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聞聽了慕晉元的話之后,微微的蹙了蹙眉頭,沉吟了半晌之后。白氏輕嘆了一聲。目光之中充滿了復雜的神色,看向了慕晉元,蒼老的聲音略微顯得有些低沉地說道:“東陵靖是個沉穩之人。而且。剛剛童謠手中的茶水潑向了東陵靖,他完完全全是能夠躲避開的。想來,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矛盾存在!”
白氏的話,讓慕晉元頓時茅塞頓開。眉頭一皺。沉聲地說道:“母親,莫不是今兒在端凝長公主府中發生的事情,和童謠有什么關系吧?!”
白氏尋思了半晌。抬起了眼眸。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慕晉元。沉吟了起來,良久之后。白氏才方緩緩地開了口,“或許。七公主落水,跟童謠有關系,東陵靖這是在替七公主出頭呢!”
慕晉元點了點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聲音低沉地說道:“童謠這個丫頭,就是讓她娘給寵壞了,太過不成體統了……”
“哼!”不待慕晉元把話說完,白氏倏然冷哼了一聲,冷聲冷氣地說道:“童謠自小就是張氏教導出來的,自然是跟她母親的品性相似了!”
“晉元明白母親的意思。”慕晉元瞇了瞇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
白氏眉梢微微一挑,包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慕晉元,淡淡地說道:“即便是因為有張家在背后支持,怕是童謠的前途,已經是暗淡無光了,倒不如,將心思放在歌丫頭的身上,歌丫頭的美貌不輸給她姐姐,而且,歌丫頭身懷醫術,想來他日前途不可限量,你好好自斟酌啊!”
說罷,白氏緩緩地站了起來,拄著紫檀木的龍頭拐杖,緩緩地走出了會客廳當中。
剩下慕晉元一個人端坐在原位之上,闕了闕雙眸,腦海之中不斷的回想著剛剛白氏所說過的話。
良久之后,慕晉元緩緩地站了起來,走出了會客廳當中。
……
清蓮苑。
王氏端坐在長廊下,感受著一陣陣的清風浮動,在炎熱的七月之中,給她打來的一絲絲的涼意,墨玉站在王氏的身后,手中搖著團扇,墨玉抬起了素手,朝著不遠處的花圃指了過去,朱唇微啟,莞爾道:“四夫人,您瞧瞧,咱們院子里的芍藥,甚是嬌顏,要不要奴婢采摘下來,給四夫人簪花用?”
“芍藥再好,也只不過是花中凡品,怎么敵得過花王牡丹呢!”王氏輕嘆了一口氣,側目看向了墨玉,輕聲地說道。
“四夫人,您這話也就在奴婢跟前說說也就罷了,可莫要讓外人給聽了去,若是有心,非得說您覬覦丞相府大夫人的位份呢!”墨玉給王氏提了個醒,微微地蹙了蹙眉,俯身在王氏的耳畔說道。
“哎!”王氏輕嘆了一聲,嘴角扯出了一抹苦澀的淺笑,拉起了墨玉的手,輕輕地拍了拍,道:“在外人看來,我這位丞相府的四夫人何其風光,可背后的辛酸又有誰人知道呢,還不如尋常百姓家中的嫡妻好呢!”
王氏的話音剛剛落下,墨玉急忙抽出了手來,握住了王氏的嘴,面色焦急的說道:“四夫人,這話您可千萬不能夠說啊!”
說著,墨玉朝著四周瞧了瞧,見并沒有旁人,便松了一口氣。
王氏拉下了墨玉的素手,唇畔之上的苦笑,愈發的濃郁了起來,闕了闕雙眸,將手中的一朵芍藥,扔在了地上,撩起了素手,墨玉立馬遞上了手來,王氏扶著墨玉的手背,輕嘆了一聲,道:“終日只見著四方的天,真是悶的很,進來,因為我有孕在身,老爺也有一段日子沒有來咱們清蓮苑了。”
“四夫人年輕貌美,老爺一項都喜歡的緊,四夫人怎么說這樣的話呢?”墨玉蹙了一下秀眉,寬慰道:“二小姐說了,四夫人腹中可是一個男孩,待到四夫人瓜熟落地之后,老爺一定會更加疼愛四夫人的。”
王氏駐足,側目淡淡的看了一眼墨玉莞爾道:“呦,今兒這小嘴是抹了蜜了嗎,怎么這么甜呢?”
墨玉垂下了眼眸,微微一笑,道:“墨玉說的可都是實話,在咱們丞相府之中,老爺就只有康輝少爺那么一個兒子,若是四夫人生下了男孩兒,還不在咱們丞相府之中橫著走了。”
“噗嗤!”王氏心中一喜,笑出了聲音來,雖然,在王氏的心中也是這么想的,可是,王氏卻明白恃寵生嬌這個詞,笑雖然了笑了,可是那笑容稍縱即逝,臉色倏然陰沉了下來,長嘆了一口氣,道:“哎!你也知道,大夫人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即便是我腹中的孩子平安落了地,也不知道……”
“四夫人,您可莫要胡說啊!”
雖然,王氏的話并沒有說出口,但是,墨玉已然聽出了王氏話中的意思。
王氏輕輕地怕了拍墨玉的手,笑了笑,說道:“就當我是胡言亂語吧,墨玉,這會子我也乏了,你扶我回房歇著吧。”
“是。”墨玉應了一聲,扶著王氏的手,朝著清蓮苑的正房走了過去。
墨玉撩開了簾子,關切地對王氏說道:“夫人,您仔細著腳下。”
“嗯。”王氏點了點頭,舉步跨過了門檻,剛剛走進了房間之中,卻瞧見了慕晉元端坐在了房間的主位之上,王氏不禁瞪大了雙眼,面上一喜,立馬加快了腳步,朝著慕晉元走了過去。
王氏欠身一福,笑吟吟地說道:“老爺,今兒是什么風,把你吹到妾身這里來了?”
說著,王氏朝著窗外看了一眼,笑道:“外面風平浪靜的,老爺怎么有這個閑心,到妾身這里來坐坐呢?”
慕晉元嘴角微翹,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王氏,伸出了手來,直接將王氏拉了起來,大手落在了王氏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摸了摸,笑道:“眼瞧著又大了一些,應該快有四個月了。”
王氏抬手,握住了慕晉元的手,笑道:“這還要托二小姐的福,倘若不是二小姐出手相救的話,怕是我們母子二人,早已經……”
不待王氏把話說完,慕晉元直接將王氏攬入了懷中,王氏坐在了慕晉元的腿上,面色緋紅地看向了慕晉元。
慕晉元伸出了手來,封住了王氏的雙唇,呵出了一口熱氣,噴在了王氏的耳朵上,輕聲地在王氏的耳畔說道:“我不允許你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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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妾身說的可是事實。”王氏嘟起了一雙紅唇,故作了一副小女兒般的姿態,在伏在了慕晉元的肩頭之上,聲音之中滿是委屈地說道:“老爺,妾身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您也不說多陪陪妾身。”
“呵呵。”慕晉元笑了笑,說道:“我陪你的時間還短嗎?每個月幾乎有一半是留宿在你的清蓮苑的。”
王氏抬起了宛如青蔥一般的玉指,在慕晉元的胸口畫著圓圈,“您就是嘴巴上會說說罷了,還不是半夜就離開了。”
說著,王氏轉過了身子,故作驕矜,一副生氣的模樣。
慕晉元輕輕地撫了撫王氏的玉背,輕聲在王氏的耳畔說道:“我這不是還有政事要處理嗎?”
“那您今兒還有政事嗎?是不是還要走啊?”王氏貝齒輕咬唇瓣,抬起了睫眸,飽含深意地看了慕晉元一眼,問道。
慕晉元輕輕地點了點王氏的鼻尖,笑著說道:“不走了,今兒晚膳就在你這里用,陪著你和咱們的孩兒!”
“當真?!”王氏聞言,心中一喜,一雙星眸之中累起了朵朵的桃花,對慕晉元問道:“可是一整晚都陪著妾身嗎!?”
慕晉元點了點頭,笑道:“當然,怎么若是不喜歡,我就到芙蓉苑去了。”
“別……”王氏的雙頰泛起了一抹緋紅,緊緊地抓住了慕晉元的衣袂,“妾身不準您走。”
“好好好,我不走,我不走。”慕晉元攬住了王氏的香肩,輕聲在王氏的耳畔說道。
王氏笑吟吟地看向了門口,對門外的墨玉吩咐道:“墨玉,去小廚房準備老爺喜歡的吃食來,老爺今兒晚上留在咱們清蓮苑。”
“是。”墨玉應了一聲,轉身朝著清蓮苑的小廚房走了過去。
是夜,漆黑的夜空宛如一張巨大的黑絨布一般,鑲嵌著一顆顆的繁星,銀月如鉤,懸掛在夜空之上,偶有烏云掠過,遮住了夜色,讓這個夜晚顯得更加的漆黑。
牡丹苑之中,張氏端坐在餐桌前,看著面前所準備的吃食,已經熱了一遍又一遍,可慕晉元還是沒有來,張氏的一張臉,好似籠了一層寒霜一般。
“砰啷!”的一聲悶響,張氏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擲在了桌案之上,一雙泛起凜凜寒意的鳳眸,看向了春芽,沉聲問道:“老爺怎么還沒有來?!”
春芽聞言,抿了抿唇,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
張氏眉黛深凝,面色一沉,冷聲質問道:“老爺可是去了芙蓉苑嗎?!”
春芽搖了搖頭,道:“奴婢方才打聽過了,老爺今兒晚上留在了清蓮苑中。”
“啪!”
張氏猛地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案之上,今兒是初一,按理兒,慕晉元是應該在張氏的房中留宿的,可偏偏去了王氏那里,這分明是在給張氏臉色看。
張氏用力的攥緊了雙拳,染著鳳仙花蔻丹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良久之后,張氏緩緩地抬起了頭來,沉聲道:“王氏憑借和那個賤人有幾分相似的臉,就會一味的狐媚老爺,看來,王氏不除,我心頭不能安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