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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槊橫行三軍前(一)

天氣過了四更,卻飄起了牛毛細雨,過了四更三點,越下越密,那檐前淅淅瀝瀝的滴出水來。陳信衡聽著更鼓,起了牀,點了燈火,便收拾行裝,將那些牧人饋送的肉乾用油布仔細包了三層,放進鞍上的竹筐裡。這時馮得志領了兩個小軍前來幫忙打點,不須多時,便行裝整齊。

馮得志道:“教授,這雨下的緊,路溼草滑,你這次帶的土貨多,壓得也重了,且讓咱們送你一程,也可節省些馬力。”陳信衡道:“如此有勞馮大人了。這次的土貨確是多,來時問了市集的行情,甚是看好,也望多換些銀錢,多購些紙筆給那些娃娃兒。”

馮得志嘆道:“教授,你這天生的火熱心腸,馮某佩服。”

幾人披了蓑衣,上了馬,獨讓那黑馬馭著貨物,出了堡門。此時草原上正是黎明時分,黑漆漆的茫茫一片,細雨夾著幾抹寒風,哪認得什麼景物,衆人只是向東緩緩而行。馮得志盛意拳拳,足足送了三十餘里地,眼見天邊在烏雲裡勉強透出些許白光,陳信衡便道:“馮大人請回吧。”馮得志也不勉強,抱拳道:“教授路上小心。”

陳信衡換上黑馬,對馮得志道:“馮大人,那朱姓公子來歷,你可問真了?”馮得志心裡一跳,道:“雖是初次見面,但我那舅舅老實,想來不會騙我,應是我舅家的少主人。”陳信衡沉吟道:“那朱公子昨夜來問我一件事,這也罷了,我回頭一想,卻是可疑,看他才十二三歲的年紀,卻對朝中官員熟稔,好生奇怪,無端端的又跑到這關外來,更是可疑。”馮得志強笑道:“他本家在京城,知道這些事物也是平常。”陳信衡點頭道:“但願如此。馮大人,此處雖是域外蠻荒,卻也是軍驛要所,萬事可得小心。”說罷抱拳作揖,說聲去也,一人一馬一蓑衣,瀟瀟灑灑,向那煙霧重重的草原去了。

馮得志聽了陳信衡所言,想到這幾位錦衣衛大人已來了數日,也就是吃吃睡睡,也不知所爲何事,甚麼的來頭,不由的憂心不已。轉頭對兩個小軍道:“咱們也回去吧。”說完,打馬回程。

馮得志三人回得堡前,已是天色大亮,滿天的烏雲居然散得七八,天邊的朝陽放出一線金光,把堡子鑲上了金邊,但卻見堡門緊閉,哨樓上站滿了兵士,見三人到了堡門,也不應聲開啓,不由心裡一驚,不知出了何等變故。

哨樓上的一名小旗遠遠見得三人回來,高高的放下話來:“馮大人,你且等候片刻,我要通傳一聲方可開門。”

馮得志又是一驚,喝道:“出了什麼事,快快開門。”

那小旗抱拳道:“馮大人,且稍安勿躁,我去去就來。”說完一溜煙下了哨樓。

馮得志不由又是心驚,要知在這堡子裡,自己向來說一不二,哪來的要吃這閉門羹。疑惑之下等了片刻,見那堡門吱呀的只打開一半,便二話不說,向身後兩小軍一揮手,率先打馬衝了進去。

衝進裡面,那小旗一把拉著馮得志的繮繩,收住馬勢,低聲道:“馮大哥,不要亂跑,京裡來人了。”馮得志大驚,問道:“什麼人?”那小旗道:“共來了五名錦衣衛,其中一人,自報是錦衣衛指揮使田大人。五人進門後,但問近期有否生人到來,我等不敢隱瞞,只得報了你家舅舅的所在。那田大人去找了你家舅舅後,馬上下令堡門緊閉,沒他的許可,不得放一人一馬進出。你想他錦衣衛指揮使的身份,要拿個一品大員都不用客氣,我們這些小卒子,哪裡敢說半個不字,只得聽令了。”馮得志驚得幾乎暈了過去,定了定魂魄,又問:“可知所爲何事,他們將我舅舅怎樣了。”那小卒搖搖頭,低聲道:“那田大人對我等自是兇惡,但卻不似是來拿人的,五人到了你舅舅住宿的小院子前,只他一個人進了去,另四人卻是策騎守在四周,不曾進去,卻也不許我們靠近。內情如何,卻也不得知了。”

馮得志鬆了口氣,他原想道,此時正是新皇帝登極元年,京中自是風雲變幻,正德四人極可能是朝庭大員的家屬,事發後倉皇逃出關外,如此,自己便是窩藏欽犯,不株九族也得來個凌遲,小命是難保了,此時聽得那小旗如此說來,倒還不像是來拿人了。不過能勞動得了錦衣衛指揮使,這事倒也不小。

馮得志道:“不是拿人便好,我且去看看。”那小旗道:“大哥須得小心。”馮得志說聲曉得,獨自打馬便去。

到了小院子門前,見有兩名錦衣衛人不離鞍的遊在門前,那院門卻是緊閉,便擠出笑容,下馬上前抱拳道:“在下萬全左衛百戶,馮得志,見過兩位大人。”那兩人上下打量了馮得志一番,其中一人冷聲道:“沒你的事,去吧。”另一人卻道:“此人是這裡的頭頭,且讓他在這裡侍候也好。”剛纔開聲那人沉吟一下,點頭道:“也好,你便在這裡聽候差遣吧,別走近了,也不要走得太遠。”馮得志哪怕多言,只得垂著頭候在一旁。

等了約一個多時辰,眼見烏雲都散了,現出一天的蔚藍,溫熱日光照在雨後的溼漉地上,哂出了微微蒸氣,馮得志衣服半溼也沒來得及置換,身上是冷的,面上卻是熱氣,好不難受。

這時院門吱咯的打開,只見一名錦衣衛和劉瑾走了出來。那錦衣衛無精打采,揉著面龐,隱隱見得面上紅通通的五道指痕,似是讓人打了,眼中全無一點神采,那劉瑾卻是趾高氣揚,象是要娶媳婦辦喜事,一臉的喜慶,見得馮得志蹲在道旁,哈哈笑道:“好外甥,你來了,呵呵。”

馮得志見此,眼珠都幾乎要掉了出來,這哪裡象是錦衣衛來拿人,卻是象被人打了一頓,這劉瑾哪象是什麼欽犯,倒是象是那指揮使的上司,這是演的那一出。

那錦衣衛正是田文義。田文義見馮得志兩眼直往自己臉上亂瞧,心中怒氣馬上騰起,正要發作,卻聽劉瑾招呼馮得志爲外甥,不由愕然,便問道:“劉,那個劉大哥,這是你家的外甥?”劉瑾心情極好,點頭道:“以前不是,現在是了,這幾天還多得他的照顧,我便當是虧本生意,認了他算了。”田文義馬上笑道:“正是正是,那個,馮兄弟,久仰了。”

馮得志此時已是不知所措,神情愕然,傻傻的站著,連招呼劉瑾一聲都忘了。劉瑾心情極好,也不與他計較,道:“好外甥,你且進來,舅舅有話與你說。”說完轉身入內,馮得志忙應聲入內。

劉瑾站在院子中間,道:“把門關了。”馮得志關了院門,走近劉瑾面前,作揖道:“但聽,但聽大人吩咐。”

劉瑾笑道:“我認了你做外甥,你可知是你幾生修來的福分?你卻連稱呼聲舅舅也不願,也罷了,此事日後有機會,慢慢與你再說。”說罷,從懷中拿出一疊寶鈔,和一個小布袋交與馮得志,道:“這裡有些寶鈔,當是我給你的見面禮也罷,這幾天的飯錢也罷,你且收了。”馮得志接在手裡,見約是八十來貫的寶鈔,此時大明的寶鈔早已不值什麼錢,在關外更是無甚用處,但八十貫對一個小小百戶來說,也不是小數。那布袋卻是極沉重,用手一搓,裡面似是些銀錁子,至少有十多兩多重,這卻是一筆大財了,心裡狐疑,便望向劉瑾。

劉瑾此時正色道:“這裡有十來兩銀子,幾兩碎金。”見馮得志驚惶滿面,便擺擺手,示意馮得志附耳過來,然後道:“我家主子看中了那個鳳姐,可我們今天便要返京了,不再停留,過些日子便來接她去京城,這段日子,你要對他們父女多多照顧,不得稍有怠慢,惹有差池,你小命不保。但若是辦好了,你自有數不盡的好處。這些銀子,是我家公子給你的打賞,你可明白了。”馮得志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幾位千里迢迢來這裡,居然是爲了一個鳳姐,喜的是平白多了一筆橫財。又聽得劉瑾道:“日後如那父女有什麼錢財需要,你且在這銀子裡墊付著,若是不夠銀子用了,你可去張家口找一位叫谷大用的人,他是我家公子的夥計,在那邊打理些生意。”說完,高聲道:“大用,你且出來。”

谷大用從房裡走出,已是換了來時的短打衣裳,劉瑾道:“這位就是谷兄弟,你是早已見過的,他在張家口安頓後,自會遣人來告知你下腳的地方。”谷大用點頭道:“正是,有勞馮兄弟了。”馮得志見二人對自己如此客氣,忙道:“兩位大人,小的知道了。”

劉瑾低聲喝道:“你這廝,好不識趣,什麼大人不大人的,你是我外甥,我是你舅舅,你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了。日後在外人前不許提及今日之事,什麼錦衣衛,什麼指揮使,什麼都有來過,只有你的舅舅來過,知道麼?也管教好你的手下,把話兒爛在肚子裡,不然,我是一個都不留你們。”說完,惡狠狠的用手在脖子上一抹,嚇得馮得志忙說外甥知道,一切便依舅舅所言。

劉瑾點點頭,又換上一臉喜氣,笑道:“這事兒其實也不是難辦,你怎麼也沒個好表情,來,笑一個給舅舅看看。”

馮得志只得擠出笑容,把寶鈔和銀兩收入懷裡,劉瑾呵呵一笑,揮手示意馮得意離開,自個卻哼著小曲兒,轉身入房內了。

原來正德這邊逍遙快活,那邊宮內已經是亂作一團。

小皇帝本是天天打鬧,日日練武的熱鬧人物,現在居然數日不見蹤影,內庭的消息自然是滿天的飛,王嶽爲了封鎖消息,索性向太后請旨,說是太皇太后齋戒靜修,下令禁止後宮諸人外出七天。過得兩天,田文義又報稱天津方向,度度關卡的查問過,並無正德諸人出沒的蹤跡,王嶽聽報後,不禁五內俱毀。

正在王嶽想找樑子上吊的關頭,那羅祥又交出一個錦囊,與張太后見後,上面說道:朕出張家口看風景去了,現在應該回程中。

張太后見此,頓時又嚇昏了過去。王嶽氣得七竅生煙,不問三七二十一,把羅祥用上了大刑,追問還有沒有其它錦囊。羅祥死口不答,任憑大刑侍候,來來去去的昏死了幾番,身上沒一塊皮肉是好的。

才半日,緹騎已經回報,在張家口驛站上有正德幾人的蹤跡,王嶽大喜,於是下令田文義文親率五百精壯錦衣衛,火速前去追索。

田文義一彪人馬不分日夜趕到張家口,問了守關將官,知是正德衆人用錦衣衛牙牌出了關,不敢怠誤,但也恐人多反惹耳目,唯有挑了幾個近身衛士,親自出關,直尋到夏河堡來。這天早上終於找到正德,不禁鬆了口氣。

劉瑾見到田文義,心裡倒是樂開了花,這下子是鐵定打道回京了,再不用在這關外吹風打雨的捱苦日子。

正德開始還是不願回去,田文義道:“皇上,來時王嶽王督公交待說,過不得幾天就是春分,這清明的大祭便要來了,若是天子不能親祭,恐怕天下臣公有議。”

正德嘆了口氣,問劉瑾:“看來不回去還不行,總要給列祖列宗上些香火的。但這邊,卻如何交待?”劉瑾心中亮堂,便回道:“這個倒容易,那個馮得志是個老實人,安排他照顧好他父女便好,等過了清明,再想辦法。”

田文義一聽,原來這事還掛上了個女子,怪不得小皇帝不願意回京,急道:“皇上要什麼人,微臣一併帶她回去便可。”

劉瑾眼一睜,打了田文義一耳光,低聲道:“閉嘴,這事兒是你可以過問的麼,日後人前也不要亂說。”

田文義捱了打,摸著半邊發紅的面頰,直是出不得聲。

正德道:“也罷,我們今天便走吧,這事兒便交你去處置。”

衆人大喜,忙收拾行裝。

不須多時,衆人裝戴齊整,便要回程,馮得志送衆人出堡門,劉瑾道:“好外甥,你把諸事可得打點得好了,有空來京找舅舅耍子。”

正德望著河邊木屋方向,嘆了口氣,然後一打胯下豹兒,帶頭向張家口方向而去。

衆人此時心情絕好,馬兒也跑得歡,約莫到了晌午時分,已隱約見到張家口附近的山脈,忽聽得東邊傳來隆隆馬蹄之聲,似是有大隊騎兵趕來。

劉瑾笑道:“田文義,你倒是會辦事,早就準備了人馬來迎接皇上。”

田文義搖頭皺眉道:“非也,我來時只帶了五百親衛,全部在關中待命。”

谷大用沉聲道:“不對,聽這氣勢,至少有過千的人馬,而且方向也不對,這分明不是關內出來的人馬。皇上,我們還是快走,情況不太對頭,恐防是韃子。”

正德笑道:“這初春的時分,正是休養生息的好時光,哪來的韃子。朕猜想是草原上發情的野馬,正好,咱們找機會套幾匹回去玩耍。”

正說話間,東面已經隱約見得旆旗,田文義大驚,道:“不好,這不是我們大明的旌旗,果然是韃子!”

劉瑾嚇得顫聲道:“主子,咱們快跑吧。”

谷大用卻仍是沉聲道:“現在能跑去哪裡,這兵鋒怕是直指張家口,關內已是得知敵軍來襲,此時此際,難道守將會大開關門放我們進去?若是往西跑,或是往回折,怕也是難逃虎口。”

劉瑾道:“聽你之言,是無處可容身了,咱家還是建議向張家口去,難道城上的丘八們,敢不放皇上入關?若是皇上有個閃失….”

這邊正德心裡已是心機轉了幾萬來回,靈機一動,朗聲笑道:“朕不是英宗爺,這裡更不是土木堡。”又環視衆人,用馬鞭遙指前方旌旗道:“若不是馬二牛大哥,咱們又哪會來這關外兇惡之地,好好好,朕今天,就效那弦高販牛,智退秦軍。衆將聽我號令,上去會一會這塞外雄師。”說罷,哈哈一笑,鞭策胯下豹兒,直迎上去。

衆人大驚,拉他不住,只得跟上。劉瑾顫聲問道:“大用,你可知這兵書上,弦高販牛是什麼個來歷?”谷大用沉聲道:“那是用四張熟牛皮和十二頭肥牛,嚇退百萬秦軍,皇上真的是好膽識,咱們聽他號令便是。”

衆人衝近對方軍陣,正德看得真切,笑道:“朕道是什麼的雄師,你等且看,這不過五百人左右的人馬,旌旗凌亂,號衣不一,和我大明的精銳差的遠了。你們在這裡等著,朕一個人上去就夠了。”劉瑾正想發聲制止,正德回首喝道:“今日我等命懸一線,若有不從號令聲,格殺不論。大用,你代朕行軍法吧。”衆人不敢再語,各自策座騎。正德說了一番壯自家膽氣的說話,但心裡卻也是膽戰心驚,強自壓住渾身戰抖,一手提起丈八烏黑棗木長槊,迎著微寒春風,緩緩迎了上去。

便如此,九人十馬,在這如畫般的草原美景,硬生生的橫列在滾滾鐵流之前

這一隊韃子人馬,見前方忽地出現了幾個漢人攔住去路,中軍領隊諸人不由一怔。正德不待對方衝近,離遠便高呼:“咱漢人英雄,來向蒙古英雄討教武藝來了!有種的,出一個單挑。”

韃子中軍領隊一人怪笑道:“大汗,這事真是新奇,向來是漢人見咱們就望風而逃,這次居然來一個來攔路的,端是不怕死。且看我一刀一個,把他們結果了,用來祭旗。”

另一人道:“幾個漢人,咱們閉上眼衝過去,用馬蹄就把他們踩成泥了,何況污了我們的馬刀。”

那大汗揮手道:“此時離張家口甚近,小心有詐。”說罷傳令全隊停止前進,編隊列陣。

領隊那人道:“大汗,何必如此慎重。”

那大汗道:“蘇合,你也是帶兵的人,怎可莽撞粗疏。遇有異象,總的是小心爲上,可知你一人意念偏差,便是全軍生死。”轉身向另一人道:“那日鬆,你上去看看虛實。”又向身邊一人道:“阿木古郎,多放探馬,看看周遭敵情,派人向大營報信,讓特木爾領軍前來接應。”

各人領命而去,蘇合道:“大汗,不就是幾個漢人,何必大驚小怪,蘇合實在不明白。”

那大汗笑道:“幾個漢人倒是沒甚爲奇,不過爲首的居然是個小娃娃,卻是奇了。漢人狡猾,古怪的事多著呢,小心些沒壞。”

那叫那日鬆的抽出雪亮馬刀,大笑道:“管他是什麼人,在我那日鬆的刀下,也不過就是兩段肉塊。”說罷策馬向正德衝過去,口中怪叫連聲。

正德見那日鬆二話不說,便衝殺過來,不由一驚,咬咬牙,硬著頭皮提槊也迎了上去。

那日鬆見正德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心中輕敵,揮舞馬刀向正德硬斬過去。

那大汗在遠外看著,皺眉道:“那日鬆總是這好勇性子,遲早便要吃虧。”

蘇合道:“不過是個小娃娃,難道還要和他廢話。”

那大汗微笑搖頭,卻也不語。

卻說正德見來者刀鋒甚勁,於是使槊如鞭,橫掃對方刀鋒,以硬擊硬。若是尋常的長槊,倒也未必經受得那日鬆手上的利刃,可正德手上的,卻是萬里尋一的精製長槊,由五根萬年古藤束成槊桿,硬如鐵石,柔可繞指,槊钂是隕石精鋼打造,掛滿了狼牙鐵釘。

二人馬頭相切之時,正德看得真切,使暗勁把豹兒馬頭拉偏,二人距離頓時拉開丈六七左右距離,這下是把長槊的勁力用到了極處。

那日鬆躲避不及,只得用力去削正德的槊頭,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得“當”的一聲沉響,那日鬆只覺得對方槊頭勁力如潮涌來,那裡壓制得住手中馬刀,虎口一痛,馬刀便已離手。

那馬刀有如直上雲霄,在空中拋了一道弧線,遠遠的飛回幾百人的中軍陣前,“卟”的斜斜沒入土中尺餘,猶自抖動不已,雪亮的刀刃迎著紅日,閃出點點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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