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淵徐徐地將目光收了回來,嘴角彎起了邪魅的冷笑。他瞳仁當中,映出了慕伶歌的身影,似是多了一抹靈光閃耀,瞳仁在北堂淵的眼眶之中滴溜溜地打轉(zhuǎn)。最終。落在了段皇后的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嘴角笑意愈發(fā)濃郁。“她可要比秦思音的利用價值要高得多了!”
段皇后娥眉淺蹙。垂下了眼簾,素手撩起,放在了宮婢的手上,扭動著嬛嬛一裊的楚腰。漫過了北堂淵之時。輕聲道:“這丫頭不簡單,慕相更是不凡,若是一味的用強。怕是過剛易折。最好,你能收服了這丫頭的心,到時候,不怕相府不從。”
“兒臣明白母后的意思。”北堂淵頷了頷首,說道。
“那就好好辦,可千萬別讓母后失望嘍。”段皇后臨行前側(cè)目看了一眼慕伶歌,瞳仁泛起了滟滟波光,一雙宛如蔦蘿花染紅的朱唇,扯出了一抹冷笑。
段皇后回到了主位之上,輕輕地拍了拍手,頓時,鼓聲笙歌,絲鑼之聲不絕于耳,隨著聲樂響起,牡丹花卉便進入到了尾聲,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人影,映入了慕伶歌的眼簾當中,倏然,慕伶歌的雙手緊攥成拳,周身上下溢出了滾滾的寒意,仿佛,那冰冷的寒意,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支支冰錐,朝著那人的方向飛射而去。
“三弟,你可來晚了,白白錯過了一場好戲!”北堂淵瞧見了北堂烈遠遠地走了過來,立即踱步上前,伸出了雙手,在北堂烈的雙肩上,用力的拍了拍,說道:“當罰、當罰啊!”
“皇長兄說的是,原是想要早些來的,可父皇傳召我去商討西北災情一事,所有有些耽擱了,再者說,我素來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北堂烈風采依舊,說話時,那張白皙俊美的臉上似乎沒有任何的表情,淡淡地說道。
北堂淵聞言,皺了皺眉頭,一雙與北堂烈有三分相似的眼眸,微微地一瞇,心中泛起了一絲不屑,音調(diào)也沉了下來,“既是父皇有要事,皇兄我還能有什么說的。”
北堂淵為人心思縝密,做事又老練狠辣不近人情,或許,皇上就是因為他過分的不近人情,才不委以大任,在北堂淵看來,北堂烈能夠得到這份榮寵,皆是因為其母妃韻貴妃,專寵多年,北堂烈才會這般恃才傲物,眼高于頂。
面上雖然是在笑,可北堂淵心中,卻像是一汪平靜的海,被北堂烈扔進了一塊巨大的時候,泛起了一層一層的漣漪,“老三啊,今兒晚上合宮夜宴,你可一定要出席啊,去年的牡丹花卉,就不見你來,可讓我和你二哥好生的失望呢,你二哥的酒量,你是知道的,幾杯下去,便不省人事了,少了你陪著我飲酒,就少了一份樂趣。”
“那今夜就不醉不歸!”北堂烈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意,淡淡地說道。
北堂淵是什么心思,他又何嘗會不明白,北堂淵乃是皇張子,又是皇后嫡出血脈,他有著尊貴的身份,若是皇上有心,早就會將北堂淵立為太子,可是,皇上卻遲遲不立,這未免讓北堂淵心中有些悱惻。
看著北堂淵臉上和善的笑,北堂烈心中卻充滿了厭煩,他就像是外表華麗,可卻有著令人致命的劇毒!
“皇長兄,我來的晚了些,還未給皇后娘娘請安,我們稍后再續(xù)。”北堂烈雙手抱拳,對北堂淵作了個揖,收斂目光之時,眼角的余光,竟飄飄然地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
北堂烈感受身后不遠處,一道寒光,宛如利箭一般,朝著自己飛射而來,不由得一怔,瞇了一下宛如鷹鳩一般的眸子,側(cè)目朝著慕伶歌看了過去,心中暗忖:她竟然也來了?
不知道為何,北堂烈對這個只見一面的小女子記憶猶新,相府一見,他絕對慕伶歌十分的有趣,見到自己之時,像是一只被人奪走了幼崽的小母狼似的,唇畔勾起了一抹笑意,朝著慕伶歌點了點頭。
慕伶歌瞧見了北堂烈的動作,水袖之中的雙手,握的更加的緊了,嵌入掌心的指甲,硬生生地扣破了皮,泛起了一絲血痕。
“小姐。”幽蘭瞧出了慕伶歌的異樣,在慕伶歌的耳畔輕喚了一聲。
“我沒事。”慕伶歌收斂了冷寒的目光,原是堆滿了寒霜的臉,瞬然,恢復如初,宛如老僧入定般,不驚一絲一毫的波瀾,別過身去,仿佛沒有看到,北堂烈正在與她示好似的,看了幽梅一眼,道:“那日命你在慕童謠的房中放的東西,你可處置好了?”
幽梅頷首道:“小姐,您就放心吧,今兒一早,我趁著她滿心都在裝扮上,就將那東西拿了回來。”
“好,今晚回府之后,怕是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咱們可不能露出什么馬腳來!”慕伶歌瞇了瞇雙眸,一抹寒光在慕伶歌琥珀色的瞳仁當中一閃而過,“最不喜這般場合,難得進入皇家狩獵場,瞧著周圍的景色不錯,你們兩個陪我走走。”
“是。”幽蘭和幽梅異口同聲的應道。
掠過了為了牡丹花卉特意搭建出來的臺子,慕伶歌朝著不遠處的一條小溪旁走去,炎熱的天兒,總是讓人覺著透不過氣來,驕陽直射下了一縷縷的強光,宛如匹練一般,似霧非霧的升起了一聲氤氳,縈在小溪之上。
溪水中,許是為了觀賞,還特意養(yǎng)了些許的錦鯉,魚兒在水中歡騰,顯得多了一絲的生機,慕伶歌手中拿著幽梅在休息處得來的點心,掰碎了扔入了溪中,錦鯉簇在了一塊兒,相互爭搶著。
“你倒是好雅興。”
忽地,身后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那聲音,怕是慕伶歌生生世世都不能夠忘懷,他曾經(jīng)用這般溫柔的聲音,和自己說遍了,這天下的所有蜜語甜言,他用這聲音,宣讀了詔書,封自己為后,他用這聲音,告知了自己,她不過是一灘爛泥,他所愛的,只有慕童謠!
慕伶歌下意識的攥緊了雙拳,臉色在聞聽他聲音的那一瞬,變的冰冷,像是一尊冰雕一般,沒有絲毫的感情可言,有的,就只有濃濃地恨!
良久,慕伶歌強忍下了這股子恨意,深吸了兩口氣,緩緩地回過了身來,朝著北堂烈欠了欠身,聲音冰冷至極,仿佛這炎熱的夏,一眨呀,變成了寒冷的冬,“見過三殿下。”
“慕二小姐免禮。”北堂烈像是謙謙君子,報以淡淡地微笑。
但,慕伶歌卻知道,在他微笑的背后,隱藏著什么,“謝三殿下。”
“前面那般熱鬧,為何二小姐要獨自一人在這里賞魚呢?”北堂烈看了看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問道。
慕伶歌聞言,冷冷地瞥了北堂烈一眼,瞧著北堂烈像是沒話找話似的,眼眸之中充滿了濃濃的不屑,“若是三殿下想要湊熱鬧,那就盡管去好了,留在這里做什么!”
說罷,慕伶歌將手中點心的殘渣,直接扔到了溪水之中,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本宮是哪里得罪了二小姐嗎?!”北堂烈不解,為何每一次見到慕伶歌之時,她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而且,瞧著她剛才的那個眼神,好像,和自己有血海深仇似的。
“哼!”慕伶歌輕哼了一聲,揚起了下巴,闕了闕一雙星眸。
得罪!?
他哪里是得罪過自己!
慕伶歌聽聞了北堂烈的話后,心頭恨意更甚,恨不能現(xiàn)在就讓北堂烈血濺當場!
挑了挑裙幅,慕伶歌緩緩地轉(zhuǎn)了過來,微微地瞇了瞇雙眸,嘴角之上扯出了一抹宛如盛放之中的罌粟一般的冷笑,那笑容,不禁讓人炫目,像是吸食了福壽膏一般,讓人上癮,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北堂烈看著慕伶歌的笑容,一時間,竟然愣了神。
“呵呵!”慕伶歌冷笑了一聲,一雙星眸,宛如饑餓已久被人囚困起來的母狼,剛剛掙脫了牢籠的束縛之時的樣子,“三殿下說的哪里的話,臣女與三殿下,只不過是兩面之緣,何來得罪一說呢!?”
北堂烈皺了一下眉頭,不知為何,瞧著慕伶歌的眼神,越發(fā)的凌厲了起來,可越是這般,北堂烈對于慕伶歌的興趣,就越是濃烈了起來,“可不知,二小姐為何用這般的目光看著本宮呢?!”
“三殿下平日里很清閑嗎?”慕伶歌蹙了蹙眉,冷笑了一聲,別過了身子去,袖口之上的幾片似真的青竹葉,像是被一陣陣的清風吹落的一般,“為何要來管臣女是用什么樣的目光去看人,這和三殿下有什么關系嗎?!”
這小丫頭,口齒竟然如斯的伶俐,一句話,竟然頂?shù)谋碧昧也恢绾位卮稹?
愣了好半晌,北堂烈方才回過了神來,朝著慕伶歌走進了一步,唇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道:“二小姐這般對待本宮,莫不是想要引起本宮的注意吧?!”
“呵!”慕伶歌冷笑了一聲,回過了身來,冷冷地睨了北堂烈一眼,冷聲冷氣地說道:“三殿下,未免也太過自以為是了吧,這樣的話,你也說的出口!”