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怎么會呢。”尷尬的掙開佟伽藍的手,不好意思的笑笑,但下一刻便是被打斷的關心,“什么怪物?你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佟伽藍突然抱頭,一臉痛苦的模樣,可很快,沒讓枯等來得及做什么說什么,便再次恢復平靜,臉上,已是一臉疲憊。
“等等,他想殺你。”枯等覺得,這一次是她有些被嚇到了,“誰。”
“他,陶伽藍。”說著,停下的步子緩緩的走動起來,“但是為什么,我也不知道。”見他前行,枯等也只得忍下激動的情緒緊緊跟隨,她的確很想知道陶伽藍到底為什么要殺自己,可見身邊人的模樣,不忍問得太急。
“他沒有消失。”思忖良久,枯等才組織好所能用的語言,詢問道。想到那日是佟伽藍的到來阻止陶伽藍的殺人,枯等仿佛明白了什么,卻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沒有,他,一直都存在。”呼出一口氣,佟伽藍似乎也再穩定心緒思考著怎么與枯等講清楚,“那日你將我推倒之后我昏迷,醒來之后這身子就回到了陶伽藍的手里,我很害怕,想找你,可是怎么也出不來,我可以知道他這之后的意識,可以感受到他想殺你的情緒。”
似乎感受到了佟伽藍的無力,枯等聽著聽著,主動伸出手握住了他,有些理解他十幾天為何不來的原因,看起來他的穿越與自己,還有些不大一樣。
“那,他呢。”枯等想到那日手持匕首仇恨著朝自己揮刀的陶伽藍,不禁一個寒顫,“他知道嗎。”
“他似乎不知道我的存在,可我,能知道他。”仿佛明白枯等所想,佟伽藍反握住枯等的手,緊了緊,更像是安慰道,“還好他不知道,不然,恐怕我不會有機會出來。”氣氛有些沉默下來,除了身后猛烈的咳嗽聲,兩人似乎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盡管誰都不說話,可都明白心里,都有著同一個想法,回家。
兩個仰頭看天的男女,就這么毫無所覺的手拉手走到了涼亭。
“公主!公主。”低聲的叫喊,不時咳嗽兩聲的錦桃在身后不停發出。以為是厭倦了那種沒病呻吟,所以才忍不住喊自己,可是回頭看到她驚惶努力眨著的眼睛,隨著她得視線回頭望去時,一驚甩開了佟伽藍的手。
“該死。”低低咒罵,怎么見到他就能嚇成這樣呢?太失敗啊太失敗。
“喂,佟伽藍。”身旁的人比自己的動作還要快,居然就這么一步步的踏上了涼亭的石階,朝著亭中石凳上坐著的那人走去。對于枯等的叫聲充耳不聞,佟伽藍直直的看著亭中那人,一點點的靠近。那樣赤裸裸盯著對方的目光,似乎讓涼亭的人有些反感,劍眉漸漸鎖緊。
“佟伽藍。”枯等有些急了,這人是不要命了嗎?自個兒都沒勇氣這么盯著那人看過,他怎么就這么膽肥,以前咋就沒看出來,果然那認識的一兩天是不足以看清楚一個人的嗎?失個戀就哭得稀里嘩啦要死要活的佟伽藍哪兒去了!
“哇故里。”佟伽藍在默默“深情。”的注視了林故良久之后,再一個動作更是讓所有人,包括站在遠處焦急擔憂關注著這里錦桃差點眼珠子都瞪出來。那個ji子,居然敢抱大人?還這,大白天的!顯然錦桃是沒有區分,敢不敢和大白天,其實是沒有什么關系的。
林故不愧是林故,他的反應是比所有人都要快的,但因為是親身臨者而不是旁觀者,他的刺激自然也是比所有人更
為重的,他不知道這男人居然會撲過來抱住他,或者說,是根本沒想到。待他反應過來,下一秒佟伽藍已經整個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啊!故里。”先是疼痛帶來的慘叫,接著便是滿面的委屈,這樣的佟伽藍,似乎更符合這身子身份,那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人心疼。
眨眨眼,枯等倒抽一口涼氣,迅速明白到闖禍,跑到掙扎著爬起的佟伽藍身邊,對一只被丟棄的小狗樣子的佟伽藍伸出手,撫了撫他的頭,“乖,乖,不哭不哭啊。”
扭頭瞪了林故一樣,比起錦桃更像是護犢子的母親,但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一眼多么嗔怪風情。
林故的眉頭,成功糾結在一起。
“等等,故里。”難為佟伽藍摔得不輕,還能強忍著說出話來,眼睛在看了枯等一眼之后重新長到了林故身上,無限幽怨。
“你確定。”這又一聲重復才終于讓枯等正視這個問題,這才想起來那一日自己這樣問過他,后來因為太多雜事早已忘記,更重要的是,林故和林故里差別太大,讓枯等根本沒敢往那方面想。
佟伽藍堅定的點頭,卻并沒有因為枯等的問話回頭,始終看著林故怒氣滿面的臉,就如同在望自己最親密的情人,別提有多么專注情深。
這一下,枯等也開始動搖起來,說起來,佟伽藍和陶伽藍,也是兩個性格,而且若這么聯想,林故里似乎與林故,也有太多相似之處,都不多話,都愛在自己問些什么的時候,回答個單音節的‘嗯’。
可顯然,林故并沒有意識到不對,難不成,是林故里的靈魂沒有蘇醒?
林故坐在石凳上沒有動,他本可以立即離開,可看著一坐一蹲兩個在地上不遠處之人難解的表情,不知怎的居然忍受下來,尤其是那個趙暮塵,她五官都要皺在一起,還像是要剝人皮似的樣兒看著自己,搞什么?
這樣三個互相本來不想見到的人,就這么因為互相的沉默不語,在同一片天地,營造出詭異的氛圍。
錦桃遠遠的望著沒敢動,元尹更遠的站在一邊的假山下也沒敢走近,即使離得不近,可那種透露著危險的氣息,兩人都敏感的感覺的到。
“林故,你今兒不忙哈。”
最終打破僵局的,還是瞅了半天面癱臉也沒瞅出個所以然的枯等先開了口,林故還是林故,看不出自己世界那人的樣子,不過佟伽藍這樣肯定,會不會是因為自己對那個世界的林故里也才接觸了一天的緣故,比起同那人一個宿舍生活了許久的佟伽藍,的確,自己說什么是沒什么說服力的。
“伽藍,能起來嗎。”說完不忘地上看癡了的佟伽藍,枯等好心的繼續援手幫他蹣跚站起,扶著他以瘸一跳的走到一個空著的石凳坐下,這才再次將目光投向林故。
“額,陶公子今兒閑著找我玩兒,我還以為你不在呢。”對于沒能得到回答習以為常的枯等,嘻嘻哈哈的打算糊弄過去,可是說出的話讓自己直想打自己嘴巴,這,不會讓人誤會吧?
“我是說,伽藍他現在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們是朋友,所以他來找我說說話。”簡直就要撓頭,而枯等真的就這樣做了,什么啊?以陶伽藍以前和林故的關系,自己大概說什么都不會對的吧?
最重要的是,那天他似乎還撞破了點兒什么?盡管沒看到殺人那幕,可他看到的,似乎比殺人更嚴重。
“唉。
”重重的嘆息,枯等垂頭,“伽藍,你來解釋。”
心中為自己默哀,同時將所有厚望寄予佟伽藍,小子,千萬別讓姐失望啊!
“故里,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嘭一聲悶響,枯等的額頭光榮的與石桌進行親密接觸,果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咳咳,伽藍吶,你今兒是來做什么來著。”拼命的揉著額頭,抬腳就是對著身旁的人一個腳踢,這小子就不能聰明點兒嗎?怎么就認準林故是林故里呢?沒看見對方那臉沉得跟五月天似的,收一收花癡樣兒啊!
“做什么。”身體的痛感總算讓佟伽藍側了臉,可看向枯等的神情那叫一個茫然,“我來找你啊,你不是知道嗎。”說完,繼續扭頭做癡男。
“啊。”握緊拳頭極力忍耐,枯等覺得其實之前自己所有的表現簡直都可以用完美來形容,對著林故這張絕色臉,自己都可以當色即是空的大師了,佟伽藍真是就看不出,面前如今這人是會拿刀的,還是極鋒利寶刀殺人的嗎?
該死的愛情。
“林故,你不要誤會,其實伽藍他。”咬牙切齒,臉上卻努力堆出微笑,“你知道,伽藍他其實是放下了的,如今看著你,只是對逝去愛情的一種緬懷,只是緬懷。”
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腳上了,腳下那個腳難道是鐵做的,這樣攆著,都不知道疼?枯等盡力的遮掩換來的,是佟伽藍一如往的不動如山。
“好吧我承認,他是對你哎。”無力聳肩,可話還沒說完就沒能繼續,枯等看著林故起身飄然而去,風姿謫仙輕輕離開,只留給兩人一個完美的背影。
于是那“余情未了。”四個字,變成了無聲的唇語。
“等等。”
“嗯。”
“很疼。”
“什么。”
“你踩得,很疼。”
枯等望著林故的背影呆怔了,可佟伽藍追隨的目光卻回神了,故而一扭頭看見他呲牙咧嘴的模樣,枯等才驚覺自己的腳在他之上未曾撤離,連忙收腿,可面上卻沒有絲毫的愧疚。
“你還知道還魂兒啊?你就真看不出。”枯等有點分不清,佟伽藍是真的看出差別,還是被愛情蒙蔽雙眼。
“唉怎會看不出。”一聲長嘆,佟伽藍顯得有些頹然,“他不是故里。”
“你、你知道。”
枯等的驚詫,換來的是佟伽藍的苦笑,以及微點的頭。
“那你剛才。”想到之前還堅定的點頭的佟伽藍,枯等開始有些迷惑了,他的那句話是真的?或者說,他哪次點頭是真的?
“我開始以為,以為就算變了模樣,我還是能認出他的。”佟伽藍的笑容變得愈發苦澀,看的人,有些心疼。
“所以你剛剛一直盯著他看?可我覺得,你看的挺專情啊。”沒有改變,如果是那一直的觀看中產生的改變,為什么他自始至終那股子癡情怨夫樣兒?
“是他的離開。”佟伽藍伸手撫上自己的腰,輕輕揉捏著,看的出剛才摔得很慘,“故里也不愛說話,故里也常常是那種沒有表情的樣子,生氣的時候右太陽穴的青筋會更加明顯,但是他。”
望向方才林故離開的方向,“他除了臉的變化,其他都很像,可惜不是,故里,從不會突然離開,無論別人說什么,哪怕是告白失敗,先走的,也是我,他從不會,不告而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