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死我們一萬名士兵。不過是隸了我們一層皮;我!。小幾你們一千名士兵,就毀滅了你們的希望”小在黃胡子對奧斯曼營地動夜襲后第二天,巴塞耶特如是說。的確,面對奧斯曼人在人力、物力、技術(shù)、所處位置全方位優(yōu)勢下,劉氓所做的努力不過是將東羅馬的毀滅延緩幾天罷了。
僅僅是第三天,奧斯曼人的火炮又開始威,這次他們使用的是鉛彈丸,專門對付劉氓的艦炮。一下午炮戰(zhàn),面對近百門大小火炮,面對悍不畏死的奧斯曼炮兵,劉氓的艦炮損失一半,火藥和油火罐也告葵。他只能藏起火炮,留下部分彈藥以備急用,戰(zhàn)斗又回到之前瘋狂的消耗戰(zhàn)中。
他只能寄希望于已經(jīng)出的艦隊。只要撐上一周。威尼斯克里特島的物資就會緊急運來。只要撐上一個月,艦隊就會將那不勒斯的更多物資,教廷組織的救援運來,他在6路和奧地利、巴伐利亞的援軍可能由克羅地亞南方出對科索沃動攻擊,
可這一周很難熬,一個月更難熬。被動挨打,你永遠不知道對方會想出什么主意。
為了防止悲劇重演,在古依斯提尼亞尼的配合下,劉氓將僅有的四百名鐵十字近衛(wèi)軍士兵派往加拉太鎮(zhèn)?!皡f(xié)助”那里的熱內(nèi)亞人防守。不過他感覺記憶中的歷史應(yīng)該靠不住,那里的熱那亞人抵抗決心似乎不亞于東羅馬人,也不像是會愚蠢到聽信奧斯曼人謊言的地步。就算要依靠奧斯曼生存,合作和依附的區(qū)別他們還是清楚的。
劉氓早就對這座城市不懷什么希望?,F(xiàn)在更是絕望,留在這里只是為了運走更多東西??梢栽O(shè)想,就算援助接連不斷,甚至打退奧斯曼人這次進攻,那又怎么樣?奧斯曼人已經(jīng)在東歐站穩(wěn)腳跟,那里才是關(guān)鍵。徒勞的救援這座城市,只能是讓奧斯曼人以逸待勞,進一步消耗援助國本已微薄的力量。
可是看到帕里奧戈羅斯等人充滿希望的眼神,想到奧斯曼人要將這七萬居民殘殺擄掠殆盡,他只得繼續(xù)想辦法。要不將城內(nèi)居民全部撤走?七萬人,想想都可怕。要不控制住帕里奧戈羅斯,跟奧斯曼談和。和平結(jié)束這個帝國?那不僅名聲盡毀,也會讓以后收復(fù)東歐更加困難。
再不行讓巴勒斯坦汗國暫緩對馬格里布的進攻,借機進攻安納托利亞?這似乎是個好主意,而且越想越行得通,可聯(lián)絡(luò)又成了問題。他之前沒想到這個問題,現(xiàn)在自己聯(lián)絡(luò)必須通過西西里島,度太慢。
劉氓先去帕里奧戈羅斯和熱內(nèi)亞人那試了一下,結(jié)果他們對這個新生的汗國都不熟悉。想了半天。他還是去找艾萊斯托利亞。這個女人和她神秘的組織讓劉氓越來越不摸底,既然她妹妹是巴塞耶特的母親。能溝通巴勒斯坦汗國也說不定。
資料已經(jīng)運走,艾萊斯托利亞似乎陷入沉寂,老老實實呆在皇家教堂誦經(jīng)祈禱,好像她真的信教似的。劉氓就住在皇城內(nèi),很快就來到教堂。因為是皇家教堂,加上東羅馬教會允許神職人員結(jié)婚,這里顯的異常冷清。這氛圍也許會讓人感到肅穆,更多的卻是孤寂,心里有什么也許只能向天上那位傾述了。
“陛下是來問我考慮結(jié)果么?似乎顯得有些著急了?!卑HR斯托利亞跪在小客廳的壁爐下對著圣母像祈禱,她似乎對劉氓的腳步聲已經(jīng)熟悉,說完這些,才起身走到桌旁。示意他坐下。
她從容的樣子更讓劉氓感到不適,仔細看看,繞到桌子另一頭坐下。然后低頭欣賞用琥珀鑲嵌出幾何花紋的桃心木桌面。
埃萊斯托利亞眼波閃了閃,像是覺得有意思,又像是感到悲哀,甚至恐懼。她也不說話??粗巴饣始覉@林的景色,右手手指無意識在桌面摩挲。
劉氓順治桌面花紋的線條追尋過去,正好看到她的手。這只手精巧細膩,但不像帕特里西亞、大讓娜等人那樣帶著肉肉的無骨感,而是筋節(jié)略顯突出,特別是中指和食指。關(guān)節(jié)處有非常明顯的變形。
她是真愛這些東西還是習(xí)慣或責任?劉氓也許不學(xué)無術(shù),但也有執(zhí)著的一面,因此對執(zhí)著的人還是欽佩的。
他有種沖動,沒想著去看埃萊斯托利亞的臉,卻想把這只手握在手心里細細研究一番。桌面不寬,他可以握住這只手,但動作進行到一半又收回了。他可以說是無所顧忌的人,但對這女人總是有些猶豫。
埃萊斯托利亞明顯感覺到他的動作。錯愕在眼中閃了一下,然后像是有所明悟。她繼續(xù)低頭摩挲桌面,輕聲問:“陛下,您也關(guān)注科學(xué)。是刨?”
不待劉氓回答,她自言自語到:“陛下在斯圖加特開辦了各類神學(xué)院。我能感覺到,陛下是想讓人們在神的旗幟下研究世間的一切。等陛下來到這里,我更確定了這一點。您帶走的那些人大多是癡迷于探索世界的,有很多并不能在短時間內(nèi)帶來創(chuàng)造財富的技術(shù),甚至跟財富沒有關(guān)系”
劉氓最討厭別人揣摩自己的心思,最起碼是當面揣摩自己力圖掩蓋的心思。他猛然抬頭,看著埃萊斯托利亞,瞳孔不自覺收縮了一下。
感覺到他的變化,埃萊斯托利亞身體有些僵,不過很快恢復(fù)正常?!氨菹?,也許你比我們更您不但是守護者。更是創(chuàng)造是在慢慢改變世山門丑雙改變世界。您急切的拓展自己的影響范圍,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吧?”
劉氓不怒反笑,惡狠狠的看著她說:“不要胡思亂想。我野蠻,但我不自卑。在我勢力范圍內(nèi)的東西我要控制,如何處理是我自己的事情,容不得別人插手。在我勢力范圍外的東西,比如這里,我就搶奪,很原始的,現(xiàn)成的東西總是好的。搶不了現(xiàn)成的財富,我就搶可能造出更多財富的人,管他有沒有用,有錯么?”
埃萊斯托利亞愣了一瞬,然后咯咯地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笑得劉氓一陣惱怒。正當他想動粗,埃萊斯托利亞卻適時止住笑聲,認真的說:“陛下,我要說,您膽子太太怯懦。既然要搶奪,又何必顧忌?您已經(jīng)占據(jù)優(yōu)勢,即便有阻礙,有困難,有反復(fù),您的想法會改變么?還不如無所顧忌的走下去?!?
劉氓這次是真的惱了,他有種被別人錄光的感覺。可埃萊斯托利亞還不罷休,聽著他漸漸粗重的喘息,看著他黑下來的臉,繼續(xù)說:“陛下,現(xiàn)在我放心了。我同意將我們的圖書館遷往斯圖加特,能掌握的力量也將為陛下服務(wù)??墒?
看著劉氓的眼睛,埃萊斯托利亞微微一笑,又仰臉看著天花板。這才說:“也許因為我們有相似之處,陛下對我們防備之心很重,是么?”不待劉氓表示,她又說:“我認為這沒有必要,相對于陛下的野心和力量,我們太渺小了。我們是悲哀的收藏者,只能在陰影中徘徊。如果能依附強大而可靠的力量,”
這個女人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劉氓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在擔心什么。難道是對克里奧佩特拉的印象太深?擔心自己也成了羅馬三巨頭?有些荒謬吧,
埃萊斯托利亞不再嘮叨,而是玩味的看著他,像是等待他回答。又像妾在嘲弄。不過是個女人罷了。還是帕里奧戈羅斯的情婦。想起上次在這教堂見到兩人的情形,劉氓怒氣消餌不少,對這女人雖然還是感到別扭,卻不再疑懼。
轉(zhuǎn)念一想,她說的話似乎也有道理,的確不該顧忌太多。但她的話也有問題,站在他這角度,很多顧忌反而是堅持,是推動他前進步伐的力量。而且,最重要的,防止那無所顧忌世界的出現(xiàn)正是他的終極目標。
他站起來,俯視埃萊斯托利亞一會,搖搖頭說:“去準備吧,你們應(yīng)該還有對我隱瞞的東西,我的艦隊下一次母航你們就走,東西全帶走。不需要再玩花樣。”
劉氓頭也不回的離去,這次埃萊斯托利亞沒有哭,而是透出無盡的失落,好像有些絕望。她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不知過了多久,帕里奧戈羅斯走進來,臉上帶著憤怒,還有些恐懼。
看到埃萊斯托利亞的狀態(tài),帕里奧戈羅斯怒氣漸消,恐懼占了主流。見埃萊斯托利亞好像不知道自己到來,他輕輕咳嗽一聲,猶豫著問:“我的愛人,你怎么了?。
埃萊斯托利亞這才驚醒,不過她瞬間恢復(fù)平靜,透出些百無聊賴的意思。
“沒什么,只是感到有些累?!?
帕里奧戈羅斯并不相信他的回答。靜靜站了一會,也恢復(fù)鎮(zhèn)定,默默坐下,半天才說:“是么過了一會他又說:“你那些書卷都讓他帶走,你是覺得這里不安全?”
埃萊斯托利亞異是靜靜看著他。并不回答,他只好繼續(xù)說:“我從沒有過問,但我知道,那些東西在你眼里遠比我重要。是的,我可能保護不了那些東西,可那個”那個不知所謂的家伙就能保護?就愿意保護?那會讓他的船少裝多少珠寶?少帶走多少弄臣?你是怎么讓他答應(yīng)的?。
見一向陰沉,從不愿表露情感的帕里奧戈羅斯如此激動,埃萊斯托利亞眼中透出些愧疚。她低下頭。嘆了口氣。然后看著窗外,語調(diào)有些飄忽的說:“陛下,很幸運遇到你。這么多年,我做的一切你從不過問。如果不是你,那些東西早就跟我一起在廣場上焚燒成灰燼,讓一陣風(fēng)吹起,飄落色雷斯平原,飄落馬爾馬拉?!?
隨著埃萊斯托利亞飄渺的聲音。帕里奧戈羅斯心中的怨憤化作酸楚。他早已將生命融入這個帝國。以他的身份似乎也不該有什么雜念??墒菍@個從不要求什么,從不抱怨什么,甚至很少說話的女人。他卻總覺得是一種奢望,哪怕這個女人就在身邊,就在懷里。??“不,埃萊斯托利亞,不能這么說。如果沒有你,我無法獲得長兄的信任,成為攝政,也無法加冕”帕里奧戈羅斯本是想對自己剛才的態(tài)度表示歉意,想安慰這個女人。可是說著說著,他慕然現(xiàn),從十幾年前認識她開始,自己的生命似乎就圍著這個女人在運轉(zhuǎn)。
他說不下去了,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握住埃萊斯托利亞的手想證明她還在身邊,可是那只應(yīng)該說熟悉的手不經(jīng)意的縮了一下。憤懣、空虛、失落、絕望各種情緒瞬間充并他的心房,許久才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