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一波三折,枯等覺得不是老天弄錯了記事簿,就一定是打瞌睡被童子們偷了拿去玩兒,可是下一刻錦桃所講述的,就讓枯等的心情發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按錦桃說法,從嫁入林家那日起,關于林家大人,駙馬故原君的緋聞就沒有少過,什么整日出入妓館,夜不歸宿,風流無比的流言就未曾斷過,以至于下人之間都盛傳夫人不是,或是房事無能,這些八卦讓身為國之寵女的公主趙暮沉很是難堪悲憤,尤其是在聽說駙馬離家出游月余方才歸來,卻不入家門接連三夜留宿幽然館,而且下人傳言似是要將里面的頭牌ji子帶回府中,這位一向優雅著稱的公主再也撐不下去了,含恨上吊尋死,也才有了后來枯等的到來。
這些說法,自然是枯等經過梳理修飾之后的想法,之前因為來到陌生異世的那種煩悶與難受,隨著錦桃一點點的講下去而變的不那么深刻起來,縱然錦桃的敘事語句實在干癟不算動聽,但枯等還是聽得津津有味,這一段段,比起那什么肥皂無聊電視劇之類來的有意思多了,重點是真實啊,這還比枯等最近常關注的一個小三與正妻帖子來的更扣人心弦,形象代入,沒見過那位什么君,但心底已經把他歸之為渣男的行列。
看來無論什么時代哪種世界,男人出軌的問題從來都不乏上演,盡管心底枯等還是很鄙夷那種外面彩旗飄飄的男人,卻不得不說這位玻璃心的塵陽公主亦是無比的沒有魄力,老公在外面包情人,都欺負上門了還只能用最劣質的上吊法,連前戲哭鬧都不帶往上招呼放棄生命,也是很無能的表現啊。
“那個妓女帶回來了嗎。”枯等跳出對三個人紛紛鄙夷的態度,滿懷期待的詢問道。其實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這個情況還是有利的,結了婚罷了反正以后也不打算和誰有什么進展,如今的身份加上老公又是個專找野花的主兒,那么自然許多事情不用應對,首當其沖自然就是房事,哈哈拋開這些來說做個公主,有吃有喝有人伺候還是很不錯的。
“妓女。”枯等在糾結著是否該妥協于坐吃等死日子的一生時,一邊講述著種種事件進展的錦桃,卻目露疑惑的望向坐在凳子上兀自傻笑模樣的公主,似是才想起眼前的自家公主是個什么都不記得的人兒,復又回復那種悲情的神態低聲道,“公主,那是男的。”
心情一好食欲也似乎放開,枯等執起桌上勺子打算開始解決有些發涼的米粥,卻是被錦桃一句話瞬間驚在當場,那剛握住勺子的手也是動彈不得,她說男的?
“不是幽然館嗎?那里不是妓院。”枯等自覺聰明的都猜出幽然館一定是那種靡亂的娛樂場所,怎么那不是那里頭牌嗎?不是應該是女的嗎?
錦桃一臉可憐樣兒的微垂下頜抬眼看向枯等,也不知是憐憫她的無知還是對這個問題的自覺難受,咬唇踟躕少許,才緩緩小心回道,“公主,幽然館是番禹城最大也是唯一的,男妓館。”
男的、男的枯等腦海里反復開始回蕩這灼傷了大腦神經的字眼,嫁人的身子也就算了,就當做個活寡婦也不是不可,可這嫁的人,怎么會是個gay呢?聯想起來之前遇見的那經歷枯等大受打擊,難道說這個世界哦不,什么時代的世界都是如此充滿著基情?
“等等。”枯等陡然大喝出聲,制止錦桃一臉擔憂想要出口的關懷,啪的伸出雙手拍打在臉頰兩邊,揉搓一番掃視房間找到梳妝臺的所在,大步走了過去。
因為被一醒來的認知以及錦桃逐步帶來的信息所陷入思考,一直忘了探究這副身體是何等的模樣,泛黃的銅鏡自然不如玻璃鏡來的清晰,可是看到里面映出的人臉時枯等還是不免驚呼出聲來,這不是這不還是自己的臉嘛!
柳眉彎彎,一樣水亮的大眼,瓊鼻櫻唇,整個一枯等看了二十年討厭了二十年的樣貌嘛,漂亮歸漂亮,這一點客觀來講枯等還是承認的,可是從小心底排斥這種女子身子也是本能,更想不通的是聽著意思是到了陌生世界,怎么會還是這張臉呢?如果真是在這屋里上吊,基本可以排除身體與佟伽藍換回本體身穿的可能,那這張臉
或者說,是有些不一樣,頭發雖然未有綰起,但絕對比枯等原本的長了太多,而且看得出雖長相相同,也還是微有年幼稚嫩的樣子,似乎很小,不知是不是枯等錯覺,總覺現今這張臉眉眼間都透露著一股柔氣,想來這身體原本的主人,或許真如錦桃所言是個優雅溫柔之人。
“公主!公主。”婢女錦桃連聲叫著,看到自己主子突然大叫一聲沖到鏡子前,本就有些奇怪,又看見她在望著銅鏡出神,更是有些憂心,暗自忖思著是不是該再找個大夫來看看,可是別落下什么后遺癥,只是心底默默打定主意再不去尋什么游方郎中,若不是為了公主名聲,方才也不至于找那種是生是死也看不出的騙子,錦桃如今,卻是以為自家主子是有氣兒的,不過是那大夫水平不到卻生生說是逝去,害的她一陣擔憂險些隨后送命而去。
“啊,原來這老公是gay啊。”枯等拍拍臉頰,嘆了口氣再次悶悶道,扭頭望向從開始就臉色糾結不是疑惑就是憂心樣兒婢女錦桃,無奈搖頭又是一番嘆息起身,走向飯桌食物面前打算拋開一切全力下手,其他不談,面對龐大的信息量安撫胃部以防思索中昏倒,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錦桃不說話了,總覺得自家公主醒來就怪怪的,說的話沒幾句聽得懂;枯等也不說話了,邊吃飯邊端詳著屋內這唯一的美人兒感慨這方水土還真不錯,這妮子小臉白皙皙一看就水嫩。就這樣兩人都未再說話,本就有些空曠的房間瞬間靜默下來,直到只剩下枯等手中筷子與碗撞擊聲陣陣清晰響起,這才讓兩人都感覺到一絲不怎么正常的怪異,另一種靜的不適。
嘭嘭就在枯等躊躇著要不要再問點東西填補下空間的空白,門外卻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枯等倒沒什么,反而覺得這聲音來的還有些及時,瞬間讓屋內的氣氛不那么奇怪,只是錦桃的表現她看在眼里,卻是不自覺的蹙眉,絞著手帕,面色難看,那樣子,是在糾結什么?
“錦。”
“公主。”枯等本想喊兀自低頭不知道想什么的錦桃開門去,卻不料她竟再一次撲通跪下,“公主上方才的事,奴婢未告訴任何人,大夫也是請的游方郎中,請公主降罪。”
哈?枯等本就因為對方動不動下跪厭煩,此時聽到她這話,又是不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這是怕擔責任,被人秋后算賬?與此同時,門外一個女聲隨
著敲門聲而起。
“錦桃姐姐在嗎。”
“你起來吧,我不怪你。”說起來,這丫頭沒有告訴別人,恐怕也是出于好心以為可以救活,不愿讓主子因為此事蒙羞吧,枯等作為旁觀者,內心里對于這件事也還不是鄙夷的?何況身為一國公主,怎么著也算個公眾人物,茶余飯后被人強烈的談論起這等私事,怎么都不光彩吧。
錦桃聽到這話,長舒口氣低頭退向門口,這才轉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枯等張望著也沒看見什么,大概好像是那丫頭與門外那個說起話來,自覺身為外來者,枯等還是不大想把自己暴露在人前,信息量沒能完全掌握,出去被人看穿怎么辦,枯等心底還是明白,不是每個人都能相信自個嚇唬人的鬼神說的。
“公主。”不消片刻,錦桃便走了回來,只是看起來臉色比出去前還要差,枯等有些不善的預感,果然,“公主,大人回來了。”錦桃低頭很輕聲的說道,似乎生怕坐在凳子上的枯等生氣一般,“大人還還把那ji子,一并帶了回來。”
綠蔭成排,流水淙淙,偶爾遇見壘高的碎石處,也頗有些微型石山的縮影,所有的環境看起來都極為天然,枯等很愜意的望著一路風景,頓覺相較之下果然沒有工業污染的年代,真是清新可愛。
領路在前的,是那個方才敲門的婢女,而從醒來枯等唯一接觸過的錦桃,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后。
“錦桃,你今年多大了。”見到這個傳話的小婢女的時候,枯等還是有些不滿的,卻并非說著婢女如何如何,只是單純的覺得這年代似乎又是一個封建奴隸制類型,不滿的也只是這些而已;前頭那小丫頭喊錦桃姐姐,實際上錦桃看起來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這么算起來,那丫頭更要小些,以防萬一,枯等還是先問了身邊的錦桃。
錦桃是知道自家公主的事情的,所以也沒有隱瞞很恭敬的回答,只是看樣子這婢女維護主子的心思很是強大,尾音都用上了些許的慨嘆,“回公主,奴婢今年十七了,十歲選入公主身側隨侍。”
聽聽,這話說的,就算別人聽到什么,也只是覺得主仆兩人感慨時間飛逝罷了,枯等自然理解錦桃的意思,暗自肯定這丫頭除了哭還是很聰明的,扭頭對她笑笑,配合出聲,“七年了啊。”
枯等心底里現代新人類的色彩還是有些影響,在贊許錦桃的聰明之余,順帶也將那未曾蒙面的皇帝‘老爹’鄙視一下下,也不知道改革一下,前面那婢女放現代根本就是未成年,完全就是雇傭童工嘛。
不過枯等罵歸罵,也只是心里說說罷了,大多數時候她是一個挺自私的人,雖然本性具有小強般頑強的生命力,但是一想所學習的歷史類那些名留青史的偉大改革人物,還是會本心的退縮,英雄是引來無數粉絲啊,可是那個時代的他們卻并非如此,十有八九,沒什么好下場。
說她懦弱也好,窩囊也罷,別說現在的她時個女兒身,不大可能在這種男權時代有出頭的機會,就算身份尊貴有些影響力,也不打算招搖的出去現一現,能找到回去的方法最好,要是真的找不到,她也只能保證對身邊的下人不那么嚴苛,況且如今的她,是真的還有些自顧不暇呢。
“公主,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