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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伶歌雙眼之中累起了滾滾陰云,若是此事和慕童謠沒有半點的關系。打死慕伶歌也不會相信,可事已至此,慕伶歌已無暇顧及其他,當務之急。應該是如何應對皇后質問。
琥珀色的瞳仁在眼眶當中微微地轉了轉。忽地,余光撇到了端凝長公主茶盞中倒影而出的牡丹花,唇角微上揚。雙手秉持。端于額間,叩首上了大禮,“皇后娘娘,就算是給臣女天大的膽子。臣女也不敢對皇后娘娘獻花!”
“哦?!”段皇后問道。眉黛一凝,挑了一下眉,目光徐徐瞟過于慕伶歌的身上。沉聲問道:“大膽。你可知道,單憑你這句話,本宮既可以大不敬之罪,將你流放塞外!”
“皇后娘娘,臣女不敢對皇后娘娘又半點不敬之心,皇后娘娘且聽臣女一言?!蹦搅娓杓t口白牙,竟勾起了段皇后的好奇之心。
段皇后垂下了睫眸,撩起了手來,搭在了身后宮女的手上,緩步微搖,徑直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欣長尖銳的護甲,勾起了慕伶歌的下巴,凝視著慕伶歌的眸子,冷然道:“本宮就聽聽你還有什么好說的,若是,你不給本宮一個適當的理由,本宮就用你的血,染紅那朵玉牡丹!”
說罷,段皇后用力的甩開了慕伶歌的下巴,冷聲冷氣地道:“你速速說于本宮聽!”
“是?!蹦搅娓钁艘宦?,闕了一下雙眸,長長的羽睫,隨著慕伶歌眨眼,微微地顫了顫,“自打大晉開國以來,先祖圣顯皇太后創辦的適齡女子參加的牡丹花卉,作為百花之首的牡丹自然就被認為代表著皇后娘娘,可臣女卻不這么認為……”
“你說什么?!”段皇后的臉色倏然一沉,慕伶歌的話,分明是有背圣顯皇太后之意,這話,若是傳入了皇上的耳中,想必,定然以雷霆之威而下,即便是不將慕相發配,也定然會官降三品!
看臺上的慕晉元,聽了慕伶歌的話,也是心頭猛然一緊,不禁瞪大了雙眼,慕伶歌字字句句中皆是透漏著對開國圣顯皇太后的不敬,袖中雙手不由得緊攥成拳,手背上蹦起了條條青筋,額頭之上汗流如漿,一瞬不瞬地盯著高臺上的慕伶歌,滿心的悔意。
“你可知道,對圣顯皇太后不敬是何罪名,怕是連你父慕相,都擔待不起!”皇后的聲音愈發的陰沉,似是一記悶雷直奔慕伶歌。
慕伶歌聞言,再次叩首,緩啟朱唇,淡然道:“皇后娘娘,就算是給臣女一百個膽子,臣女也不敢對圣顯皇太后不敬,牡丹雖然百花之首,可畢竟仍是世間俗物,大周武皇,曾經有言,花須連夜發,莫待曉風吹之句,可偏偏,牡丹違拗武皇之意,可見牡丹的傲骨?!?
說著,慕伶歌頓了一下,抬起了羽睫,看了段皇后一眼,見段皇后的臉色仍然陰沉如鐵,便繼續說道:“可皇后娘娘想想,武后乃是是皇者,代表著大周的天子,若是以牡丹比作皇后娘娘,豈不是說,皇后娘娘對皇命負隅頑抗,不尊皇命!”
“住口!”段皇后聞言,徒然大喝了一聲,怒斥道:“大膽慕伶歌,你言下之意,乃是指明本宮違拗皇上的心意,本宮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皇后娘娘,且聽臣女把話說完。”慕伶歌直言,絲毫沒有將段皇后的話聽入耳廓之中,不看段皇后的臉色,直接開口道:“武皇因此,將牡丹貶出了京城,可回想起來,百花固然聽話,卻少了牡丹的傲骨,武皇最終傳令,以牡丹為國花。”
段皇后聽了慕伶歌這話,臉色稍稍緩和了一分,垂下了羽睫,冷冷地掃了慕伶歌一眼,道:“繼續說!”
“是。”慕伶歌應聲,道:“由此可見,既是國花,就代表著一個國家,皇后娘娘民強則富國,也就是說,牡丹象征著一個國家的百姓,而與百花中其他,沒有任何的分別,又怎么能夠代表著皇后娘娘。”
段皇后聞言,瞇了瞇雙眼,俯身坐了下來,凝眉看了一眼慕伶歌,道:“那以你所見,該是何物,能夠代表本宮呢?”
“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女認為唯有天上的明月,能夠代表皇后娘娘。”慕伶歌見段皇后坐了下來,便知道,自己的話,段皇后已經聽進去了,唇畔含笑,繼續說道:“自古以太陽比喻一國之君,太陽主陽,自然,主陰的月亮,就是皇后娘娘,牡丹即便是百花之首,可畢竟是世間凡物,是象征的大晉的臣民,而皇上代表太陽,照耀臣民成長,皇后娘娘就是明月,散發恬靜幽光,滋養著萬千的大晉子民?!?
段皇后聞言,沉吟了半晌之后,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笑意,加大了音調,說了一聲,“好!”
須臾,段皇后看向了身側的一眾妃嬪,莞爾道:“照你所說,那宮中的妃嬪,又當是為何???”
慕伶歌蹙了一下,心中明鏡一般,她將段皇后推至高處,自然會落得巴結段皇后之意,段皇后聽著高興,可一旁的眾妃嬪,聽聞后,卻一個個臉色顯得難看。
“回皇后娘娘的話,宮中的各位娘娘,自然是夜空繁星,以皇后娘娘馬首是瞻,群星逐月,以示后宮人心所向。”
慕伶歌直接點名厲害關心,若是,此時在有人心生不悅,自然,就會被蒙上一個不分尊卑之罪,怕是,任何人,都吃最不起。
“好!”段皇后大喚了一聲,側目看向了身旁的宮婢,打了一個眼色,須臾,宮婢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將慕伶歌攙扶了起來,段皇后朝著慕伶歌招了招手,示意慕伶歌走近些。
待慕伶歌走上前去之時,段皇后竟挽起了慕伶歌的手,輕輕地撫了撫,道:“你的話,甚合本宮心意,日月盛輝,群星逐月,國富民強,我大晉國,定然千秋萬代?!?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
會場之中,眾人齊齊跪拜,異口同聲道。
“眾卿請起?!倍位屎箅p手高抬,滿是歡心地道:“賞!慕伶歌錦緞百匹,金器玉器各五十,慕丞相教女有方,賞宮中佳釀百壇,紋銀千兩!”
“微臣、臣女,謝皇后娘娘!”
慕晉元心中早已經樂開了花,俯身跪拜,與慕伶歌異口同聲道。
“慕相免禮?!倍位屎髷[了擺手,垂下了睫眸,看了一眼慕晉元,莞爾笑道:“慕相好福氣,能得此女兒,若是本宮定然歡心,本宮瞧著慕相坐著偏了些,倒不如,上了高臺,與本宮同看接下來的表演?!?
“微臣謝皇后娘娘抬愛?!蹦綍x元道了聲謝,起身朝著高臺走了過去。
段皇后可是開了先例,大晉國開國數百年,慕晉元還是第一個外臣,能夠坐在皇家觀賞席上之人,慕晉元怎能不開心,看著慕伶歌時,眸色更加的柔和,像是得了一塊至寶一般。
須臾,眾女子草草獻花,這一切,卻顯得了了無趣了,甚至,段皇后等一眾妃嬪,連看都沒有看眾女子一眼。
段皇后輕輕地撫了撫慕伶歌的手,笑了笑,道:“伶歌啊,你且先下去,準備最后一場女紅和才藝吧?!?
“是。”慕伶歌欠身一福,恭敬地說道。
隨即,慕伶歌隨同其他十一名少女,走下了高臺。
經過了端凝長公主身前之際,慕伶歌瞧著端凝長公主嘴角含笑,朝著慕伶歌點了點頭,慕伶歌同樣報以微笑,徑直的離開了高臺。
慕童謠稍稍放慢了腳步,待到慕伶歌走到了她身邊的時候,慕童謠一把扯住了慕伶歌的手腕,冷聲冷氣地說道:“你可知道,你剛剛差點將全家推入絕境!”
“呵!”慕伶歌冷笑了一聲,揮手甩開了慕童謠的手,淡淡地說道:“將相府推入絕境的是姐姐,倘若你不將我錦盒當中的花扔掉,我又怎么會置之死地而后生,得了皇后娘娘的重賞,我還得多謝姐姐成全呢!”
說罷,慕伶歌掠過了慕童謠,直接走下了高臺。
慕童謠的臉色沉吟至極,仿佛下一瞬,便是一場狂風驟雨一般,冷冷地看著慕伶歌的背影,狠狠地瞇了一下雙眸,剛剛緩和了幾分血色的雙唇微啟,冷冷地呢喃道:“慕伶歌,前兩次是我大意了,第三場,我定然讓你好看!”
說罷,慕童謠也隨著眾人走下了高臺。
慕伶歌的耳朵是何等的凌厲,自然是將慕童謠的話收入到了耳廓當中,緩緩地側過了臉,一雙星眸之中漾過了一絲寒意,唇角微揚,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她的笑容宛如盛放之中的罌粟一般,讓人多看上一眼,都會不禁深陷其中。
“我親愛的姐姐,我且等著看,一會子,究竟是你讓我好看,還是你的表演好看。”慕伶歌揚起了下巴,雙眸之中滿是玩味兒,待慕童謠走到了慕伶歌的身旁之時,慕伶歌輕聲在慕童謠的耳畔說道。
“你什么意思?!”慕童謠忽然止步,側目睨了慕伶歌一眼,問道。
“呵呵……”慕伶歌抬起了手來,水袖掩面,冷然嗤笑,道:“很快,姐姐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