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花園,微風徐徐。因爲六妹的一句調皮話,司徒菀和簡天書意外地得到了一個可以在花園裡一起走走的機會。半年沒有見面,他們在一處濃密的花蔭下貪婪地擁吻,簡天書摸索兩下,解開了司徒菀的領釦,把臉埋在她的胸口上沒命地擠壓,幾近瘋狂。現在婚事肯定不會取消了,岳父岳母不在跟前了,他有些失控了。
司徒菀心疼簡天書,讓他盡情用力,自己強撐著不要倒到地上去,因爲倒下去就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簡天書停下來喘息的時候,意識到他們只是在花園裡,還有些事在這裡做不了,而且司徒菀被他壓在一排圓木柵欄上,臉上的表情並不享受。
“菀菀!”簡天書往後退了一步,拉著司徒菀靠在他身上,抱牢了她說:“只差兩天了,我們能不能到客房去……”
“天書……”司徒菀不想這樣倉促,也不想簡天書難受,折中地說:“我給你摸一摸……”
她從書上看到過,那也是一個辦法。
“不要。”簡天書不甘心地說:“那不一樣的。那解決不了問題。那治標不治本!”
“那我要你等。”司徒菀不是軟磨硬纏就能改變主意的,明確地說:“你想要更好的,就要再等等。”
“路上可以嗎?”簡天書商量著說:“不要讓我等到回東洲,好不好?”
“路上有合適的機會就可以。”司徒菀貼著簡天書的耳朵說:“你不會委屈我的,是吧?不能馬馬虎虎的,是吧?不能太草率了,是吧?”
簡天書在她的氣息裡無法抵抗,所有的回答都是“聽你的”。
司徒菀就在那花蔭下,該給的給,能留的留,把簡天書□□得服服帖帖的。等他身上平靜下來,她就拉著他離開了花蔭,在月色下漫步起來。
這便是她母親說的“在花園裡走走”,是名正言順的了。
“天書,你看月色多麼好。”司徒菀感慨地說:“書裡面才子佳人的故事,十有八九都是從月夜相會開始的。”
“我們是那剩下的十之一二。”簡天書壞笑著說:“我們是躲在小樓裡開始的。”
司徒菀想了想,很理性地說:“那是因爲我們是在冬天裡認識的,外面冷,小樓裡暖和。”
簡天書不以爲然:“跟冬天夏天沒有關係。關鍵是你膽子大,敢送上門;而我是真君子,能忍得住。所以,那月下相會的十之八九都始亂終棄了,我們卻能修成正果。”
“我承認我膽子大,也承認你是真君子,”司徒菀提醒簡天書說:“但是,那都不是我們能夠修成正果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我父親在北境王爺的勸說下,允婚了。不然,我們只能私奔。”
簡天書想了想,點頭說:“的確,王爺和袁景是我們的恩人,幫了大忙。”
“還有我的父親母親,你不要埋怨他們老是管著我們。”司徒菀說:“他們就是想避免始亂終棄的事情發生。我現在明白父親母親的苦心了。”
她是在四妹的事情之後才明白的。但是四妹的事她不想跟簡天書說。
“好,我聽你的。”簡天書乖乖地說:“不怪岳父岳母。”
司徒菀這才點到正題:“那後面這兩天我們都不能見面了,你不要有怨氣啊。”
簡天書反過來要求她:“那你答應我,路上有機會就讓我如願,不要折磨我。”
司徒菀擡頭去親他一下,安撫地說:“不是讓你如願,是讓我們如願。我跟你是一條心的!你以爲受折磨的只有你一個啊?”
“菀菀!”簡天書放心了:“那我們一上路就留心找機會!”
接下來的兩天,司徒菀和司徒蕙都不能出內院的門了。司徒茜的事情之後,司徒慎之夫婦把女兒們管束得更緊更嚴了。
然後就到了五月十五,司徒菀出嫁的日子。這一次的安排跟上次司徒茜出嫁的時候差不多,但是沒有了岳父送親,司徒家只準備讓兩個陪嫁丫頭跟著,其餘的大隊人馬都是袁景帶來的。
簡天書穿著禮服打馬出來的時候,圍觀的人羣中馬上就有驚歎了:“哎呀,這位新郎倌簡直是潘安再世啊!”
簡天書的臉馬上就紅了,既得意,又興奮。然後他聽到有人嘰嘰咕咕地說他就是坊間有名的風流才子,以前不知道有多少風流韻事,現在竟然攀上了太師家的小姐。簡天書滿心的歡喜頓時飛走了一半,臉上的笑容全沒了。袁景也聽到人羣裡有人亂說話,又看見簡天書的臉色變了,就打馬上來安慰他:“新郎倌,別聽不相干的人亂說,三小姐相信你就行了。”
簡天書點頭,面色稍緩。
圍觀的人卻又議論起袁景了:“這是誰啊?氣宇軒昂啊!來頭不小吧?”
袁景沒好氣地大聲說:“我是新郎倌跟班兒的!大喜的日子,請各位街坊說些好聽的!”
這個跟班兒的都穿著做工精美的衣衫,戴著金底鑲珠玉的頭冠,說話底氣十足,凜然不可侵犯。那新郎倌本人的背景一定是深不可測了。圍觀的人羣好像一下子被神仙施了魔法一樣,突然安靜下來了。
直到有人高喊一聲:“新娘子出來了!”
然後鼓樂齊鳴,鞭炮響起。
簡天書向大門看去,新娘子已經被扶出來,蓋著蓋頭,看不見臉了。簡天書想,從現在起,就看路上的機會了。
袁景看向大門裡面,司徒蕙正在張望,袁景騎著馬比衆人高出一截,兩人的目光很快就相遇了,只是隔得太遠,看得不清楚。袁景心裡著急,跳下馬來,趁著新娘子上轎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他溜進了大門,直奔到司徒蕙的身邊。
“蕙蕙!你等著我!”袁景在嘈雜中提高了聲音囑咐:“不要忘記我!”
見袁景不顧一切地奔到她面前,司徒蕙覺得欣慰,然而卻不知道怎麼表達,只能點頭。
“蕙蕙,你看看我。”袁景依依不捨地要求。
司徒蕙擡眼看袁景,十三歲豆蔻年華的少女,美得令袁景炫目。
“蕙蕙,再有一年,或者頂多兩年,就可以了吧?”袁景愣愣地問。
“我不知道。”司徒蕙垂下頭說:“你跟父親商量吧。”
那就是說,她肯了。
袁景還要再說點什麼,司徒慎之已經來到了跟前:“ 世子,爲了小女小婿的婚事,辛苦你了!司徒慎之萬分感激!世子一路平安!”
這些話在袁景聽來,簡直就是逐客令啊。
“告辭了,太師。”袁景有點蔫蔫的,又看一眼司徒蕙,司徒蕙在最後這一瞬,瞟了袁景一眼,說了一句:“你放心回去吧。”
袁景心裡這纔好過一些,轉身出去了。
鞭炮停了,鼓樂繼續,門外人聲鼎沸,新娘子的喜車起動了。
門裡面,司徒慎之教導司徒蕙說:“蕙兒,世子遠在東洲,幾年的時間裡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我不想你早早就把心交出去,我希望你幾年以後還能選擇,因爲到時候你年紀大一點了,對世子的看法會更全面一些。”
“是,父親,我知道。”司徒蕙平靜地說:“我沒有把心交出去,我只是不想讓他尷尬,失望。”
司徒慎之看女兒的神色,她顯得自信,鎮定,隱約可見超過她年紀的智慧。
司徒慎之放了心。
迎親的隊伍在袁景的指揮下前進。簡天書因爲早上被圍觀的人議論來議論去,情緒有些低落。
袁景看簡天書這個樣子,提醒他說:“大才子,你這樣可不行,讓三小姐看見了,還以爲你對婚事不滿意呢。”
簡天書這纔回過神來,是啊,不管人家怎麼說自己,絕不能影響到新娘子的心情。上路有一會兒了,他還沒去跟司徒菀照過面呢。
“停車!”簡天書叫道。他要去見見司徒菀才放心。
於是所有的人都小歇一會兒。司徒菀的兩個陪嫁丫頭守在喜車兩邊,簡天書對她們說:“你們也去歇歇吧,這裡我照應。”
“是,姑爺。”兩個丫頭趕緊走開了。
簡天書爬進車裡去,司徒菀已經拿掉了蓋頭,在車裡笑瞇瞇地看著他。
“菀菀!”簡天書的心被那甜甜的笑容溫暖了,把早上的不快拋到腦後去了。
但是他纔剛親上去,司徒菀就抗議了:“現在不行!我的頭冠太重了,你不要壓著我。”
“那怎麼辦?”簡天書心疼地說:“早知道就不戴這些麻煩東西了。”
司徒菀要求說:“我們趕快找個客棧,把禮服換下去,輕裝上路!”
簡天書答應道:“對對!聽你的!”
司徒菀的喜車到達客棧的時候,袁景已經都跟店主安排好了,包下一間上好的客房,給新娘子更衣,然後就在這裡吃午飯,下午繼續趕路。
年少的袁景,做事周全,還很講究儀式和情調。他讓丫頭把蓋著蓋頭的司徒菀扶進了客房之後,還專門在門口提醒簡天書說:“新娘子的蓋頭,你要親手揭開,她纔算是你的妻子了。不要馬虎啊。”
“你很在行啊,好像娶過親一樣。”簡天書不忘記打趣一句。
“我仔細研究過了。”袁景對簡天書撇撇嘴:“你這新郎倌,差勁!”
“你可不要得罪我。”簡天書假意威脅說:“我現在是你那小美人的三姐夫了,你明白嗎?”
“你廢話真多!”袁景把簡天書一推進門:“也不怕新娘子等急了生氣!”
等簡天書進了門,袁景細緻地在紙上記下客棧的名字,地點等信息。這些,等以後他來迎親的時候,都可以派上用場,不必像今天這麼忙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