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聽著那無情淡漠的語氣,枯等有些沒反應過來的眨眨眼,“你不會把我出去的事兒告訴父皇。”
這么說,是這意思吧?
沒有回答,半晌,就在枯等打算再說點什么勸導一下,卻聽見了那林故特有的調調。
“嗯。”
得,又是他的單音節不開口發聲,有些習慣了的枯等得到這答復,也還算滿意的起身不去再騷擾他,比來時加快速度,走出了林故的臥房。
看著院子里擺的滿滿當當的幾大箱幾大匹,枯等頗是豪情的喊道,“把這東西全搬我屋里。”
想必放院子是林故的主意,不過既然她枯等回來了,自然是要把自個東西都歸了自個,雖說也不打算拿人手短,可是她閑著沒事兒數數,總還是不犯法沒啥可愧疚吧!
摩拳擦掌,她枯等這輩子,鈔票是數過幾張,金銀玉器,還真沒多見。
“錦桃,這太后回宮,有啥可驚天動地的不。”
枯等無聊的戳著自己此時的臉蛋兒,不解的望著剛買完東西回來的錦桃問道。
剛才林故又露出那種神情了,有些恐怖讓人畏懼的模樣,問出的問題卻讓枯等著實摸不著頭腦,好端端的,說這做什么?
“什么?太后要回宮了。”
錦桃脫口而出的大聲把沉浸在隨意姿態的枯等嚇了一跳,“怎么了。”
“沒公主,沒什么。”
“錦桃,你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耐心與安靜的解惑也向來枯等贊賞這位公主貼身婢女的緣由之一,可是她這個突然或者說走著吃驚模樣的樣子,也實在少見,枯等不免重新正視這個本因為林故開口告知的問題。
一定有什么,趙暮塵和那什么太后之間,一定是有著什么!
“錦桃,姐姐可有待你不好。”
枯等伸手把一旁站著面色上還未恢復平靜的錦桃拉著坐下,頗是有些誘哄的意味問道。
“沒有,公主待奴婢很好。”錦桃也是誠實,低頭恭恭敬敬一如許多下人對枯等常有的態度。
“那你可忠于我。”
“奴婢自然是忠于公主的。”
“那好,你告訴我,我與太后之間,可有什么過節。”
倒不是枯等要搬出這種以上對下的姿態,只是那種似乎旁人知道唯獨自己醉著不明的感覺,實在讓人不好受。
“沒有。”這一次,錦桃回答的堅定,面上已然看不出剛才的驚慌。
枯等卻是愁了,這錦桃,情緒轉變的倒是也快,可這樣,豈不是問出的可能就更小?
“那可有什么秘密不可告人。”
“公主,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本想一點點想到什么問什么,可是錦桃卻在聽到這話一下從凳子上跳起,直接跪倒在地,這突然,又是把枯等嚇了一大跳。
“你這是做什么?快。”
“公主,您要的茶已經熬好了。”
外間一個婢女走進來的聲音,打斷了枯等想要再說的話,無奈的將錦桃拉起,看著她那緊咬的嘴唇,為難卻又堅定的模樣,也不好再多說,擺擺手,“罷了,你把那五神茶去給林故送去吧。”
望著錦桃離開的背影,驅散房里伺候的下人,枯等卻是再度陷入沉思。
只不過是猜想的那么一說,可說到秘密錦桃的反應卻是這么大,難不成趙暮塵跟太后之間,還真有什么不可告人?
一個是奶奶級別,和這三孫女,能有什么秘密呢?
還是枯等總覺得,不止是錦桃,綾帝、皇后,甚至林故,似乎都知
道什么,隱隱的,枯等覺得定然是和趙暮塵有關,而那些,如今的自己,卻不了解!
“唉算了,反正是出不去,還是想想怎么賺錢,徹底逃遠的好。”呈十字狀躺倒在軟軟的大床,枯等有些疲憊的喃喃著,想太多,果然還是費腦子啊!
開酒樓?開茶館?賣衣服?做服裝?把曾經記憶里所能記得的各種與這世界的不同的一切事物想了一個遍,結果最終歸結為除了專業畫畫特長,還真是什么都不會,就這樣在不停的回想中,枯等沒意識的直接睡著了。
這一覺,竟然直到天亮。
“錦桃,昨晚把茶送去,林故有木有說啥子哦。”用毛巾沾了水敷在臉上,枯等感受著溫水將毛孔張開的舒適,眼酸酸的還是沒有睡醒的感覺,悶著嗓子想起昨夜睡過去忘了詢問的話題。
“回公主,大人說‘放那兒吧’。”
“嗯?放哪兒。”
錦桃的聲音在枯等漸漸恢復清明的時候傳入腦海,一仰頭弄掉臉上毛巾,枯等疑惑的繼續問著,難不成就這三字兒?
“公主,奴婢送茶的時候大人正在看書,說了是您吩咐送的,大人許是看的入神,便只讓奴婢把茶放下,沒有多說什么。”錦桃很是小心的說著,似乎生怕枯等生氣一樣。其實她也很是為難,那時的樣子明顯就是大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可是對著這位主子,卻又不敢真的表露,她可還指著兩人能真正的在一起呢。
“不識好歹。”弱弱的這么一句吐槽,枯等也不會真的為了這點事給自己找不痛快,就只得這么輕啐。
要不是他說了不告狀,還不直接吩咐人不長紅糖了,這把甜的給他,就算是報答吧。
想到此又頓時覺得無債不欠誰一身輕松,枯等扔掉巾帕大大伸了個懶腰,出門打算繞著林府轉轉活動活動。
“公主,您這是去哪。”
還沒朝門口走兩步,錦桃驟然提高的大聲就再次將枯等喝住,不解的轉身,這一大早這丫頭嗓門這么大,還挺有勁兒啊。
“出去轉轉啊。”
“公主,您還是吃了早飯再。”錦桃大步走了過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擋在枯等身前,“公主,大人也說了不再追究,公主,這三月可否別再出去了,您要是覺得悶只管吩咐奴婢,要什么都能買來的。”
只看見錦桃那張小嘴兒吧嗒吧嗒開合,枯等聽完只眨巴半晌眼睛,才似乎搞明白眼前的小丫頭這是幾個意思,感情,是怕自個又出去啊,頓時好笑,看來她是被自己給弄怕了,快成驚弓之鳥了。
“放心,我不出去,我就是。”
“公主可有起了。”
外面恭敬的話語打斷枯等的解釋,看了看敞開的門口站著的那人,枯等頗有些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難道自個是空氣嗎?這個元尹,就不能抬頭看一眼!
“進來吧,杵在那兒打算給我當門神。”看來是想出都出不去了,這一大早,也不知林故身邊侍從找自個,能是個什么事兒。
“小的元尹,給。”
“有話快說,有說吧。”粗語什么的,還是算了吧。
“宮里方傳下旨,宣公主與大人一同進宮,大人特命小人來稟告公主,請公主準備。”
元尹始終規矩的低著身子,一副卑微的姿態,他的年紀并不算大,同錦桃也就大那么幾歲的模樣,可是行事卻也看起來極為老成穩重,也是此,大致才能在林故身邊侍候。
“進宮干嘛?父皇不是罰我禁足了嗎?你去跟大人說我不打算抗旨。”
相比較進那個不熟怕露出破綻的地兒,枯等覺得自
己還是寧愿窩在房里數瓜子,枯等就是不喜歡應付那些看起來又親近又陌生的人。
“可是進宮也是皇帝陛下的旨意啊。”元尹聽聞這話這才抬眼小心的看了一眼在凳子上坐下的枯等,一副為難模樣的說道。
“那等我吃了早飯。”
“陛下的旨意是速速進宮。”
“梳頭穿衣挺麻煩,你讓你家大人多等一會兒。”
“大人已經在前廳等候公主。”
“那等我上個廁所總行吧。”
一拍桌子,枯等不忿的看向說一句都能抬出一個人壓制的元尹,男人就是簡單,頭發一束直接出門兒,所以說啊枯等不覺抬手掂掂身上寬袖束腰的長裙,想到曾經跟佟伽藍換了一天不到身子的事兒,雖然什么都沒體會到吧,但居然也覺得有些懷念起來。
元尹聽著這呵斥一驚,自也是看出面前的主子生了氣,不敢再多說什么,起身要退下,可還是說出最后的話語,“公主,大人還有話是要對錦桃姑娘所說。”
“給我說的。”錦桃扭頭先是遲疑的看了眼身旁的公主主子,當發現她也是一臉疑惑的看向她自己,只好將視線望向微低著頭的元尹。
“是,大人有言此次進宮是為了迎接太后,故而還請錦桃姑娘小心侍候準備。”
說完,元尹便拜別一禮離開了枯等的房間,留下的,是仍舊在不明不白中的枯等,以及瞪大了雙眼呆愣中的錦桃。
“錦桃!錦桃。”
“啊,是,公主。”
看著猶如丟了魂兒似的臉色煞白的錦桃,枯等關心的問道,“可是不舒服。”
“沒有公主,大人已經等著呢,讓奴婢快些為公主準備吧。”
說著錦桃也不看枯等一眼,直接的走向梳妝臺前整理起上面的發簪首飾,轉而又是大步幾乎是跑著到衣柜前拿進宮朝服,一連串的動作有些倉皇有些磕絆,卻也又有些急促。
在錦桃的失手與偶爾的顫抖中,枯等總算穿戴整齊那一身讓她穿過一次再不想著的衣衫,可是看著那張有掩飾卻仍舊蒼白的面容,還是不免有些心憂,從來,未見過如此失魂落魄的錦桃。
“公主,快些走吧,大人還在等著呢。”
仿佛是看出了枯等要說什么,錦桃先是開口,有著恭敬,卻更多了幾分平日不曾有的著急,或者說敷衍。
枯等是徹底不明白了,那個太后,難道還是魔鬼不成?能讓錦桃怕成這樣。
腦海里不覺想起兒時曾看的某部小言劇時那兩位皇家大閨女見太后的場景,該不會,自個也要被那人那么左三句右兩言的問候吧?
確實太恐怖了!
可是在一切的一切將要開始之前,枯等發現她總還是免不了首先面對其他的問題,那就是,和面癱男同車相行的問題。
每到這時候,枯等都很想問難道故原君府很窮,連多余的馬車都沒有?當然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可是為什么下人總都是覺得自個和那沒表情的男人坐一輛車才正常呢?就因為是名義上的夫妻?
人家都說沒什么才愛顯擺什么,枯等如今看來覺得深有道理,沒感情,才已這方式親近來秀恩愛么?
那張如同萬年不變的臉的主人,依舊呈入定姿態閉眼坐著,如同上一次一樣,枯等盡量蜷縮在最角落的位置,而馬車的氛圍也如同千古不變只有一種。
那就是安靜除了安靜還是安靜在安靜中,要難熬的透不過氣的枯等終于聽到聲音時,不是下車的時候,而是對面那人的突然,這話,還讓人瞬間驚悚。
“什么,都不記得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