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你放心去吧，可能是貓。”羅震山心里雖也懷疑，嘴里還這樣安慰張芝青。好使他放心回去趕快盯住張祥甫和羅順和的去向。

張芝青走后，羅震山慢吞吞地返回來，吸著煙，看著剛才掃帚倒地的地方老半天，那把竹掃帚正好是倚在走路口頭的，想來想去感到蹊蹺，好像是人走路慌張時沒看見踢倒的，貓夜里連老鼠在角落里竄過都能看見，怎么會看不見擺在墻邊這么大的一把竹掃帚呢？聯(lián)想起以往發(fā)生的一些事，如上次查戶口的事，閻金堂帶著特務(wù)班奔去蘆葦漕，張祥榮他們早埋伏在那里了。那次龜田帶些人一大早到羅家橋來，又遭到他們的突然襲擊。覺得如果不是他這邊的消息及時通了出去，他們不可能知道得這么快的。

“搞不好是震山這小赤佬！”他心里說：“他看見我的客人，總是那么躲躲閃閃的，看今天晚上，他連年糕湯都不來吃。早上叫他時，說是你們先吃好了，不要等我。他現(xiàn)在在不在呢？他于是叫“震海！震海！”的走下樓去，來到他房間門口，見門緊緊地鎖著，果然這小赤佬不在房里。他又奔到樓下，卻見他坐在灶間桌橙邊低著頭在呼嚕呼嚕吃年糕湯呢，面前還擺著一碗白切豬頭肉和雞肉，三阿嬸陪在他旁邊。

“震海，你怎么不到我那里去吃？”羅震山疑惑地問。他的小黃眼珠火辣辣地逼視他。

“我回來太遲了。”羅震海平靜地說：“我又不會喝酒，這樣吃點(diǎn)就好。一樣的，喏，三阿嬸給我切了那么多肉。”

“自己家里不來吃，去金村吃年糕湯你怎么那么積極呢？”

“同事們拖我去的，我想不去不大好，他是付鄉(xiāng)長，在鄉(xiāng)里除了你，我還服他管呢。再說士昌先生以前是我的老師。”羅震海解釋說。

三阿嬸見羅震山這樣黑嘴黑臉的責(zé)怪他以為是阿海沒去和他們一道吃年糕湯不高興呢，：

“我給他說了的，阿海總是說‘這里吃點(diǎn)好這里吃點(diǎn)好’”三阿嬸替分解釋。

“今天，你啥時候回來的，怎么這么晚？”羅震山仿佛沒聽見三阿嬸的話地繼續(xù)地問。

“才回來的呀。”羅震海繼續(xù)平靜地回答：“過年了，我想把一點(diǎn)賬目弄弄清爽。”

羅震山覺得得這又不大好責(zé)怪他，因?yàn)樗麆倖栠^馮事務(wù)員：震海怎么還沒回來，他說他還有點(diǎn)事，等會來，那么他不能說他是撒慌。

“你回來也沒到客堂間去一下？”他還想進(jìn)一步探問一下。

“我沒有去，我肚子餓了。一來就到這里來吃飯了。”羅震海有點(diǎn)莫名其妙地望望他大哥。

“哦，好，那隨你吧！”看來剛才不是他，是貓什么的。他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也許是自己神經(jīng)過敏，多心多疑吧，看來他還不至于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壞，會去做吃里扒外的事情。為了緩和剛才自己對他的唐突，他此時又堆下笑臉來說：

“震海呵，以后不能老是這樣任性了，老酒會喝不會喝沒關(guān)系，客人在家也總應(yīng)該一道來陪陪的，這是禮貌，懂嘛？”

羅震海默默地點(diǎn)點(diǎn)頭，仍只顧吃他的年糕湯。羅震山又回到客堂間陪他馮事務(wù)員和閻金堂去喝酒了。

今天因?yàn)樵缟想娔X壞了，上午遲發(fā)了請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