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慕伶歌的冷淡和不屑,北堂烈不但沒有因此生氣,反而是對于慕伶歌的興趣更加的濃郁了起來。從三色溫泉當中出來。北堂烈成了一個落湯雞,一頭墨染一般的發縷,垂在了身親。身上的褐色華服,隨著北堂烈每走一步,都滴落出了水來。
看著北堂烈滑稽的模樣,慕伶歌不禁冷笑了一聲。抬起了睫眸。淡淡地看了東陵靖一眼,冷笑著說道:“多謝你了。你怎么就會知道。他會沖進三色溫泉當中呢?!”
“呵呵!”東陵靖拿過了慕伶歌手中的發簪。親手為慕伶歌帶在了發髻之上,笑著說道:“因為我了解他。正所謂,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戰百勝!”
“這一次。又讓你贏了!”慕伶歌抬手輕撫了驚鴻髻之上的發簪。在東陵靖的耳畔輕聲地說道:“只不過,他身為皇子,你這般對他,豈不是……”
“怕他做什么?!只要能夠博紅顏一笑,即便是,要了我東陵靖的性命,也在所不辭!”東陵靖朝著慕伶歌挑了挑眉,恢復了玩世不恭的模樣。
“呵呵!”慕伶歌以帕掩口,清淺一笑,冷然道:“東陵公子可知道,以色事他人,焉有幾時好,待到色衰時,便是愛弛日!這其中的道理,想必,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吧,自古紅顏多薄命,我可不想成為那薄命的紅顏,我的命,只能夠掌握在我的手中!”
說罷,慕伶歌盈盈地轉過了身子,余光掠過了北堂烈的身上,不屑地瞥了北堂烈一眼,漫過了北堂烈的身邊,琥珀色的眸子一沉,像是在面對一股空氣似的,全然沒有理會,像是落湯雞一般的北堂烈,徑直地走到了幽蘭和幽梅的身前。
“聽聞長公主府中的珍珠梅乃是京城之中的一絕,我也想要去瞧瞧看,你們兩個陪我去找祖母吧。”慕伶歌素手一抬,打在了幽梅的手背上,邁著蓮步,離開了三色溫泉出。
北堂烈脫下了外衣,用力的擰著水,身后的東陵靖嗤笑了一聲,道:“三殿下,敢問一句,這是不是就叫做漁翁得利啊!?”
北堂烈冷冷地瞪著東陵靖,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下來,在東陵靖和北堂烈之間,似是有著隱隱的電光閃耀,一時間,你來我往的,也分不出個上下來。
“咳咳……”北堂瀟在兩人的身后,輕咳了一聲,頓時,將兩人扯回了神來。
東陵靖的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看著北堂烈,道:“三殿下,您現在這般,怕是會讓人以為,我長公主府怠慢客人,要不然,請三殿下到客房當中,換一身衣裳,三殿下,您認為可好?”
大晉國,男子素來以衣冠整潔為好,若是北堂烈這般模樣離開了長公主府,叫人瞧見了,還不笑掉大牙才怪。
無奈之下,北堂烈只好點了點頭,睡著東陵靖朝著長公主府的客房走去。
客房外,東陵靖命令兩名侍女,進入了客房當中伺候北堂烈沐浴更衣,而自己,卻是等候在外,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名侍女從客房當中走了出來,朝著東陵靖點了點頭,道:“公子,已經得手了!”
說著,侍女將北堂烈的隨身令牌,交給了東陵靖。
東陵靖將令牌拿在了手中,掂了掂,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微微地瞇了瞇一雙鷹眸,冷笑著說道:“他大約能夠睡多久?”
“按照長公主殿下的吩咐,約莫半個時辰。”侍婢對東陵靖的回答道。
聞言,東陵靖點了點頭,嘴角之上的笑意愈發的濃郁了起來,冷然道:“時間已經夠了!”
說罷,東陵靖縱身一躍,直接跳上了長公主府的屋頂,幾個箭步,便消失在了長公主府之中。
侍婢在客房當中,點燃了香,瞧著距離北堂烈醒來的時間越來越近,不禁都為自己家的公子捏了一把冷汗,眼看著,那一炷香即將燃燒殆盡之際,東陵靖直接推開了客房門,走了進去,將手中的令牌直接扔給了侍婢,轉身退出了客房當中。
這時,北堂烈悠悠地掀開了眼簾,頓時,臉色一變,側目看向了兩個侍婢,沉聲問道:“本宮睡了多久了?!”
“回三殿下,想要也應當有一炷香的功夫了。”侍婢回答道。
“才一炷香的時間嗎?!”北堂烈微微地瞇了瞇雙眼,從浴桶之中站了起來,一把扯過了一件趕緊的衣服,裹在了自己的身上,朝著自己那濕漉漉的衣服看了一眼,竟然赫然發現,自己別苑令牌竟然消失不見,頓時,臉色更加的陰沉了下來,似是堆起了一層寒霜一般,冷喝了一聲道:“你們有沒有動過我的東西?!”
兩名侍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齊齊地對北堂烈搖了搖頭,道:“三殿下,您就算是借給奴婢們一百二十個膽子,奴婢們也不敢擅自動三殿下的東西啊!”
聞言,北堂烈皺了皺眉,俯身將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拿了起來,“嗆啷!”的一聲脆響,純金所制的令牌,頃刻之間,從那堆衣服當中掉落了下來,北堂烈瞇了瞇雙眼,伸手將令牌拿了起來。
“這里沒有你們的事了出去吧!”北堂烈的大手一揮,冷聲吩咐道。
“是!”兩名侍女異口同聲地應了一聲,轉身退出了客房當中。
北堂烈蹙了蹙眉,他總是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可是,一時之間卻又說不出來,不禁,北堂烈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了下來,拿著手中的令牌看了半晌,難道說,那件事已經被北堂瀟和東陵靖所發現了!?
想到了這里,北堂烈的臉色愈發的陰沉了下來,一雙宛如鷹鳩一般的眸子,泛起了一絲冷寒,仿佛,整個客房當中的溫度,都隨著北堂烈的眸子,而下降了幾分。
沉吟了半晌之后,北堂烈用力的攥緊了手中的令牌,穿好了衣服之后,轉身離開了客房當中。
堪堪邁步跨過了門開,東陵靖朝著北堂烈迎面走了過去,手中搖晃著折扇,一臉玩世不恭的表情,看著北堂烈,笑道:“三殿下,今兒真是失禮了,母親已經安排了宴席,想要請三殿下過去。”
“竟還勞煩東陵公子親自來邀請,倒是沒有想到,本宮竟然有這么大的面子。”北堂烈凝視著東陵靖,冷生冷氣地說道。
“三殿下說笑了,您是真龍之子,即便是母親來請,也不足為過。”東陵靖笑道。
北堂烈蹙了一下眉頭,微微地瞇了瞇雙眸,宛如夜空一般的黑眸,在眼眶之中打轉,“東陵公子說笑了,本宮怎敢勞煩姑母大駕。”
“三殿下請。”東陵靖收攏了手中的折扇,朝著前路一指,笑道。
……
長公主府的正堂之中,端凝長公主正襟危坐在主位之上,左手上位是白氏,緊接著是慕伶歌,右手旁則是北堂瀟。
眼瞧著,東陵靖被北堂烈緩緩地走了進來,端凝長公主拍了拍手,輕喚了一聲,道:“來人,傳膳!”
須臾,在正廳當中,丫鬟、婆子開始布菜,隨即,分賓主落座,端凝長公主看向了白氏,笑著說道:“老夫人,今兒的吃食,皆是由珍珠梅所制作而成的,老夫人請品嘗。”
“呵呵。”白氏笑了笑,說道:“能夠在長公主殿下的府邸之中,賞珍珠梅的風韻,隨后,又嘗過著珍珠梅所制作而成的美味佳肴,還真是美事一樁啊!”
端凝長公主陪著笑臉說道:“老夫人喜歡就好。”
須臾,端凝長公主端起了酒盞,與眾人飲用了起來,以珍珠梅所釀制出來的梅花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端凝長公主朝著東陵靖使了一個眼色,抬起粉琢玉雕一般的瑩白纖手,輕輕地撫了撫太陽穴,側目看向了一旁的白氏,面色緋紅,瞧著,大似微醺之狀,“老夫人,本宮有些不勝酒力,想要出換件衣裳,順便去透透氣,還請老夫人慢用,本宮稍后即回來。”
言畢,端凝長公主腳下略微顯得有些虛浮,朝著門口走了過去,在經過了東陵靖的身旁的時候,忽然之間,腳下一個不穩,險些沒有摔倒,好在,東陵靖眼疾手快,立馬將端凝長公主扶住,“母親,您沒事吧?!”
端凝長公主微微地搖了搖頭,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母親,孩兒送你回方吧。”東陵靖緩緩地站了起來,隨著端凝長公主走出了正廳當中。
轉了幾個彎之后,端凝長公主忽然停下了腳步,臉色忽然變得凝重了起來,微微地蹙了蹙秀眉,對東陵靖問道:“事情可有辦成了嗎?!”
聞言,東陵靖的臉色倏然一變,垂下了眸子,微微地搖了搖頭,回答道:“與母親所料想的沒錯,北堂烈和韻貴妃果然是應有籌謀,只不過,北堂烈的別苑防范的十分嚴密,我也不能夠進入其中一探究竟!”
端凝長公主聽了東陵靖的話之后,微微地瞇了瞇一雙云眸,雙眼之中泛起了一絲寒意,冷哼了一身,緩緩地轉過了身子,沉聲道:“看來,皇兄讓我暗中調查北堂烈母子二人,一定是在其中發現了什么!韻貴妃在后宮之中專寵多年,沒想到,她竟然還不知足,貪心不足蛇吞象!”
“吱嘎!”
忽然之間,端凝長公主的耳畔傳來了一道擦在了樹枝上的聲響,端凝長公主猛然回身,素手一抖,頓時一把匕首從端凝長公主的水袖之中甩了出去。
“什么人?!”東陵靖頓時警覺,側目驚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