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過了,頭疼的事兒還是又冒出來,現在最讓枯等操心的,是這院兒,還真得搬啊?正這么想著,外間便傳來一聲叫喚,“夫人,大人吩咐了,把您用的東西,搬到故園去。”
啊枯等郁結,頭砸上桌子有種想shi的沖動,怕什么來什么,不要。
啪,手掌與桌面的親密接觸,枯等再次拍向桌子,從凳子上猛地站起,“錦桃!我要出去。”
需要用的東西,其實并沒有多少,至少在旁觀的枯等看來,女人嘛無非就是那點兒衣服首飾之類,剛來這兒,對于趙暮塵的癖好又不熟,看這房間里的東西也就都一個樣子,那就是古董、值錢,卻欣賞不來什么價值。坐在房間里看著下人來回走動,也或許是因為不用動手所以枯等才覺得確實沒啥可搬的,折騰著在尾聲中吃了午飯,快要睡著了的枯等望著稍顯空蕩的房間,終于打了這么個主意給自己提神。
其實早上本來說的就是去逛街,無奈林故喊著進了宮,這會子見下人都收拾好走了,便趁著這點兒對錦桃說道。
“公主,您不去故園看看他們收拾的如何。”錦桃聽見這話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震驚,自從自縊未遂醒來之后,自家主子是真的有些怪怪的,經歷這么幾次,也算大致習慣;只是她說話聲音有些嘶啞,剛才指揮著一群人又是輕拿又是小心的,累的都有些口干舌燥,身子也不爽利。
枯等擺擺手,算是否定,那地方收拾的好不好有什么大關系,她又不是真的趙暮塵,沒那么多講究,“去換件便服咱出去轉轉。”
于是,枯等等來的,是手拿羅裙紗帽的錦桃。
“干什么還要戴這個?女子不能露面。”枯等隨手拿過羅裙上放著的紗帽,放在手里左右看看,“必須戴著個。”
“那倒不是。”錦桃的話,是讓人松了口氣,不過后面所說,就讓人覺得無奈,“可是公主的容顏,怎可讓那些人觀了去。”
一副理所當然,理應如此的樣子。
枯等放下手中的紗帽,有些無語的看向錦桃,也不知道該說她太過為主子著想好,還是說她太過緊張,自個這臉長得又不是傾國傾城,頂多算個大家閨秀的檔,再說逛街本就是要好好看,隔著層紗還看什么啊。
“你去找兩套男裝來。”枯等快速的吩咐著,見錦桃疑惑著還想說些什么,率先開口制止了她,“只管去,找兩套你我能穿的。”
“公主要穿男裝?那怎可?”
“你去不去。”這么下了命令,錦桃明白過來還是想阻攔,不過枯等沒給她這機會,瞪著眼嘟囔出聲,見到這快生氣的樣兒,錦桃果然不再多說,走出房間,尋那可穿的衣物去了。
男裝的好處,就在于沒有女裝那么的繁復,最重要的是,當枯等卸掉一頭朱釵換做一根發帶系于頂的時候,只感覺世界仿佛都輕了,本就是嘛,明明地心引力這么強,還非給自己找不自在往頭上加重,枯等深深的覺得這時代的女子,都有一顆堅強的脖子。
走出林府的時候,枯等并沒有做什么偷偷摸摸的舉動,反正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兒,穿著利落的不過腳踝衫衣,抬頭挺胸走出林府大門,當然接觸到疑惑的視線,也是難免。隨著錦桃引領走出林府前僻靜的道路,三兩拐的,竟直接到了市集,錦桃很負責的一邊走一邊介紹,枯等才知道這里是番禹城最大
的鬧市區。
天子腳下,市貌繁華,枯等走在這青石板鋪成的平坦道路上,不時掃過來往行人,女子紗帽遮面也有,露面婦人也是不少,不過枯等大致看出大多數還是有些小姑娘未曾愿意以面示人,想來是未出閣的緣故吧。
來往叫囂的小販吆喝聲不絕于耳,枯等聽著還真有些親切的感覺,起碼這里讓人清楚的感覺到人氣兒,一點點逛下去還真有些頗為引人的意思,書畫、器皿,或是類似于泥人、玩具之類的攤位不只一兩家,枯等一會兒摸摸這個看看那個,這里,確實比那冷冰冰的家,威嚴的宮殿要好玩兒多了,重點是這些都是真的啊,這要是搬到現代去,絕對都是無價啊。
枯等承認,她又有些財迷了,雖然這性格特征不明顯,不過錢嘛,沒人覺得一點都不稀罕吧,況且現在的她,也只能想想,真回去?唉遙遙無期啊!
“錦桃啊,這里有成衣鋪子嗎?或者定做衣裳的地方。”一條街逛的接近尾聲,枯等便想起另一件說嚴重也不嚴重,卻也值得辦辦的事兒,便是給自個和錦桃,裁制兩件可穿的男裝,聽錦桃說身上這件和她的,都是管元尹借來的,雖是新的,可畢竟是別人的還是有些不合身。
“有的,福瑞祥和菀衣閣,制出的衣裳都是番禹城數一數二的。”錦桃點點頭,這些她還是知道的,作為合格的奴婢,從跟著趙暮塵出了宮便一直有努力的問記各方面的事兒,衣只為其中一種罷了。
枯等應了一聲,想了想吩咐道,“你去那里面以你我的尺寸各定制四件算了,兩件男式成衣就好,其他的,以后再說。”
這等男衣的好處就在于不過腳踝,穿著那幾乎拖地的裙衫,枯等只覺得每每不注意都會摔倒趴下,既是出來閑逛,反正沒人認識方便為主的好,先做個兩件換洗著穿,再不行,以后再多做幾件也趕得上。
對于做衣服這種枯燥的事兒,枯等實在沒太大的興趣,選了名字不顯的俗氣的菀衣閣,跟著錦桃進了店內,本是想著要讓里面的人量尺寸,后來才發現自個的尺寸錦桃竟然都熟悉,也就沒太大心待先去,和錦桃說了幾句款式任她選,便言道在門外等她,出了店門。
這來來往往的行人,可真要比看衣服這種事兒有趣多了,望著一大票各色從前只能在熒幕上看看的古服男女不時走過,枯等都不知道此時是該高興還是難過,說幸運吧自個是見到了旁人有生之年都不定能見到的古人,可說不幸吧弄到這么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等于跟前面人生絕緣,也挺憋屈,這事兒,還真是分兩面,哪個都逃不過。
菀衣閣的斜對面,是個不大不小的茶館,這條街雖然沒剛才所逛的鬧市那么熱鬧,不過總體也還是挺繁華,因為店鋪居多,所以街道自然站著的人少了些,枯等等了半天也沒見錦桃弄好過來,頂著太陽也覺得有些曬,便邁步走到對面棚檐下,這一處是唯一露天搭棚而建,枯等也是估摸著錦桃出來能找到,她也能看到,這才坐了下來。
“哎,你那侄子說的能信嗎?這三公主可是受寵的主兒,能容得下那平原君那樣兒。”
剛要了壺茶還沒等上,枯等還算正常的耳朵就為她帶來一些不一樣的信息,聽見三公主這幾個字,她瞬間來了精神,抬眼狀似無異的轉頭望向一側那一桌,只是三個平常衣著的男子,看起來也算是勞動工作者的一層,沒什
么特別。
“那可不,我那侄子在那府里當差,他可是親眼看見,你還別說,這三公主什么人?那可是咱這皇后嫡出,哪能容的下啊。”一絡腮胡子大漢說起這來,還很有偷偷摸摸意思的將頭躬向兩人一副小心架勢,“你猜怎么著?當天晚上,就昨個夜里,這三公主直接的就找到那ji子。”
那大漢說到這兒,卻是抬手喝茶,不再講了,倒是一直沒在說話的第三人,一個年級看起來稍小一點的瘦弱漢子,匆匆的問道,“后來呢?怎么著了。”
“我說大餅子,你就別賣關子,倒是快點說啊。”最開始對那絡腮漢子表示疑惑的男人,拍了一把不說話的他的肩膀,粗聲粗氣的喊道。
小二的茶來的也快,枯等卻再沒有心思去仔細品,只是象征性的倒了一杯,裝作喝茶可耳朵,卻是扎著往另一邊聽,這下子她基本可以肯定鄰桌三漢子是八卦來著,而且對象還正是她本人自己,沒覺得不好反而很感興趣,她也被那絡腮漢子吊足了胃口,縱然知道后來其實沒什么大事,卻也很急切的想聽。
“你們急什么,這不說了么。”絡腮大漢不以為意的連喝幾大杯水,這才復又開口,“聽說啊,那三公主上去就是給了一巴掌,那震得桌上的杯子都摔碎了,故原君趕到的時候,那ji子這個疼的哭喲。”說完,似乎還不夠味,大漢砸吧砸吧嘴,嘖嘖說道,“那ji子可是幽然館的頭牌,可惜了咯。”
“后來呢?那你說說,故原君來了以后。”
清亮帶著刻意壓抑的低聲,此時坐在跑過去坐在那一桌上的,正是一旁聽得津津有味的枯等本人。
“你是哪兒來的?去去去。”拍了絡腮大漢一巴掌的同樣壯實卻面色黝黑的男人一副嫌棄樣兒揮手讓枯等離開,枯等自知自己出現打擾了人家的八卦,卻不怒反傻呵呵笑著并沒有走。
“別介,這大哥剛才的話小弟都聽見了,要是不介意一同讓小弟也長長見識。”頗有些死皮賴臉架勢任憑黑臉大漢揮手,枯等屁股動也不動,末了很是豪邁的揮了一揮胳膊,“這茶我請。”
“我看這小哥也是實在人,又不差這一個凳子,坐了也就坐了。”在黑臉大漢哄斥的時候沒什么表態的絡腮大漢出來打了個圓場,枯等順著他的話連說了兩句就是,這才安撫住那黑臉大漢不再說什么,八卦終于得以順利的進行。
“這故原君啊,那是當即火冒三丈,你想啊,為了這ji子,不惜冒著被陛下責罰甚至下獄的危險把那人領回去,那是多疼惜,如今被這逼婚的三公主打了心上人,定然要討個公道,可是打吧,這是公主,打了可是要掉腦袋的,沒得辦法,只好限制,讓那三公主,不得再踏入梅苑一步。”這絡腮大漢說的是極為聲情并茂,到了傷感處,還真的配上很是傷心的表情,“唉,這故原君雖好龍陽,可到底對那ji子,也是不薄。”
噗枯等才喝進口的水,終于忍不住噴了出來,前面就已經足以讓人噴了,只是枯等定力好忍住,可到了,還是爆棚,逼婚?這都什么跟什么?啥時候的事兒,自個咋就不知道,這大漢確實是個說書的好材料,也不知是他那侄子口才好還是怎的,連人心里活動都出來了。
“你這小哥,以為這事兒好笑不成。”瘦弱漢子不怎么說話,可是看見慌忙拿袖子擦嘴的枯等還是語氣不善的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