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失了準頭,慕伶歌的臉色倏然一沉。立馬將身上的力道宣泄了出去,任由著自己的身體騰昇而起,朝後倒了過去。
看臺之上的端凝長公主嘴角彎出了一絲淺笑,究竟沙場的她。自然是看出了慕伶歌下一步的動作。可不明白所以的人們,不禁爲慕伶歌捏了一把冷汗。
忽地,正臺上的慕伶歌向後一個翻騰。直接將手中的軟劍拋入了半空之中。緊接著,慕伶歌足尖輕點在那顆珠子之上,藉著珠子圓潤,快速的旋轉了起來。素手一擡。做了一個反彈琵琶,須臾,慕伶歌直接將那顆珠子給踢了起來。正中在了軟劍的劍刃之上。
“嗆啷啷……”
頓時。軟劍發出了一聲聲脆響,在半空之中顫抖著,直接朝著不遠處豎著的一面打鼓刺了過去。
“咚!”的一聲嗡響落下,慕伶歌竟然隨著樂師彈奏出來的樂曲做了和聲,與此同時,珠子落下,慕伶歌接在了掌心當中,猛然一揮手,直奔對面的另外的大鼓彈射了過去。
“咚!”
珠子反彈回來時,慕伶歌彎下了柔軟的纖腰,秀足踢中了珠子,彈向了另外的大鼓。
“咚!咚!咚……”
一聲聲的嗡響聲不斷,慕伶歌的舞技越來越快,聲音也愈發的急促了起來。
在場中的女子們,紛紛停下了身上的動作,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慕伶歌一枝獨秀,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爲慕伶歌鼓起了掌,緊接著,看臺上鋪天蓋地般的掌聲宛如潮水一般而至。
場中,唯有一人,還在舞著,只不過,她的臉色陰沉的彷彿能夠滴出水來似的,慕童謠將水袖舞的行雲流水,可偏偏卻得不到一星半點的掌聲,越瞧著慕伶歌,慕童謠的心中憋著的一股怨氣就越是難消,揮出水袖的同時,再次飛射出了一枚珠子,朝著慕伶歌打了過去。
這一次,慕童謠的動作,沒有瞞得過慕伶歌的雙眼,扭轉身子的時候,兩顆珠子前後而至,慕伶歌一腳踢在了珠子上。
“啪!”的一聲脆響,直接打在了慕伶歌的額頭之上,慕伶歌力道拿捏的很是有分寸,絕對不會傷害了慕童謠一分,但卻也夠這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吃上一壺的了。
“啪!”慕童謠剛剛站穩了身子,可沒想到,第二顆珠子精準的再次打在了那方那珠子落下的位置。
“哎呦!”慕童謠一舞完畢時,身子一個踉蹌,驚呼了一聲,險些沒有摔倒在地。
慕伶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宛如罌粟一般邪魅的冷笑,直接將兩顆珠子接在了手中,轉身朝著刺著軟劍的大鼓上,嗖的一聲,軟劍彈了出來,慕伶歌一個轉身,將軟劍借入了手中,欠身朝著端凝長公主的方向,看了一眼,莞爾淺笑。
端凝長公主緩擡了素手,輕輕地鼓起了掌來,瞧著端凝長公主,都爲慕伶歌鼓掌,看臺上的衆人,紛紛將目光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
第一輪比試,最終的贏家,成了慕伶歌,這大大的出乎了慕童謠的意料之中,她貝齒緊咬著脣瓣,瞇縫著雙眼,滿是怨恨的剜了一眼慕伶歌,輕哼了一聲,轉身走下了臺上。
不一會兒的功夫,這十二名獻花的女子,便被段皇后親點了出來,這第一位,自然非慕伶歌莫屬了。
須臾,這十二名女子,到了臨時搭建出來的棚子當中更換獻花時所穿的吉服。
慕童謠在經過了慕伶歌的身旁時,用肩膀用力的撞了一下慕伶歌,冷哼了一聲,道:“瞧著平日裡悶聲不響的,可沒想到,舞技卻愈發的精湛了,若不是背地裡偷著練習,就天生的舞蹈奇才……”說到了這裡,慕童謠頓了頓,狹長的鳳眸,微微一瞇,漾過了瀲灩般的微波,哂笑了一聲,道:“呦!我倒是忘了,我那紅顏薄命的二姨娘,可是戲班子裡出身下九流的戲子,也難怪,你有這般的造詣。”
慕伶歌聞言,不怒反笑,將束在青絲之上的白玉髮簪摘了下來,霎時間,宛如瀑布般的青絲,傾瀉了下來,“妹妹也領教了姐姐的舞技,美則美已,只不過……”
說著,慕伶歌朝著慕童謠走近了兩步,俯身在慕童謠的耳畔輕聲地說道:“我更有興趣的是姐姐的額頭,被那麼兩顆珠子打過之後,連人話都不會好好說了!”
言畢,慕伶歌隨手拿起了一件吉服,轉身朝著準備好的房中走了過去。
按照段皇后所欽點的先後順序,慕伶歌便是第一個,要向段皇后面前的牡丹花獻花,第一個錦盒當中,放著正是慕伶歌要獻花的芍藥,慕童謠瞇了瞇雙眼,泛起了濃濃的恨意,舉步微微搖,趁著衆人都忙著換裝的時候,慕童謠將其中的芍藥拿了出來,用力的攥在了手心當中,揉了個粉粹後扔了出去。
“哼!”慕童謠揚起了下巴,冷冷地朝著慕伶歌所在的房中瞥了一眼,自言自語地呢喃道:“賤人,我倒是要瞧瞧,稍後獻花時,你還能怎麼逃得了對皇后娘娘大不敬之罪!”
話落,慕童謠拿起了屬於自己的錦盒,看了看其中的鳳仙花,轉身離開。
……
高臺之上,段皇后的嘴角噙著淺笑,素手端放在扶手之上,帶著護甲的手,輕輕地敲打在紅木椅子的扶手上,別過了頭,看著端凝長公主,輕笑道:“長公主瞧著方纔獻舞的姑娘可好?”
“這麼多的姑娘,我瞧著各個都是好的。”端凝長公主宛如老僧入定,一張絕美的容顏,古井無波,不驚一絲波瀾。
對於段皇后突如其來的問題,端凝長公主自然明瞭,段皇后心中的意思,北堂淵是皇嫡子,身份更是顯赫貴重些,可大晉國自打開國以來,便是立賢不立長的,若是段皇后,能夠將端凝長公主拉倒北堂淵的陣營當中,那就代表著,擁有了護國將軍府和東陵靖這兩枚殺棋,段皇后自然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可端凝長公主不鹹不淡的話,讓段皇后瞬間明瞭端凝長公主的意思,雖然,長公主府和護國將軍府都保持著中立,可是,東陵靖卻和北堂瀟走的極緊,著其中的厲害,讓段皇后不得不防。
“靖兒那孩子,也已經到了婚配的年紀,不知道長公主可有中意的人選了?”段皇后問道。
“都說兒大不由娘,他的事兒,就讓他自己做主吧。”說完後,端凝長公主端起了茶盞,以袖掩口,輕飲了起來,便不再看段皇后一眼。
與此同時,慕伶歌換好了吉服之後,拿著自己的錦盒走出了房中,按照先後的順序,慕伶歌站在其餘十一名少女的最前頭,跟著一個內監,朝著高臺之上端坐著的段皇后娘娘走了過去。
“跪!”內監尖銳的嗓音,像是被踩住了脖子的鴨子,刺的人耳朵生疼,“向皇后娘娘獻花。”
慕伶歌俯身跪在了段皇后的身前,將手中的錦盒高舉,道:“慕晉元之女慕伶歌,向皇后娘娘獻花,請皇后娘娘欽點。”
段皇后眨了眨,脣瓣含笑,對於慕伶歌方纔精湛的劍舞,感覺到深深的折服,爲此,段皇后也對慕伶歌格外關注了些,頷首道:“擡起頭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是。”慕伶歌應了一聲,緩緩地擡起了頭來,按照規矩,瞳仁不能直視段皇后,可段皇后還是看清楚了慕伶歌的樣貌,脣畔含笑,點了頭,側目看向了端凝長公主,淺笑道:“長公主,且瞧瞧,這慕相竟然如此閉月羞花的女兒,可藏著夠深的。”
端凝長公主雖然知道了慕伶歌是女兒身,可是,卻並不知道,慕伶歌竟然是慕晉元之女,也難怪,竟然會有此等膽量,端凝長公主陪著笑臉,頷首道:“就是,瞧著這容貌,在京城當中,也算是拔尖了。”
段皇后笑道:“起開錦盒,獻花吧。”
“是。”慕伶歌應了一聲,緩緩地將手中的錦盒打了開來,徒然,慕伶歌的臉色一變,竟然發現,自己的錦盒當中原本應該放著的芍藥,竟然消失不見了,慕伶歌眸色一沉,腦海之中豁然明朗,此事,定然和慕童謠逃脫不了干係。
段皇后見狀,臉色一沉,遠山黛深凝,眸色忽地暗淡了下來,牡丹乃是百花之首,代表著段皇后尊貴的位份,當選的女子,向段皇后獻花,代表著對段皇后的尊重,可慕伶歌的手中的錦盒卻是空無一物,這可是對皇后的大不敬之罪,身爲一人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娘娘豈會容忍有人有人不尊。
“啪!”的一聲,段皇后猛地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之上,臉色陰沉至極,怒視慕伶歌,冷喝道:“大膽慕伶歌,竟然以空錦盒呈於本宮面前,戲耍本宮!!”
慕伶歌立即跪在了段皇后的面前,道:“臣女不敢……”
“那這是爲何?!”段皇后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起來,冷聲冷氣地道:“你倒是給本宮好好解釋解釋!”
一旁的端凝長公主也同樣在這一瞬間,瞧見了慕伶歌手中空無一物的錦盒,不由得蹙了一下眉,剛想要幫慕伶歌辯解,可瞳仁微微一轉,嘴角上揚,她沉默了下來,倒是想要看看,這位被人陷害的丞相千金,是如何辯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