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靠不攏也要靠！剛纔你們怎麼靠的？還上去了人，爲啥不讓我們檢查？媽的，你刁蠻！”

順和向祥榮耳邊悄悄講了幾句。祥榮說：“那好吧，我再把船搖攏來看看，看能不能靠攏，你們能不能上去檢查？”他就叫貴法：“貴法，你倒慢慢的再靠靠看吧。”

“好吶！”貴法和阿二一邊搖一邊用竹槓撐，又慢慢的把船靠了過來，那船隻靠攏一個船頭，船身卻仍沉重地橫在河心。

祥榮對僞軍說：“老總，這船吃水深，只能靠得這樣啦，再靠靠不過來啦！你們要上去檢查就這樣上去吧。”

一個僞軍班長看這情形對兩個僞軍說：“你們兩個上去看看！”

兩個僞軍從岸上走下去，提著上著剌刀的步槍，戰戰兢兢地爬下陡峭的河塘，準備爬上船去，祥榮看了故意叫了一聲：“當心！”示意順和和阿二：“你們下去給老總扶一把！”羅順和應了一聲：“噯，好咧！”跟著兩個僞軍下去，眼見那兩個僞軍一前一後要跳上船去，羅順和說聲：“老總，走好，當心掉下河去！”一面和貴法扶著那僞軍，一面右腳也跨上去，待等兩個僞軍剛剛立上船頭，身子還沒站穩，羅順和還在岸上的那隻右腳猛使勁一蹬，船頭突然向河心滑去，兩個僞軍站立不住身子向後一仰，只聽：“啊呀！”一聲喊叫，“撲通！撲通！”同時跌下水去，下水湯糰了。

“老總！老總！”順和阿二一面關心地叫著，一面卻悄悄的悶著嘴巴笑。

原來那地方不淺，兩個僞軍又是北方人，他們不識水性，跌下去哺嚕哺嚕吸了好幾口水。羅順和一看他們要沉下去，這才把他們拉上來，可人上來了兩支槍還在河裡，又小心翼翼地去摸槍，這一折騰，弄得兩個僞軍水淋淋的像兩隻落湯雞，又冷又溼凍得刮刮地發抖，立在河塘邊跳腳大罵羅順和：“你們他媽的故意搗鬼！差點兒把老子淹死！啊！凍死我了！”祥榮和羅順和趕快給他們裝笑賠罪：

“老總！老總！給你們講了，靠不攏，靠不攏的，不好跳的，你們不相信，真對不起呀，對不起得很！現在河水是很冷的。”祥榮一面趁機向船上吩咐：“你們快搖過去吧！搖到那邊河水淺一點的地方去靠岸。”

船上貴法等人應了一聲：“噯，好咧！”和阿二兩人一起搖，把船吱格吱格搖得好快。岸上的僞軍看著又急了：“喂！喂！還沒有查過呀！還沒有查過呀，不要跑！”

“看看剛纔多危險呀！”羅順和對他們大聲說：“這裡河大淺，船靠不攏，你們上不去的呀！再搖過去一點，到那邊水深一點的河塘邊。船可靠攏的地方，你們再上去檢查吧！”僞軍們看看剛纔兩個僞軍跌下水去的狼狽相，也只得讓他們搖過去。

祥榮順和咬臍一看船已經搖過去了，他們也跟著谷船沿河塘往前奔，那兩個僞軍也只得跟著奔過去。一邊奔一邊叫：“快靠攏來！快靠攏來！”可是那隻船卻駛得越快，越駛越上前，僞軍們一看樣子不對，這根本不是想靠攏來的樣子，那個僞軍班長又大叫：

“媽的！靠不靠攏來？再不靠攏來開槍啦！”

祥榮和順和也跟著叫：“靠攏來吧！靠攏來算啦！不靠攏來老總要開槍呢。”

可是船上的人說：這邊還是淺灘不能靠。再讓老總落水不好！“船仍只顧嘩嘩地往前搖。

僞軍們一看樣子不對，就向船上“砰砰”地開槍。祥榮和羅順和這時見船已經遠離小鎮了，估計多的敵人也不敢再上來，就返身向那兩個僞軍也“砰砰”地開槍還擊，當即打倒了一個，另一個也不敢再趕上來。於是船靠攏來一點，船上的人又跳上來幾個，跟著祥榮順和等拉縴，他們一手拉著纖，一手提著槍，不時往後顧，看看後面敵人有沒有再追趕上來。

果然，一眨眼功夫，後面砰砰地槍聲四響，人聲喧鬧，大隊的日僞軍蹬蹬蹬地奔上來了，一邊追趕一邊還大聲地喊：“糧船快快的停住！快快停住！”

“游擊隊的，把糧食統統的留下來，送給三五支隊的不行！統統的給皇軍留下！”子！—

“啊，還有鬼子！還知道得這麼清楚，是誰告訴們的？”後來知道那是羅震山派陳二妹向敵人告發的。當下祥榮叫大家沉住氣，加油拉！加油跑！他和順和在岸上阻擊敵人，同時船上阿二等人也向岸上敵人還擊，於是船上岸上，前面後頭區小隊和遊擊小組民兵與日僞軍們展開了激烈的奪糧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