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了門外的兩個婆子,慕伶歌的臉色倏然一沉,張氏分明是想要將自己囚困在房間當中。然后對王氏不利。忽然之間,慕伶歌好像是明白了過來了什么一眼,一雙星眸之中瞬然閃過了一絲寒光。
白氏的厥逆之癥、王氏的小產(chǎn)。在聯(lián)想到了自己的房中的於菟。張氏所做的種種事情,到時候。若是慕晉元問及起來,張氏好將一切都推給慕伶歌。屆時,以厭勝之術陷害。慕伶歌只會是百口莫辯。下場凄慘。
原來,張氏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鋪墊。真正的陷阱。原來是這個!
“呵呵!”慕伶歌的心中不禁冷笑了一聲。微微地瞇了瞇雙眼,轉(zhuǎn)身回到了房間當中。
“小姐。現(xiàn)在應該怎么辦?!”幽梅急聲問道。
慕伶歌可以等,可是。王氏的肚子卻等不了,倘若,張氏暗中釋了手段,怕是,慕伶歌晚去了一步,王氏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保不住了!
“幽梅,你腳程快,你從后院離開,前往張府,告知父親,四姨娘動了胎氣,要請他趕快回來。”慕伶歌看向了幽梅,吩咐道:“出相府之前,安排兩個丫頭,將四姨娘動了胎氣的事情宣揚開,就說,就說四姨娘的孩子保不住了!”
須臾,慕伶歌收斂了目光,欣長的羽睫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兩道剪影,嘴角噙著一抹淡淡地淺笑,對幽蘭吩咐道:“我這里有一顆鎮(zhèn)心丹,你拿去,給老夫人服用,將老夫人帶到我的房外,見我眼色行事!”
“是!”
幽蘭和幽梅兩人,連忙應了聲,推開了慕伶歌房間當中的窗子,翻身離開了柏松苑的西廂,幽梅縱身上了屋頂,飛也似的,直奔外府而去,幽蘭則是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張氏的眼線,朝著白氏的居所跑去。
慕伶歌將身上的云錦華服脫了下來,換上了一身簡便的白色裙裳,緊接著,將驚鴻髻放了下來,脫下了發(fā)簪,將臉上精心描繪的妝容卸了下去,看上去,不著粉黛,臉面上帶著三分的憔悴,氣氛的愁容。
慕伶歌在銅鏡當中照了照自己的容顏,瞧著臉色依舊白皙,便抬起了手,在自己的臉上拍了幾下,然后,轉(zhuǎn)身走出了內(nèi)屋,走到了外堂的門口,瞧著一抹在梅雨天少有的炙熱陽光照射進了自己的房中,嘴角微微上揚,走到了光陽之下,撩起了裙幅,俯身跪了下去。
不一會兒功夫,幽蘭便和周婆子一左一右攙扶著白氏,來到了慕伶歌的房門口,白氏瞧見了門口的兩個牡丹苑的婆子,像是兩個門神似的,一左一右把守著,白氏的臉色忽然地一沉,冷聲呵斥道:“這是怎么回事!?”
“回老夫人的話,昨兒老爺將二小姐禁足在自己的房中,說、說……”一個婆子瞧著白氏的臉色陰沉的仿佛能夠?qū)⒅車目諝饽Y(jié)成冰,便不敢有所隱瞞,直接開口說道。
“給我起開!”白氏用力將手中的紫檀木的龍頭拐杖,用力的戳在了地面之上,大聲吼道。
“是!”
兩個婆子不敢有半點耽擱,立即給白氏讓開了路來。
幽蘭撩開了珠簾,白氏一眼就瞧見了慕伶歌跪在了灼熱的陽光之中,臉色不禁一變,態(tài)度立馬變得柔和了下來,邁著龍鐘地步子,立即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俯下了身子,對慕伶歌說道:“歌丫頭,你這是、這是為何?!”
“祖母……”慕伶歌抬起了睫眸,雙眼之中泛起了一抹水色,兩顆淚珠子,宛如珍珠一般,在陽光之下閃著晶瑩的光芒,慕伶歌抽了抽鼻子,啜泣著說道:“孫女兒做錯了事,父親將孫女兒禁足在了房中。”
“好孩子,快起來,你做錯了什么事情?!”白氏不解,慕晉元為何要將慕伶歌禁足在房中,便開了口,對慕伶歌問道。
慕伶歌卷起了帕子,輕輕地拭了拭,自己眼角之上的淚珠,正了正音色,可說話時聲音依舊顯得有些顫抖,“昨兒夜里,孫女兒被姐姐房中的一個叫晴鐘的丫頭請走,結(jié)果卻被那個丫頭鎖在了暢音閣當中,才耽誤了給祖母瞧病,父親一怒之下,說孫女兒不懂規(guī)矩,責備了大娘管教不嚴之責,然后,將孫女兒禁足在了房中。”
白氏瞧著慕伶歌哭的委屈,心頭也是一揪,慕伶歌明明將自己從生死邊緣給拉了回來,現(xiàn)在,卻說慕伶歌不懂規(guī)矩,在白氏看來,一切的罪責都應該在慕童謠的身上,怎么好端端的卻責罰了起來慕伶歌來,“那丫頭是你姐姐的,怎么會怪罪在你的身上呢?!”
慕伶歌垂下眼簾,手上的帕子遮住了自己的臉頰,嘴角閃過了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笑意,可聲音,依舊是顫抖的很,“姐姐說、姐姐說,她房中那名叫晴鐘的丫頭,早在我回府之前,已經(jīng)去世了,父親沒有詳查,便認定了孫女兒在扯謊,才會大動肝火的。”
聞言,白氏的臉色越發(fā)的陰沉了下來,始終的紫檀龍頭拐杖,猛地戳在了地面之上,臉上的周圍,仿佛都因為憤怒而顯得更加的深邃了起來,胸口更是上下起伏個不停,“行了,這件事,有祖母給你做主,從現(xiàn)在開始,你無需禁足了!”
慕伶歌將帕子緊緊地握在了手中,瑩白的纖手,微微地有些顫抖,“可是父親那兒……”
“你且放心好了,你父親那里,祖母去跟他說!”白氏伸出了手來,將慕伶歌給攙扶了起來,輕聲地對慕伶歌說道。
白氏瞧著慕伶歌脫簪懺悔的模樣,著實楚楚可憐,心頭隱隱的有些發(fā)疼,從前自己就是太不注意這個孫女兒了,才會讓慕伶歌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以至于,一個沁雪居的丫鬟,都敢戲耍自己家的主子了,看來,自己還是太過縱容了張氏母女了!
想到了這里,白氏挽起了慕伶歌的手,輕輕地在慕伶歌的手背上撫了撫,寬慰道:“好孩子,好孩子,不哭,不哭。”
瞧著慕伶歌委屈的模樣,仿佛將白氏的一顆心都給哭碎了,白氏輕輕地擦拭著慕伶歌臉頰之上的淚痕,道:“祖母替你做主,一定將戲弄你的丫頭給你找出來,嚴懲不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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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女兒在府中人微言輕,想要這件事,也是因為最近孫女兒有些風頭蓋過了姐姐,才會讓姐姐房中的丫頭為姐姐出氣,一切都是孫女兒的錯,還請祖母不要責怪姐姐房中的丫鬟們。”慕伶歌垂下了眸子,猶如青蔥一般的玉手攏起了一縷發(fā)絲,挽在了自己的耳后,輕聲地對白氏說道。
“好孩子,識大體,不像是你姐姐,被你大娘嬌慣的不成樣子!”白氏瞇了瞇一雙眸子,聲音忽然變得嚴厲了起來,可落在了慕伶歌的臉上之時,瞧著慕伶歌眼下的烏青,語氣緩和了幾分,道:“看看你憔悴的模樣,著實讓祖母心疼,想來,今兒還沒有用過膳吧。”
“小姐昨兒晚上回來了之后,便脫簪跪在了門口……”
“要你多嘴,我平日里是怎么管教你們的,在老夫人的面前,也敢多言。”不待幽蘭把話說完,慕伶歌便開口打斷了幽蘭的話。
“你父親還說你不懂規(guī)矩,在闕府之中,怕是沒有一個人,更比你要懂規(guī)矩了。”說著白氏挽起了慕伶歌的手,道:“祖母今兒早上,讓周媽媽做了些點心,你跟祖母去主屋,陪著祖母吃點。”
“孫女兒不敢造次。”慕伶歌怯生生地說道。
“有祖母在,你怕什么,不用管你父親,定是你大娘灌了迷湯,才讓你父親好賴不分!”說罷,白氏挽著慕伶歌舉步走出了慕伶歌的房間當中。
門口的兩個婆子瞧見了,不禁相視一眼,立馬就要去稟告給張氏知曉這里發(fā)生的事情,白氏瞧見了兩人的動作,輕咳了一聲,道:“咳咳……從今兒開始,你們兩個就去清池做苦工吧,大夫人哪里,我去說!”
“噗咚!”
當下,兩個婆子立馬跪在了白氏的身前,苦苦地哀求道:“老夫人息怒啊,老奴們、老奴們也是聽令行事的!”
“怎么,大夫人的命令就是命令,老身的話就不是嗎?!”白氏的一雙老眸一厲,加大的音調(diào)怒喝了一聲,“還不滾下去!”
“是!”兩個婆子見事已至此,便不敢在多說什么,立馬起身,被周婆子給帶往清池去洗馬桶了。
還沒有走出了多遠,路經(jīng)柏松苑外的丫頭婆子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其中一個丫鬟的聲音稍微大了一些,“你們聽說了嗎,昨天晚上四夫人動了胎氣,這一胎恐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
她們?nèi)粵]有注意到身后走來的白氏和慕伶歌,白氏突然冷喝了一聲,嚇的幾個丫鬟不禁縮了一記哆嗦,立馬俯身跪在了白氏的面前。
“你們方才說什么!?”白氏徑直地朝著幾人走了過去,臉上堆滿了寒霜。
“奴婢、奴婢……奴婢也是聽清蓮苑的丫鬟說的,四夫人昨天晚上動了胎氣,這會子,大夫人和三夫人已經(jīng)在清蓮苑了。”丫鬟如實回答道。
白氏在聽到了丫鬟的話之后,身子微微一晃,險些沒有昏厥過去,慕伶歌見狀,立馬上前,一把江白氏扶住,白氏側(cè)目看了一眼慕伶歌,道:“歌丫頭,你醫(yī)術卓群,快、快去給你四姨娘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