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涵獻上了自己的禮品,甜甜地喚道:“爹地,這是女兒為你準備的天山軟玉枕,日前您常說夜里睡不好,這玉枕想必能助您入睡。”
季尚賢笑著說女兒孝順,接過來交給老仆,讓老仆收好了那禮品。
季初凝則是將那幅《五十仕女西遷圖》獻上,這是古物,又是好畫。
季尚賢不止是驚喜,甚至還被震驚到了,得此畫何等不易!取出來賞了好一會兒,直夸耀季初凝,遂交給老仆,讓他小心收好,別讓其他人瞧見了。
在座的官員朋友當中,甚多酷愛古物字畫者,倘若瞧見了索要,不給又不好意思,給了,又實在心痛。
季初涵看季尚賢分明更喜歡季初凝的畫,暗暗地咬著牙。
這會兒輪到季初琳了,卻躊躇著不知該如何是好,竇姨娘心里急,問道:“琳兒啊,你給你爹的壽禮呢?”
季初琳低著頭,些許羞愧地張口:“琳兒的壽禮與姐姐們比起來,實在是相形見絀……”
說著,讓小粥將那盒紅緞面的盒子拿了過來,輕聲道:“是女兒自制的糕點……”
“糕點?”季尚賢脫口便是不解的語氣,又發覺這個態度實在不對,也給了個微笑:“沒事,始終是女兒的一片孝心。”也不伸手拿了,直接讓老仆伸手去接。
大夫人拿羅帕掩在唇邊,是想笑來著,但始終忍著,季初涵臉上也是掛著輕蔑地神情。
竇姨娘便勸季尚賢道:“老爺,琳兒送你的糕點,你怎么不嘗一口呢?”
季尚賢怔了怔,強笑了一下:“哦,是啊,我倒給忘了。”便讓老仆將那繡工精細的緞面盒蓋打開來。
只見盒子里,六塊大小一致的花形糕點,雪白通透,香味誘人,見了相當有食欲。
季尚賢覺得新奇,拾了一塊吃,馥郁的香味在舌尖散開來,化作清甜,口味亦不會太重。
季尚賢雙眼一亮,夸贊道:“這般美味的糕點,我還真從未品嘗過,琳兒,你是如何做成的?”
季初琳赧然一笑,解答道:“這是琳兒拿江南藥膳局的燕窩糕,漠河蘇四娘家的玉梅瓣制成的,最后呢,再淋上瓊島那兒采取的蜂蜜。”
竇姨娘這時再在季尚賢耳朵旁說:“瞧見沒老爺,琳兒這糕點可是集齊了東、南、西這三邊兒最出名的珍寶,再自己親手制成的啊。”
季尚賢大為開懷,讓大夫人、竇姨娘和三個女兒也都嘗一塊。
季初涵原先還以為,季初琳準備的禮物太小家子氣,比不上自己的,還得意著呢,如今見爹爹這歡喜模樣,不痛快得很,青著臉說:“涵兒近來牙疼,吃不得。”
大夫人雖也有一絲不悅,但仍是笑得溫柔和善,拾了一塊吃。
竇姨娘輕輕咬著糕點,眉飛色舞的問大夫人:“姐姐,這味道如何?”
大夫人正在用羅帕拭唇,雖知竇姨娘這是在向她炫耀和挑釁,但她還是微笑著回答:“極美味,琳兒真是心靈手巧啊。”
此刻的季初凝嘗完了那糕點,看是時候了,也拿出了那精致的小盒,雙手遞給季尚賢:“父親,您日前說總是口中干苦無味,這是女兒特地命人去玉溪秋同記買的冬瓜蜜餞兒,您嘗一塊,看是否會緩和些?”
“我的女兒一個個都這么的孝順!”季尚賢欣喜地接過那小盒子,一打開來,里面幾塊冬瓜蜜餞兒,一顆顆青翠欲滴。
他取一塊吃,不住點頭:“嗯,不愧是玉溪秋同記的蜜餞兒,果真是比這兒的好!”季尚賢正品嘗著,漸漸地,眉頭卻皺了起來,面色不大好看。
大夫人見狀,焦急地問:“老爺?您這是怎么了?難受嗎?”
季尚賢說不出話,只是張著口吱呀,嘴唇發青,大夫人忙拍他的背,“老爺啊,您可別嚇妾身啊!您這是怎么了啊!”
這時,季初涵乍起,一臉欲哭欲氣地指著季初凝說:“好啊,二姐姐,你居然給爹爹下毒!”
大夫人抬頭,猙獰地瞪著季初凝:“凝姐兒!你怎這么的狠心!這可是你親爹啊!”
這動靜引起了眾人的注意,有幾個人朝這里看了過來,紛紛問著“怎了啊?這是怎么了?”
“什么下毒?季家的二小姐?”
“下毒?”杜染音挑了一下眉毛,低笑了一聲,她不聲不響地來到季尚賢身后,猛地,在季尚賢的背上怒拍了一下。
季尚賢重重地“咳”了一下,將卡在喉嚨里的冬瓜糖咳了出來。
“咳咳……沒事,沒事……”季尚賢直起身板,啞著嗓子對眾人說道:“不是什么大事,不過是蜜餞兒沒嚼碎,卡住了罷了,驚擾到大伙兒了!”
眾人見無事發生,一齊笑了幾聲蓋了過去,繼續談自己的。
大夫人和季初涵都傻了,瞪得的眼睛,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只是噎到了而已?
“哎呀!”竇姨娘嬌嗔了一聲,“老爺你真是的,下次東西要嚼仔細了。剛才真是嚇死妾身了。”
大夫人怔忡許久,稍稍回了些神,也跟著道:“是……是呀,老爺,剛才,真也是嚇死妾身了……”
竇姨娘嬉笑著:“姐姐和涵兒方才真是擔心過頭了吧?竟武斷地認為是凝姐兒下毒,嘖嘖。”
季初涵臉色白了三白。
不,她們不是武斷,那盒冬瓜蜜餞的確是下了毒的!
只是,現在為何父親大人一絲反應都沒有?
大夫人拿羅帕擦了擦臉上的汗,干笑道:“我這不也是著急嘛……”
“你呀,還真是急過頭了。”竇姨娘故意這般說,拿帕子揮了她一下。
季初涵現在內心是五味雜陳。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吩咐了牡丹要在那盒冬瓜蜜餞上撒毒粉嗎?!
而且,剛才也吩咐了牡丹要拿毒針去刺杜染音,等杜染音毒發了之后,就可以將罪名推到杜染音頭上,說是她下毒害父親,不料自己也不慎染到了毒粉。
但現在,為何這兩個人都是什么事都沒有?而且現在,也見不到牡丹的人影。
難道,是牡丹叛變了?
季初涵嘴唇蒼白,不斷地想象著其中緣由。
這個時候,花好幽幽地拉了拉她的袖子:“三、三小姐……奴婢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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