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終於亮了。劉舒被兵士們送到他的御輦邊,他四下張望,看見龍泉和司徒慎之已經(jīng)騎在馬上,也被人看護著,兩個人都是一臉的惶恐不安,看見他都只敢點頭,不敢出聲。劉舒心想,連司徒慎之也被看住了,看來這羣人馬並非幻朝的,那麼他們到底是誰派來的?可是爲什麼又要把我們這一行人押回幻朝的京城去呢?
劉舒猛然想起來,司徒蕊呢?怎麼不見司徒蕊?難道司徒蕊已經(jīng)遇害了?劉舒心裡一驚,顧不得自己的性命在他人手裡,大著膽子問一個押送他的兵士:“司徒小姐呢?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那不是嗎?司徒小姐出來了。”那個兵士指著後面的一輛馬車說:“她另外有車,有人看著她,陛下管好自己就行了。”
劉舒一看,司徒蕊還穿著昨晚的寢衣,被兩個侍女架著拖著往馬車那裡走,她的頭搖搖晃晃的,人像是沒有知覺。劉舒一下子明白過來,小蕊昨晚的安神藥肯定是過量了,是被人做了手腳,而那個想要攔住他不讓他進小蕊房間的侍女肯定是知情的。那個侍女,就是現(xiàn)在這兩個侍女中的一個。劉舒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爲什麼給小蕊下藥呢?小蕊會有危險嗎?
司徒慎之看見司徒蕊是被架著拖著出來的,喊著說:“蕊兒!你怎麼樣了?!”
他要打馬過去看看,但是旁邊的兩個兵士抽出刀劍來喝住了他:“司徒太師不要動!司徒小姐不會有事!有人看著她!到京城就安全了!”
司徒慎之顯然擔心女兒的安危,但是迫於刀劍的威脅,他沒有再動,將信將疑地看著司徒蕊被塞進了馬車,隨後兩個侍女也擠進去了。
司徒蕊沒有回答她父親,說明她真的沒有知覺。劉舒見司徒慎之都不能過去看司徒蕊,就忍住自己的焦慮,沒有出聲。他必須先保住自己的性命,纔有找出真相的可能。
當劉舒的御輦停下來的時候,他聽到外面的兵士很客氣地說:“陛下,到了!請下車吧!”
劉舒下車一看,原來是前幾天他在幻朝京城裡下榻的驛館。他再回頭看,只有龍泉跟上來,司徒慎之不見了,司徒蕊的馬車也不見了。
旁邊的兵士催促說:“請陛下進去歇息!”
劉舒疑惑地問道:“司徒太師呢?司徒小姐呢?你們把他們怎麼樣了?”
龍泉上來拉住劉舒的衣袖,使了個眼色說:“陛下,進去吧,進去再說。”
看來龍泉知道司徒父女的去向。於是劉舒不再等兵士的答覆,跟著龍泉進了驛館。劉舒從大光國帶來的侍從們跟在後面,個個愁眉苦臉,不敢出聲。
一離開外面人馬的視線,劉舒急忙問龍泉:“司徒父女哪裡去了?”
龍泉回答說:“陛下,一進城門,就有人把司徒太師和司徒小姐與我們分開,微臣聽見司徒太師問去哪裡,有人回答說送他們回太師府。”
劉舒問:“司徒小姐醒了嗎?”
“不知道。”龍泉答道:“司徒小姐的車裡沒動靜。依微臣看,他們父女沒有危險,回自己的家應該是安全的。陛下,我們該考慮的是自己的安危。”
劉舒茫然地說:“現(xiàn)在是人爲刀疽我爲魚肉,除了等人家來談條件,我們還能怎麼樣?司徒慎之是幻朝派來陪朕的,他都對今天的事不知情,他的女兒都中了招,那這件事肯定不是幻朝的人乾的。”
龍泉提醒說:“我們應該找柯振龍來問問,是他安排陛下出行打獵的,陛下的行蹤,他很清楚。身爲大將軍,調(diào)動兵馬,應該也是他的拿手好戲。”
劉舒皺眉說:“朕在車裡早就分析過柯振龍了,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安排的,他確實很有嫌疑。但是他如果要綁架朕,爲什麼不在打獵之前呢?讓朕跑到圍場裡,再費力把朕押回來,不是多此一舉嗎?”
“大概是等個合適的時機吧。”龍泉猜測地說。
劉舒搖頭說:“不像。如果是等時機,把朕一直扣留在京城裡等,不是更省事,更好下手?”
龍泉想不出還有誰了。劉舒也沒有其它的頭緒。現(xiàn)在只能等著肇事者出頭來找他們談條件了。
司徒蕊醒過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閨房裡,一睜眼看見父親母親守著她,都是一臉焦急。
“父親!”司徒蕊一下子坐起來:“我們怎麼在家裡了?我記得我們在圍場,我喝了安神的藥睡下了。”
司徒慎之回答說:“蕊兒,你醒過來我和你母親就放心了。長話短說,我們今天被一隊兵馬押送回京,進城之後又被押送回家,然後所有的門都被封住了,一律不許出入。所以現(xiàn)在外面是個什麼情形,我也不知道!”
司徒蕊馬上追問:“那劉舒呢?他回京城了嗎?”
“劉舒是跟我們一起被押送回來的。”司徒慎之惋惜地說:“唉,堂堂一國之君,受人脅迫,忍氣吞聲。進城之後,我們父女倆被送回家來,劉舒的下落我就不知道了。”
司徒蕊急了:“那劉舒會不會有危險?”
司徒慎之很慎重地說:“我估計劉舒肯定是被挾持爲人質(zhì)了。我們這樣說不定也算是人質(zhì),只是還不知道那幫人想要關我們多久,會提什麼條件。”
“父親,我們能不能幫幫劉舒?”司徒蕊閃著淚花說:“不能讓他有危險啊。”
高卿卿嘆息說:“你父親現(xiàn)在自己都出不了門,我們一家還不知道有沒有活路,又怎麼幫得了劉舒!”
司徒蕊心裡難受,腦袋還是清醒的。她喝了安神的藥,到現(xiàn)在才醒過來,那藥量肯定不一般。藥是海棠服侍她喝的,那麼海棠很有可能知道些什麼。
“父親,那個侍女海棠,她有沒有跟我們一起回京城?”司徒蕊問道。
“有,海棠就在你的馬車裡。”司徒慎之答道。
司徒蕊急切地追問:“那海棠現(xiàn)在在哪裡?” ωωω●ttκǎ n●¢〇
司徒慎之搖頭說:“所有送我們回來的人,把我們送到門口就沒有跟進來。現(xiàn)在到哪裡去找海棠?你是不是懷疑海棠跟把我們軟禁起來的人是一夥的?”
司徒蕊本能地想點頭,但是腦袋裡一個念頭一閃,把她嚇得不敢動了。海棠不是說她是柯大將軍安排的嗎?那麼這一切難道是柯大將軍做的?海棠還說柯大將軍是奉了陛下之命行事的,那麼最後的操縱者難道是大幻朝的皇帝?劉舒如果中了大幻朝皇帝的計,那多半是性命難保啊······
見女兒睜大眼睛不說話,司徒慎之心疼地說:“蕊兒,你受驚了,好好休息吧。眼下家裡糧食充足,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至於劉舒,吉人自有天相,我們真的顧不了他了。”
司徒蕊覺得自己需要時間安定情緒,就聽話地說:“父親母親放心,我沒事,你們?nèi)バ菹伞!?
她心裡有一大堆的疑惑,但是不能對父親母親說,她想要儘快見到柯大將軍,因爲她感覺只有他才能爲她解惑。
一連幾天,驛館裡井然有序,一應供給與原先無異,就是不讓劉舒一行出門,也不讓他們跟外面聯(lián)絡。
劉舒這幾天一直在反省,爲什麼這麼輕易地跑到幻朝來,爲什麼不把自己的安全看得重一點。以前打獵遊樂幸女人,都是在自己的國家裡,這回想見識外面的世界,想領略異國女子的風情,也想鞏固與幻朝的關係,結果副後還沒到手,自己卻被軟禁了。他是一國之君,以他爲人質(zhì)談條件的話,肯定關乎江山和財富,對方也許要封地,也許要贖金,也許要二者得兼。對方如果不來找他本人,就一定會去威逼他的皇后和太子,太子還無力主事,皇后將是做決定的那個人。
一想到皇后,劉舒覺得自己又給她捅婁子了,這次很麻煩,因爲關乎他的性命,會讓她很爲難。唉!皇后名份上是他的妻子,可是總是像母親一樣,給他這個愛惹禍的孩子擦屁股善後。他快活的時候,把皇后拋到腦後,可是一出了事,能夠指望的只有皇后。他開始恨自己,這算什麼男人!這算什麼天子!
司徒慎之的太師府,這幾天看上去也平安無事。除了不讓出門,沒有人爲難司徒家的人。
這天吃飯的時候,司徒慎之疑惑地說:“把守大門的那夥人,剛纔專門請我到門口去問話,問我們家需不需要糧食蔬菜什麼的。這件事怪得很啊,難道他們還擔心我們餓死了?”
高卿卿謹慎地說:“老爺,什麼都不要!當心有毒。”
司徒慎之說:“要殺我們早殺了,還費心下什麼毒!我真的糊塗了,這件事到底是誰幹的?目的是什麼?”
司徒家六個姐妹都不敢插嘴,悶悶地吃飯。
司徒蕊看著父親,若有所思。她心裡的疑惑一天比一天加劇,她對劉舒的擔心也一天比一天強烈。她相信劉舒是一個受害者,而她自己也似乎被人當做了棋子。柯大將軍叫她去陪劉舒打獵,叫她迷死劉舒以拿到皇后的封號,所以她開始懷疑是柯大將軍在利用她想當皇后的心理去達到什麼別的目的。她很排斥這種感覺,因爲她是那麼地信任和依賴柯大將軍,他們之間有一個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的同盟,如果最後證實是柯大將軍利用她,那她把柯大將軍五馬分屍也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