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四明山來的?”金師母看著他們這些意態(tài),懷疑地說:“你們是什麼人?我家在四明山可沒有啥親戚朋友們呀!你們找錯人了?!闭f著手挽圍身布攔就想進去。
那兩個人一看著急了,額上有傷疤的人忙上去攔住說:
“噯,噯,你是金鄉(xiāng)長太太嗎?我們是四明山三五支隊總部來的,有要緊事體來找金鄉(xiāng)長接頭。”
金師母聽了皺起了眉頭,她似乎對這個“太太”的稱呼十分反感,對這個“三五支隊總部”來的人疑惑地望望,不理解地說:
“先生,你們弄錯了吧?我們家男人是教書辦學堂的,不是開肉店的,不曉得‘三五豬頭’‘四五豬頭’是咋事體?你們找他接的啥個頭?他不懂的?!闭f吧,手拉大門想走進去。
“噯,噯,噯,不會弄錯的!不會弄錯的!”那額上有個疤痕的人一看急了:“金太太,金太太,你莫急著關門嘛!莫急著走進去嘛!”
“你們還有啥事體?”
“噯,噯,我問你一聲:你男人是不是金士昌?”
“他叫金士昌沒有錯?!?
“他不是這裡九龍鄉(xiāng)的副鄉(xiāng)長嘛?”
“也沒有錯,掛個名,他在鄉(xiāng)里是不管事的。你們有事到羅家橋去找羅鄉(xiāng)長好了?!?
“噯,噯,不對!不對!聽說金士昌副鄉(xiāng)長是專管我們?nèi)逯ш犌槭碌摹!?
“我聽不懂你的話,我們男人從來不管這種攪七念三的事!”金師母皺眉蹙額厭煩地說,一面叫他兒子:“阿虎,你出來一下,有人找你阿爹哪,你出來看看?!?
一陣地板響,一個理平頭穿短打的十**歲的青年人從屋裡走了出來:
“阿媽,啥事體啦?”
“喏,這位先生說是從四明山來的,他們說什麼‘三五豬頭’‘四五豬頭’之事來找你爹,我從來沒聽你爹說起過。他們又一定要見,你去村裡找一找你爹,就說屋裡有遠方客人來看他,叫他務必來一趟?!彼幻嬲f,一面給兒子眨巴了兩下眼睛。金虎看見母親眼色,又見前面這些個賊頭狗腦的‘三五支隊’,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就說:
“阿媽,那我去外頭找找看,”一邊挺和氣地向那兩個人一伸手:“請屋裡坐! 請屋裡坐!”
“這位是少爺吧?-----嗯 ,好!好!謝謝啦!謝謝啦!麻煩你啦!——那我們進去坐一會。噯,你給你爹講:就說我們有要緊事體與他接頭,務必請他來一趟?!彼麄冋扒邦欋岷ε碌叵蛭菅e張望了一下,悄悄地走了進去。
“噯,好的!好的!”
“哼!叫我什麼‘少爺’好個‘三五支隊’!”金虎一面走出門去,一面皺著眉頭地想,周區(qū)長和張隊長見到他,要末叫他小金,要末就叫我金虎,叫我‘少爺’真是可笑!這那像在三五支隊的人呀!”
這邊金虎媽見金虎出去,就泡了三杯茶搬過去:“你們就請歇一會吧!??!他一會就會來的。”
“噯,好好,謝謝金太太啦!”這兩個人嚇得立即站起來。見金師母坐下來繼續(xù)做她的涼帽。這才放心些。
金虎走出去,繞到樓屋後面,又從另一間的後門繞到西邊樓上一間小客廳來,告訴他父親和今天正在金士昌家上面研究工作的區(qū)警衛(wèi)隊張祥榮他們,說樓下來了兩個形跡可疑的。
原來這天下午金士昌付鄉(xiāng)長和魏文玉、張祥榮、羅順和以及各村自衛(wèi)隊長,正在樓上商量如何進一步做好支前和防止敵人的突然襲擊,剛剛會議正開得熱烈,聽得樓下金虎媽一聲叫,金虎聞聲走了下來,一會他神秘兮兮地笑著又走上來。
“是啥人呀?來作啥?”金士昌問。
“來了兩個‘三五支隊’的人,說是要來找你接頭工作?!苯鸹⑿χ鴮Ω赣H說。
“哦,那你怎麼不請他們到上面來?”金士昌不解地說:“他們?nèi)四??”說著就要起身下去:“我去看看他們?!?
“不!阿爹,你不能去!”金虎忙制止父親說:“我看這兩個人不象是真正三五支隊的人?!?
“哦?”祥榮順和等衆(zhòng)人也都警惕起來。
金虎便把他們的出言吐語面眼形態(tài)形容了一下,大家更驚訝了,金士昌說:“你們不都在這裡嘛?怎麼又有三五支隊的人來找我?”祥榮和羅順和等也互相望望沉默不語,感到事情蹊蹺。當下金士昌便叫祥榮他們?nèi)齻€人到密室裡隱蔽起來,叫金虎去應付他們一下。金虎又下去,從屋外繞牆門進來對那兩個人說:
“對不起得很!我是四團六圈都找遍了,找不到我爹。我去學堂裡也看過;田頭也去看過;都沒有。你們遠道而來,就在我家吃夜飯吧,夜裡他總會來的?!?
兩個人互相望了一下,那個額上有刀疤的人說:“好吧,那我們就等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