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慶奇的反應(yīng)超乎姚麗的想象,她來公安局實習(xí)以來從沒有見到丁慶奇有如此大的反應(yīng),姚麗同時也在心中明白,這丁鳳軍的來頭肯定不小,不然怎麼會讓堂堂的一個局長親自去迎接呢,但姚麗始終不能明白的是,這個看似樸素的丁鳳軍到底是誰。
丁慶奇一路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來到大廳裡,丁鳳軍正與洪胖子閒聊,並沒有注意到丁慶奇,丁慶奇卻一下子便看到丁鳳軍。
丁慶奇快步走到丁鳳軍面前笑著說道:“二叔,你怎麼來了?”
丁鳳軍聽到聲音,擡頭朝丁慶奇看去,他撇嘴笑了笑說道:“這不是有點事找你嗎。”
丁慶奇口中的稱謂引起姚麗的興趣,她自在心中暗讚自己的眼光不錯,果然一眼就識破了丁鳳軍的年齡,丁慶奇的二叔她自然應(yīng)該叫大爺,這既突顯出對丁鳳軍的尊敬,又突顯出她與丁慶奇是上司與下屬的關(guān)係,姚麗一興奮沒能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她說道:“大爺,看我還真沒有叫錯你,怎麼樣,我辦事還挺值得你信賴的吧。”
丁鳳軍和丁慶奇同時一愣,丁慶奇用手來回在姚麗和丁鳳軍兩人之間指著,疑惑的說道:“你叫他什麼?大爺?”
姚麗點點頭,自信滿滿的解釋道:“丁鳳軍的二叔,我本來就應(yīng)該叫大爺嘛,我總不能和丁局長一樣叫他二叔吧。”
丁慶奇略顯無語,他無奈的說道:“照你這麼說的話,你還得叫他聲二大爺呢。”
姚麗這單純的思想哪裡聽得出這是丁慶奇在逗她的話語,這孩子竟然直接對著丁鳳軍改口道:“二大爺!”
丁鳳軍實在接受不了年齡差不多的人叫他二大爺?shù)氖聦崳绕溥@個人還是個女人。怎麼說當(dāng)初丁鳳軍也是被班花馬詩語追求過的人,如今竟落魄到讓美女看到自己稱爲(wèi)二大爺?shù)姆萆希@老天真是不開眼吶,。
丁慶奇卻一副興災(zāi)樂禍的樣子,在一旁掩嘴偷笑,丁鳳軍狠狠瞪了一眼丁慶奇,語重心長的對姚麗說道:“乖侄女真好,行了,既然你們局長來了,那侄女就先去忙吧。”
姚麗被丁鳳軍這麼一喊立馬覺得自己的形象在丁慶奇面前高大了不少,能讓局長的二叔誇讚的人想必以後局長也會更加器重她的。
一想到這些,姚麗開心的不得了,忙說道:“謝謝二大爺誇獎,你們先聊,我先去忙了。”
說完,姚麗如一隻脫繮的兔子,蹦蹦跳跳的歡天喜地而去。
丁慶奇已經(jīng)樂得不行了,他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對丁鳳軍說道:“二叔,你真行,連一個小姑娘的便宜都佔,人家是因爲(wèi)尊重你才叫你一聲二大爺?shù)模瑳]想到你還倚老賣老來叫人家侄女了,這事估計也就你能辦出來。”
丁鳳軍有點不開心的反駁道:“那還不是拜你所賜,怎麼說這姑娘也是單純,你還利用人家的單純下套,非叫人家叫我二大爺,再說了,這孩子叫了我若不答應(yīng)豈不是要失禮節(jié)?”
丁慶奇穩(wěn)了穩(wěn)情緒說道:“其實她叫你二大爺也行,畢竟平常同事間聚會的時候,她們都在私下裡稱我爲(wèi)哥,我叫你二叔,她們也不敢叫你二哥吧,要是那樣的話,我這個局長就成了這局裡輩份最小的人了,還不得天天燒高香求他們庇佑我了?”
丁鳳軍擺了擺手說道:“行了,你說你怎麼說也是個局長,還怎麼能跟個孩子似的,耍起貧嘴來了。我今天來找你可是有正經(jīng)事,沒空在這裡跟你扯淡。”
丁慶奇一聽丁鳳軍有正事要談,他忙收斂起玩笑,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啥事非得你親自跑一趟呢?”
丁鳳軍無奈的笑笑轉(zhuǎn)臉看向胖子說道:“還不是因爲(wèi)他的事?”
藉著丁鳳軍的目光,丁慶奇這才注意到洪胖子的存在,在看到洪胖子的那一刻起,丁慶奇的臉色一下子陰鬱起來,他沒有怎樣理會對他滿臉堆笑的洪胖子,只淡淡的對丁鳳軍說道:“二叔,這裡人多眼雜,說話也不方便,走,到我的辦公室,咱們坐下來好好聊聊。”
丁慶奇的辦公室相當(dāng)?shù)那瑴Q(jìng),可以說是用一塵不染來形容都不誇張,硃紅色的辦公桌上,除去剛剛被丁慶奇零亂擺放在上面的幾沓文件之外,所有的東西都是那樣的整齊,兩排書例像守衛(wèi)正義的戰(zhàn)士一般佇立在這桌面的一側(cè),裡面被各種碼放整齊的文檔填充,桌面上還有一部電話,另外便是這辦公桌前的一套酒紅色沙發(fā),看上去是那麼的柔軟,幾淨(jìng)茶明的茶幾上擺放著一套招待客人用的茶具,這一切盡收丁鳳軍的眼底,丁鳳軍可謂是打心底裡羨慕。
丁慶奇連忙把丁鳳軍讓到沙發(fā)上,丁鳳軍一屁股坐了上去,這沙發(fā)真是柔軟舒服,比家裡的硬板牀不知要舒服多少倍,丁慶奇爲(wèi)丁鳳軍親自倒上一杯茶水,丁鳳軍並沒有著急端茶而喝,因爲(wèi)他發(fā)現(xiàn)洪胖子還極盡尷尬的站在門口。
丁鳳軍連忙招呼洪胖子,讓洪胖子坐在他的身邊,而洪胖子卻顯得有些拘束,自進門開始,洪胖子的眼睛就從來沒有離開過丁慶奇,他的心裡總是對丁慶奇有所忌憚,恐怕沒有丁慶奇的命令,他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了。
丁慶奇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對洪胖子冷冷地說道:“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難不成還嫌我這套沙發(fā)配不上你的身份?要不然你來我的位置上坐?”
說著,丁慶奇就假裝要從椅子上站起來,洪胖子連忙幾個跨步走到丁鳳軍身旁,二話沒說,一屁股坐了上去。
丁慶奇重新坐好,臉上又露出笑容對丁鳳軍說道:“二叔,有什麼事你說吧,在我的辦公室裡不用顧及太多。”
丁鳳軍撓了撓頭,剛纔在大廳裡丁鳳軍倒沒有怎麼把丁慶奇當(dāng)作局長看待,但這一進了丁慶奇的辦公室,反而讓丁鳳軍對丁慶奇的感覺有些生疏,好像丁慶奇離他很遠,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人,這一點讓丁鳳軍的心裡很是壓抑,但已經(jīng)來了,事情總歸是得解決,這公安局丁鳳軍希望是第一次進也是最後一次進,以後就算髮生天大的事,他也不想再進來,因爲(wèi)這裡面總給丁鳳軍一種小鳥進了獵人籠子的感覺,連呼吸都覺得很困難。
丁鳳軍長舒了一口氣,緩解下內(nèi)心的壓抑之感,緩緩地說道:“是這樣的,我在家聽說洪胖子的飯店被查封了,這不我覺得他那個飯店都開了那麼長時間了,也成了咱們那裡遠近聞名的地方,猛得一聽說被查封的事,我這心裡也有點過不去,所以來這裡想問問你有沒有辦法幫忙解決一下這個問題。”
丁慶奇用眼睛剜了一眼洪胖子,洪胖子的眼光剛好同丁慶奇的眼光觸碰到一塊,丁慶奇犀利的眼神讓洪胖子很是害怕,他慌忙將眼神移開。
丁慶奇幽幽地說道:“二叔,不是我說你,他們這些小混混的事,你跟著摻和什麼呢,再說了,他們的飯店被查封那是衛(wèi)生局裡頭管得事,你來找我這個公安局局長,我又能咋辦?”
丁鳳軍遲疑一下說道:“我就是來問問,如果你實在沒有辦法,那咱就不管唄。”
丁慶奇輕嘆口氣轉(zhuǎn)臉看向洪胖子,責(zé)怪道:“洪胖子,上次我就已經(jīng)跟你說了,對於這件事,我也是愛莫能助,另外,你們這些地痞小混混也安分些,最好別讓我抓住你們做出格的事情,不然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洪胖子一臉的委屈樣,他說道:“丁局長,我們都是老實本分的商家,哪裡會做一些違法亂紀(jì)的事情呢,丁局長怎麼說你也是咱縣公安局的局長,跟誰還能沒有點關(guān)係呢,幫我們把飯店開起來的事情還不是在你的開口閉口之間嗎?丁局長,您放心,只要您能幫我們的忙,我們一定會重謝。”
丁慶奇冷笑道:“要麼怎麼說這狗改不了吃屎呢,嘴上口口聲聲的說不做違法亂紀(jì)的事,這又要重謝我,你信不信我按行賄罪把你逮捕了!”
丁慶奇凌厲的擡手一指洪胖子,洪胖子渾身一顫,啞口無言,本來他還以爲(wèi)自己說的話恰到好處,既能滿足丁慶奇的需求又得以讓丁慶奇幫他,可沒想到這丁慶奇竟然是那麼有原則的人,居然立馬反駁了洪胖子。
丁鳳軍在一旁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尤其是丁慶奇說出的那一番話讓丁鳳軍很是欽佩,此時的丁鳳軍甚至都有些懷疑面前的這個丁慶奇究竟還是不是當(dāng)年的那個紈絝的世家子弟!
丁慶奇稍稍平息下心中的怒氣,又說道:“洪胖子,你回去吧,我沒有那個本事幫你。”
洪胖子一臉的木然,他轉(zhuǎn)頭看向丁鳳軍,丁鳳軍也是束手無策,他從丁慶奇的面容上也看出丁慶奇的堅決,丁鳳軍搖搖頭示意洪胖子先到外面等他,洪胖子垂頭喪氣的像個喪家犬似的夾著尾巴走了。
待洪胖子離開之後,丁鳳軍把後背靠在沙發(fā)上,若帶得意的說道:“怎麼樣,我陪你演的戲還可以吧。”
丁慶奇哈哈一笑,他豎起大拇指誇讚道:“二叔果然是個高手,想出的辦法真是高明,我看這個洪胖子可是被我們兩個耍的團團轉(zhuǎn)。”
丁鳳軍笑了笑說道:“說實話,我真沒有想到你能理會到我的意思。”
丁慶奇昂頭挺胸的說道:“說句實話,剛開始看到洪胖子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還真沒往這方面想,我以爲(wèi)你被洪胖子暖化了,後來你跟我說話的時候,眼神不住地往洪胖子身上瞄,我就猜想到,你帶他來的目的,要麼就是你迫不得已,受他們的威脅,要麼你就是想要整他,也好趁機讓我抓住他的一些把柄,也好連同蔡文倫一同辦了,要不是上回咱倆合作將洪胖子他們打了,我還真就會以爲(wèi)你受他們威脅呢。”
丁鳳軍對丁慶奇也豎起一個大拇指,不住地誇揚道:“公安局局長果然是明察秋毫,推理起事件要比我們強得多,我?guī)Ш榕肿觼淼媚康木褪且屗谀氵@裡遭遇下挫折,這樣一來,你再給他個糖豆吃,想要把他拿下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丁慶奇微微一笑,調(diào)整下坐姿又說道:“不過,下回再有這樣的事情,二叔最好提前給我打個招呼,也好讓我有個心理準(zhǔn)備,你這麼唐突的出現(xiàn)總歸是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丁鳳軍摸了摸額頭,一臉苦澀的說道:“你還想有下回?我可告訴你,我不會再業(yè)你這公安局了,太壓抑,再說了,來這裡的肯定都是貪上事的人,我想我還不至於攤上什麼倒黴事吧。”
丁慶奇哈哈一笑說道:“二叔能攤上什麼事,不過偶爾有空了還是可以來局裡找我喝喝茶聊聊天的。”
丁鳳軍擺擺手說道:“我看還是算了吧,你這公司局裡的茶水可不是那麼好喝的。”
丁慶奇又是一笑,笑過之後他又恢復(fù)常態(tài),說道:“二叔,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丁鳳軍也收斂起笑容,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你這個局長難道沒有好的方法嗎?”
丁慶奇有些尷尬,這件事他之前就一直在調(diào)查,關(guān)於蔡文倫的事情,丁慶奇絲毫找不到任何的證據(jù),爲(wèi)這個事,丁慶奇都愁得不行了。
“二叔,我還是聽聽你的方法吧,現(xiàn)在一提到蔡文倫這個名字,我的頭都快要炸了。”
丁鳳軍看著一臉愁容的丁慶奇,不禁好奇的說道:“你就不能告訴我這個蔡文倫究竟是犯了什麼錯嗎?”
丁慶奇很是爲(wèi)難的說道:“不是我不告訴你,關(guān)於蔡文倫這個人,他做了很多與法律和道德相悖的事情,只是這個人太狡猾,我們只接到一些報案,但報案人都是匿名的,誰也不願意站出來指證他,而且這些人也都沒有直接證據(jù)。”
丁鳳軍很是納悶,一個小小的混混能有那麼大的威懾力嗎?
丁慶奇看出丁鳳軍的疑惑,他無奈的笑了笑說道:“別小看了蔡文倫,他曾自稱是和張貴來拜過把子的兄弟,這個張貴來也許二叔你並不認(rèn)識,他可是個狠角色,只可惜當(dāng)年法律文憲還比較薄弱,讓他成了漏網(wǎng)之魚,如今也沒有翻案的必要,況且近幾年我們也沒有張貴來的任何消息,如今蔡文倫假借他的名義在這片混得風(fēng)聲水起,我可以這麼說,以蔡文倫目前的實力來說,別說開一家飯店,就算十家八家他都能開得起來,之所以他不願意把這個飯店關(guān)掉,全然是因爲(wèi)這個飯店是他的儲備贓物的地方,只可惜我們沒證據(jù),根本不可能隨便對他進來搜查。對於這件事,我們也很苦惱。”
丁鳳軍略有所思的點點頭,方纔他聽到,丁慶奇提及到張貴來,對於張貴來的事情之前從李二狗那裡倒聽說過,確實夠狠夠辣的。
不過,張貴來給丁鳳軍的印象還是硬漢形象,敢做敢爲(wèi),雖有些不敢當(dāng),但當(dāng)事情擺在面前的時候,他也會正視問題找合適的解決方法,而不是躲避。
丁鳳軍撓了撓頭,說道:“蔡文倫的事情不會牽扯到張貴來吧?”
丁慶奇被丁鳳軍這麼一說有些發(fā)愣,他沒有回答反倒問道:“二叔認(rèn)識張貴來?”
丁鳳軍點點頭,略顯深沉的說道:“有過幾面之緣,並沒有很深的交情。”
丁慶奇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說道:“這個蔡文倫就是狐假虎威,他只借張貴來的名號在這一帶晃盪,其實和張貴來一點關(guān)係都沒有。”
丁鳳軍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鬆懈下來,對於丁鳳軍的表現(xiàn),丁慶奇看在眼中,他狐疑的看著丁鳳軍別有用意的問道:“二叔,你不會真得同張貴來幹過什麼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