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鳳軍艱難的漏出一絲微笑,剛纔羅文玉的手勁用的太大,如果那一棍子砸在張繼來的頭上,恐怕張繼來當場就會斃命。
這一棍子讓丁鳳軍突然想到了丁慶奇當年在學校的時候,丁慶奇不就是這麼粗的棍子砸過丁鳳軍的背,只是當時都還小,力氣不足,雖說棍子斷了不假,但丁鳳軍倒真沒覺得咋樣,可現在卻不同了,成年人的力道大得很,丁鳳軍縱然是虎背熊腰的硬漢子,但他也沒有久經沙場打架的經驗,自然也沒有太強壯的骨骼,剛纔他也不過是強撐著,若不是李素娥同羅文玉走得快,丁鳳軍恐怕早就蹲下了。
一想到丁慶奇,丁鳳軍覺得後背到沒有那麼疼了,上次在集市上見過一次丁慶奇,看那小子愣頭愣腦的,也不知道現在過得咋樣,這個丁慶奇天天吵著要娶詩語爲妻,如今人家馬詩語已經成了當紅明星,也不知道這事對丁慶奇有沒有打擊。丁鳳軍還在胡亂的猜想著,李二狗便著急忙慌的出現了,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氣喘吁吁地說道:“二哥,你交代的事我們都辦完了。”
丁鳳軍滿意的點點頭,他伸出手說道:“快扶我起來。”
李二狗趕緊雙手扶起丁鳳軍,皺著眉頭問道:“二哥,你這是咋了?”
丁鳳軍苦笑說道:“看看地上的那棍子你就知道我咋了。”
李二狗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那半截棍子,他又環顧一下院子,目光落到院子邊上的一棵樹下,那樹下正躺著另外半截木棍。李二狗驚詫不已,他說道:“二哥,那棍子是你弄折的?”
丁鳳軍苦苦一笑,他騰出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後背說道:“是它弄折的。”
李二狗一驚,他用崇拜的眼神看了看丁鳳軍的後背,然後一掌拍在上面,驚呼道:“哇,你這後背也太強悍了,那麼粗的木棍都能給弄折了!厲害啊!”
他這一拍不要緊,直捅的丁鳳軍哇哇直叫,他罵道:“死二狗,你他孃的缺根筋吶!我的後背剛和這麼粗的棍子交過手,你小子還他媽的挑逗他,作死啊!”
丁鳳軍的反應下了李二狗一跳,回過神後,李二狗笑嘻嘻來到丁鳳軍身邊,他撓著頭略不好意思的說道:“二哥別生氣,我給你講講我們辦的事你就不疼了。”
丁鳳軍看著一臉驕傲的李二狗露出一絲鄙夷之色,無奈他的後背太疼,實在沒工夫搭理他,只默默聽李二狗在那滔滔不絕的講述,自與丁鳳軍兵分兩路之後,李二狗就帶著張鐵蛋去到之前巡察過的小路上埋伏,昨天他已經打聽過這次的迎親隊伍會早早出發,這白家是個有錢的主,家裡的人都迷信,特意讓一大師給挑了個黃道吉日。這迎親的時辰自然也是算過。
李二狗同張鐵蛋剛埋伏不久,迎親的隊伍就浩浩蕩蕩而來,前面是騎自行車的有六個人,後邊有一輛驢車,驢車上坐著的便白家老二白崎山,大概是因爲長年生病的原因,他才選擇坐一輛驢車來迎親的吧。
另外,後面還跟著八個人,也都騎著鳳凰牌的嶄新自行車,張鐵蛋瞅準機會,從旁邊突然竄了出來,一頭扎到自行車的下面,前排的人一驚,剎車不住正撞在張鐵蛋的身上,而後面的也沒有料到前排的人會來個急剎車,一個接一個的撞在一起,有幾輛車還硬生生的倒在地上,後面的毛驢也因爲驚嚇尥起了蹶子,差點把白崎山從驢車上甩下來。
衆人驚慌失措之餘,撞到張鐵蛋的那人情急之下破口大罵道:“你他孃的沒長眼睛哪,看不到我的車子嗎,竟敢往我車子上撞,找死啊!”
張鐵蛋坐在地上,雙手死死抱著那人的車輪不鬆手,還帶著哭腔說道:“你他孃的撞了人還罵我,我還想問問你呢,你他孃的是怎麼騎的車,難不成你今天出門沒帶眼睛嗎?”
那人一聽心想,嗬,這傢伙今天這是跟我扛上了,好,那我就陪你玩玩。
那人從車上下來,由於張鐵蛋抱著他的車子,他一時半會還不能鬆手,只得單手扶著車子,另一隻手指著張鐵蛋說道:“我說你這小毛賊,訛人訛到你爺爺頭上了是吧,你也不打聽打聽這後面驢車上坐著的人是誰,你小子是不是活膩歪了?”
張鐵蛋一臉疑惑的擡頭假裝往驢車上看,看了半天,張鐵蛋對那人說道:“我只看到這驢車上有頭驢,也沒有看見人哪?”
那人一聽,張鐵蛋居然把張崎山當作是驢,他一氣之下把車子推到一邊,準備上前打張鐵蛋,恰在這時,李二狗也冒了出來,他大喝一聲道:“你他孃的敢動我弟弟一下,我就弄死你!”
那人被李二狗的一聲喝斥嚇了一跳,他頓時將視線轉向李二狗,但見李二狗橫眉冷豎,一副惡相,那人竟一時之間沒有了先前的脾氣。
這時,張崎山也由專人扶著走了過來,他柔聲細語的說道:“白青,出什麼事了?”
李二狗不僅多看了幾眼白崎山,這白崎山果然名副其實,長得很白,也很奇怪,跟山更像,怪石磷峋的樣子。
李二狗心想,都說我醜,我咋看著這人比我還醜呢,都說一白遮三醜,可這人長這麼白咋連一醜都沒有遮住呢?
由於長年有病,白崎山的身子骨也是很弱,簡直可以用不堪一擊可以形容,假使有人騎著這自行車從他身邊飛馳而過,估計他都得能飛起來,李二狗又看了看白崎山口中的白青,這人一聽到白崎山叫他,立馬像變了個人似的,先前的脾氣一點也看不到了,轉而代之的便是唯命是從,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很令李二狗噁心。
白青舔著笑臉說道:“二哥,不用擔心,只是兩個想訛人的小毛賊而已,我會打發他們走的。”
白崎山輕輕嗯了一聲慢條斯理的說道:“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不想因爲兩個小毛賊而毀了我的心情,隨便給他們幾個錢打發走了也就算了。”
白青點了點頭答應一聲,他轉過頭再看張鐵蛋的時候,臉上又恢復成先前那副鄙視的樣子,說道:“今天算你們走運,趕上我二哥心情好,諾,這些錢你們拿去吧。”
說完,白青從衣兜裡掏出兩個紅包扔給了張鐵蛋,張鐵蛋隨手遞給李二狗,李二狗原本是裝作不屑的樣子打開紅包,他還在心裡想著,就給兩個紅包就想把我們打發走,想得太美了,他還在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做,但當這紅包裡的錢展現在眼前的時候,他立馬傻了眼,每個紅包裡都是四張嶄新的五十元大鈔,這加起來可是四百塊錢呢,夠他們兄弟倆半年的工資錢了,這下李二狗所胡的計劃全成泡影。
白青看著李二狗瞠目結舌的樣子,說道:“這些夠了吧,怎麼樣,可以把路讓開了吧,好狗可是不能擋路的!”
張鐵蛋依舊死死抱著車輪子不鬆手,他回頭看了看李二狗,竟發現李二狗沒有任何的反應,頓時他覺得可能是錢給少了,張鐵蛋直接衝著白青耍起了無賴。
“不行,錢太少了,還不夠給我的腿包紮用的。”
張鐵蛋的話一出,白青連同白崎山都笑了起來,張鐵蛋不明所以的撓撓頭傻問道:“你們笑啥?”
白青邊笑邊說道:“這些錢別說包紮你的腿,就算把你整個人都包起來都用不完。”
衆人又是一樂,張鐵蛋又回頭看了看李二狗,回過神來的李二狗衝張鐵蛋木訥的點點頭,表示確實如此,張鐵蛋略顯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但他的另一隻手仍沒有要鬆開車輪子的意思,他擡頭看了看天,被李二狗他們這麼一折騰,可耽誤的時間不短,照這樣下去,非得錯過良日吉辰,白青沒好氣的對張鐵蛋說道:“這下可以讓路了吧?要是耽擱了我二哥的好時辰,我非得扒了你的皮。”
張鐵蛋三次回頭,仍然見李二狗沒有動靜,他也知道現在離丁鳳軍說的一個小時的時間還早著呢,如今李二狗他又指望不上,看來只能放大招了!
張鐵蛋鬆開車輪子,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拍了拍腿上的灰塵,白青以爲張鐵蛋這是要讓白崎山說道:“二哥,回車上吧,我們該走了。”
白崎山又是輕輕嗯了一聲,便準備轉身回車上,結果張鐵蛋叫住了他:“白崎山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膽敢直呼白崎山大名的沒有幾個人,尤其是在這個場景裡,白青一聽張鐵蛋竟然如此放肆,他氣不打一處來,衝著張鐵蛋怒吼道:“你他孃的居然敢叫我二哥的名字,是不是不想活了。”
張鐵蛋微微一笑,十分輕鬆的回道:“一個快要死的人還在乎別人怎麼叫他嗎?”
這話一出,白家的人立馬炸開了鍋,尤其是白青,他把車子又是一推,車子啪的一聲摔在地,砸起灰塵重重,他提著拳頭就要打張鐵蛋,他的口中還罵罵咧咧道:“你他孃的真是活膩歪了。居然敢詛咒我二哥。”
李二狗一個箭步衝上去,接住白青的拳頭,怎麼說李二狗也是同張繼來混過的人,正所謂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單是照葫蘆畫瓢,李二狗對付白青也是綽綽有餘,張鐵蛋不理會白青,他走到白崎山的面前,說道:“如果你聽我一句勸,今天這個婚你就別結了。如果你認爲我在胡說八道,那你儘管過去,但是醜話我可說在前頭,你和要結婚的女子命中相剋,她自身帶的煞氣能致你於死地,因爲你長年體內帶病,本來就是個陰體,她的煞氣會趁虛而入,讓你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輕者你死,重者你全家都會受到牽扯。”
說到這,張鐵蛋不再說話,他只在仔細的觀察白崎山的神情,此時的張鐵蛋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因爲這些話都是他道聽途說來的,他根本沒有見過羅欣怡,哪裡知道羅欣怡是個什麼樣的人,就更不用說羅欣怡帶不帶煞氣了,不過這白崎山確實有命運多舛之徵,白青的拳頭在李二狗的手中握著,一時半會他也動彈不得,只呲牙咧嘴的對白崎山說道:“二哥千萬別聽他胡說,一個流氓混混使用的江湖騙術而已。”
白青的話還沒有到白崎山的耳邊就已經銷聲匿跡了,沒辦法,白崎山就是個迷信的人。他向來對這種事深信不疑,白崎山微微皺了眉頭說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呢,我看你也不像是個算卦的。”
張鐵蛋看到白崎山的變化便明白,這白崎山看來是上了他的圈套了,張鐵蛋心中暗喜,但面上還是表現的一臉平靜,他略顯深沉的講著自己的那些陳詞濫調:“白崎山,首先我先告訴你,算卦是一種迷信,他們說的話你信則有,不信則無,他們主要靠這個吃飯,大多數情況下他們都會撿好聽的給你說,因爲他們知道世人都喜歡聽好聽的話,尤其是你們這種有錢人,只要把你們哄開心了,他們要多少錢就都會給。既然這樣,他們爲何不撿點好聽的話講?當然偶爾他們也是需要講一些壞的消息來刺激你一下,不然他們又如何長期待在你們身邊?但我要說的是,我跟他們不同,我不是算卦的,但我卻有一雙你們看不到但我卻什麼都可以看到的眼睛。所以我說的事情你最好是相信。”
白崎山被張鐵蛋的這一番大道理說的可謂是雲裡霧裡的,細細品味一番,也確實如此,他輕聲細語的說道:“那你總得做出點什麼讓我相信你才行吧。”
張鐵蛋笑了笑說道:“這簡單,我先說些你之前發生的事,如果能夠相吻合,那麼你就相信我,如果我說的有一點不對,你就當我是放屁,怎麼樣?”
白崎山沒有言語,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張鐵蛋裝模作樣的說道:“你五歲那年曾被狗咬過,那是隻病狗,害你差點失去一條腿,八歲那年,你又被另一隻病狗咬傷左胳膊,同年年底,你被一隻凍僵的毒蛇咬了手指,當時若不是你爹急中生智將你的手指截斷,想必你已經死了,直到現在恐怕知道你右手小拇指少一截的人都很少吧。十二歲那年你被貓抓傷,這隻貓雖不是病貓,但它卻是剛剛抓過一隻老鼠,爪子上殘留著老鼠身上的毒物,若不是醫治及時,恐怕你又要死一次,十五歲那年,你淘氣,與同村的孩子拿著炮仗去炸魚,結果不慎落入水中,十八歲那年,你的身體開始出現微恙,病魔纏身,從十八歲那年至今,你一直在用藥,才導致身體狀況越來越差。”
白崎山算是折服了,這些事完全與事實吻合,他驚得長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你真是個活神仙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