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棋擡頭看了看這家酒吧,她不禁嘲笑般的說道:“我看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就你那點花花腸子難道我還不清楚?王玉恭,我可告訴你,你最好別對我動什麼歪心思,不然我會把閹了,讓你做中國歷史上最後一位太監,也讓你嚐嚐做太監的滋味。”
王玉恭一副委屈的樣子說道:“曉棋,你是不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真得只是想進去看看有沒有丁慶生。”
丁曉棋冷哼一聲說道:“這個機會還是留給你以後再去看吧,不是我看不起丁慶生,就他那慫樣,也配在這麼高檔的地方做事?恐怕端個酒杯人家都會嫌髒吧。”
王玉恭略有些不好意思,因爲丁曉棋的這番話正中他的下懷,他纔不管什麼丁慶生不丁慶生的,他只想著能夠有個機會把丁曉棋灌醉,然後他的夢想就可以成真了,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他就不信丁曉棋不乖乖就範,只是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丁曉棋根本不吃他這一套,看來他不得不再想想其他的方法了。
丁曉棋看著一臉木訥的王玉恭,有些不悅的說道:“行了,別在那裡杵著了,我們走吧。”
王玉恭哦哦兩聲趕忙跟在丁曉棋的身後,拎著行李走起來。
丁曉棋是來到了bj,她的煩惱也因到了bj而消散怠盡,但丁鳳軍就不同了,他的痛苦纔剛剛開始。
lc市醫院裡,天剛剛亮,一夜沒有閤眼的丁鳳軍便到樓下爲其他人買來了早飯,除了陳冰蓮和丁鳳河之外,其他人都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丁鳳軍也沒有什麼胃口,關於丁鳳海的病情他還一無所知,這讓他又怎麼能有心情吃得下飯呢,倒是陳冬寒,像是個沒心事的人似的,吃得比誰都香,邊吃還不住的邊埋怨道:“我說丁鳳軍,你也太摳了吧,就買這麼點早飯,還不夠我一個人塞牙縫的呢,你就不能多買點,怎麼說我這也是爲了你哥纔在這裡熬夜的。”
這下丁鳳軍還沒有開口,陳冰蓮就看不下去了,她陰翳的雙眸間透露著淡淡的怒氣,對陳冬寒說道:“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你姐夫都住進重癥監護室了,你還有心情吃飯?”
陳冬寒不以爲然的說道:“他住裡面怎麼了,在裡面躺著多舒服了,哪像我,在外面就這麼硬生生的坐了一晚上,再說了,他只是我的姐夫,又不是你,只要我姐好好的就行了,這世上只有我姐對我好,對於姐夫,管他是死是活呢。”
陳冰蓮臉色不由的一變,陰沉的說道:“你這是怎麼說話呢,真沒想到你還是個白眼狼,要是沒你姐夫了,我看誰還給你錢花。”
陳冬寒笑了笑,一副恭維的樣子說道:“反正家裡的錢都在我姐手裡握著,我沒有錢了不還有我姐嘛,在我的思想裡,只有我姐纔會給我錢花,我姐夫嘛,可是從來沒有給過我的。”
陳冰蓮實在氣得不行,她冷冷的說道:“屁話,你姐夫要是不掙錢的話,我哪來的錢給你,再說了,你姐夫還不到六十歲,他要是真沒了,我不還得守寡啊,另外,以前你姐夫不是經常給過你錢花的嗎,你都忘了?”
陳冬寒看著一臉怒氣的陳冰蓮,心裡不禁犯起了嘀咕,看來這次陳冰蓮是真的生氣了,不等陳冬寒開口,陳冰蓮再次開口說道:“我可告訴你,你最好盼著你姐夫好起來,不然以後你也別想在我這裡拿到錢,另外,如果你再敢說不吉利的話,那你就從這裡滾蛋。”
陳冬寒忙放下手中的早餐說道:“姐,你別生氣,我不過是說著玩的,放心吧,姐夫呢吉人自有天相,他不會有事的。”
陳冰蓮甩開陳冬寒的手,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誰是丁鳳海的家屬,請過來一下。”
走廊的一側有個醫生打扮的人衝這邊喊了一聲,陳冰蓮慌忙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只是熬了一夜的她身體虛的有些支撐不住,差一點她又要歪倒在椅子上,幸好陳冬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衆人匆匆的趕到那個醫生的辦公室。
狹小的空間裡一下子擠進了這麼多人,不由的讓那醫生皺起了眉頭。
那醫生連頭都沒有擡一下,只低覺著聲音說道:“這裡只能留下三個人,其餘的先出去,在外面等著。”
聞聽醫生這麼一說,衆人不由的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主動離開的。
陳冰蓮強打著精神說道:“鳳軍鳳河你們留下,其他的人都先出去吧。”
其他人一聽便慢慢的退出了房間,那醫生依舊沒有擡起頭,他只盯著手中的檢查報告審閱著,直到聽到房間門關上的聲音之後,他才緩緩地開口說道:“經過我們的檢查,病人的情況並不樂觀,他自己本身的身體狀況就很差,加之他飲酒過度,又因生氣,從而導致他的腦血管破裂,我們只能採取保守治療的方法先觀察觀察再說。”
陳冰蓮輕輕地問道:“那他還能恢復到從前的那個樣子嗎?”
那醫生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只幽幽地說道:“我們只能盡力而爲,至於他以後會恢復到什麼情況,那就看他的意志力夠不夠堅強了。”
陳冰蓮再也支撐不住壓力,她哇的一下子哭了起來,不住的埋怨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和他生氣的,要是我不和他吵架,也許他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鳳海啊,我對不起你。”
丁鳳軍看著滿腹痛苦的陳冰蓮,他的心裡也是很不舒服,他讓丁鳳河先扶陳冰蓮出去,他還有些事情想要向醫生諮詢,丁鳳河連忙將陳冰蓮扶了出去,待兩個人走後,丁鳳軍纔看向那醫生,問道:“醫生,你還是說句實話吧,我大哥他到底還能不能治好。”
那醫生一聽丁鳳軍的問話,不由的身子一顫,他沒有想到丁鳳軍會這麼問,大部分情況下病人的家屬聽到醫生說的那些話都會自覺的認爲病人還有康復的機會,然後他們會滿懷希望的離開,卻很少有人像丁鳳軍這樣直接戳中他的話語中的紕漏。
那醫生不由的擡起頭,向丁鳳軍看去,這一看不打緊,兩個人直接愣住了,因爲那醫生正是丁鳳軍的高中同學,而兩個人還是同桌,他就是張曉雨。
雖然兩人闊別二十年有餘,但在這裡見面,雙方還是互相認出來了。
張曉雨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一臉驚愕的對丁鳳軍說道:“二哥,居然是你?”
丁鳳軍也是滿臉的驚訝,他說道:“張曉雨?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更沒想到你已經成了一名醫生。”
張曉雨趕忙請丁鳳軍坐下,又爲丁鳳軍倒了杯水,情緒有些激動的說道:“我們可得有二十多年沒見了吧,真沒想到,咱們還能見著面,這些年你都忙啥呢,自那次你從學校逃走後,你可就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丁鳳軍接過張曉雨遞過來的水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瞎忙唄,哪像你都當上了醫生,前途可是一片光明哪。”
張曉雨笑著擺擺手說道:“啥光明不光明的,我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哪還有什麼前途可言哪,只不過是混了一個專家的而已。”
說完,張曉雨不由的嘆口氣說道:“二哥,當年咱在學校那會我對你做的事你可不能往心裡去啊,年少無知,現在想想我都覺得有點對不起你。”
丁鳳軍隨意的一擺手說道:“過去的事還提他幹什麼,你不也說了年少無知嘛。”
張曉雨點點頭說道:“唉,這時間過得可真快,一晃這麼些年過去了,我們都老嘍。”
丁鳳軍呵呵一笑說道:“你可不顯老啊,單是看你的面相,估計和三十歲的小夥子有的一拼,你這容光煥發英姿颯爽的多顯年輕啊。”
張曉雨不好意思的一擺手說道:“行了二哥,你也別誇我了,對了,二哥,這丁鳳海是你的大哥?”
丁鳳軍收斂起笑容,表情莊重的說道:“是啊,丁鳳海是我的大哥,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得了什麼病,這麼突然的就住進了重癥監護室,剛纔又聽你那麼說,所以我就想再問問關於他的情況。”
張曉雨嘆了口氣說道:“本來我是不打算說的,畢竟你大哥的病情不容樂觀,我怕說多了你們承受不了,但既然丁鳳海是你的大哥,那我就跟你透個實話吧。你大哥的病屬於急性腦溢血,也就是咱們常說的血管破裂,當時他是從縣城的醫院裡轉過來的,由於治療不急時,外加病情嚴重,已經耽誤了治療的最佳時間,另外,你大哥的身體狀況本來就不好,經過我們全方位的檢查之後,得知他的肝和腎也有不少的癥狀,這次腦溢血跟這些病情也多少有些關係,所以我們只能說是走一步看一步,總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丁鳳軍的心情有些複雜,他沒有想到丁鳳海的身上會有那麼多的併發癥,他的心裡在抽搐,打小他就跟丁鳳海的感情好,如今看他躺在病牀上的憔悴模樣,他又怎麼能不難受呢?
聽了張曉雨的一番話後,丁鳳軍更是難掩悲傷之情,張曉雨也看出丁鳳軍情緒失落,他擡手拍了拍丁鳳軍的肩膀,意葉深長的說道:“二哥,你也別太難過,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我們是無法阻止的,不過,現在你大哥的病情還算穩定,說不定就會有奇蹟發生呢,放心二哥,我會盡全力幫助你大哥的。”
丁鳳軍感激地說道:“謝謝。”
張曉雨輕輕一笑說道:“二哥,你跟我還客氣什麼,這樣吧,時間還早,來醫院的人也不多,我先和同事去病房裡再爲你大哥檢查檢查去,看看他的病情怎麼樣了。”
丁鳳軍點點頭,便起身離開。
“喂,丁鳳軍,醫生都跟你說什麼了,怎麼這麼長時間纔出來?”一看到丁鳳軍從醫生的辦公室裡走出來,陳冬寒連忙湊到近前問道。
丁鳳軍斜睨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跟你有關係嗎?”
陳冬寒高傲的哼了一聲說道:“當然有關係了,這可關乎我未來的錢程,要是你大哥真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真怕以後我姐不給我錢花,那我豈不是太悲哀了。”
丁鳳軍真沒有想到,陳冬寒都這麼大的一個人了,居然還不能權衡事態的嚴重性,在生與死的面前,他只當作是一場兒戲,還惦記著他自己的那一份利益,實在太自私了,也太令丁鳳軍厭惡了。
丁鳳軍冷冷的說道:“既然他是我的大哥,那麼他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陳冬寒一愣,他沒好氣地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是你大哥不假,但他也是我的姐夫,我有權知道他的事情。”
丁鳳軍冷哼一聲,表情嚴肅的說道:“我看在你的眼中從來沒有把他當作過你的姐夫吧,在你的眼中,只有錢纔是你的姐夫。”
說完,丁鳳軍朝病房門口走去,只留下呆若木雞的陳冬寒杵在那裡回味著丁鳳軍講得那番話的意思。
當張曉雨和另外一個醫生從icu病房出來後,丁鳳軍趕忙湊上前去問道:“我大哥現在恢復的情況怎麼樣?”
張曉雨將口罩摘下來,說道:“二哥,今天你大哥的病情還算穩定,剛纔經過檢查結果,我和同事商量了一下,今天下午就可以將你大哥從icu病房裡轉移到普通病房裡治療了,但我們依然採用保守治療的方式來對你大哥的情況跟進。”
丁鳳軍不解地問道:“下午就把我大哥轉到普通病房?這樣可以嗎?畢竟這普通病房的醫療環境不如這個裡面好啊。”
張曉雨微微一笑說道:“放心吧,二哥,我已經安排好了,爲你大哥準備了一個單人病房,這樣既能方便你們照顧他又能讓他得到安靜的治療,而且房間的花費還少於這icu病房,針對你大哥的情況我會時時跟進的,二哥,你放心好了。”
丁鳳軍緊握著張曉雨的手,感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在張曉雨的治療下,丁鳳海的病情趨於穩定,普通病房裡的醫療設備也很齊全,這全都是張曉雨的功勞,他早就從丁鳳軍的穿著打扮上看出丁鳳軍並不是很有錢的人,所以他想幫幫丁鳳軍,讓他儘可能的花最少的錢得到醫院裡最好的服務,也算是自己對丁鳳軍做過的那些錯事的一種彌補。
這一連幾天下來,陳冬寒似乎看出了什麼,得空他便衝丁鳳軍問道:“丁鳳軍,這個醫生老是喊你二哥,你和他究竟是什麼關係?”
丁鳳軍沒好氣地說道:“他是我的高中同學。”
陳冬寒不由的兩眼放光說道:“嗬,真沒想到你認識的人這麼多,不是局長就是醫生的,看來熟人多了就是好辦事啊。要不然你哪天把他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啊?”
丁鳳軍衝陳冬寒翻了一個白眼,說道:“我認識的人多了去了,還得都向你介紹啊,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性,也配和他們認識?”
陳冬寒自是不服氣,他剛想開口反駁丁鳳軍幾句,不料,躺在病牀上的丁鳳海卻開了口,他微弱的聲音自嗓間發出,這幾天的治療已經讓丁鳳海有了意識,只是他說話的聲音太小,丁鳳軍只能將耳朵依附在丁鳳海的嘴邊,才能聽得清他講的是什麼。
“鳳軍哪,我知道我可能快不行了,對於慶生的事,我感到很抱歉,讓你背這個黑鍋我這心裡也很難受,我不求別的,就希望你能原諒大哥的這個決定。”
丁鳳軍眼眶中噙滿了淚水,他輕輕地點頭。
丁鳳海重重的喘著粗氣,稍停一會兒,他又開口說道:“鳳軍哪,你嫂子那家人都是自私的,她的思想打年輕那會就那樣,如今咱們都五十多歲的人了,你就別跟她一般計較了,如果哪天我真得死了,無論她們家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我都希望你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因爲我不想死後,還看到你們在我的墳前鬧彆扭。”
丁鳳軍聽著這些話,已經泣不成聲,他只顧著一昧的點頭,卻說不出一句話來,良久,丁鳳海才又開口說道:“鳳軍,我有些累了,想先睡會。”
丁鳳軍點點頭,便站直身子,他抹一把眼淚,便爲丁鳳海掖了掖被角。
陳冬寒湊到丁鳳軍的面前,煞有介事地說道:“丁鳳軍,我姐夫說什麼了?”
丁鳳軍斜眼瞪著陳冬寒,冷冷地說道:“我大哥說了,他不想再看見你,讓你立馬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