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楚見他說的這般輕巧,不由苦著一張臉泄氣道,“果然,不管什麼時候,有顏的人都會是老天的寵兒。”
蕭清朗見/她這般模樣,不由哂笑著虛點了下她的額頭,語氣無奈道:“日後你若有需要記的,或是想要查看的書籍內容,只管尋我便是。”
如此情話被他自然而然的說出,讓許楚呼吸一頓,心裡莫名就歡愉起來。她心頭一跳,心口波瀾漸起,漣漪擋開猶如盛夏湖面緩緩綻開的蓮花,純美帶著讓人熾熱的感情。
她雙頰淡淡紅暈,一雙眸子在燈光之下格外清亮,宛若縈繞著化不開的墨色。她只一擡頭,就瞧見那人溫柔帶笑的目光,雖然看不清明她卻知道,那眼底定然印照著自己的身影。
“那感情好啊,以後楚姐姐身邊就多了個移動書庫。”蕭明珠想不透那些疑點,剛要開口就聽到三叔的話,瞬間眉飛色舞的湊了過來,“楚姐姐,你可知道,三叔的腦子都抵得上整個翰林院的老古板們了。”
“哎,有些人啊,就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啊。”花無病難得的見蕭清朗如此溫柔,自然要打趣兒一番了。自打記事兒起,他就活在世人眼中完美無缺的小白臉靖安王陰影之下。
比相貌,蕭清朗是玉面閻羅。比才幹,他掌管三法司,甚至一度讓各部乃至翰林院爭搶。比人緣兒,那自個是略勝一籌,只可惜他身邊聚的大多是紈絝子弟說白了就是酒肉朋友,而蕭清朗身邊那些大多都是能兩肋插刀之人。
哎,總之,自他出生開始,大抵就聽多了這個“別人家孩子”的事蹟。以至於,他總想著什麼時候能扳回一局。縱然沒法勝過,至少也得在言語上佔幾句上風頭。
於是他看向一頭懵的蕭明珠,語重心長道:“明珠,往後怕是你也要改口了,叫你家楚姐姐一聲小三嬸了。”
蕭明珠吃了一驚,目瞪口呆的瞧瞧許楚,然後又狐疑的看了看自家三叔。待到發現許楚臉上紅起來,而三叔也淺笑著並不反駁時候,她才雀躍的歡呼一聲說道:“我早就說嘛,三叔眼光是極好的。”
知道自家三叔跟楚姐姐居然真在一處了,她趕忙湊過去,心癢難耐的八卦道:“三叔,楚姐姐,什麼時候的事兒啊,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蕭清朗笑而不語,倒是許楚難得的主動說道:“就是昨日來山莊的山路上......”
她原本未曾想過要這般早就告知旁人,不過如今既然被花無病無心的挑明瞭,她也就沒什麼不好說的了。雖然這份感情裡還有許多不確定,可那些卻並不是一段感情偷偷摸摸見不得光的理由。
其實許楚心裡清楚,在這份感情裡,若蕭清朗真能做到他承諾的那般。那麼他將要面臨的壓力跟指摘,遠遠要大於她。倘若如此情境下,她還要矢口否認,或是隱瞞,那隻怕會傷了他的心。
推己及人,她自認爲自己這段感情堂堂正正,一非是出軌,二非是罔顧人倫道德。並無不可對人言的。
她說完,就慢慢綻開了笑顏看向蕭清朗,眸色乾淨帶著少有明媚,笑著說道:“不過我心悅他已久。”
許楚性子大抵是一輩子都火熱不起來的,可在感情之事上,她從未抱著玩鬧嘗試的心態去喜歡。既然已經迴應了他,且答應與他一處,就該在合適的時候,也表露自己的心跡纔對。
蕭清朗心頭一震,頓時震驚跟喜悅交加,心頭瞬間用處一股難以言明的欣喜跟激動。四周恍若霎那靜謐起來,唯有許楚那句心悅於他,讓他聽的震耳發聵。
桌子上的燈火閃爍,搖曳旖旎,微微流轉之間如月華般沾染到倆人身上,繼而將那柔情漸漸盪開。
蕭清朗伸出手來,爲她攏去額間的碎髮。然後緊握住她拿著筆的手,目光深邃的笑道:“卻不想你又搶了我的話說,那我只能說貨我愛慕你已久了。”
蕭明珠沒想到,自己居然見證了,看似禁慾被人懷疑是斷袖的三叔,跟從未在感情之事上表現出過多熱情的楚姐姐,互相表露心意。這會兒的心情,用跌宕起伏來形容都不爲過,她又興奮又激動,看著三叔跟許楚倆人之間的氣氛都要忍不住冒泡泡了。
“哎呀,好甜啊,沒想到三叔這麼會講情話。”蕭明珠拽著花無病的袖子,瞬間就忘了案子的事兒,“楚姐姐變成三嬸的話,也算的上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吧。”
花無病見明珠一臉興奮模樣,壓根就是巴不得那倆湊一對呢,頓時啞然失聲。不過他想要嘴上得個便宜的心思,可並沒落下,於是繼續揭短道:“嘖嘖,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說的,情愛之事甚是惱人,不足以讓人費心又傷神......”
蕭清朗微微挑眉,看向蕭明珠,而後將視線滑向她身後的花無病,雲淡風輕道:“嗯,對於你來說,的確需要費心傷神。那些聘禮,大概要花許多不小的心力收集......”
他這話一出,花無病臉色瞬間變得殷勤了一些,訕訕道:“這不是開個玩笑,調劑一下調劑一下......”
蕭清朗將視線移開,眼都不擡的點點頭說道:“嗯,我也只是開個玩笑。”
不過幾句話,使得花無病哀嚎一聲,捶胸頓足的控訴道:“什麼貴公子,壓根就是隻老狐貍!”
“我何時說自己是貴公子了?長幼有序,你也該隨明珠喚聲三叔聽聽了。”蕭清朗並不理會收了打擊的花無病,而是意味深長的補充道,“除非你並不甘願與明珠一處,若是那樣,就得爲難明珠喚你聲花叔了......”
花無病剛剛還想佔個高的心思瞬間被那聲“花叔”打落回谷底,然後含淚看向挑眉看過來的蕭明珠,顫抖著手指頭指著蕭清朗說道:“明珠,他這是挑撥離間!”
蕭明珠眨巴了眨巴眼睛,仔細一想,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可是對上三叔肅然的神情時候,她又覺得好像真是那麼回事兒。於是,她叉腰說道:“你若要與我一處,的確是得喚一聲三叔啊。初一那日,三叔可是還給過你大紅封,當時也未見你推拒!”說到此處,她不由挑眉滿臉懷疑道,“難不成你當真鑽錢眼裡了,得了好處就不認帳了?”
花無病一見蕭明珠有些惱了,頓時沒心思再跟蕭清朗打嘴仗了,當即小聲將人拉到身邊,然後哄了起來。
果然,他就不該妄想佔蕭清朗的便宜,那傢伙的腹黑跟毒舌大概是天生的。不,好像那些腹黑跟毒舌,只是對他用的?
就好像突然想通了似的,花無病心裡忍不住哀嘆一聲。
有了這一番說笑,倒是讓氣氛輕鬆了許多。當然,蕭清朗也不是不遺憾剛剛許楚一閃而逝的嬌羞。真是,身邊帶著倆電燈泡當真不方便,還是得想個法子將人送走還好。
這廂他表情不變的穩坐泰山,心裡卻悄然思量著如何假公濟私。而另一邊,楚大娘也隨著侍衛到來。
“公子。”楚大娘上前行禮。
蕭清朗擡手讓人起來,然後將許楚帶回來的安神丸跟那方還溼著的手帕遞過去。
“你且看看這兩樣東西可有不妥,是否有什麼迷藥之類的。”
楚大娘依言接過瓶子,將裡面的藥丸倒出,仔細辨別之後說道:“這藥丸是安神丸,只是用量有些大。不知是何人配的方子,大概是爲著效用好,在裡面添加了少量的五石散,短期內服用可助服藥者身心舒暢。可是若是長期服用,輕則極易產生幻覺,重則猝死。”
許楚雖然略懂醫術,可在楚大娘跟前卻不敢班門弄斧。她知道坊間大夫常用五石散入藥,但是並不太清楚以五石散入方子是否常見。
“大娘,你是說這安神丸有異?”她微微皺眉,凝望著楚大娘。
“倒也不能這麼說,五石散中白石英跟紫石英都有安心神跟鎮定的作用,而石鐘乳跟石硫磺又可溫肺氣,且治虛勞。所以許多大夫會用一些放入安神丸中,以求讓用藥者心神放鬆繼而感到舒適愉悅。”楚大娘解釋道,“所以我不敢確定這是否是那大夫有意爲之,還是那大夫本就是善走捷徑以斂財之人。”
許楚聞言點點頭,不過還是在手札之上寫下五石散三個字,而在五石散一側,她又記下欲仙丹三個字。這兩種藥丸,似乎都跟五石散脫不開關係......
她看著手札,心裡的疑惑越發深了。想了想,她又將手邊的手帕遞過去。
楚大娘取了手帕過去,簡單看過之後遺憾的說道:“這手帕上有薰香,所以很難以嗅覺辨別是否有不妥。我得拿回去,將手帕浸泡水中,然後辨別出的結論纔會更加準確。”
好在許楚跟蕭清朗都沒想著當場得出結論,所以並未覺得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