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故甚至懷疑,面前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腦子,就真的不怕?或者,她其實是根本不知道這東西傳出去,有多們嚴(yán)重的后果?
“嗯嗯,我再不寫什么使者什么的,你就告訴我,你有沒有偷聽。”沖口而出,枯等都沒有在意到為了八卦把自己都給賣了,人家都沒問,她已經(jīng)親口承認(rèn)。忽的起身,林故面無表情的看著坐在圓凳上希冀看著自己的人,依舊不懂她為何如此在這個不怎么重要的問題上糾結(jié)著,但還是開口,甩下一句“沒有。”。
“那就是趙恪告訴你的啊。”悶悶的話語,林故這一次清楚的看懂那是失望,眉頭輕挑,但很快平靜,這微弱的動作,甚至不足以讓枯等看清,而陷入失落情緒中的枯等,也沒心情注意到。
這一次林故沒再回答,起身大步離開房間。門開時帶進來一股微風(fēng),但很快與房內(nèi)空氣融合,除了桌上多出來的那張紙,仿佛一切沒有變化。枯等的失落,并不是因為林故,它源自于一種莫名的恐懼,盡管知道也許趙恪只是擔(dān)心自己,可是他把自己的話告訴別人,還是覺得不好受。
告訴他,是出于信任,那他呢?他是因為信任林故嗎?枯等不明白,林故那樣各色的人,冷淡的性子,居然也能和趙恪這個更為各色的人成為朋友?
這種對于趙恪的隱隱失望中,還有一種截然不同的情緒,那便是對于天人樣的林故沒能如愿找出他凡人樣的八卦,真是可惜。
“公主,奴婢方才見過元尹了。”
“嗯啊。”聽見這小聲的話語,枯等這才抬頭看向不知什么時候進來的錦桃,“怎么了。”
“元尹與奴婢說聽他話的意思,奴婢以后也不可隨意出府了。”
“哦。”枯等點頭,想到方才林故臨走時的話,這下子,恐怕是唯一用的上錦桃也要被禁足的意思。也對,上次已經(jīng)警告過了,是自己不聽,如今這樣也沒什么不對,這是要斷自己的手腳啊,恐怕這一次,是真的出不去了。
“也好,近來,也沒什么吩咐與你。”除了見連步,的確是真的沒有什么可讓錦桃做的,這周報只辦了一份便讓林故察覺,以后想來是不可以繼續(xù)下去了。
對于初初財路卻還未輝煌便被截斷雖有怨念,但枯等絕對還是不敢冒著更多被察覺的危險去做這件事的,也不知道連步那里有沒有被林故發(fā)現(xiàn),若是他知道自己雖然是光明正大自認(rèn)磊落,可枯等心底莫名,還是不想讓他,知道他的存在。
“公主。”
“我忽然有點餓了,去給我弄些吃的吧。”打斷錦桃要說的話,實際上她不說也知道,必又是勸自己不要和林故作對罷了。
枯等如今只想走,不想作對,與誰也不想作對。
“是。”錦桃也搞不懂為什么自大人離開后自家主子會是此等模樣,想到之前種種心中不免擔(dān)心怕又是起了沖突,可是主子的樣子又明顯不想讓自己多知道什么,便也不再多言應(yīng)了下去。在這里每待一日,都越發(fā)對回家之事覺得無望,可是佟伽藍(lán)出現(xiàn)了,他的突然出現(xiàn),又讓枯等覺得也許是有路的,也許,是可以的。腦海中不知怎的浮現(xiàn)出一雙如星辰般漆黑深邃的眸子,不是林故,不同于連步,那個男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難言難解的神秘感,看著他,就如同置身于無邊的黑夜。
張簡,他的月圓之約,他說的會與自己見面,會告訴
自己想知道的,那樣的人,也許是有回去的方法的。如今離十五,似乎是近了,多久?十天?還是八天?記得昨個兒問過錦桃是初八了的,或者是前兒個?這幾日睡得多了,竟是記不大清楚了。
時間在林故的突然造訪之后依舊一刻刻的流逝,一切沒有什么特別,日子似乎并不會因為他從未有過的表現(xiàn)就開始變得不一樣,枯等努力保持著良好的心態(tài)吃吃睡睡,只是生活多了另一件事便是賞畫,研究欣賞所有的,趙暮塵曾經(jīng)所作的每一幅畫。
幾天后的清晨錦桃跑來偷偷告訴我,說是發(fā)現(xiàn)原本她察覺到的守衛(wèi)在后院隱秘處的守衛(wèi)沒有了,枯等可以肯定以錦桃這種沒什么功夫的人能發(fā)現(xiàn)“隱秘。”處的守衛(wèi)定然是林故的警告罷了,因為本就沒打算有什么動作自然也不去在意,可是如今守衛(wèi)撤了又是什么意思?相比之下這一點才值得枯等思考。林故打算撤銷禁足?起碼,意味著自己可以偷偷出去?
“公主,北余使者走了。”
下午時,錦桃再度跑進來,甚至比晨間更為急切,臉上更是帶著輕松似的笑意,“北余使者走了,而且沒帶走任何人。”
“什么。”枯等縱然聽她喊了兩遍,可還是不覺如此詢問。
“走了走了,陛下沒有允婚,那些使者已經(jīng)走了。”錦桃邊說嘴角笑的也越發(fā)燦爛,這幾日的沉悶仿佛一掃而空。
枯等卻沉默了,取而代之是更深的不解,“走了?就這么走了。”“是,都走了。”連說了幾遍,錦桃卻也沒覺得煩,繼續(xù)重復(fù)。
“什么都沒帶走。”極輕極輕的喃喃,連身前的錦桃都沒能聽真切。枯等就這樣,陷入更久的沉思。
“知道為什么嗎。”良久,枯等才吐出這句話。
錦桃搖頭,剛才的好心情也因為自家主子看起來不高的情緒感染,變淡幾分,“不知。”之后便是繼續(xù)的默然,太多的謎團,似乎,也不介意增加這一個,罷了,有機會再探查。唯一的希望,便是離月圓之期又進了一步,自問過錦桃之后已經(jīng)明白清楚天日,還有七日。
“大、大人。”彎路的拐角處,因為急步匆匆,女子的發(fā)絲都亂了些許,在差點不小心撞上某人時匆忙停下,待看清
要撞到的人時更是嚇得一個哆嗦,說出的話帶著微微的喘息。“嗯。”相對而來的林故似乎沒有一點要被撞擊到的自覺,也沒有正面的看那婢女裝扮的女子一眼,一如對面走來一樣緩緩走過。
本在看到林故之后便畏縮的低下頭的婢女看著林故的腳離開,這才松了口氣打算繼續(xù)相背前行,可下一刻放下的心卻再一次倏地被提起,而且,顫抖的更為嚴(yán)重。“等等。”
這聲音宛如天籟,可婢女的頭,卻低的更狠,仿佛聽到的是魔音一般。
“大、大、大人。”
“什么事。”仿佛對婢女的表現(xiàn)不太滿意,林故眉頭輕蹙終于有了那么一絲表情,但也只是那么一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大人。”婢女有些不解的直了直背脊,但依舊沒能有勇氣抬起頭質(zhì)疑,心里疑惑著是對方喊下自己的,怎么還問自己什么事?
“是要去故園。”林故像是沒有了耐心,盡管表面上仍舊看不出,但語聲顯然高了一度。這一次婢女總算理解到些東西,也才想起跑的地方是有要事的,心態(tài)似乎好了一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道,
“是,幽然館的陶公子來了。”說完似乎又怕林故誤會,又加了一句,“陶公子說求見夫人。”一段短暫的沉默。
“知道了。”這一次林故說完,徑自繼續(xù)前行,在沒有停下。傳話的婢女這一次卻沒急著轉(zhuǎn)身,而是直到視線內(nèi)再沒有人影,才鼓足勇氣抬起頭,確定林故已經(jīng)走了,才大大呼出一口氣快步跑開。
陶伽藍(lán)來的這天是近月圓之約七天的下午,對于剛聽說了北余使者離開且如自己期望的沒有帶走花季少女免受了大爺摧殘的枯等來說,自然是無比歡快的迎接。
“佟伽藍(lán)。”大致是因為陶伽藍(lán)的特殊身份,門房的下人沒敢讓他直接進來,枯等在通知前來傳話的小丫頭先到前門讓他進來之后,還被錦桃強迫著梳妝之后才出門見人,故而盡管迎了出去,可見到佟伽藍(lán)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前廳等候。
“等等。”一見到枯等進來,那一聲回應(yīng)已經(jīng)讓她的稱呼得到證實,佟伽藍(lán)起身就要擁抱,可在感受到那怒瞪的視線時終還是忍住訕訕的放下。
“錦桃,你下去吧。”看到本來一臉興奮的佟伽藍(lán)看到錦桃時那種受到驚嚇的模樣,枯等這才轉(zhuǎn)身注意身后的錦桃,這一看之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她那是什么表情?咳咳,不過也是,真要是抱上了這丫頭是得給嚇?biāo)馈?
“公主。”微惱的模樣,錦桃眼睛都要揪在一起,所有的下人早在進來之前就讓他們等在門外,在這種男女獨處的情況下,錦桃似乎舍棄了自己的身份,變身老媽子一般,總有一種自己的堅持。
“嗯好吧好吧。”看著錦桃那樣子,枯等也不好多說什么,無奈點頭,但轉(zhuǎn)臉看著佟伽藍(lán)卻變成哄小孩般的安撫,“伽藍(lán),我?guī)闳セ▓@逛逛。”陶伽藍(lán)在這里住過,可佟伽藍(lán),卻是沒有。當(dāng)然在行進的路上,兩人介于后面那雙眼睛還是保持著一段距離,當(dāng)然交換條件,是遠(yuǎn)遠(yuǎn)的跟隨,起碼兩人低聲的談話,后面的人是聽不清楚的,盡管后面的人,扎著腦袋努力裝作無事的想要掌控點什么。“怎么現(xiàn)在才來。”這樣光明正大的走著卻偷偷摸摸樣的說話,不讓人覺得難受,反而像是被監(jiān)視的孩子,別有一番滋味。
枯等原本以為以那個記憶中“娘。”性格的佟伽藍(lán),應(yīng)該沒這么大的堅持才對,可這都多少天了,他居然堅持到現(xiàn)在才找上門,真不可思議。還是莫非本性里的佟伽藍(lán)是有著很強適應(yīng)能力的,自己沒發(fā)現(xiàn)他man的一面?
“等等。”佟伽藍(lán)癟著嘴,在聽到這句話時滿臉委屈,“我也想的。”
“什么意思。”枯等不解的看著他,這小名聽人這樣叫著,若是從前定然不愿,雖說名稱只是一個代號,可如今,倒是久違的親切感。
“我。”欲言又止,佟伽藍(lán)微微垂下頭,一臉無力挫敗的模樣。
“發(fā)生什么事了。”枯等見此停下腳步,她終于意識到不對,佟伽藍(lán)的樣子,很不對,“幽然館,有人欺負(fù)你。”盡管預(yù)感不大好,卻還是問出自己都不一定相信正確的猜測。
“我、我覺得自己是個怪物。”驀然抓住枯等的手,如今的佟伽藍(lán)需要一種溫暖的支持,連日來的痛苦讓他更加確定自己非常的表現(xiàn),非正常的人類。
“咳咳。”一聲明顯的咳嗽,提醒著有外人的存在,枯等的話還沒問出,手還沒回握,錦桃就已經(jīng)發(fā)出警告,當(dāng)然,她防備的視線是對著佟伽藍(lán)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