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鳳逝川嚴令封鎖皇上出事的消息,連無雅快馬加鞭,一路前往西域。
他的催眠之術是隨手翻閱醫書時學來的,一無經驗,二無練習,失敗也是正常的。但連無雅知道那本醫書上的內容大部分都來自西域,若想找到真的能夠將催眠之術融會貫通的人,恐怕還是得去西域,才能實現。
連無雅一向擅長打探消息,因此到了西域沒幾日,便真的找到了一位擅長催眠之術的老人,但老人身懷絕技,又厭棄路途勞頓,因此輕易不肯答應與連無雅一起回西鳳王朝的請求。
“若大師愿意同在下回去,這里面的東西就是大師您的了。”三顧茅廬不成,連無雅也漸漸失去了耐心,但他依然謹記著鳳逝川的吩咐,無論如何都要找到真正能將催眠之術使用到完美的人,將皇上極力隱瞞的秘密套問出來。
于是,連無雅干脆選用了最有效的方法——利誘。西域雖然與西鳳王朝也有貿易,但各方面的實力終究不如西鳳昌盛,因此當連無雅擺出那一箱子的奇珍異寶之后,連一向高傲的老人也不由得動了心。
連無雅最會察言觀色,見老人面露猶豫之色,便趁機道:“若大師能幫我們完成這件事,不僅這些東西是大師的,事成之后,我們還會再備一份厚禮。”
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除非圣人,否則都會在財富面前動心。更何況連無雅已經提前打聽清楚,老人家中出了一些麻煩事,如今急需用錢,而現在這么一大筆財富擺在他面前,他沒有理由不動心。
最后,這位來自西域的大師還是沒能抵擋住財富的誘惑,答應了連無雅。
而連無雅早就迫不及待要返回西鳳了。在大師答應之后,就立刻命人準備好了快馬和馬車,連夜啟程,直奔西鳳。
鳳逝川一直和連無雅保持著緊密的聯系,也日日夜夜時刻不息地觀察著皇上的反應——自從那一次催眠失敗后,皇上的身體情況似乎更差了,雖然精神依然穩定,沒有再出現上一次那樣激烈的瘋癲情況,但鳳逝川依然覺得不妙,只想盡快將秘密套問出來,好解決這件事。
而連無雅送信來說大師已經請到,自然也就意味著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于是,鳳逝川又找機會,向皇上提起調養身體,延年益壽的事情,皇上對鳳逝川早就深信不疑,加上最近鳳逝川四處求醫問藥,幫皇上療養身體,皇上便真的以為鳳逝川是為了自己好,龍心大悅,立刻命西域來的大師進宮。
入夜,連無雅便悄悄潛入宮中,與鳳逝川安排第二日的事情。
“你都準備好了,確實這一次萬無一失了么?”鳳逝川對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忍不住問道。
“這次你就放心吧。”上次失敗,雖說責任大部分在他,但連無雅還是有幾分無奈——若不是鳳逝川等不得,他也不至于輕易使用那種不靠譜的方式,結果最后弄巧成拙。
“這一回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來了合適的人,你就放心吧?!边B無雅向鳳逝川保證道。
既然連無雅已經找來了能夠勝任的人選,那么鳳逝川便決定不再浪費時間,立刻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
“皇上,臣這一次,又為您請來了一位大師。”
“怎么又來?”上一次連無雅非但沒有成功,反而險些搞砸一切,雖然事后皇上并沒有察覺到自己當時瘋癲的表現,但卻對這一類事情起了戒心,不愿意再冒險第二次了。
然而鳳逝川遠比皇上又耐心得多,也更會說話:“皇上,延年益壽這種事情,不是一次兩次就可以看得到效果的。過于急功近利反而不妥,皇上,您覺得呢?”
鳳逝川的話說得十分合情理,再加上之前的意外過后,鳳逝川多日來都命人準備了十分滋補的食物來為皇上調養,產生的效果也確實讓皇上以為,是上次請來的“高人”的本事。
“罷了,罷了!把那位高人請進來吧!”在鳳逝川的巧言令色之下,皇上還是對他的提議動了心,命人將來自西域的大師請了進來。
鳳逝川特意命人為對方準備了一身華麗的衣服,便顯得對方十分有氣度威儀,也讓皇上更加信任了。
“皇上,事不宜遲,還是盡快開始吧?”鳳逝川湊到皇上耳邊,低聲道。同時不動聲色地向一旁使了個眼色。
連無雅早就易容成隨侍的太監混了進來,收到鳳逝川的眼色之后立刻心領神會,將藏在袖子中的迷香用力捻開,頓時,一股令人難以察覺的淡淡香味在寢殿中彌漫開來。
這迷香是連無雅的得意之作,能夠讓人暫時陷入失神和脫力的狀態,而他和鳳逝川早就服下了解藥,因此不會受到影響。
這樣一來,整個寢殿里就只剩下了鳳逝川三人還保持著清醒,皇上則由他們控制,也不會有任何人能夠來打擾催眠的過程了。
“開始吧?!兵P逝川環顧四周,見周圍的宮女太監確實都已經失去意識,才對大師道。
大師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便開始了自己的催眠。
鳳逝川和連無雅都在一邊靜靜地觀看。比起上次連無雅的折騰,大師的做法就簡單得多,也更有效果——不多久,原本閉著眼睛的皇上就睜開了眼睛,眼底雖然一片清澈,眼神卻沒有任何焦點。
“鳳大人,老夫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接下來有什么話,便可以直接詢問此人了?!贝髱煼浅C靼?,等下鳳逝川要問的內容,絕對不是他該聽的,因此非常識時務地退出了寢殿,而連無雅也立刻跟了上去。
于是,寢殿里便只剩下了鳳逝川和皇上兩個人。
鳳逝川冷笑一聲,上前一步,低聲道:“皇上,臣只想知道一件事……關于西番蓮沉香玉牌,你到底知道多少?”
“西番蓮沉香玉牌……玉牌……”皇上的反應有些遲鈍,又似乎有些掙扎:“玉牌……”
鳳逝川皺起眉,以為這一次催眠又要失敗,正準備叫大師進來看看,卻沒想到皇上掙扎了許久,終于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玉牌在……北歷王朝的皇宮內……”
“什么?!”鳳逝川猛地轉過身,直勾勾地盯著皇上,甚至懷疑皇上是不是在說謊。
然而皇上的表情依然呆愣,口中還重復著同一句話:“玉牌,北歷皇宮……”
“西番蓮沉香玉牌明明已經在染音手里,為何這老家伙卻說玉牌在北歷皇宮,難道這其中還另有什么隱情?”鳳逝川緊緊皺著眉,這樣想了一番之后,又繼續逼問道:“老家伙,玉牌里藏著什么秘密?”
“秘密,秘密……”皇上喃喃重復著這個詞,卻始終說不出有用的東西來。
鳳逝川心底有些煩躁,正欲繼續逼問,誰知此時,一直等候在外面的大師卻突然走了進來:“鳳大人,催眠的時間不宜過長,否則會帶來嚴重的影響!”
鳳逝川無奈,只好讓大師解除了皇上的催眠。
“問出東西來了?”見鳳逝川臉色不對,連無雅連忙追出來,低聲詢問道。
“問出來了。只是……”鳳逝川嘆了口氣,北歷王朝四個字已經變成了遙遠而不愿意接觸的回憶,如今居然西鳳的皇帝口中再次聽到,鳳逝川的心情不免有些復雜。
連無雅一見鳳逝川露出這般神色,就知道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便有些擔憂地問:“那你打算怎么辦?”
“先不說這個,我需要再考慮一段時間?!笔玛P北歷,鳳逝川不敢掉以輕心,過去的種種浮上心頭,讓他不愿意再多說什么,只道:“你把大師送回去,安置妥當便罷。”說完便匆匆離去。
連無雅見鳳逝川一副什么也不愿意多說的樣子,不禁也有些無奈,只好按照鳳逝川的吩咐去辦事了。
而鳳逝川匆匆回到自己的住處,卻發現杜染音早就等在了那里。
“怎么樣?”杜染音自然從錦一那里聽說了鳳逝川今日為皇上催眠的事情,因此早早就等在這里,一見鳳逝川回來就急切地問道。
鳳逝川臉色有些難看,他本不愿提起這件事,但杜染音殷切的表情,又讓他不忍心不說出來,只好回答:“玉牌……似乎與北歷王朝有關?!?
“北歷王朝?”杜染音也沒想到答案竟是如此,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立刻說:“那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啟程前往北厲!”
“不行!”一聽杜染音的話,鳳逝川立刻厲聲阻攔道。
杜染音沒想到鳳逝川的反應竟然如此激烈,愣了一會兒之后奇道:“為什么,難道你要放過這機會么?”
“我不是要放棄這機會,只是想等到合適的時機!”鳳逝川有些煩悶,北歷的事情太過復雜,也是他不愿意去回想的,自然也不希望杜染音去冒險。
然而,不了解往事的杜染音卻無法理解鳳逝川心中的憂思,見他如此反應,便也有些不悅,忍不住質問:“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去呢?先前你一心想要破解玉牌里的秘密,為此不惜鋌而走險催眠皇上。如今既然知道已經下一步要往哪里走,為什么反而不愿意去實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