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園主屋那人是個什么情況,坐在自己房里悠然的吃著水果的枯等是一點兒想要了解的意思都沒有,在她看來反正風寒是死不了人的,偷腥偷出病受受上天的懲戒,偶爾也是好的。
“錦桃,陶伽藍被送走了嗎。”啃著鮮艷脆甜的蘋果,枯等坐在軟榻上很是悠然的問著,林故的生病給她所帶來的心情實在是很好,這件事不管結局如何,給她的刺激早已不如昨夜來的大。
“沒有,大人雖是說了,可是昨夜公主去梅園一趟,后來大人除了除了處罰故園的下人,每人二十大板,也沒說讓陶公子離開的事。”錦桃坐在一旁的圓桌旁用刀子削著蘋果皮,很是熟稔的樣子,一點斷痕都沒有。
難道林故還真的聽了自個的話?枯等大大的咬了口蘋果,轉而便否定了這個可能,或者他是因為生病沒工夫去管陶伽藍那點兒事吧?起初那次去梅園看望陶伽藍,林故那么生氣的把自個趕出來,還以為他們感情很好,可是如今卻也不確定了,枯等再次疑惑,到底林故,是個怎么樣的人?為什么自個一點兒都看不懂呢?
“啊,錦桃,我今兒下午要出去一趟,你準備準備看后門有人沒有。”
思想跳躍總是不在正常高度的枯等還不待想明白林故的問題,就忽然想到了昨夜跟連步的約定,說好了下午請他喝茶來著,失約總歸不是什么好事,況且還欠著人錢呢,這種感覺可不大好。
“公主,您要出去。”錦桃放下手中的蘋果,詫異的詢問,面上,有些為難,“可能不行的,大人在前后門都加強了守衛,說是公主不可以走出府中一步的。”
“什么。”聞此枯等終于不淡定的從斜靠的軟榻上一下坐起,咬牙切齒的望著錦桃,她生氣的對象自然不是她,只是林故不是生病的嗎?居然還有心情吩咐這些?
“我出去看看。”
丟下才吃到一半的蘋果,枯等站起身大步朝著門外奔去,走到院子里一眼掃視,竟然也真的看見幾個看起來很是訓練有素似的下人裝的人守在門口,枯等不信邪的往出走,到門口故意踱了幾步才昂首挺胸的走出,可是,結果是她居然,還是出來了。
“這不沒事兒嘛。”站在故園門外,枯等很是無所謂的笑臉叉腰,不過錦桃的臉色卻沒有她那么樂觀。
“公主,大人主要的守衛,在后門,出不去的。”
事實親身驗證的結果證明,錦桃的話,是對的。于是枯等的午飯,在毫沒有心思和食欲中,以不了了之而結束。
“錦桃,用你聰慧的大腦給姐姐出個主意唄。”
眼巴巴的看著站在桌前收拾東西的錦桃,自個初來乍到,那這府邸肯定錦桃要比自個熟悉啊,除了前后門啥的,就真的沒有出去的路了?
“公主,不然您跟奴婢說說與連公子約在哪里,奴婢這就去跟連公子說一聲您有事去不了了。”錦桃也很是無奈的攤手,一副這已經是最好主意的模樣。
“難道就沒個墻低點兒的地兒。”枯等無精打采卻死不甘心的繼續詢問,反正她是不信這么大府沒啥漏洞,要是這樣,那那些影視劇里隨意潛入高門大宅的都是騙人的嗎?雖然枯等也知道確實是騙人的可是,反正她枯等還就不信了。
“公主莫不是想要。”錦桃不可置信的抬手做了個拋物線的形狀,杏眼瞪得老大,而枯等自然不負她所望,點點頭肯定她心中所想。
事實再次證明
,功夫確實是從來不負有心人的。
縱然錦桃多次說是沒有,并且還出言勸導,可是枯等充分發揮她堅持不懈的勁頭,終于在離廚房不遠處的地方,找到了一個不算太高的墻,沒啥攀登物,枯等直接拜托錦桃做了個跳板,努力下,總算出了林府。
坐在墻頭給了一臉擔憂的錦桃一個安心的笑臉,轉身跳了下去,不再理會墻那邊,低低的叫喊。
喜笑顏開走在寬敞大街的枯等,很快又深刻的意識到思慮不周全給她帶來的后果,是直接致命的打擊,因為她忽然想到,昨天和連步約定了時間,地點,可是都沒講好的。
前面的茶樓?門橋附近,該不是有許多的茶樓吧?
出來時倒是還早,不過因為今日的天色有些陰沉,沒有表的枯等只覺得問了許多人,跑了許多路,走了好幾間茶樓,也不知過了有多久,以為那連步定然以為自己是哄他不會附什么約的時候,終于從進入一家名叫寒澤茶樓的小二口中,得知居然真有一位姓連的公子在等人。
“真的是你?我以為你以為我騙你呢。”
小二引領著上了雅間,推開門只看背影枯等就陡然松了口氣,總算是找到了,這么一通跑,沒把腿給弄折了,還好還好,人還在。
“趙姑娘。”坐在茶桌前一身象牙白衣的男子,放下手中轉身朝門口看來,微微一笑,打著招呼。
枯等卻沒有站在那兒安靜欣賞這幅雋墨山水般安逸的那股感覺,微喘著奔到桌前,自顧倒上一杯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這一路尋找,著實把她累壞了。
“有點心?我不客氣了啊。”看著桌上擺著的幾盤精致糕點,頓覺腹中空空的枯等直接坐下開始解決。
她也是真的餓了,中午沒吃多少東西,蘋果又是消化的她吃了不少,再加上下午這通折騰,沒讓肚子唱起歌已經是好的了,如此,便也顧不得許多,況且枯等覺得既然把對面這男人當朋友,朋友之間,也應該不會在意那許多吧。
連步也確實沒有對于突然走進來就大吃特吃,還吃相著實算不得好的枯等生氣,面上依然掛著淺淺的微笑,如同亙古不變般溫暖安適,繼續低下頭,看著他手中的書。
“看書哪?什么書。”
一下子填了一盤甜點心的枯等總算讓肚子有了底,吃東西也開始變得緩慢,發覺自個的性子這么風風火火的剛才還扎著腦袋沖進來就開吃,本不覺得有不妥的枯等看著眼前人執手書卷氣定神閑的模樣,又覺得有些局促和赧然起來。
“閑書而已。”放下手中的書卷,連步揚頭微微一笑,伸手端起桌上茶壺,很是優雅的在枯等杯中添滿,一連串動作行云流水,看起來很是老道。
“你還懂茶啊。”枯等頗有些驚喜的望著連步的動作,直至結束,也沒有收回羨慕的目光,如果旁人看來應是對面前之人茶道的欣賞,可是枯等自個的心里,可不是這個想法。
她只是突然發現,連步有一雙修長的雙手,指節分明,不似有些人骨架式的干瘦,也不似干慣了活計的粗糙,很是勻稱,甚至于有些美。
枯等除了是音控,在她心里排行第二喜歡的,便是美手,不論男女。
“趙姑娘見笑,略懂。”溫潤如玉的聲音,連步的臉上依舊是那種淡淡卻不疏離的微笑,讓人看著很是舒服。
枯等卻再一次心中感慨,多好的一棵帥哥苗子
,氣質好,人長得也不賴,聲音好聽還有一雙好手,簡直了,如果忽略他座下輪椅,枯等斷然把他奉為現代男性代表人物,那個浮躁的社會,怕是出不了這樣的男子。
“連公子謙虛了,啊,對了,這是昨夜借的錢。”說著忽然想到讓錦桃給自個裝的錢袋,掏出放到桌上遞了過去,裝了多少枯等也不知道,反正就知道放了不少的金葉子,也是這時候枯等才知道這世界不是用銀兩做貨幣流通,銅板還有,不過一千貫換的不是一錠銀子、金子的,而是一片金葉子罷了。
“趙姑娘大可不必如此著急,在下并不急需。”
連步依舊淡淡笑著,枯等也只當他是客氣沒再與他在這問題上多糾纏,抬頭四下張望,總覺得少了些什么的枯等終于想起,是少了個人,“咦,你那個小跟班呢?怎么沒在。”
記憶中總是跟在連步后面給他推車來著,奇怪的是在這兒并沒有見到,枯等還覺得怪不適應的。
“趙姑娘是說絲竹。”連步隨著她的視線也左右看了看,意識到她指的是誰,輕笑道,“因為想來要等一會兒,在下吩咐他去辦些事情。”
“啊真是不好意思,昨個兒沒說清楚所以繞的有點遠,讓你等久了。”枯等略顯尷尬的端起杯子喝著茶,看這天色應該也不早了,這樣讓人家等確實挺不好,好在他還知道在門橋這邊的茶館等,也算讓尋找的范圍還是縮小了一些的。
“是在下不是,未曾與姑娘說明,莫要見怪。”
明明是枯等匆忙離開沒講明,可是這白衣溫潤的連步卻是自己攬了責任,而且沒有一點讓枯等覺得是客氣或者客套的意思,聽來很是舒適且適時化解她的尷尬。
連步的形象,真的是在枯等心里,又升了一個檔。
“噗。”
突然地發笑,枯等一邊咽著點心,一邊抿嘴傻樂,看的一旁不明狀況的連步很是疑惑,收斂微笑好奇的望向她,“在下可是有哪里不對。”
“沒有沒有,只是想起了一個笑話。”放下手中杯子,枯等直了直身子看向連步,一副打算講故事的模樣笑道,“有兩個人同來咱這都城趕考。到了岸邊,哥哥一定要讓弟弟先上船,說我雖然是兄長,卻還沒有功名;你雖然是弟弟,倒是個秀才,照身份你該先上。”
枯等粗了粗嗓子很是樂呵的講著,這時代有沒有科舉這回事,她倒是也不管,反正想到哪兒說到哪兒,一向是她的宗旨,“弟弟也不肯,說:盡管我有了點小功名,到底是阿弟,萬萬不可走在阿哥前頭。兩人爭執許久,誰也不肯先動腳。
后來相互讓步,約定兩人同時上船。”
稍稍停頓一下,枯等看連步聽的果然很認真,便覺得自己猜這世界也是有科舉這檔子事兒的,便繼續講道,“可是船頭極狹,船身又在搖晃,兩人一擠撞,撲通,全都落入河里,成了兩落湯雞。”
別人笑不笑枯等不管,反正她只是想表達,過分謙讓沒什么好處的意思,就像方才,雖然連步的話說的沒什么讓人反感,可枯等就是覺得朋友應該是那種勾肩搭背隨意說笑的,不該是這樣,當然要枯等真的去與旁人搭什么背是不可能的,只是一種形容罷了。
想想,枯等還是懷念從前同那群哥們玩的日子,親近的不多,不過個個也都算是講義氣的玩伴,嬉笑怒罵,挺可樂的。
“趙姑娘可是想說,在下與那書生一樣迂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