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氓吃驚的有些想笑,不禁懷疑馬赫蘇德是不是口誤,或者說精神出了問題。按照埃及帝國之前提供的消息,元帝國重心西移,那奧斯曼受到威脅,必然更看著歐洲土地,從他們目前不計代價發動進攻就能看出來。以東歐各國前的力量,可能會遇到些挫折,最終能竟全功是必然的,之後金帳汗國和元帝國如何對待奧斯曼不管他的事。
可以說,無論從哪方面講,埃及帝國這開啓談判,並勸說奧斯曼自動放棄歐洲土地的提議,實在是匪夷所思。
“偉大的奧古斯都。東面的宋帝國在北路已經攻下撒馬爾罕,進至鹹海東岸地區,南路也在阿三國取得很大進展,元帝國不僅全面收縮,連臣服於他們的帖木兒汗國也受到威脅。奧古斯都可能不瞭解那邊的情況,但您參加過波蘭對抗元帝國戰爭,應該瞭解他們。這個帝國侵略成性,目前擁有地區人煙稀少,肯定不會甘心,繼續向西是必然的。從目前情況可以看出,他們北面目的地是歐洲,南面則是奧斯曼帝國。從這個角度講,你們受到的威脅比相互間的仇恨更可怕。”
雖然知道得不到迴應,劉氓還是看了看身邊的小讓娜。他記憶中軟弱不堪的宋朝居然能一路將蒙古人趕到裡海,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他只能想,也許,自己這蝴蝶翅膀在歐洲扇個小風,到那邊就成狂瀾了。想想也是,以那個帝國的經濟實力,無比的才智,只要不自己搞自己,創造這奇蹟也非不可能。
半天沒等到他迴應,馬赫蘇德以爲他聽不懂,繼續說:“偉大的奧古斯都,宋帝國不停進攻元帝國帶有某種仇恨性質,但他們也不願看到你們被元帝國奴役。說服賽力穆蘇丹可能會很困難,但我們願意嘗試。到時候,我們可汗和伊兒汗國幫助蘇丹抵抗帖木兒汗國,奧古斯都則全力幫助羅斯。我們已經開通運河,必要的時候,宋帝國可以海路運兵幫助我們,遏制元帝國西侵的勢頭還是可能的。”
劉氓越聽馬赫蘇德的話越像《一千零一夜》,要不是還知道基本禮節,早就笑出來。蒙古人是可怕,但他覺得,以現在手頭力量,幫助羅斯應該問題不大,否則白稱爲穿越黨。
馬赫蘇德自然不笨,早就看出他對自己的話毫無興趣,雖不經意的嘆口氣,還是繼續說:“奧古斯都,元帝國並不甘心失去鹹海以東土地,還有相當一部分力量在阿三國,全力西侵應該還有一段時間。由於我們的幫助,加上薩珊有不少忠於奧斯曼的部族,賽力穆蘇丹暫時可以忽略帖木兒的威脅,全力關注歐洲。但奧古斯都得到東各國衷心擁戴,賽力穆蘇丹後期調遣的東方流亡部族也不適應歐洲戰爭,勝利的天平已經向奧古斯都傾斜。到時候,賽力穆蘇丹可能會考慮與您和談,我們可汗希望您展現博大的胸懷,到時候留些餘地。”
只要奧斯曼退回安納托利亞,到時候結盟,讓他們作爲東方屏障也不錯。對此劉氓自然是滿口應承。
馬赫蘇德不吃這邊的食物,劉氓從不費周章。又討論一會雙方貿易及深入合作事宜,見天色已經不早,雙方正要道別,劉氓想起之前的疑惑,試探著問:“聽說開羅已經是最富庶繁華的城市,偉大的可汗更讓那裡成爲學者和詩人的聖地。那個…,啊,有好幾位我熟悉的女士前往開羅學習,長久未通信,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過的習慣…”
馬赫蘇德似乎愣了一下才回答:“啊,是啊,奧古斯都所說的那幾位女士我聽說過,他們生活的很好,我們可汗的妻子對他們非常照顧,請您放心。我們可汗非常希望奧古斯都能出訪汗國,我想那幾位女士也不會讓您感到生疏…”
他語焉不詳,劉氓也不好多問,可心中疑惑更盛。小讓娜勉強能聽懂兩人談話,送走馬赫蘇德,一回到房間就好奇問:“喂,什麼女士?你在埃及帝國也有女人?”
這話問的,劉氓老大尷尬,但還是含糊其辭的解釋:“嗯,是有幾位我認識的女士去開羅的學院學習…”
“女士,開羅,學習?”愣愣看他一會,小讓娜突然咯咯的笑起來,半天才止住笑說:“我的亨利,你真可愛。埃及帝國的女人是不能出門的,更別說什麼學習,我看你那幾個女人,哈哈哈…”
劉氓這下確信安妮絲、海倫肯定有什麼瞞著自己,細想想,又不可能存在什麼陰謀,一時墮入霧中。不過戰事全面鋪開,各類消息紛至沓來,身邊的小讓娜又不安生,這事也很快被忘在腦後。
第二天一早,他要趕往布林迪西,可還沒起程,麻煩來了,小讓娜居然輕車簡從,一副誓死相隨架勢。
“我不管,你每次一走就再沒消息。現在來了,我就要緊緊跟著你,直到你返回瓦本。我知道你要打仗,還要見別人,我不會妨礙你…”沒有要挾,只有可憐巴巴的眼神,劉氓拒絕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布林迪西距那不勒斯將近三百公里,第三天傍晚一行人才到達。軍情不會因他凝滯不動,整裝待發的大軍也沒必要爲等這皇帝白白損耗。來到港口,點點孤帆,艦隊起航的磅礴氣勢已經隨風而去。
這結果他知道,也是他安排的。說起來,東歐各國已經在長久戰爭中形成相應的指揮協調體制,無論戰爭的規劃還是具體實施,似乎都不需要他這名義上的最高統帥主持。可真看到這場景,他還是有些悵惘。難道真該適應自己真正的身份,逐步放棄金戈鐵馬的渴望?
恍惚片刻,感覺有人推自己。他扭臉一看,小讓娜正在擠眉弄眼。順著小讓娜示意的方向望去,他再次愣住。
碼頭已經恢復常態,水手和客商往來忙碌。不遠處,映著零落身影,兩個女人靜靜站在一座尚屬雅緻的店鋪附近。兩人都身著此間比較普遍的高領長裙,他看了半天才確定其中一個正是克勞迪婭,另一個應該是她的侍女。
“現在已經趕不上起航了,再說也不著急。城邊有我的宅子,克勞迪婭知道。”
小讓娜說完就走,劉氓下意識應一聲,又看一會才遲疑著走過去。
克勞迪婭目光有些躲閃,等他來到身邊,低頭扭了會手指,這才低聲說:“科爾特男爵負責指揮艦隊,我在這等你。”
科爾特男爵是冰島過來的老牌海盜,名叫拉爾斯,一直是克勞迪婭的副手,能力出衆。男爵負責指揮艦隊劉氓當然知道,可看克勞迪婭這架勢,如此安排另有深意。
克勞迪婭顯然精心打扮過,雖然皮膚依舊是健康的小麥色,之前臉上的水鏽經過掩飾。劉氓心頭有些酸,也有些欣慰,笑著挽起她的胳膊,隨意向碼頭外岸邊走去。
“嗯,他們速度很快,昨晚在克拉基島附近海岸登陸,並連夜進攻艾奧尼納,已經攻取城池。嗯,聖約翰騎士團真的很厲害,威尼斯人前期配合的也好…”默默走了半天,克勞迪婭似乎根本不知說什麼,居然介紹起戰況。
見劉氓只是淡然笑笑,克勞迪婭更不安,又說:“琳奈還好,總是那個樣子,你知道的。卡特琳娜非常思念你,雖然掩飾的很好,總是不自覺就將話題引到你身上。瑪麗亞來的每封信我們都會研究很長時間,想知道你具體怎麼樣。可是,我覺得,有時都記不起你的模樣…”
劉氓停下腳步,默默將她摟進懷裡,緊緊地摟著。她像是還不能確定這是真的,好一會纔將臉貼在他胸口抽噎起來。半天,她含混著說:“亨利,別怪我,我不想打仗了。我想待在你身邊…,嗯…,要不我就回威斯特法倫瓦爾堡。等這戰爭結束,你悉心管理帝國,偶爾去看看我…”
劉氓眼角也有些溼潤,仰臉看看晚間天空的暗淡雲層,又低頭吻吻她的額角,低聲說:“我怎麼會怪你?這樣吧,我以後可能很少回瓦本,你去陪卡特琳娜,我會經常去那裡。”
克勞迪婭知道他跟皇后鬧矛盾,而且很嚴重,但不好勸什麼,而且多少有些欣喜,雖然很慚愧。又默默依偎片刻,她的心情突然就好起來,踮起腳尖吻了他一下,挽著他的胳膊繼續走。
隨意聊了幾句,她像是想起什麼,突然一笑,低著頭說:“你不是個好傢伙,愛上你也是我們的罪。不過…,嗯,有一次琳奈說起來…。嗯,她說,你應該老老實實當東羅馬的皇帝,那我們就可以當你的宮妃,大家在一起,肯定很快樂…”
這主意似乎不錯。起碼有這個傳統,他們不用即忍受寂寞,又擔心別人嘲諷。可自己在東羅馬畢竟名不正言不順,這合適麼?無所謂,反正不想回西邊了,乾脆將帝國皇位傳給漢娜,之後怎麼處理那是他們的事。不知不覺,劉氓就認真考慮起這事。
但他顯然考量的有些早,沒一會,約瑟夫匆匆趕過來。
消息有好幾條。首先是北線,趁奧斯曼主力進攻維蒂雅和塞維林堡,匈雅提水陸配合,已經攻陷康斯坦察及周邊梅吉迪亞等要塞,開始一路拔除奧斯曼人沿海據點。奧斯曼人門戶大開,德古拉伯爵則充分發揮瓦拉幾亞弓騎兵有時,在多瑙河南岸橫行無忌,保加爾居民已經人心惶惶,在教會暗中推動下,有不少貴族和市鎮派人聯絡,意圖“反正”。
南線,反攻實實在在開始,拉扎耶維奇精神大振,公然帶兵返回馬其頓,原本忠於他的貴族和搖擺不定的貴族都開始擁兵對抗奧斯曼人,已將他們孤立在斯科普里、普里萊普等少數幾座城鎮和要塞。
回頭看看不遠處跟隨的瑪麗亞,劉氓命令:“奈弗拉斯親王和聖約翰騎士團向品都司山以東發起攻擊,近衛步兵和獵鷹重新乘船前往尼曼亞南部,我會迅速趕過去。”
“我的座艦沒開走。”克勞迪婭顯然跟小讓娜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