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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王爺,咱們已經(jīng)在蒼巖縣三日了,若再不回京城只怕皇上又要催了。”離開衙門之後,魏廣在馬車外小聲提醒道。

蕭清朗神情淡漠的將手中的畫卷收起,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無奈的吐出一口濁氣來。他眼下游淡淡的蔭翳,顯然是多日不成好生休息過了,可便是如此也難擋他與生俱來的涵養(yǎng)跟尊貴。

車外是蒼巖縣城的街道,此時正值晌午時候,自然是熱鬧至極。吆喝聲叫賣聲甚是熱鬧,便是那街邊散發(fā)著濃郁香味的小食,也讓人垂涎欲滴。

蕭清朗撩開車窗上的簾子神情疲憊的向外看去,當(dāng)年他就是在這個小鎮(zhèn)遇到的小楚。當(dāng)時,小楚接了錢少夫人暴斃的案子前去驗屍,而他也得了消息前去查探。

大抵當(dāng)時見識到她驗屍的技能之時,他心裡是十分震驚的,以至於到現(xiàn)在都清楚記得那時的種種。還有她眸光淡淡著說的那句“不知靖安王可帶了侍衛(wèi)隨從一同?”

或許是想起了自家小楚的聰慧,使得蕭清朗難得的露出一抹笑意來。他擡手抵住嘴角,低聲呢喃道:“小楚,當(dāng)真是個狠心的傢伙......”

他端坐在馬車之內(nèi),目光繾綣的摸索著手中的玉佩跟令牌。這玉佩跟令牌,還是三年前宮中事情了結(jié)之後,花無病派人送回來的。

何以結(jié)恩情?美玉綴羅纓。卻沒想到,曾經(jīng)寄託著他所有情誼的玉佩,最終被她以這種方式還了回來。她大抵是真的不想在與自己有所牽扯了吧。

蕭清朗神情落寞,輕輕靠在車壁之上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後才苦笑一聲,聲音嘶啞道:“回京吧。”

馬車外的魏廣聞言,深深嘆了一口氣。其實三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情,他知道的並不清楚。只是王爺自宮裡回府以後,就被皇上變相軟禁起來了。直到數(shù)月之後,皇上纔將禁衛(wèi)軍撤走。

那以後,王爺就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明明跟許楚在一起之後,已經(jīng)有了自己喜怒哀樂的人,在一夕之間就又成了過去毫無情緒起伏的玉面閻羅。

從那之後,本就冷清的王府,越發(fā)的寂寥了。

皇上也曾賜婚,只是王爺卻一再抗旨,甚至在早朝之上與滿朝文武大臣面前直言,他這一生只會有許楚一個王妃。且他曾立下重誓,一生不會納妾,所以無論是誰他都不會娶。

當(dāng)時京城上下爲(wèi)這份誓言而震驚的人不在少數(shù),當(dāng)然也有不少人暗中想看笑話。畢竟,在他們看來,一個手握實權(quán)的王爺會爲(wèi)一個還未過門的女人守身如玉,是根本不可能的。可是接下來的三年,王爺不僅當(dāng)真未曾娶親,甚至沒有一個女人哪怕是肖像與許楚的替身能近的了王爺半步。

此後,皇上再不曾提賜婚一事。不過,他也時常會尋些與許楚面容相似的女子,而後讓人畫出畫卷送到王爺手中。只可惜,王爺從不會多看。

魏廣有一次曾聽到皇上氣急敗壞的訓(xùn)誡王爺,最後更是無奈的問王爺?shù)降滓鯓拥娜瞬拍苋胨难邸?

他尤記得當(dāng)時王爺忽然笑了,就彷彿是對著許楚一般的淺笑,“臣弟要的女子,需得能驗旁人驗不得的屍體,能查旁人不敢查的案子。她需能讓三法司上下折服,更重要的是,能讓臣弟一見傾心。”

當(dāng)時皇上聽了王爺這番話,沉默了許久,最後只能無奈的離開。此後,皇上再不曾問過王爺成親的事情,而王爺就也不曾上心。

之後王爺就一心撲在三法司的案子之上,但凡是各地送上的重案,他皆會親自過目。

其實魏廣心裡是有所猜測的,想來王爺是想要靠著這個辦法,找到許楚的下落。畢竟,從許楚跟許仵作離開京城之後,他們就徹底失去了二人的蹤跡,他們就連蒼巖縣跟許楚自幼長大的小村子都未曾回過。

彷彿二人在離開京城之後,就人間蒸發(fā)了,活不見人......

只可惜,自從許楚入三法司爲(wèi)官之後,將所有獨有的驗屍手段跟手札之上記錄的驗屍細(xì)節(jié),皆讓人印製成冊分發(fā)到各地衙門之中。所以,就算有命案中驗屍仵作的驗屍單,與許楚風(fēng)格相似的情況,也都是巧合。

魏廣見多了王爺一次次的升起希望,有一次次希望變成失望,心裡不禁也有些怨懟許楚了。到底是什麼事情,能抵得過她與王爺?shù)那檎x呢?

難道,那份生死相隨的感情,當(dāng)真是說放就放的。她竟然不會有一絲留戀,甚至不給王爺一點機會?

馬車漸行漸遠(yuǎn),直到再聽不到一點喧囂聲。

一行人一路疾馳,路經(jīng)大石村的時候,蕭清朗忽然想起了當(dāng)年在村子裡暫住過的何家。說起來,當(dāng)時大石村因蕭容稟陰謀一事,滿村青壯年跟孩童險些盡數(shù)被屠。如今過了三年,卻不知村子裡的生活如何了。

思及此處,他就開口吩咐道:“到大石村稍停片刻。”

魏廣一愣,旋即就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時在大石村王爺與許楚也曾有許多回憶。當(dāng)時,王爺甚至衣帶不解的照顧了許楚整天整夜。

他嘆口氣,恭順的應(yīng)了是。

大石村口如今修了恩人石,其上依稀能看到一男一女兩尊塑像,那塑像依稀帶著蕭清朗跟許楚的模樣。看得出,村子裡的人多半是感激二人的。

塑像之下,有一羣半大的孩童嘰嘰喳喳的玩鬧著,也有婦人湊在一起撮麻繩順便家長裡短的嘮嗑。偶有幾聲吆喝,多半也是村裡老人惱怒的訓(xùn)誡頑童的吼出的聲音。

蕭清朗看著眼前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心裡便有了幾分愉悅。他擡手剛要吩咐魏廣繼續(xù)趕路,就有一個嬌俏可愛的聲音傳來。

“孃親,這糖葫蘆是仙女姐姐送給丫丫的,丫丫得回去給爹爹吃,爹爹吃了病肯定就能好了......”小丫頭歪頭蹦蹦跳跳的往前走,一雙小手仔細(xì)的護(hù)著一串紅豔豔的糖葫蘆。

她身後緊跟著的婦人面容之中依稀帶著些愁苦,可聽到女兒童言童語的話,也會心一笑。不過一想到自家女兒今日亂跑險些走失,她就心有餘悸,於是婦人將臉上的笑意拉下來,裝作生氣的說道:“你啊,幸虧今日碰到了許姐姐,若是碰到人販子娘看誰給你買糖葫蘆!”

蕭清朗從來沒有一刻心跳如此劇烈,就好像下一刻那顆心就要從胸腔之中蹦出來了。他顧不上什麼儀態(tài),伸手掀開惟裳邁步跳下,然後疾步行至二人跟前,語氣帶著顫抖道:“丫丫,你說你見到了誰?”

忽然被擋了去路的女孩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長著嘴巴擡頭看了蕭清朗半晌,就在蕭清朗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小丫頭忽然驚呼道:“是神仙哥哥。”

這個時候,在後面的何家媳婦也跟了上來,見到蕭清朗似乎並不感到奇怪,而是略帶責(zé)備道:“公子也是的,怎麼能放許姑娘一人到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謀生?難不成公子當(dāng)真是見異思遷,傷了許姑娘的心?”

顯然,她是以爲(wèi)許楚跟蕭清朗鬧了彆扭。

蕭清朗顧不得解釋什麼,目光灼灼的看向何家媳婦,勉強壓制著心頭的激動問道:“嫂子可知,小楚現(xiàn)在何處?”

那婦人見他急切的模樣不似作假,心裡不由泛起了嘀咕,不過虧的蕭清朗也是村裡的恩人。而且,當(dāng)年她也清楚的記得,這個儀表堂堂舉手投足都是優(yōu)雅矜貴的公子,曾日夜不分的照顧許楚,所以倒也沒懷疑他此番尋找許楚是有什麼圖謀不軌的意圖。

所以,她便嘆口氣說道:“許姑娘跟她爹爹就住在村裡,不過白日裡二人會到鎮(zhèn)上藥房忙活。”

她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多半是連責(zé)怪帶語重心長的教導(dǎo)蕭清朗對女子用情要專一。餘下的纔是許楚落戶此處之後的生活,原來當(dāng)年他們離開京城後,無處可去,又擔(dān)心回到故居又遭毒手,所以便尋了大石村落戶。

也不知爲(wèi)何,許楚自離開京城以後,再不行驗屍之事,甚至縣太爺黃大人得了消息來請了好幾次,都沒能讓她出山。不僅如此,她不僅不驗屍了,而且再也不查案了,便是黃大人將卷宗送來,她都會原封不動的讓人帶走。

就好似因爲(wèi)什麼讓她心裡生了魔障,使得她再不敢碰觸本該擅長之事了。

蕭清朗聽了這些,心裡五味雜陳,更多的卻是疼惜。他深吸一口氣,頷首道謝,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何家媳婦趕緊說道:“現(xiàn)在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最多再過一個時辰,許姑娘跟許大爺就該回來了,公子不如在村裡先休息一下,也免得多跑一趟。”

蕭清朗狹長的雙眼染上幾分暖意,語氣溫和道:“可是我等不及了。”

的確,三年了,他從來都不曾放過一絲可能尋找她,大周疆土,他幾乎踏遍了。只要哪裡傳出消息,說有一名能力了得的仵作,無論男女相貌,他都會親自去見上一見。可縱然如此,整整三年,他還是遍尋不著她的蹤跡。

而今,乍然得到她的消息,他又怎能剋制的住?

告別了何家媳婦,蕭清朗就並未重返馬車,而是直接接了侍衛(wèi)的一匹馬疾馳而去。

耳邊凜冽的風(fēng)聲震得他耳膜發(fā)痛,素來冷寂的雙眸之中也忍不住一陣酸澀。

到了縣城中,蕭清朗幾番打聽,終於尋到了濟世堂。大抵,他自己都沒想到過自己會有如此失去理智的時候,就好像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只要他想知道,隨便讓侍衛(wèi)打聽就能得到消息。可偏生,此時的他顧不得很多,像是個尋不到路的病人一般挨個打聽。

等好不容易走到了濟世堂的門外,他腳步忽然有些飄忽了。

夕陽的朦朧光線之中,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就在濟世堂的大堂之上。

她依舊是簡單的布衣裙,通身沒有絲毫琳瑯飾品,可只是簡單的模樣卻被日光勾勒出幾分溫柔跟安逸來。

蕭清朗伸手按住了劇烈跳動的心口處,然後一步一頓的走向那抹身影。

哪怕此時他眼睛已經(jīng)有些模糊溼潤,可依舊不敢眨眼,因爲(wèi)他唯恐在眨眼之間那個身影就消散了。就好像三年來每日都會重複的夢境那般,明明上一刻還巧笑的人,下一刻就再無蹤跡。

一直垂頭覈對藥物的許楚,感到一雙熾熱的眼神注視著自己,好像要將她洞穿一般。她不由蹙眉,面容不悅的轉(zhuǎn)身。

只是一擡頭見,她就撞入了一雙滿含寵溺的熟悉眼眸中。那眼眸帶著波光,就好像融化了無盡的冰霜後露了溫柔一般,讓她心頭髮慌。

“藥房打烊了,公子若是要拿藥便是別處吧。”她說完,頭也不回的就替著裙襬往櫃檯之後走去。

蕭清朗勾了勾脣,深幽的目光溫柔繾綣,他低聲幾不可聞的笑了一下,然後幾步上前說道:“可是我得了病,很嚴(yán)重的病。”

許楚一愣,目光驚疑不定的看著他。

這人比三年前消瘦了許多,眼下的模樣也實在不好,難道當(dāng)真的了病癥?

就在許楚愣神的時候,蕭清朗又開口道:“我尋一個人遍尋不著,所以日日夜夜腦子裡全是她。想到她,會心悸,會難過,會抑制不住的心疼。”

“我想,我大抵是患了相思病。”蕭清朗步步靠近發(fā)愣的許楚,最終走到離她半步遠(yuǎn)的地方,展顏道,“太醫(yī)說我藥石無望,可今日我卻尋到了解藥。”

就在他幾近無聲的喚著許楚名字的時候,雙手已經(jīng)靈巧的將那枚象徵著靖安王妃的玉佩掛在了許楚腰間。然後,也不顧此時身在何處,就伸手將人環(huán)在懷裡。

誰都不知道,這三年裡,他是如何思念成狂。

許楚被熟悉的青竹氣息籠罩,只是一瞬間心底裡的防線就徹底潰敗。她靠在他的胸口處,低聲啜泣起來。

“小楚,對不起,是我來晚了。”蕭清朗語帶哽咽道。

許楚搖搖頭,緩了緩情緒後悶聲說道:“我聽人傳你欲要尋一名能驗屍能查案的女子共度餘生。”她頓了頓,仰頭看向蕭清朗緊緻的下巴,被淚水洗過的眼眸帶著紅腫小聲說道,“可是我已經(jīng)不能驗屍了,我也不能查案了。”

當(dāng)年那件事,成了她心底裡的秘密,自然也成了她心中的障業(yè)。她跨不過那坎,所以現(xiàn)在的她,只能幫著爹爹打理藥房。

蕭清朗聞言,雙臂一緊,心裡疼惜的無以復(fù)加。

“所有的要求,都是爲(wèi)你量身而定的。如今你既然不查案了,那麼那些要求自然也就不能作數(shù)了。”

蕭清朗抿脣,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語氣鄭重道:“當(dāng)時......”

許楚好似知道他要說什麼,擡手抵住他的嘴說道:“當(dāng)年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其實當(dāng)年,花相又怎能知道畫閣的事情?說來說去,不過是讓她做選擇罷了。

承宗皇帝倘若真只想讓楚眉懷孕,又怎會服用水銀?而服用水銀徹底絕了生育的可能後,他又怎能在登基後重新讓楚眉懷孕?

而許楚清楚這些,只是當(dāng)時的她雖有選擇,卻不能一意孤行。畢竟,當(dāng)今算得上愛民如子的聖明君王,他從不偏聽偏信,勵精圖治,善待百姓。且在律法之上所做的修整也極有建樹,不得不說這是百姓之福。

若當(dāng)時,她真的將真相揭穿,那肅王一脈必然會再行風(fēng)浪,到時候苦的只會是尋常百姓。

所以,她寧可違心的將真相遮掩下去,也不能如了肅王一脈的願。

畢竟,在她看來,能成爲(wèi)肅王爪牙,並且能做出那麼多慘絕人寰的案子的人,絕不可能成爲(wèi)能爲(wèi)民請命的棟樑。所以,她只能穩(wěn)住當(dāng)今的皇位,然後讓當(dāng)今將那些喪心病狂之人一一除掉。

事實上,皇帝做的也當(dāng)真沒有讓她失望。且不說別處,只說大石村這般因那場陰謀而險些覆滅的村子,此時又有誰不念當(dāng)今仁慈?減免賦稅也好,全課農(nóng)桑也罷,最後得益的都是普通百姓。

她是無法想象,若是讓肅王蕭容稟上位,那他所提拔的官員是否能做到這一點。想來是做不到的,那些人既然能爲(wèi)了權(quán)勢罔顧人命,又怎會在意旁人的死活?

只是,徹底丟掉原則的許楚,自那之後再也沒辦法說服自己查案了。無論當(dāng)初處於何心,說到底,她是在明知真相的情況下做了假。

蕭清朗自然知道這些,他身爲(wèi)三法司出身的人,就算一時被矇蔽,可冷靜下來之後又怎能發(fā)現(xiàn)不了後來出現(xiàn)的那些證據(jù)有假?

況且他後來去尋過突然告老還鄉(xiāng)的花相,雖然沒有得到花相確定的回答,可他也能察覺出花相欲言又止的意思。

想到這裡,蕭清朗就忍不住親了親許楚泛紅的眼簾,“其實就算如此,小楚也無需離開啊。”

“當(dāng)年你離開後,我重審了王允。那時候我才知道,當(dāng)年孫柔所生的是一死胎,而王允擔(dān)心她崩潰所以尋了一戶人家買下新生的女兒做了替代。只是當(dāng)時王允以爲(wèi)這個與案情無關(guān),所以就未曾供述。”蕭清朗看著許楚神情微微放鬆的模樣,一顆被烹了三年的心也漸漸平復(fù)下來。

他不會告訴她,當(dāng)時自己無法相信他與小楚的血緣關(guān)係,所以幾近瘋狂的對王允行了私刑。那個時候的他,最初的時候,其實只是想要發(fā)泄的吧。發(fā)泄被皇兄軟禁的無奈,發(fā)泄失去許楚下落的痛苦,卻沒想到他的瘋魔模樣倒是駭?shù)耐踉蕦⒆钺嵋稽c隱秘和盤托出。

之後蕭清朗又費盡心思去尋了京郊外的那戶人家,從接生婆到當(dāng)年賣掉許楚所得的銀錢跟信物,皆能對照的上。

不過那家人既然將許楚拋棄了,他自然不會再給他們機會將人認(rèn)回去了。

她往後餘生,有他陪著就好。

後來許楚還是沒跟著蕭清朗回京,只是在同年,蕭清朗在追查邊疆大吏貪污案中不幸殞命。而後,皇上特準(zhǔn)他與許王妃合葬,此後世間再無靖安王。

而在大石村中,一個明明穿著簡單布衫卻依舊鶴立雞羣的男子,正與村中許多青年一同掛著大紅的燈籠。偶爾有孩童蹦蹦跳跳的來幫著他貼喜字兒,都能得了他的一把糖果,看的不少大爺大伯連連搖頭。

“這阿玄脾氣好人好看又能掙錢,就是手鬆了些。”

“手鬆也就今兒一天了,趕明兒娶了新娘子,還不得跟咱們一樣被管的死死的?”一旁另一個男人吸了一口老旱菸,笑瞇瞇的說道,“不過咱們大石村,當(dāng)真是有福氣著呢,這才幾個月啊,小楚跟阿玄就給咱們村尋了那麼多掙錢的門路......”

裝點新房自然有小年輕的搭手,而他們這些老弱病殘只在一旁看著就好了。

打理完了紅彤彤的新房,蕭清朗心裡格外喜悅,他將手裡的東西丟給連夜趕來的魏廣,然後說道:“我去看看小楚。”

只可惜,別說是見小楚了,他連許家的門邊都沒碰到,就被一羣大娘給推搡出來了。

“新郎可別著急啊,趕明兒你們成親,今兒可不興見面的。”

蕭清朗聞言,一雙好看的眼睛一瞇,使得幾個大娘心肝都顫了一下。不過一想到富運的事兒,那幾個大娘可都不敢讓路。

“你......你也甭給大娘使眼色,這可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道理。”

“就是就是,阿玄啊,你可得忍一天啊。趕明兒娶了新娘子過門,那不是得成天見的啊,再過十個月抱個大小子,那更是熱鬧了。所以,可別爭一時半會兒啊功夫......”

蕭清朗被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頭疼,最後連連告罪。不過一想到明日就能見到曾經(jīng)在他夢裡成精的小楚,他心裡就已經(jīng)軟成一灘水了,哪裡還有功夫與大娘們擡槓啊。

至於大胖小子,他倒是並不在意。左右,娶了小楚,他就覺得一生已經(jīng)圓滿了。

第二天大早,大石村鞭炮齊鳴,在衆(zhòng)人的笑鬧聲中,身著一身紅衣的蕭清朗一步一步的走進(jìn)許楚,然後緊緊牽住她的手說道:“小楚,我來娶你了。”

蓋頭之下盛裝打扮的許楚,抿脣輕笑。

接下來,二人給許仵作敬了茶,拜了天地,隨後許楚就在一羣人的鬨鬧聲中被送入了洞房。

等到日落西山,蕭清朗才渾身酒氣的回到房間。他倚在門框之上,看著與自己咫尺之遙的新娘子,心裡是鼓鼓囊囊的滿足感。就好像,他這一生,只等這一刻了。

農(nóng)家成親比不得高門大戶人家規(guī)矩多,而村裡人大多也體諒許楚跟蕭清朗,所以並沒有鬧洞房。

“小楚......”蕭清朗掀開蓋頭之後,看著面容微紅的許楚久久移不開眼睛。

直到許楚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他纔回神說道:“餓了嗎?”

許楚搖搖頭,“你不是讓里正家大娘給我送了飯麼,這會兒倒是還飽著呢。”

蕭清朗聞言,眸光一深,意味深長道:“小楚飽了,可爲(wèi)夫還餓著呢。”

他說完,長臂一展,就將人撲在了大紅的喜被之上。

許楚白皙的肌膚被大紅的被面映襯的愈發(fā)嬌豔,整個人自然也多了許多旖旎跟誘惑。那美景,看的蕭清朗眼底幽暗的光芒直冒,最後長袖一動滅了房間的燭火。

鴛鴦交頸,牀榻晃動了半宿,直到月兒漸落,天邊啓明星若隱若現(xiàn)了,那羞人的聲音才漸漸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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