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下一次相見是什么時候。曹操滿心的傷感,可是面上卻得強做出笑容,早朝的時候,他沉默的坐在椅中,久久的一言不發,獻帝惴惴不安,不住在心里猜測曹操沉默寡言的原因,自他討袁回到許昌之后,一直意氣風發,驕傲得不可一世,不知今日怎么如此的消沉,細細看去,他的眼中偶爾還會閃過一絲悲傷,難道是丞相府中出事了嗎?
這樣的不安,側首望去,站在一旁的郭嘉也異樣的消沉,愁眉深鎖,早已聽說過這位郭先生是曹操的心腹,才華驚人,談笑之間,便能令一國毀滅。卻不知今日何事令他如此憂心。
不知怎的,久久積蓄在心里的痛恨突然減輕了,甚至有一絲惡意的快樂,只覺得無論丞相府發生了什么,那對自己而言都是好事,因為那件事,令不可一世的曹操也如此消極,真真的大快人心。
早朝接近結束,曹操突然起身,看著他沉毅的神情,一眾的朝臣噤若寒蟬,僵直的站立,只待他開言,不曾想他卻站立了許久,一動不動,也不說話,眾人更加的害怕,就連獻帝也不安得想要逃走。
“步兒……,”聽到曹操提起步兒的名字,獻帝心下一驚,難道是那孩子生病了嗎?雖然與她交往不多,但小公主逝時她所說的話,至今銘刻在心里,那孩子多么的討人喜愛,若不是曹操,許已將她冊封為公主……,“步兒很快便要離開許昌。暫時回到她的家鄉,上元節時,為幫助西涼人,步兒并未在城中游玩盡興,在她離開許昌之前,臣請陛下下旨,三日后,許昌取消宵禁,如上元節一般,百姓們游燈河、逛燈迷,萬民同樂。”
一時間目瞪口呆,萬想不到曹操竟然會有這樣的提議,獻帝想到步兒將要離開許昌,再也無法與她想見也覺得黯然,“準奏,三日后許昌城張燈結彩,萬民同賀、同樂。”
“謝陛下,”曹操微一躬身,以示謝意,“另外,每家門前都必須種植一株桃花。并確保三日后盛開,令步兒在許昌最美的時候離開,她的心里,便會永遠永遠記住許昌,這樣,她才會回來。”
雖然覺得曹操孩子氣,但政令如山,早朝散后,便有傳令官將獻帝的圣旨張貼至四處城門,又有九門府的人提鑼在市集傳令,午餐之前,整個許昌便如同一鍋煮沸的水,眾人奔走相告,一日之間,許昌城中桃樹的價格翻了數倍。
從未想以自己討好步兒的舉動,竟然促成了她的遠離,曹丕不敢將實情告訴任何人,再過一日步兒便要離開丞相府,曹丕帶著送別的禮物有些忐忑不安的乘上小舟,注視著越來越近的碼頭,心里緊張的籌劃著一會兒見到曹操應該如何回應?
想像中暖玉軒應該人聲鼎沸,充斥著種種出于討好的目的而顯得虛偽的送別聲,可是暖玉軒卻如常的安靜,步兒和曹沖并肩坐在石橋之上,兩個人都赤著足,雪白的雙足不時點著游過橋下的魚,發出歡快的笑聲。
一時間覺得詫異,難道是自己誤會了嗎?其實步兒根本不會離開許昌,她會永遠留在此處?永遠……。
“步姐。”曹沖雪臉上的笑容如花,“你回到居巢之后,一定要寫信給我,我每個月都會寫信給你,直到你回到許昌為止。”
“嗯,”步兒伏在石桿上,面上已經沒有一絲悲傷,甚至隱隱帶著一絲興奮,“沖弟,我離開許昌之后,每天都會寫信給你,告訴你一路之上的趣聞。”
兩個孩子談得高興,全然沒了悲傷,曹丕目光轉動之間,已經看到廊下掛著的十數個奇特的鳥籠,鳥籠中的鴿子發出綿軟的咕咕聲,這是父相送給他們的禮物吧!有了這些鴿子,即使無法見面,也能互通音信。
“二哥,”曹沖細心的用自己的衣襟試凈步兒腳上的水,再幫她穿好鞋子,“你也來送別步姐嗎?她明日就要離開許昌了。”
“嗯,”曹丕滿面的笑。自相識以來,步兒總覺得曹丕的笑容并不純粹,總是顯得那么的虛偽,可是今日卻真真切切的看到他笑容里一絲依依不舍,“甄洛聽說步兒將要遠行,連夜趕做了一件斗篷,剛剛才做好,她數日未眠,還未放下針,便睡著了,我便替她送過來了。”
紫紅色的斗篷。用金絲和銀線繡著盛放的花朵,針腳細密,雖然不當眼處有些瑕疵,可是披在身上,光彩燦然,如同一只開了屏的孔雀,華美異常。
心中的厭惡略略的減輕了,步兒笑面如花,由衷的贊嘆道:“好漂亮,幫我謝謝夫人。”
“我聽父相提起,步兒將自己出嫁時使用的金飾送給了西涼人,”曹丕一邊說,一邊含笑從背上解下包裹,捧在手里,“這一盒金飾是當日我代替父相鎮守許昌時,一個商賈送給我的,我今日便轉贈給步兒,步兒且看看是否喜歡?”
未及回應,卞夫人與環夫人先后進入庭院之中,一見曹丕,便齊齊的頓住腳步,曹丕忙斂袖行禮,寒暄數句,便匆匆告辭,離開暖玉軒時,仍然忍不住回首看了看步兒,想到初見時與她結怨,不由覺得好笑,此刻想來,那些不快真如同雞蟲之爭的小事一般。
仿佛在一夜之間,許昌便陷落在緋紅的桃花之中,觸目之處,皆是盛放的桃花,春風吹過,眾人如同行走在花瓣交織的雨幕之中,就連護軍面上的戾氣也消散了許多,轉而柔和得仿佛濃得化不開的春意。
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停當。想要討好曹操的朝臣們送的禮物堆積如山,無法盡數帶走,只挑選了步兒喜歡的裝箱送至魯府,臨行前一夜,丞相府無人安眠,曹操坐在步兒和曹沖的屋內,中夜過后,曹操站起身,“步兒,走吧!今夜,我要送一個夢給你和沖兒。”
走出丞相府,在春夜微寒的風中,步兒和曹沖驚喜的發現,街道四周掛滿了燈籠,一如上元佳節,穿著喜慶服飾的百姓們在燈光的籠罩下,提燈穿行在桃花樹中。
“走吧,”曹操舉步走下丞相府的石階,“還你們一個上元佳節。”
盡情的游玩、盡情的嬉戲、盡情的歡笑,將一切的離愁別緒盡付天空中那一酹彎彎的新月和帶著桃花在夜空下曼妙飛舞的春風,仿佛從此不是天高地遠,仿佛天涯之隔只是咫尺,只有緊緊相握的手在無論的講述離別的痛苦。
無論怎樣的不愿,清晨終還是來了,與曹沖緊緊的互執著手,一步一步的走向城門,每一步落下都異樣的認真,要記啊!再回來時,許昌一定如今日一般繁花似錦,一如記憶里那緋色的夢境。
遠遠的看到城門,步兒頓住腳步,轉身含笑看著眾人,“就到此處吧!來日我回來的時候,丞相一定要帶著沖弟到城門來迎我。”
“好,”曹操重重的點首,仿佛如此才能昭示自己歡迎步兒回來的決心,“我會帶著所有人,到城門來迎你。”
再一次與曹沖相擁在一塊兒,真真的不愿離開對方溫暖的懷抱,只望這一刻便是天荒地老,不知過了多久,兩人一同放開手,相視一笑,異口同聲,“記得寫信。”
看著曹沖面上的笑,步兒面上也盛放著同樣燦爛的笑容,“沖弟,我走了,很快,很快便會回來,你要記得每天都要想我。”
不及回應,步兒已經輕盈的轉過身,飛快的向城門方向奔跑,風穿過城門,帶來許昌城外清新的花香,步兒纖細的手臂在花香中輕輕揮動,寬大的白袍在風中急速的晃動,令她仿佛要乘風而去。
眼淚終是無法忍住,待馬車消失在城門,曹沖放聲痛哭了起來,曹操輕輕撫著他的頭,“怎么了?剛才不是還在笑嗎?”
“我不想讓步姐傷心,”曹沖泣不成聲,“可是我舍不得她,父相,我的心痛得就像火燒一般,我真的不想步姐離開……。”
步兒呆呆的坐在車中,車后的窗盡數打開,她的目光仿佛透過拂起的灰塵,看到了許昌的城門、看到了暖玉軒、看到了坐在暖玉軒中的曹沖,她默默的流淚,始終一言不發。
“步兒,”魯肅終忍不住,輕聲道:“你若想哭,便盡情的哭吧!此時沖兒已看不到你,你不用再偽裝,不用擔心他的傷心,你可以盡情盡情的流淚,盡情盡情的痛哭。”
“爹爹,”步兒面上凝滿了悲傷和思念,“我想沖弟了,我們何時才能回到許昌?”
“步兒,”不待魯肅回應,魯淑強笑道:“你不是有鴿子嗎?你為什么不寫封信給曹沖呢?”
孤獨的坐在花樹下,庭院里似乎還充盈著步兒的歡笑,那般的寂寞,在風中飛旋墜落的桃花也那么的寂寞,寂寞仿佛已經在沒有了步兒的暖玉軒根深蒂固。
只聽翅膀拍動的聲音,鴿子從天而降,打開他艷紅的腿上系著的竹筒,展開的白綾上是步兒盛放著笑容的臉。
卷一:去年今日此門中 卷一:尾聲
卷一:尾聲
山風陣陣,帶來山路旁夏花的香味兒。前一刻陽光燦爛,眨眼之間,晴朗的天空布滿了烏云,傾盆大雨轉瞬即至,山路在前方轉彎,隱隱聽見林濤的聲響,若是平地,許會有避雨的小亭。
果然,走過彎道,前方便豁然開朗,山路旁果有一破舊的小亭,亭中已坐了數人,看服飾應是附近的居民,想必是上山游玩,心下沉吟,腳步更快,轉瞬便進到亭中。
真真的險,只覺得腳跟剛剛落地,大雨便傾盆而至,亭中數人的目光齊齊聚集在自己面上,少年忙滿面堆笑。團團作揖,待各人轉過身,這才找了一塊干凈的地方坐下。
暴雨如注,天黑得如同夜晚一般,水汽迅速的彌漫開來,亭邊的花草經過雨水的洗滌嬌艷欲滴,在暴雨中,倒別有一番韻味,欣賞良久,這才轉過首細細打量亭中眾人,坐在身側的是一名十一、二名的少年,長得唇紅齒白,清雋喜人,靠在他懷里的,似乎是他的妹妹,七、八歲的模樣,骨肉停勻,但滿面的紅疹,看不清她的肌膚,而且連她的手上也密密麻麻的長滿了紅疹,觸目的紅,那紅疹令她的眉目模糊,只覺得異樣的丑。
在那對兄妹對面,卻是一個貴婦人打扮的女子,約莫二十出頭,肌膚嬌嫩得吹彈可破,眉目如畫。風情楚楚,只覺得賞心悅目,不由多看了兩眼,卻覺得兩道雪亮的目光在自己面上快速的掠過,禁不住收回視線,卻是那個七、八歲的女孩子。
善意的對她微微一笑,她卻轉過身,顯得極為不屑,也不著惱,只是靠在柱上,閉目養神,今日必須追到那伙山賊,否則便會失去他們的蹤影,再去尋找,又得耗費數月的光景。
朦朧間,聽到雨聲漸小,下意識的睜開眼眸,卻發現不知何時,幾條大漢已站在亭側,目光炯炯的掃視著亭內眾人,一見那貴婦。幾雙眼眸同時發亮,心中暗暗叫苦,早已認出這幾條大漢便屬于那伙山賊。
奇怪的是那幾個山賊并沒有侵犯那個女子,面是認真的一一掃視亭中眾人,站在最前首的男子兇神惡煞的粗聲道:“是誰拿了咱們的東西,現在交出來,便饒了你們的性命。”
竟然敢偷山賊的東西?少年微微一笑,轉過首,眼角的余光掃過,坐在身側的女孩子偷偷將什么東西塞到身后柱子的縫隙之中,不由一愣,竟然是她?這孩子真真的膽大。
正想著,山賊們已經揮舞著雪亮的武器,小小的亭中,充盈著殺氣,“起來,都起來,站在亭中,不許動。”
下意識的靠近那個女孩子,壓低了聲音,“不用怕,我保護你。”
半晌聽不到女孩子的回應,不由奇怪的垂下首,女孩子只是緊靠著身邊的少年,仿佛沒有聽到自己所言,正準備提高聲音,遍尋不著的山賊們面紅耳赤的站成一排,“我們知道是你們中的人偷拿的,究竟是誰?”
一眾人的沉默不語。山賊們從焦急、無奈漸漸變得煩躁不堪,左側的胖山賊大喝一聲,蒲扇般的手已伸向那貴婦,不及聽到貴婦的驚呼,胖山賊已經被為首的山賊一拳打倒在地,“現在不是時候,找東西要緊。”
那為首的山賊說話之時,其余的山賊一同轉首看他和胖山賊,少年抽出腰間的長劍,飛快的欺身到山賊們身后,一劍一個,轉瞬便將他們刺倒在地,不待胖山賊從地上躍起,一腳將他踩回地上,長劍晃動,將他刺死。
“快走,”除了那對兄妹,其余的人顫抖得幾乎無法站立,少年在尸體上拭凈劍上的血漬,沉毅道:“快走,其余的山賊即刻便會趕來。”
顧不得雨后的山路更加難行,除了那對兄妹,其余人轉瞬便走得不見了蹤影。目送他們遠去,轉過身,卻見那少年從木柱中取出適才女孩子塞進去的東西,卻是一把銅鑰匙,女孩子滿面笑意,小心翼翼的塞進側袋,只見那少年輕一頓足,“步兒,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著山賊的那些寶物。”
隱約聽到嘈雜的聲響,此刻他們再沿山路下山已是不及。“山賊已經來了,快隨我來。”
走了數步,步兒身小腿短,走得不快,少年只得俯身背起她,執著步兒的哥哥,在山路上快速的跑動,剛跑數步,步兒不滿道:“你走錯路了,亭子的左側有一條小道可以下山。”
不及分辨真偽,已經快步跑向左側,果然在葳蕤的樹從中,有一條隱蔽的小道,因為暴雨,小道泥濘不堪,步兒的哥哥在前引路,少年緊隨在后,走得異常小心翼翼,約走了一個時辰,隱約聽到水響,再過半柱香的時光,眼前出現了一條大河,看河面上泛起的旋渦,想必河中有暗流。
小心翼翼的沿著河岸前行,只覺步兒拍了拍自己的肩,“山賊追來了,我們走另一條路,哥,你在老地方等我們。”
在步兒的指點下,向山上走去,心中只是奇怪自己為何如此相信這孩子,正詫異間,只聽身后人聲鼎沸,不用轉首,便知已被山賊發現。
心中暗暗叫苦,慌不擇路的背著步兒快步前行,跑了半柱香的功夫。眼前一片開闊,竟然又回到水邊,伸頸望去,此處的河面比適才已寬闊了許多,水流平緩,耳聽得山賊的聲音越來越近,除了躍進河水,再無其他逃生之路。
咬了咬牙,放下步兒,俯身道:“咱們只能逃進河中才有生機,我會緊緊抱著步兒,步兒不要害怕,我一定確保步兒的安全。”
說完,伸手將她抱在懷里,縱身便躍進河中,湍急的水流裹著自己和步兒飛速向前,倉促間,看見山賊們站在岸邊,卻不敢下水,只是不住的頓足叫罵,心中不由奇怪,一把小小的鑰匙而已,何至于此?
河面越加寬闊,水勢更緩,少年抱著步兒吃力的踏著水游向岸邊,步兒似乎全然不會水,卻不懼怕,一雙烏溜溜的眼眸只是不住的歡快轉動。
好容易爬上河岸,少年大口的喘息,步兒站在岸邊,左顧右盼,似乎在辯認方向,伸臂指著北方,“咱們向這邊走,哥哥會到破廟和我們會合的。”
渾身滑漉漉的,尋思著在破廟中應能歇息歇息,烘干衣服,邊走邊留心道邊未被浸濕的樹枝,走到破廟時,已有小半捆。
幸得火石和火鐮包在油紙中并未受潮,坐在火堆旁,果然舒適了許多,在火光的映照下,步兒長滿紅疹的臉更加的奇特,奇怪的是,自己卻不覺得她丑,心中反而隱隱覺得她可愛,情不自禁的便想與她親近一般。
“步兒,你們住在這兒附近嗎?”少年將手中的樹枝扔進火堆中,聽柴木噼啪燃燒的聲響,心下平和安定,“你確定你哥哥能找到這兒嗎?”
“他已經來了,”步兒滿意的站起身,在火的烘烤下,衣裙冒出陣陣青煙,說著,她已快步跑到破廟口,“哥,到手了嗎?”
閃身進門,步兒哥哥手中抱著一個小小的木箱,滿面得意,“當然……。”
打開的木箱中,珠光寶氣,山賊們搶來的各色珍貴的珠寶混亂的堆于其中,步兒看到那些珠寶的瞬間眉開眼笑,步兒哥哥皺著眉,“步兒,你準備戴著這些珠寶嫁給沖弟嗎?”
“當然不是,把這些珠寶賣了,換成銀子再說,”步兒滿意的關上木箱,轉目看見少年,猶豫著重又打開木箱,“謝謝你救了我和哥哥,你從這些珠寶里隨意挑選幾件做為謝意吧!”
沒想到這對兄妹冒如此大險,從山賊處偷來木箱,竟然只是為了銀子?雖不便拒絕,但步兒的神情中隱隱含著不舍,便隨意選了一對看上去價值不高的鐲子。
隨意將鐲子塞到懷里,抬起首,步兒已仔細的關上木箱鎖好,再將鑰匙放進側袋中,“哥,爹爹回來了嗎?”
“傍晚才會到家,”步兒哥哥站在火堆旁,烘烤自己的衣鞋,“不過咱們也得快些了,還得梳洗換衣服,若讓爹爹知曉這兩日之事,咱們可……。”
“你不說,我不說,爹爹怎么會知道?”聽上去步兒特別的得意,“爹爹定以為我還在家里養病。”
無奈的搖了搖頭,步兒哥哥面上滿是溫文爾雅和縱容的笑,“這位公子,你若無事,不如到舍下盤桓數日,以酬相救之恩?”
“多謝小兄弟好意,”少年微笑著拒絕,心中那般的遺憾,就自己也覺得奇怪,“但我還有事要辦,就在此處與兩位告別了。”
澆熄了火堆,護著步兒與哥哥抱著木箱走上官道站定,少年長身施禮,“兩位,就此拜別。”
相互行了禮,步兒與哥哥轉身走向居巢,正要舉步,突然想到一事,快步趕到他們身前,躬身行禮,微笑道:“兩位,還未請教你們的姓名。”
“在下姓魯,名淑,”步兒的哥哥恭恭敬敬的回了禮,“這位是我的妹妹,步兒,請問……。”
“在下姓孫,名權,字仲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