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母后,母后她定是不喜歡我,可也不必如此難為我吧,我自覺從未有過大過失,卻總是不被母后待見。”
周云蘭看著眼前的季初凝,不禁想到自己的處境,惻隱之心不禁生出。
“你與玄妃娘娘不是姐妹么,為何不找她幫你一把,若她能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幾句,也會適當(dāng)?shù)氖諗吭S多,怎么也讓你能好過許多啊。”
季初凝一怔,也不說話,只是嚶嚶抽泣。周云蘭卻是心領(lǐng)神會了,想著自己的處境,又想了想季初凝,同命相連啊。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心中緩緩成形,她摒退了貼身侍女,屋中陷入一時的安靜,季初凝抬頭不解的看向周云蘭,正對上一個笑意盈盈的臉:“我有一個計劃,你可要聽一聽?”
這個夜漫長無比,太子妃的宮女向周墨云稟報太子妃留宿公主那里時,他也只是揮了揮袖,表示知道了而已。
三日后便是玄妃季初琳的生日,對這個皇上青眼有佳的寵妃,宮中沒有人敢怠慢,一時喜氣洋洋,許多賀禮堆積如小山般送進了季初琳的宮殿。
下午的陽光照的暖洋洋的,季初琳躺在貴妃榻上,仔細的端祥著自己的指甲,蔥段般白的手上,蔻紅的指甲帶著象牙的光澤。
滿意的吹了口氣,便聽外間有宮女的聲音:“玄妃娘娘,太子妃與公主來送賀禮了。”
指尖微停,里間靜了片刻,季初琳的聲音傳了出來:“太子妃與公主?她們是一起來的?”
宮女小聲稱是,想了想又道:“是一起來的,看樣子相談甚歡呢。”
季初琳顰眉深思,季初凝與周云蘭的關(guān)系什么時候這般要好了?季初凝不見也罷,可周云蘭畢竟是皇家的人,若是避而不見,真?zhèn)鞯交噬夏牵@石的眼像會勾人般。
季初琳鉆緊了那釵,便聽外間貼身宮女小聲的告知公主與太子妃前來的消息。
“讓她們進來。”聲音不復(fù)席上的溫柔,臉上的表情也凝重下來。
周云蘭與季初凝走進內(nèi)間的時候,季初琳正坐在小桌前品茶,她見二人進來,便起身迎接:“這么快便來了。”
三人落座,季初琳看向季初凝:“我大抵知道你們要找我商量些什么,可并不覺得放心,畢竟姐姐與我往日有些過節(jié),我怕姐姐以后心不齊呢,心若不齊,小事都難做成,更何況……”
話點到為止,季初凝怔了下,她沒想到季初琳這么快便揭下了善良天真的面具,見周云蘭望著自己,想著之前商量好的事。
季初凝站起身,執(zhí)起桌上的瓷壺與杯盞,咬著牙倒了一杯水。
然后端著水杯,走到了季初琳面前,兩人對視,季初凝先別過了眼,她深深的行了一禮:“妹妹,往日姐姐做的不對的地方,請你見諒。”
杯子在空中懸了一會,周云蘭見狀忙出來打圓場:“你倆是姐妹,血脈相連的姐妹,就讓往事隨風(fēng)吧,玄妃娘娘?”
季初琳終是接了那杯茶,季初凝心中長出一口氣。
便聽季初琳調(diào)侃道:“太子妃的茶,可真不是好吃的。”說著將茶小啜了一口:“說吧,你們想對付的人,是不是那位?”
周云蘭笑了出來:“除之對我們?nèi)硕加欣模刹痪褪恰彼穆曇敉系拈L長的,幽然吐出兩個字:“皇后。”
季初琳與季初凝默然,季初琳半晌才開口:“那個女人可不是好對付的,她身居高位,我們?nèi)粝雽Ω端徊恍⌒谋銜凵硭楣恰!?
“大風(fēng)險帶著大回報啊。”周云蘭笑道:“我與你姐姐是為了自保,可最大的得益者是誰,你應(yīng)該知道。”
季初凝點了點頭,伸手拉過季初琳的手:“是啊妹妹,你就當(dāng)幫幫姐姐吧。”
季初琳看了眼被拉住的手,又看了看季初凝懇求的眼睛,心中卻是盤算了一番,最大的得益者:“那我們應(yīng)該怎么做?你們可有打算?”
周云蘭笑的陰狠:“皇后的爪牙像蜘蛛絲一樣遍布整個后宮,動一發(fā)而牽全身,我們?nèi)粲袆幼鳎y免不被發(fā)現(xiàn),可最終蜿蜒著交錯著與蜘蛛連著的,只有一根絲,找到那根絲,我們就能切斷她的一切。”
季初琳與季初凝一怔:“你說的是……杜染音!”
看著周云蘭,兩人對視一眼,最終也是深深的點頭。
看來戰(zhàn)略同盟已經(jīng)達成,房頂上的兩人默然不語,想來想去,沒想到她們?nèi)齻€也是挺明白的,杜染音抬頭與鳳逝川對視了一眼,正對上對方深深顰走的眉心。
她坐在鳳逝川懷里,一字不落的將整個計劃聽下來,直覺心驚。此時伸手撫上他的眉心,臉上綻開一個笑:“放心吧,我不怕她們。”
鳳逝川看向她,這是他讓他安心的人,他的樂園,如今攪入這一番風(fēng)雨,他一定會保護好她!
翌日,皇后的心腹宮女杜染音染上風(fēng)寒,皇后宮中的人都以為是她貪杯喝多了,灌了涼風(fēng)。
只有杜染音看著眼前內(nèi)疚的男子笑:“你不要自責(zé),是我晚宴上確實多貪了幾杯。”
鳳逝川無奈的笑,心中卻是心疼不已,早知他就自己去了,他聽了回來告訴染音也是一樣的吧。
手中端著藥碗,用勺子輕輕的攪著:“喝藥,你不用寬慰我。”
杜染音看著那漆黑的藥汁,小女兒情態(tài)突然上涌:“苦,不喝。”
鳳逝川看著那張皺成菊花的小臉揚眉:“確定不喝?”音尾上揚,帶著一絲威脅的味道。
杜染音無聲抵抗,臉上很是堅定。
卻見他一抬頭,將藥碗里的藥喝了一小半,俯身過來。
“你,你想干什。”話沒說完,溫潤的唇已抵上她的口……纏綿半晌,杜染音耳邊響起磁性低沉的男聲:“我陪你一起苦。”
心中陡然翻涌出一絲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