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原君,是陛下宣塵陽公主進宮。”
一旁的老太監倒是很有眼色,見枯等不答,很是恭敬的對著林故施禮解釋;林故聽聞,也沒有打算再搭理的意思,邁步,不理會枯等的神情,直直的朝著府內走去。
“呼。”枯等輕輕的舒了口氣,雖然沒問太監是什麼事,但照她的猜測,這時候進宮肯定是爲了昨日之事,對於宮中,枯等覺得自己還好應對,可是對於林故,說心裡話,枯等是真的束手無策,加上昨夜的事,正心裡範窘,自個有房間都不知道,還大半夜跑人家屋裡亂鬧一通,儘管覺得他也有錯,但是心底,還是以爲儘量少接觸的好,所以見他不理,自然是高興的。
“陛下宣進宮,所謂何事。”
就在枯等等著府內新套的馬車時,卻聽見原已經走到門檻處的林故,突然轉身向著那老太監問道,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是吧。
“奴才不知,不過先前四公主進了宮,沒一會兒,陛下便宣了這口諭。”
枯等猜測被這公公證實,還是覺得有些無奈,那個趙暮淼也真是沒水平的,不就弄錯了嘛,解釋一下不就行了,還真跑到宮裡告狀,典型的小家子氣,雖然好像這事人家沒做冤枉給她似乎也不大對,不過也不至於非要告家長嘛,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
額枯等再次想起,雖然成了婚,可這趙暮塵也不過十六歲,那麼趙暮淼比這身子還要小咯?算起來,也真不算大。
“走吧。”
低沉的男聲,枯等只覺得身邊有人走過,那聲音也隨之而來,擡頭,看見的便是穩步朝馬車走去的林故,咦?他是在對自己說話?
“夫人,上車吧。”看見枯等怔愣著沒有動彈,隨著林故走去,站在馬車前的元尹,出聲提醒道。
枯等這才從訝然中回神,讓自己上車?那豈不是陡然泄氣的沉下雙肩,不是宣自個入宮嗎?你林故是又去湊什麼熱鬧啊!
馬車平穩的行駛在青石板鋪成的大道上,兩天之中,卻與面前的男人同車而行兩次,枯等只覺得如果此生要這樣下去,那是一件多麼悲情的事,依舊是角落,依舊儘量離他遠些,枯等側過頭將臉幾乎貼在馬車後的木質面兒上,避過林故可能看見的範圍咬牙切齒的想罵上幾句,真應了那句話,生活就是在不停的重複與被重複間輪迴進行。
就在枯等思索著要不要拿指甲在木面上劃出幾道,將林故的名字刻上印再打個叉叉的時候,驟然的聲音把她嚇得打了個激靈,啊?什麼?
回頭,便看見林故一臉面無表情的端坐在那兒,依舊四肢穩如泰山,話是對著枯等說,但那目光,卻沒有掃過來一下。
“啊沒有啊。”枯等直起身,低著頭有些悶悶的答著,說完自個卻又覺得不對,什麼叫招惹?
“什麼啊!我纔沒有招惹她,是她大早上跑來跟我鬧得。”說到後面,枯等自個都覺得有些失實,儘管很鄙視林故這種不信任和態度,但想想,沒有直接招惹可也算間接傷害,身具大男子主義的女子,枯等還是閉了口,就算是吧。
林故扭頭,看了一眼有些蔫蔫的枯等,眉頭微微皺起,但說出的話,卻依舊平淡,“沒有
抓住你的什麼把柄,趙暮淼豈會斷然進宮。”
這話的意思,卻顯而易見,由此也讓人看出爲何林故篤定了是枯等招惹四公主,看來,他對於那四公主的脾氣,也似是有些瞭解。
“是是嗎。”枯等確實無話可說了,再次低下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在林故面前,似乎任何的狡辯都變得無濟於事,半晌,才緩緩說道,“還不是昨天那點兒事。”
這樣講著,便把今早趙暮淼鬧到林府,以及錦桃告知的那點兒傳言,還有自己本身的猜度也說出了口。
“我就是不明白,四妹到底是哪裡看我不順眼,就因爲我有封號她沒有。”還是忍不住,枯等不禁再次吐槽自己的無奈,這個趙暮塵,難不成之前除了這還對趙暮淼做過什麼?總覺得不簡單,不過也不排除,趙暮淼還真只是單純嫉妒。
“你跟那些平民,談論你自己。”
沒有理會枯等的自言自語,林故開口,問的,卻是另一個問題,他的神情,終於有所變換,只是那模樣,星目微瞇,卻斷然不是什麼好的表現,給人以危險的氣息。
“這個這個。”枯等不自覺的後退,可是她身後已經是車壁,哪裡還能退到哪兒去,再次勾起嘴角訕訕傻笑,“你放心,我沒談過你,真的,我就是聽聽他們怎麼說我的。”
說完,枯等卻有些自打嘴巴的衝動,這不明擺著暴露了麼,恐怕林故心裡更是坐死了自個有談論他吧,這話,還真是不好回答,這個林故,怎麼這麼愛繞人呢,也是瞎了自己,還總被他繞進去!
“結果呢。”林故重新坐直,目光直視前方,倒也沒再看枯等的方向,只是問話仍沒有斷,語調卻也是恢復到淡淡的模樣。
“結果就是。”不禁的舒了口氣,枯等深深的嚥了口唾沫,想想還是林故沒表情的時候好,一有表情,就是這樣難以讓人抵擋,不只有危險,難道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瞇眼睛的模樣很魅惑很魅惑嘛!儘量偏離視線不看他那張上天瞎了眼賦予的臉,才穩定情緒說道,“沒什麼結果啊,就說我優雅高貴什麼的,別的就沒有了。”
枯等真不是給自個臉上貼金,只是如果真要說那還必須遷出林故,甚至於要把陶伽藍混在一起,沒辦法,這三人現在是一個話題的存在,缺一不可,如此那什麼優雅之類,根本就也是枯等的應付之言。
“嗯。”林故嗯了一聲,卻沒有再說話,只是這樣,枯等的心卻更亂了。
這算什麼?相信?不相信?認可?不認可?枯等真的覺得很無力很無力,這個林故,真的是不能常在一起待啊,不然自己非變成神經病啊,想到以後無盡的歲月要和這人住在一個院子,枯等就覺得頭疼,不然,還是去撞牆吧,萬一穿回去,那豈不是解脫了?
天可憐見,大神們,捏們的瞌睡啥時候打完啊!
養華殿是自南越開國之初,便被第一代南越皇帝提名,用來當做書房所用,多年來也無更改,歷代越帝有一半時間,都是在這裡批閱政事,由此,這裡的建造與奢華,絲毫不亞於皇帝所日常所居的樂乾殿。
林故沒有被宣召,所以便在門外,沒有進殿,雖然枯等很不屑林故這種硬跟著來
的態度,不過此時讓她一人進屋,卻陡然沒了氣勢,說是皇帝的女兒,可是她和皇帝真的是一點兒都不熟啊,要是一言不對惹怒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弄不好成了個大懲罰,這一刻,她又有些希冀林故能陪自己一起進入,儘管最終磨蹭著走進去的,還是她一個人。
“兒臣參見父皇。”自打進來,枯等就低著頭沒敢擡眼,這位父親對於趙暮塵疼不疼,也只是在猜測中罷了,一開始是覺得不好,但後來錦桃說了只有自個賜了封號,又覺得興許沒那麼差,可是如今直面的可是皇帝啊,國家領導人,枯等還是覺得手心冒汗,有些忐忑,關鍵就是摸不準脾氣,不好對癥下藥,也不知道,拍個馬屁啥的中不中用呢?
這房裡的寂靜,打枯等進來後一直的維持良久,直到枯等覺得,後脊樑都有些發涼,才終於從上方聽得一威嚴之聲傳來,“塵陽,你可知罪。”
這話一出,枯等更是冷汗直流,那趙暮淼也不知道是怎麼說的,難不成有添油加醋的成分?怎麼穿個男裝逛個街,還成了罪不成?
小心的擡眼,鼓足勇氣望向上方發聲處,在接觸到一臉嚴肅的南越綾帝時,迅速的打算收回,卻陡然看見,綾帝身側還站著一人,倒是熟悉,是趙暮塵的母親,南越皇后,不知怎地,枯等緊提的心稍稍放下,爹不瞭解,可是這當孃的應該人還不錯,想來總是能勸著點兒,這樣想著,枯等也覺得心裡有底起來。
“回父皇,兒臣不知所爲何罪。”
“三公主好記性,昨日那等大事,也能忘了。”
一個柔柔的女聲,不是枯等所熟悉的任何人的,向著發聲處望去,只見不遠處書案下一側,站著一個豔紫色華服女子,看起來有些年歲,卻是生的柳眉翹鼻,有些美媚,越看,枯等又覺得有些熟悉,轉而望向她的身側,正是一臉得意望著自己的四公主趙暮淼,似是瞭然,來回掃視幾眼,關係已然。
“兒臣實在不知,昨日,曾做了何等大事。”故意的將那‘大’字咬得很重,想來那便是趙暮淼的母妃陳氏,樣貌雖是美媚,甚至於比趙暮淼更爲凸顯,且自有一股成熟的風韻,可是沒來由的枯等這第一眼就有些不喜她,無關趙暮淼,純粹是第一眼的直覺,這女人,不怎麼樣。
陳妃聽了這話,也沒有跟著去與枯等辨什麼,只是依然聘婷而立,卻是將視線投向端坐於書案前的綾帝,其意,不言自喻。
“塵兒,你昨日可是做了什麼,如今既來了,便與你父皇一一說來。”再開口的,卻是位於綾帝身旁的皇后,她的話語沒有太大波折,卻沒有一點相逼或生氣的意思,枯等聽得出,這是給自己機會來親自說清楚,想來,那四公主實在是有添油加醋。
“父皇容稟。”枯等一個拂身,用所能想到的話語表達,低著頭等待著綾帝的許可,有了皇后開口相助,枯等的心裡更是安定幾分,這四公主就是想翻起什麼波,也得看看能不能做的起,何況,枯等自認真的沒做什麼,誤會的,是別人。
“說吧,且聽聽。”綾帝的語調,已沒有方纔的那麼嚴厲,不知是皇后的聲音起了作用,還是枯等的否認給他以判斷,神色雖還是嚴肅著,但顯然緩和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