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伶歌緩緩地目光從不遠處的張氏的身上扯了回來,眼眸之中凜凜的殺意,更加的濃郁了起來。唇角掀起了一抹邪魅至極的冷笑。
回了柏松苑之中。幽蘭將所抄襲的賬簿交給了慕伶歌,端在手中看了看,竟然看不出一絲的不妥之處。全然就是原本一樣,慕伶歌的嘴角噙著一抹淺笑,朝著幽蘭點了點頭,道:“幽梅。你去將這個賬簿送回到唐管事處。”
說著。慕伶歌走進了內室當中,在柜子之中拿出了一個白玉瓷瓶。折返而出。交給了幽梅。道:“將這枚丹藥喂給劉阿滿。”
“是。”幽梅應了一聲,拿著賬簿和丹藥。離開了柏松苑當中。
慕伶歌剛剛坐了下來,門外就傳來了劉氏的聲音。慕伶歌起身相迎。走到了房門口,朝著劉氏欠了欠身,道:“三姨娘。”
“快起來,這里又沒有旁人,你跟我還客道什么。”劉氏上前一步,將慕伶歌給攙扶了起來,微微地蹙了蹙眉,臉色看上去有些難看,“伶歌,這件事,你怎么看?”
慕伶歌撩起了珠簾,“三姨娘房中咱們細說。”
“好。”劉氏應了聲,隨著慕伶歌走進了房中。
慕伶歌吩咐幽蘭烹了茶,和劉氏坐在內室當中,抬起了睫眸,淡淡地看了劉氏一眼,唇角微翹,噙著一抹淺笑,淡然道:“三姨娘問的可是張氏提議,要請個道士來咱們闕府驅鬼降魔一事嗎?”
“自然便是此事。”劉氏眉黛一凝,盈盈地站了起來,舉步微搖,徑直地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輕聲地問道:“闕府之中,若是沒有鬼魅作祟還則罷了,倘若當真有的話,若真的是二姐姐……”
“呵呵!”慕伶歌笑了一聲,打斷了劉氏的話,道:“三姨娘大可放心,我確信,這個世界沒有鬼魅,更何況,張氏意不再此。”
“那你的意思是說,張氏另有圖謀?!”劉氏聞言,不禁一怔,道士做法上,若是能夠生出事端來,還能夠生出什么幺蛾子來,張氏這么做的話,卻也是十分冒險的。
“呵!”慕伶歌嘴角之上扯出了一抹冷笑,欣長的羽睫微微一顫,淡淡地說道:“我想,張氏應該是沖著我來的,咱們就且等著看便是了。”
……
黃昏時分,天公不作美,原本下午的時候,還是天朗氣清的,可誰知,竟在入了黃昏時,天空之上,卻是蒙上了一層灰蒙蒙地霾,瞧上兩眼,都讓人覺得心里頭堵得慌。
幽蘭推開了窗子,陣陣地冷風浮動,卷起了不少沙塵,吹進了慕伶歌的房中,幽蘭蹙了一下眉頭,立馬推上了窗子,別過了頭去,“瞧著鬼天氣,就跟嬰兒的臉似的,說變就變了。”
“是啊,后院里,堪堪晾上的衣裳,這會子就收了,眼瞧著梅雨天就要來了,若是衣裳不干的話,怕是要發霉了。”幽梅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立馬走到了窗前,幫襯著幽蘭將敞開的窗子一一的關了起來。
慕伶歌將手中的醫書合上,抬起了眸子,看向了兩人,莞爾淺笑,淡淡地說道:“我倒是挺喜歡梅雨天的,倒也涼快。”
“也是。”幽蘭淡淡地笑了笑,將窗子關好之后,轉身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輕聲地說道:“瞧著這天,再加上,今天晚上,張氏請了道士來,倒顯得貼合了起來。”
“呵!”慕伶歌冷然一笑,道:“那咱們就去瞧瞧,那道士,究竟如何手眼通天,能夠將張府風水打點的那么好。”
“是。”
幽蘭和幽梅應了一聲,便隨著慕伶歌離開了柏松苑,才剛走到了甬道上,慕伶歌迎面便瞧見了慕童謠,一手搖扇,一手掐著腰,扭動著纖細的腰肢,盈盈地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慕童謠的眉眼中,泛起了一股子厭惡之色,深深地剜了慕伶歌一眼,冷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哎呦,我的好妹妹,怎么今兒晚上這般空閑,不在房中想害人的勾當,還得空出來走走啊!?”
慕伶歌闕了一下睫眸,淡淡地瞥了慕童謠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舉步微搖,徑直地走到了慕童謠的身前,冷笑了一聲,說道:“呵呵!原本以為,姐姐會因為那天的事情長長記性,可竟沒有想到,姐姐還是這般不知進退,還來招惹我!”
說著,慕伶歌隨手撩起了慕童謠的一縷青絲,在手指尖繞了繞,眉梢微微向上一挑,似笑非笑地看著慕童謠。
僅是一眼,慕童謠就覺得心里直發毛,一把扯回了自己的發絲,冷冷地凝視著慕伶歌,“你、你想干什么?!”
說罷,慕童謠朝著淺月使了一個眼色,淺月舉步想要上前,護住自己家的小姐。
徒然,慕伶歌抬手,朝著淺月一指,頓時,淺月竟覺著,自己的雙腳之上像是被人灌了鉛一把,竟然邁不開了腳。
鉛云低垂,嗖嗖的勁風,出動了慕伶歌的衣袂,獵獵作響,慕伶歌琥珀色的瞳仁之中泛起了一抹凜然的殺意,俯身貼在了慕童謠的耳畔,似笑非笑地說道:“姐姐,你說,若是我在這里把你給殺了,會不會有人發現呢!?”
“你說什么?!”慕童謠聽聞了慕伶歌的話之后,身體倏然一顫,目光之中滿是驚恐地看向了慕伶歌,若是,慕伶歌在她堪堪回府之時,說出這樣的話來,就算是打死慕童謠,她也不敢相信,可是現在,慕童謠和張氏在府中的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
原本,慕童謠想要憑借著自己的美貌和才華,飛上枝頭做鳳凰,可是,這個夢,卻被慕伶歌親手摧毀,而現在,在白氏和慕晉元的眼中,只有她慕伶歌!
經張氏提及,慕童謠還知道,慕伶歌已然得到了皇后和端凝長公主的賞識,他日前途不可限量,而自己,卻當中寬衣解帶,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倘若,慕伶歌真的下了手,從全局的考量來看,慕晉元和白氏,極有可能寬縱了慕伶歌!
思慮至此,慕童謠的心頭忽然地一緊,不禁向后倒退了一步,瞇了瞇一雙狹長的鳳眸,緊緊地盯著慕伶歌的眸子。
“呵呵呵……”慕伶歌忽然揚起了下巴,冷冷地掃了慕童謠一眼,揶揄道:“怎么,姐姐還真以為我會動手嗎?”
說著,慕伶歌抬起了睫羽,眼眸之中充滿了濃濃地不屑,冷笑道:“姐姐莫怕,我只不過是說笑而已,即便是我再痛恨你,也不會這般讓你好過的,你可要好好地活著,咱們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若是姐姐能夠活到那一天,我定然不會辜負姐姐的!”
言畢,慕伶歌倏然轉過了身子,繡著一朵朵杏花的裙幅,隨著冷颼颼的風舞動著,轉身的那一霎,金絲金鱗的杏花,甚是奪目,就連慕童謠身上牡丹,都被比了下去,沒有一絲一毫的光彩。
看著慕伶歌緩緩地離去,慕童謠的心中,忽然放松了下來,可身上像是被抽干了力氣似的,忽地,慕童謠感覺腳下一軟,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
淺月見狀,立馬上前將慕童謠攙扶了起來,原本,慕童謠在得知了張氏的計劃之后,有心想要來奚落一番慕伶歌,可卻不曾想,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卻被慕伶歌嚇到了腳軟。
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慕童謠用力的緊了緊扶著淺月的手,貝齒緊緊地咬住了下唇,雙眼之中累起了滾滾地恨意,她身為相府的嫡出大小姐,竟然一而再的在慕伶歌一個下賤的戲子所生的庶出面前,頻頻丟臉,這讓她怎么能夠咽下這口氣。
雙眼之中的恨意,宛如一支支的利箭,朝著慕伶歌漸行漸遠的背后,射了過去。
猛然,慕童謠甩開了淺月的手,側目狠狠地剜了淺月一眼,冷聲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讓那個賤人一指,就像是定在了原地似的,廢物!”
淺月垂首不敢言,瞳仁在眼眶之中滴溜溜地打轉,滿是不屑之色,心中暗忖:切!還好意思說我,自己不還是被她一句話嚇的腿軟,連聲不敢出嘛!竟然還好意思說我!
慕童謠瞧著淺月就來氣,猛地伸出了手來,在淺月的手臂之上,用力的扭了一把,冷喝道:“廢物,我要你何用!?”
淺月敢怒不敢言,只能夠默默地忍受著手臂上的疼痛,半晌之后,待慕童謠氣也出夠了,淺月背過了手,輕輕地揉了揉,瞧著慕童謠的臉色,依舊是冷如冰霜,想想自己日后的日子,還是得好生地安慰著慕童謠。
“小姐,您別和那個小賤人一般見識,等一會子,大夫人還安排了一場好戲,到時候,咱們就且等著看,那小賤人的下場吧。”淺月一臉諂媚地說道。
“哼!”慕童謠冷哼了一聲,闕了闕雙眸,嘴角之上勾起了一抹冷笑,冷聲冷氣地說道:“倘若,不詳之命坐實,到時候,我看她還能夠如何囂張,輕則被逐出相府,重則將尸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