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雅提在指揮上真是越來越像陛下風格。【你看,他讓女公爵的騎士和骷髏騎兵在布爾諾周邊與奧地利打拉鋸戰(zhàn),步兵主力卻壓在普雷斯堡不動。另外,克羅地亞切斷威尼斯和奧地利聯(lián)通路,巴伐利亞放著波西米亞不管圍攻林茨。奧地利哪頭都要防著,哪頭也無法投入決定性兵力,我看,奧地利公爵打不了多久就會要求談判。”斯圖加特帝國皇宮內(nèi)的近衛(wèi)軍總部,布錫考特正指著一幅簡易地圖給劉氓介紹,弗萊堡親王等人則饒有興致旁聽。
等布錫考特說完,弗賴堡親王跟專程趕來的威廉退爾和于爾根低聲商量幾句,建議到:“陛下,普雷斯堡跟維也納不過隔著多瑙河,我們認為,女公爵的步兵可以擺出強行渡河攻取維也納架勢,待腓特烈公爵回防,巴伐利亞、克羅地亞和布爾諾兵力一起壓上,雖然總兵力不多,讓腓特烈公爵前來宣誓效忠還是可以的。”
他這一說完,旁邊的西林根伯爵立刻質(zhì)疑:“匈牙利暫時未顯露態(tài)度,可腓特烈公爵畢竟兼領(lǐng)國王,如果全面動員,不僅摩拉維亞難以應付,還會給奧斯曼可趁之機。”
“佯動么,如果戰(zhàn)術(shù)未能奏效,女公爵步兵可以退回普雷斯堡,時刻保持壓力。那里原始前羅馬要塞,又經(jīng)女公爵修葺加強,應付奧地利和匈牙利兩方攻擊也問題不大…”
幾位重臣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意識日漸增強,劉氓當然欣慰,可他在布爾諾時就感覺不對。看起來,大讓娜謀取奧地利似乎處心積慮,謀劃經(jīng)營了相當長時間。只是,一來他因茜茜和小腓特烈的事情氣得發(fā)昏;二來,無論如何,大讓娜都在為他著想,因此不經(jīng)意就忽略這問題。現(xiàn)在看來,大讓娜似乎還得到自己這些重臣大力支持。
討論半天,見劉氓沒什么表示,弗萊堡親王建議:“公爵,我認為徹底擊敗奧地利公爵也沒有必要,應該促使他簽訂條約。陛下可以不過問奧地利政務,但要限制奧地利自有軍隊及相應獨斷權(quán),必要時,軍隊可以接受由陛下指揮,共同應對奧迪曼帝國等外部敵人。而且,我覺得這應該廣泛適用,包括薩克森,具體問題可以在帝國議會內(nèi)協(xié)調(diào)。”
小腓特烈憋著一肚子氣,會善罷甘休?再說也拉不下那個臉。不過話說回來,德意志內(nèi)部軍事資源統(tǒng)一調(diào)配倒是很好的提議。看來,隨著實力壯大,自己這些大臣對一統(tǒng)德意志,結(jié)束諸侯割據(jù)歷史考慮的比自己還多。
點點頭,劉氓說:“親王的提議很好,我看各位先與巴伐利亞法蘭克尼亞黑森等國聯(lián)絡商議,首先起草法規(guī),待奧地利戰(zhàn)事結(jié)束,不管結(jié)果如何,立刻交付帝國議會討論,并同時在中南德意志試行。”
“如果薩克森和奧地利反對呢?或者提出重新選舉皇帝?還有,條頓騎士團即將變成普魯士公國,陛下如何看待?”難得這位皇帝將注意力轉(zhuǎn)回國內(nèi),并像是決意解決德意志內(nèi)部問題,弗萊堡親王心中一喜,隨即追問。
既然已經(jīng)開打,還遲疑什么,至少先打服混蛋小腓特烈。劉氓淡然一笑說:“普魯士公國,德意志多一個公國,多一片領(lǐng)地,作為皇帝,我只會高興。至于有些王國和公國還希望德意志混亂局面持續(xù),那就先談,同時我們也進行相應準備。”
話一說完,劉氓心頭不免有些有些忐忑,對這不經(jīng)意間決定如此重大事項心里沒底。可看看眾人,卻是一片靜。
他那知道,與他所想不同,他前世,神圣羅馬帝國大一統(tǒng)局面雖然總的來說維持時間不算長,但在任何皇帝和多數(shù)德意志貴族心中,卻是很自然的事情,始終為之奮斗的事情,不管是哪個公國,哪個家族出來的皇帝。這情況在資產(chǎn)階級**后才迫不得已發(fā)生變化。其后,某個小胡子家伙謀求建立千年帝國也不是空穴來風或神經(jīng)病發(fā)作,甚至不是他自己的想法,而這帝國真正涵蓋的范圍還非常保守。
也許該跟漢娜好好商量下,小丫頭怎么還沒到?不知不覺,劉氓思緒開始發(fā)亂。
他發(fā)呆,眾人也是神色各異。這位皇帝已經(jīng)回來三天,據(jù)說,連孩子的面都沒見到。不知他如何想,眾人已經(jīng)心急如焚。先不談帝國,單就瓦本來說,公爵終于有了繼承人,也就意味著一切努力不會白費,不會再因繼承權(quán)之爭導致混亂局面。而且,這帝國足夠大,他們后代附驥謀求家族利益的空間也非常之大。可這公爵夫人當不好家也就罷了,連這事也發(fā)瘋,不早尋求解決之道,那可就不止是人心渙散。
劉氓哪知道這些家伙打什么注意,醒過神,正想溜走,看出他意圖的布錫考特卻沒話找話說:“陛下,下洛林各城邦對公國的敵意已經(jīng)很明顯。陛下做了相應準備,這很好,但法蘭西查理派人來過,有意協(xié)助陛下解決下洛林問題,你看如何?”
我看個屁。這事提了不止一次吧?外邊威脅日益臨近,內(nèi)部波西米亞沒徹底解決,奧地利又開打,再抽出手為查理火中取栗,介入曾讓西班牙灰頭土臉的尼德蘭,我腦子還沒秀逗到那地步。
被他盯的不好意思,布錫考特嘿嘿兩聲,諾諾道:“也是啊…,這查理在哪個叫德黎塞留的紅衣主教幫助下日益強化王權(quán),看來是想在歐羅巴事務中再次占據(jù)主導地位,不會懷什么好心…”
這下劉氓發(fā)覺他意圖,再一看,弗賴堡親王、康斯坦茨伯爵等人絕對跟他一條心。正想需不需要離開的托詞,一向老好人的康斯坦茨伯爵單刀直入。
“陛下,公國是您的,也是大家的。我門無權(quán)干涉您的自由,可是,在您與納瓦拉女王的婚禮上,我們都聽到嘆息。作為皇帝,作為公爵,您的婚姻神圣而高貴,目前來看,這婚姻受到賜福,同時也有…”
康斯坦茨伯爵沒也有出個所以然,旁邊的符騰堡伯爵立刻接上:“但這婚姻也有不受庇佑的方面。鑒于婚禮上的預示,鑒于納瓦拉女王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作為見證人之一,我認為這是無效婚姻據(jù)我了解,亞尼斯主教也有類似看法。”
“是的,納瓦拉女王竟然調(diào)遣軍隊囚禁陛下,并因此影響陛下在西里西亞和波西米亞行使職責,不僅嚴重侵犯陛下權(quán)威,更損害帝國利益,結(jié)合女王平日表現(xiàn),我個人認為女王精神狀態(tài)不佳…”
于爾根、威廉?退爾默不作聲,布錫考特只當沒事人,弗賴堡親王等人則是越說越激動,大有逼宮的架勢。
沒孩子的時候你們怎么沒事?對愛情執(zhí)著就是精神不正常?你們這是對胡安娜不滿還是對我不滿?
劉氓可以感覺到,隨著瓦本乃至帝國走上正軌,顯示出恢復德意志榮耀,乃至主導歐洲命運的實力,這些當家貴族對未來考慮的也就越多,對他過多專注于外,行事琢磨不定的問題也就漸漸不能容忍。
我是皇帝,我的婚姻管你們屁事,劉氓臉憋得通紅,呲半天牙,卻也只能甩手一走了之。
一路心煩意亂,回到冷清的獵宮附近他才算平靜一些,也不用想,轉(zhuǎn)而前往城堡。
在墻外踱步半天,出來的是阿黛勒。劉氓也不問,直接低聲說:“我要跟胡安娜談談。”
悵然看他片刻,阿黛勒搖搖頭說:“問題不可能解決,我了解我的女兒。一旦倔強起來,規(guī)勸反而會堅定她的決心。”
看了會遠方,阿黛勒接著說:“也許我是個狠心的母親,可我還是要說,公國和家族高于一切。當年,桑嬌答應…,答應你們交往,也曾說過,就你們的身份和性格,婚姻的路很艱難。他只希望你真的能給家族千年來的堅持帶來希望。如今看來,這希望已經(jīng)臨近。”
見劉氓沉默不語,阿黛勒回頭看了會城堡窗戶,就這么看著說:“陛下,已經(jīng)有了紐帶,我并不擔心兩國關(guān)系,也不擔心你推拒我們的任何請求。甚至,胡安娜會繼續(xù)為你守候。”
轉(zhuǎn)頭看著他,阿黛勒又非常認真地說:“陛下,我覺得,以你們的身份,以胡安娜的性格,也許,你們不做正式夫妻反而會好些。胡安娜嘗試過,我們也盡量幫助,可她實在不適合做一位偉大君主的妻子,更適合默默堅守自己夢想,守候自己的愛。如果你不想讓她繼續(xù)痛苦,我認為,你該答應她,結(jié)束這對雙方都是痛苦的婚姻,轉(zhuǎn)而自由的,用心去關(guān)愛對方。”
沉默許久,劉氓還是那句話:“我要跟胡安娜談談。”
阿黛勒苦笑一下,輕聲說:“你前往波西米亞的時候她就考慮過,所以才會對大臣說出那些話,那是她要承擔的責任,也是她不愿延續(xù)這痛苦婚姻的一種借口。她說了,如果你不答應,她不會見你。如果你答應,只要你愿意,隨時可以展示父親的慈愛,但她希望孩子跟她在一起。”
劉氓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站著,直到阿黛勒無奈返回,直到太陽從中天慢慢西沉。他不知道,胡安娜同樣抱著孩子癡癡站在窗前。
等最后一抹陽光為天際抹上金邊,胡安娜握著孩子的小手向窗外招招,嘆息著說:“孩子,看見么?那就是你的父親,多么英俊,多么高貴,是一位偉大的君主,更是所向無敵的統(tǒng)帥。媽媽不是個好皇后,可對他的愛不會改變。孩子,不要怨怪媽媽,媽媽不能再做他的絆腳石,應該像西爾維婭等主教一樣選擇離開,也許那樣才能幫助他,讓他臉上少些疲憊…”
親小家伙一下,胡安娜看著他笑了半天,又說:“孩子,有人說媽媽瘋了,你覺得呢?哎,如果對愛情執(zhí)著是發(fā)瘋,那我情愿瘋狂…”
小家伙不可能聽懂她說些什么,只顧著在她胸前搜尋。但她繼續(xù)說,直到夜幕垂下,孩子憤怒的哭鬧起來。
城堡外,劉氓覺得聽見了哭聲,雖然無法確定,仍是貪婪的傾聽,隨著想象中的場景一會笑,一會做鬼臉,直到四下徹底安靜,燈光也昏暗下來。
深吸一口氣,他活動開僵直的身體,接過隨行近衛(wèi)隊員遞上的馬韁,上馬離去。。.。
禍亂中世紀(第四卷光影中的豐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