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丁慶生身旁的馬小超一下子握住丁慶生的手腕,他沒有說話,只與丁慶生對視一眼,便輕輕的搖了搖頭,丁慶生明白,馬小超這是不想離開,初次離開這麼一個陌生的城市,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馬小超怎麼忍心放棄。
丁慶生似乎並沒有要因爲馬小超的不捨而停留,他淡然自若的對馬小超說道:“如果你願意留在這裡,我絕不免強,但你要記得,我來這裡的目的不單單是爲了生計,更多的是爲了追求夢想,我不想因爲一時的穩定而停下追夢的腳步,哪怕註定讓我漂泊,我也要在追夢的路上漂泊。”
馬小超並未鬆開丁慶生的手腕,他小聲地說道:“生哥,我們現在應該考慮溫飽,夢想是不能當飯吃的,你空著肚子在追夢的路上可撐不了多長時間。”
丁慶生輕輕的說道:“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我相信堅持一定可以成功。”
兩個人的對話被於天順聽的一清二楚,他淡然的一笑開口說道:“年輕人有夢想是好的,但你更要面對現實,不要沒有目標的去追求夢想,現實中有些情況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我看你太過浮躁,這樣的性格做什麼都會適得其反,這樣吧,我也是個愛惜人才的人,看你也是個血性的孩子,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沒有舞臺經驗?”
丁慶生微微一愣,說道:“什麼是舞臺經驗?”
於天順頜首而笑說道:“你連最基本的舞臺經驗都沒有,你還想在我的酒吧裡做駐站歌手,真是有些癡心妄想了,毫不誇張的說,像你這樣一點經驗都沒有的人,沒有哪個酒吧會考慮的,我看倒不如這樣,既然你有唱歌的興趣,那你倒不如先在我這邊做服務生,順便看看,我這裡的歌手是怎麼表演的,等你覺得自己可以了,到時候再來找我。”
聽了於天順的這一番話,丁慶生原有的氣焰頓時消了一半,想想也是,自己什麼經驗都沒有,連唱歌要的技巧都是如此的生疏,那倒不如先留在這裡看看別人的表演,也算是學習學習,等自己自己有了與於天順談條件的資格了再去做駐唱歌手,也不遲。
如是一想,丁慶生轉過身來說道:“行,我聽於老闆的,暫時先留下做服務生。”
於天順呵呵一笑,轉眼看向馬小超,打量一番後問道:“小子,你說說你有什麼特長吧。”
馬小超猛然經於天順這麼一問,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剛纔進來後他就被於天順的氣場嚇到了,對於面試,這可是第一次,尤其是和自己年長這麼多的大叔聊天,更是沒有過的事情,馬小超極力的在大腦中搜索著和自己有關的特長,從小學到高中,馬小超除了學習之外還真沒有什麼興趣愛好,如今連最擅長的學習他都放棄了,哪還有什麼特長。
丁慶生看了眼發愣的馬小超,他伸手碰了碰馬小超的胳膊,馬小超打個激靈,他渾身緊張的吐口而出道:“於老闆,我的腿特長。”
這一句話直把三個人說到石化,許久,於天順上下打量過馬小超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你的個頭還沒有他高,而且你上半身要比你的下半身長吧,你這腿能算得上特別長嗎?”
於天順的一番話把馬小超說的臉紅脖子粗,甚是尷尬。
馬小超趕忙低下頭,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於天順自己說完話後自己卻笑了,他邊笑邊說道:“行吧,既然你腿特長,那你也在這裡做服務生吧,發揮你腿長的優勢,做事勤快點速度些,把顧客打發滿意就行。”
一聽於天順願意收留他,馬小超連聲道謝,於天順很隨意的一擺手說道:“既然你們是慶仔的老鄉,那想來你們也沒有地方住吧,不然今晚就在這酒吧裡先湊和一宿吧。”
兩個人面面相覷後同時將視線搭在張天慶的身上,張天慶忙說道:“於老闆,不用麻煩了,他們兩個就暫時先住在我那裡吧。”
於天順微微一笑點下頭說道:“行吧,明天你帶他們過來先讓他們熟悉一下工作的環境和流程,記住,千萬不能給我惹亂子。”
張天慶答應一聲,便帶著兩個人離開,從辦公室出來,丁慶生忍不住好奇的問道:“慶哥,這於老闆是個什麼人物啊,我怎麼覺得他不太像是好人哪。”
張天慶一聽這話,一下子緊張起來,他四下看看,確定沒有人之後,張天慶長吁一口氣板著臉說道:“在這裡可不能亂說話,這個於天順可不是什麼善茬,無論白道還是黑道的,他都認識,在這裡可沒有人敢駁他的面子,更沒有人敢在他的地盤撒野。”張天慶說完這些話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道:“當然,除了一個人之外,當然,對於於天順來說,那個人可是不能隨便招惹的。”
丁慶生擡手撓了撓腦袋,說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啊,他怎麼有這麼大的能耐啊?”
張天慶笑了笑說道:“說了你也不認識,你就別打聽了,另外,還是那句話,在這裡你就好好做事,不該問的也就不要問了。”
丁慶生點點頭表示明白。
三個人來到一樓的時候,先前熱鬧的景像已經蕩然無存,只剩下一片狼藉,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鐘,除了打掃衛生的人員之外,就只剩下那些駐站歌手,對於他們來說,這個時間是最愜意的黃金階段,因爲所有的客人都走光了,他們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自由時間,利用酒吧的設備來提升自己演唱上的技巧,他們不用再緊崩神經的表演,而是可以放飛自我的演唱。
丁慶生看看臺上嬉戲打鬧的那些人,時不進的還會從舞臺一旁的音響中傳來他們的歌聲,這些唱歌的人真是讓丁慶生羨慕。
張天慶從丁慶生的眼中也看出一絲的渴望,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情緒。
張天慶低聲對丁慶生說道:“兄弟,要不要上去試試。”
丁慶生一愣,他把手指一下自己說道:“你說我也可以上去唱歌?”
張天慶呵呵一笑說道:“當然。”
說完,張天慶向舞臺上走去。
馬小超看著張天慶過去的背影,不由的對丁慶生說道:“生哥,他們就是駐站歌手嗎?看著好專業的樣子。”
丁慶生點點頭,他的眼睛一直盯著舞臺,心裡驀的升起一種興奮之情,如果自己可以上去演唱的話,會是什麼感覺呢?
正在丁慶生髮呆之際,一個聲音從舞臺邊上的音響中傳了出來。
“丁慶生,你不是要唱歌嗎,來,給你個機會。”
丁慶生一愣,他朝說話的人一看,說話的人原來是張天慶,此時的張天慶手中拿著麥克風,對著丁慶生笑著,丁慶生迫不及待的邁著信步走上舞臺。
“慶哥,你說的就是這小子啊,我看他也就是肺活量比我們大點,別的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啊,我看你還是別讓他唱了,省得玷污了我們的耳朵。”站在張天慶身邊的一染著黃髮的小子說道。
他的說法得到周圍幾個歌手的共鳴。
“是啊,慶哥,這傢伙穿得這麼low,哪是唱歌的人啊,依我看就算是唱歌的也不過是那種街頭賣藝的。”
“街頭賣藝的還都講究時尚呢,就他,我看還是算了吧。”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談笑風聲,話語裡盡是嘲笑。
張天慶氣憤不已,他手拿麥克風大聲吼道:“誰他媽的再敢說話我弄死他!”
一聲吼過,整個一樓霎時安靜下來,剛剛還在大聲喧譁的幾個人都嚇得目瞪口呆,青青的看著一臉怒氣的張天慶,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臺下的馬小超也被張天慶的吼聲嚇到,當然,更多的還是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驚的耳朵都要聾了,他不得不雙手捂著耳朵來回掏著。
丁慶生並沒有怎麼生氣,他從張天慶的手中將話筒接過來,然後舒緩的歌聲從他的嗓間傳出。
丁慶生清唱著一首耳熟能詳的歌曲,這是一首天王級別的人物唱過的歌,他的聲音一出來,頓時就震驚了幾個看似專業的歌手,他們面面相覷後,卻不由的被這天籟般的聲音震憾,馬小超的手也因丁慶生的歌聲太過美妙而慢慢的從耳朵上拿下來,一臉安詳的靜靜的聽著。
這時,一個聲音又傳了過來。
“慶哥,幹嘛生這麼大的氣,爲了一個不相干的毛頭小子,你至於嗎?氣到自己可就犯不上了,再說了,咱們這些人的感情還比不上一個窮小子嗎?”
丁慶生因爲這個聲音的插入而停止了演唱,當然這聲音也讓丁慶生覺得有些耳熟,他朝說話的人看去,那話話的人正從舞臺黑暗的一角向他們緩緩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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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燈光下那張模糊的臉開始變得清晰起來,丁慶生看清楚了說話的人的臉,那副賤樣,讓丁慶生不由的開口道:“吳偉,怎麼是你?”
吳偉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麼不能是我,丁太生,怎麼樣,從一隻鳳凰變成草雞的感覺爽不爽?”
吳偉說著話走到丁慶生的面前,他轉個身,將一隻手搭在丁慶生的肩膀上,順勢將丁慶生一把摟在懷裡,他誇張的向舞臺上的人介紹道:“這個人就是我之前跟你們提起過的那個同學,學習可好了,好的不要不要的,還考上了咱bj的一所知名大學呢,只可惜,他家裡人卻是窮的,窮的不要不要的,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來這裡打工嘍,你們幾個也真是的,這麼可憐的一個人,你們不同情也就算了,居然還好意思欺負人家。”
吳偉的話一說完,其他幾個歌手不由的一愣,而後一人說道:“偉哥,真是抱歉,我們不知道這小子是你的同學,是我們的錯,那,要不我們向他認個錯?”
吳偉一擡手,示意那人不要說話,而後他說道:“道什麼歉啊,你以爲這小子值得你們道歉啊,他就是一個孤兒,沒爹沒媽的,跟著自己的殺父仇人生活在一起,你說這樣的人賤不賤,另外,他不叫什麼丁慶生,他的原名叫張新生,以後,誰也不準在我的面前叫他丁慶生,都他媽的改口叫張新生,這樣我還能覺得心裡舒服些。”
吳偉的一番話引得大家一陣鬨笑,剛剛說話的那小子又開了口道:“不過偉哥,你這同學唱歌倒是唱的很好聽啊,你……”
“好聽個屁!我告訴你們,在這裡,我纔是你們的領唱,也是你們的領導,我說好聽就是好聽,不好聽也好聽,我只要說不好聽,就算是馬詩語唱的歌,你們也不準說好聽!”吳偉的臉上呈現出一股氣憤之色,這下可把幾個人嚇得不輕,他們連連說道:“是是是,偉哥說什麼就是什麼。”
丁慶生向來看不慣這種狗腿子的做法,當然他更看不上吳偉這種貨色的人,他泰然自若的說道:“吳偉,把你的髒手拿開,怎麼,這纔多長時間沒見,你是又想嚐嚐我拳頭的滋味了吧。”
說著話,丁慶生將搭在自己肩膀上吳偉的手甩掉,轉過頭對張天慶說道:“慶哥,這個就是我從小欺負到現在的吳偉,他可沒少嘗過我拳頭的味道,剛剛在門外之所以打得那個小賊滿地找牙,我得好好感謝感謝吳偉,要不是這些年吳偉這個肉靶讓我拿來練手的話,恐怕我也沒有這麼大的能耐。”
張天慶呵呵一笑說道:“怪不得我看這吳偉怎麼長得一副欠揍的樣子。”
這下吳偉可不認了,他甩一下子頭說道:“張天慶,你別仗著於老頭罩著你我就怕你,我叫你一聲慶哥那是給你面子,你可別給臉不要臉,不怕告訴你,要是你把我惹毛了,我讓你在這bj都呆不下去,到時候你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張天慶冷哼一聲說道:“我還真想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吳偉,有本事你動一下我試試,難不成我這光腳的還怕你一個穿鞋的不成?”
張天慶說這些話的時候,直勾勾的看著吳偉,他沒有動手,吳偉也沒有動手,從兩個人的表情和架式上來看,勢均力敵,想必他們兩個都有所畏懼,這讓丁慶生很是納悶,吳偉不過是來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他怎麼有這份能耐,誓有一種要在這兒稱王稱霸的意思,另外一點,從於天順那裡也看得出來,張天慶應該是這酒吧的紅人,想來他在這裡做事也有些年頭了,可他爲什麼對吳偉卻有所忌憚?難不成這吳偉有什麼背景?
兩個人的戰爭只限於鬥嘴,最終誰也沒能佔到上風。
丁慶生可是看不慣吳偉的那副高傲姿態,他冷冷的對吳偉說道:“吳偉,你爲什麼不去車站接我?”
吳偉冷哼一聲說道:“就你也配!我告訴你張新生,這裡不是你家,你小子最好對我尊重點,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我只要說一句話,你就可以立馬從這裡滾蛋了,另外我的這些兄弟可都不是吃乾飯的,至於李丹,她永遠是我吳偉的人,從現在開始,你最好離李丹遠點。”
丁慶生微微一笑說道:“想要和我搶李丹,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吳偉沒有再說話,只衝那幾個發愣的歌手使個眼色說道:“兄弟們,我們走,今晚我請客,咱們擼串去。”
說著話,吳偉轉身帶著這些烏合之衆離開了,當吳偉走到臺下,經過馬小超面前時,他顯得有些驚訝,立時停下腳步,帶有諷刺意味的一笑,擡手拍了拍馬小超的臉說道:“怎麼,你小子也來了?這看頭不怕死的人還真多。”
馬小超愣愣的不知該說什麼,直至吳偉與他擦肩而過時,馬小超才反應過來,他扭頭衝吳偉說道:“吳偉,你就是個敗類,差點害得我們連家都回不去,吳偉……”
馬小超的話還沒有說完,吳偉擡手一個巴掌打在馬小超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直讓馬小超的眼淚直流,那幾個烏合之衆一見吳偉動了手,立馬一窩峰的衝到馬小超的面前,你推一把我喘一腳,即刻將馬小超打翻在地,馬小超只顧雙手抱頭,哪有反抗的能力。
站在舞臺上的丁慶生一看馬小超吃了虧,立馬要奔下來,不料卻被張天慶一把抓住肩膀,丁慶生不明所以的看了張天慶一眼,張天慶衝丁慶生搖了搖頭,丁慶生並沒有就此罷休,他甩開張天慶的手,衝到臺下大吼道:“吳偉,你他媽的別太過分了!”
話音剛落,丁慶生就已經來到衆人面前,那幾個人還沒有停手,繼續毆打著馬小超,丁慶生二話沒話,隨便抓住一人的肩膀猛得一用力,往後一拉,便將那人拽倒在地,其他人一看自己同伴遭了丁慶生的毒手,幾個人也顧不上打馬小超,直接將丁慶生團團圍住。
吳偉背對著丁慶生,擡手示意那些人跟他走,幾個人略有些不服氣地來到吳偉面前,吳偉沒有說話,只大笑兩聲後便向門口走去。
丁慶生原本想要衝上去找吳偉理論幾句,但他的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馬小超的身上,他來不及多想,只彎下身子將馬小超扶了起來。
當丁慶生再次向門口看去時,已經不見了吳偉的蹤影。
“馬小超,你沒事吧?”丁慶生關切的詢問道。
馬小超用手捂著疼痛的臉,只輕輕搖了搖頭,這時張天慶也來到兩人身邊,他輕輕嘆口氣說道:“行了,跟我走吧。”
張天慶的住處也不算太好,那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雖在五環之內,但地處偏僻,環境也不是很好,這是一開放的小區,任何人都可以隨意進出,張天慶的這套房子屬於頂層,不過,好在帶有一個閣樓,勉強還可以住下三人。
這房子也就是八十來平米,擁護的空間裡讓人直感到壓抑。
將丁慶生和馬小超安排妥當之後,張天慶便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啤酒,坐在客廳的沙發裡,獨自喝了起來,折騰了一天的馬小超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盯著天花板發著呆,而丁慶生也沒有任何的睡意,他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正好看到獨到飲酒的張天慶,他徑直來到張天慶的身邊,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你要不要喝點啤酒?”張天慶很隨意的問道。
丁慶生苦笑的搖搖頭,說道:“慶哥,吳偉怎麼敢那麼和你說話,我看酒吧裡每一個人都挺敬重你的,爲什麼偏偏吳偉卻對你是那個態度。”
張天慶不自然的一笑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吳偉的來頭不小,把他帶到咱酒吧的那人和於天順有關過命的交情,據說那人救過於天順。所以,但凡是那人提得要求,於天順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要不是這樣,吳偉這小子也不敢在酒吧裡這麼放肆。”
“那,吳偉也是酒吧的駐站歌手嗎?”
“他不僅僅是駐站歌手,而且他是駐站歌手的領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