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好手……那倒是其次了。”周朦朧先肯定,停頓了一下,眸子里狡黠的閃動一下,接著又反駁了。“能在祖母說下調教這么些年出來的,不是把好手都說不過去了。”
“你倒是會說好聽話。”這小狐貍拍馬屁拍的,相當有水準,嚴氏很是受用的瞇瞇笑點點頭。
“我只是覺得,換了旁人,就未必有青舸的妥帖了。”周朦朧若有所思的一笑,妥帖,多好的一個詞,總能概括聽的人心里所想。
“而且她已經是配出去的了,您挑她來做這事,那是給她一份薄面。做完了她照樣哪兒來回哪兒去就是了,比侯府旁的丫頭婆子做這事要合適的多了。”
嚴氏笑著的眼睛瞇了瞇。是了。這倒是說到她心坎兒里去了。這樣各個院子的查賬,說的好聽是給公中梳理梳理,但總是從涵碧居開始的,這樣得罪人的事,換了旁的丫頭婆子,倒真是不可能如青舸一樣方便。
不過嚴氏更多的是意外,她疑惑的看了眼周朦朧,“看來你當真是沒有留著青舸日后用的心思了?”
青舸自從和重樓成了親,就再沒到嚴氏面前來過,周朦朧雖然并沒有提了青舸到她玉扁胡同那里做事,但是嚴氏心里隱隱覺得,就算連小歡顏身邊選得力的下人周朦朧也沒有把青舸拉過去,日后總會拉扯青舸一把的。
而如果周朦朧讓青舸這次插手了侯府的事,以后就真不方便用青舸了。不然周朦朧就有涉嫌插手侯府的影子留下了。
周朦朧稍稍有些驚訝,隨即就笑了,“本來就沒有啊,都多長時間了,您還這么問哪。”
“我非得用她干嘛?陸英她們幾個我用得順手的很,她們現在帶著下邊的小丫頭也都帶得挺好的,可不缺青舸這一個的。”這倒是周朦朧心里的大實話。不過還有大實話她是沒說出來,就算她不用青舸,重樓還是戚廷岳手邊第一得用的人啊,青舸的日子還能難過到哪里去不成。<>
現在重樓是跟著戚廷岳東奔西跑,等過些年,自然會有提拔出新的小廝來忙這些鞍前馬后的事情,重樓一個總管的位置是跑不了的。何須青舸出來做事呢。只是最近這些年,就盡量低調點罷了。
嚴氏實在是在周朦朧臉上找不到任何的言不由心,她這幾天心里實在是乏得很,比身體的疲累還要尤甚,思慮這樣一件小事就簡單的多了。不過是個得罪人的差事,給青舸也無妨,總歸做完了也就沒了。“那就讓青舸來吧。”
周朦朧勾起了唇角,“太夫人給的體面,她自然要大喜過望。不過,我看,從涵碧居開始的話,就讓青舸主要負責涵碧居的事務,廷嶸和廷岍跟著看看如何行事。等涵碧居的查完了,其他的院子里的,挨個輪著來,就讓廷嶸和廷岍主持吧。”
嚴氏又訝異了一下,即便周朦朧不重用青舸,那也該是給青舸在她面前討份體面,證明老主子到要用人的時候還想得起她,只是沒想到周朦朧這么撒得開手,倒真只是就事論事了,并不偏向青舸半分的。
不過周朦朧說的極對,查是要查,廷嶸和廷岍學更是要緊。嚴氏神思這才全部從踢毽子的院子中間拉了回來。“好,你考慮的周到。晚間我就跟廷嶸她們說,也讓素荷去給青舸說一聲。”
這事兒就這么定下了。跟周朦朧心里預謀的半分不差。不過,這么合她的心意,周朦朧卻是一點都沒有沾沾自喜。想促成一件事,光靠機緣是不行的,設身處地不帶半分私心,才能更容易說服人。
周朦朧并沒有親自去找青舸。青舸得了差事,賺幾個錢倒是小事,心里高興的是老主子并沒有完全厭棄了她。只要青舸有心,自然會知道是誰促成了這樣一件事。第二日等青舸到廣玉山房給嚴氏磕頭,領了差事,湊巧就遇到一樣在廣玉山房出沒的周朦朧,周朦朧尋個機會小聲告訴一下青舸她的“非分要求”,青舸自然是應下了。<>
沒有什么好讓青舸猶豫的。周朦朧讓她趁便做的事情,跟嚴氏交給她的差事,本來就不沖突。賬目照常查就是了。而且,甚至連避諱廷嶸和廷岍兩位庶出小姐的地方都不需要。因為本來也要教給兩位小姐這些事情啊,不然后面其他各個院子乃至整個侯府內院的事務,兩位庶出小姐如何能接得上手?
所以,青舸做得光明正大,潘氏不過是相當于個“旁聽生”罷了。
戚廷嶸戚廷岍就算心有疑惑,自然是不敢也不會在嚴氏那里說道什么的。她們本就不是長舌之人,在侯府保得自己平安就不錯的了。而且青舸是周朦朧舉薦給嚴氏才得用的,這誰都知道,她們倆又怎么會去拆周朦朧的臺?
不過這都是后話。當晚戚廷岳并沒有回廣玉山房吃飯,去送信的小廝來廣玉山房回話,說是大爺說今天下衙了有事要晚點過來接她們,吃晚飯就不必等了。
嚴氏聽了關心的問了下,怎么正月里就這么忙了。周朦朧不在意的回答,“有得忙是好事,證明沒坐冷板凳。”把嚴氏糊弄過去,她自己心里也有些奇怪。好似正月衙門開印了之后,戚廷岳三天兩頭這樣忙著,比起年前的閑差,還真是忙多了。
等到晚上戚廷岳過來接的時候,小歡顏都困得睜不開眼了。戚廷岳抱著小家伙鉆進馬車,心疼得親親小臉蛋兒。倒是周朦朧寬慰他,“不如明日帶些蘭姐兒的衣物過來,不方便就在這兒住一宿就好了。”她自己的衣物,廣玉山房早就存的有。
“要在這里住干嘛?難道還每次都等我下衙了你們再回去?”戚廷岳有些不解。他心里早就習慣了把玉扁胡同當家當歸屬了,自然不太習慣妻女要宿在侯府,哪怕是嚴氏的廣玉山房,也感覺還是回自己的小家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