斷義絕。那自己只有最後一招了,這是他自己逼我的!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高無庸在身後嘆了口氣。
回到府裡,大家都很擔心,紛紛過來相問,我只是沉默著搖了搖頭,心想著是生是死都在明日了。
晚上獨自坐在小園子裡,回憶起這許多年的點點滴滴,心中悲痛,知道明日之舉,恐怕皇上將真的拋去多年的情義了。
他今日尚留了顏面給自己,畢竟我是抗旨進宮,他竟沒治罪於我。他的旨意根本就不是針對所有福晉,只是針對自己。
他是怕我鬧事,所以才下旨讓我們留在府裡,他還是放不下的,不然不會用這種強橫的手段來對付我。他和胤禎還真是兄弟,翻起臉來,都是如此一點情面都不講。
一夜輾轉反覆思量,自己真的要和四爺決裂嗎?若他明日起了殺心,自己該如何應對?不過自己清楚的明白,爲了胤禎,即使是刀山火海也要闖!
翌日清晨,起身後,拿出從西北軍營回來時,特地帶著的戎裝,梳洗完畢,便要出門。
“格格,你想去幹嘛?”子鵑擔憂著我。
我拍了拍她的肩,“子鵑,你想想,胤禎若現在獨自在湯泉會如何?我必須這樣做,不必擔心,即使我不可以說動皇上,我相信還有一個人會幫我。”心裡卻很內疚,沒想到自己到這個時候卻要利用胤祥。
子鵑細想了下,“格格,那我與你同去。”
她正要放下手裡的活計,被我拉住了,“我一人便可,有些事情只能是我一個人做,你在府裡呆著,等我消息?!弊御N看了我很久,才點了點頭。
出門後,我又騎馬飛奔進宮,此時正值早朝,皇上定避無可避。進宮時,竟又無人阻攔,想來皇上以爲昨日已拒絕我,自己定不會再來了。
大殿前,深深吸了口氣,才踏了進去。
我的出現,朝堂上全是震驚之色,八爺欲出言,但礙於早朝,而且也已晚了,只是皺眉示意我別亂說話,九爺和十爺此時也是面露憂心之色,胤祥臉上更是著急萬分。
皇上高座龍椅之上,面無表情,但看得出他臉上青筋乍現,放在前面桌上的手已握成拳頭,只等著我說話。
走到前面,跪在地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坐在龍椅上,冷冷地凝視著自己,“你怎麼來了?朕現在有事要和衆人商議,你去養心殿候著朕吧!”
心一顫,他果然還是放不下多年來的感情,不然不會叫自己去養心殿,明明知道我來的目的。
“謹遵聖意!”心想還是不能逼得他太過,不然確實就是自己對他不尊了,這才退了下去,往養心殿走去。
八爺他們和胤祥鬆了口氣。
退朝後,皇上故意領了八爺和胤祥一起進養心殿,他怕是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想讓他們跟著,我便不好出聲。尤其是胤祥,現在就是他故意帶來震懾自己的,帶八爺在身邊估計是想著八爺與我的交情,說不定能勸住自己。
皇上走到我面前,我在地上再次向他請安,他冷冷的說:“朕不是下旨說了,你們不可以出府嗎?你怎麼還敢抗旨進宮?”
見他此時說話,心裡的算盤又多了幾分勝蹟,他在大殿上都沒戳穿自己是抗旨,便是不想爲難自己。
見我沒回他,便又說:“起來吧。有什麼事,站著說。”站起身,冷冷的看著他,他眼裡一驚,但臉上卻毫無表情。
我將那道御旨丟在他面前說:“微臣就是來還你這道御旨的?!?
八爺和胤祥異口同聲叫了聲:“婉婷!”
皇上也沒想去看地上的御旨,冷冰冰的看著我,“你想公然抗旨嗎?”
走到他跟前,也冷冷的回他:“是的。合理的旨意,臣就不會抗旨,但不合理的旨意,臣也不會遵從。”
胤祥走過來拉住我對皇上說:“皇上,她怕是最近太累。等我勸下她?!?
我甩開胤祥的手,轉頭對他和八爺說:“不用了,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你們還是別管的好。”
八爺和胤祥沒想到此刻我竟然一改平時溫和的態度,如此倔強的在皇上面前肆無忌憚的說話,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